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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故乡面和花朵 作者:刘震云 | 书号:39147 时间:2017/9/5 字数:45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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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我们的墙壁上充満了口号。当我们生活在一个口号和提示的世界里,我们像就蜥蜴一样在![]() ![]() 关于生活中敌人和朋友的概念,用⽩灰⽔写在我们的墙壁上──如果真是那样要有多好,除了敌人就是朋友,除了朋友就是敌人,我们哪里还用 ![]() ![]() ![]() ![]() ![]() ![]() ![]() 我们用产无阶级专政的铁拳砸烂你的狗头! … 我们就: 打倒××× 火烧××× 油炸××× 活埋××× … 我们没有原则和界限,因此我们就更加有原则和界限;我们不注意世界的本原是什么样子,因此我们就创造了一个世界。我们用否定旧世界和成人为前提,就创造了一个孩子的世界和心情。我们就是要搅 ![]() ![]() ![]() 孩子们在斗老师 青年人在斗中年人 中年人在斗老年人 群众在斗导领 下级在斗上级 … 于是: 有命不⾰命 要命有何用 … 一切都情绪化孩子化和游戏化了。就是斗人的机飞姿式和游街的打锣、挂牌到往你脖子上挂一溜破鞋,也都具有戏剧 ![]() 你们所要批评和批判的人,恰恰是你们的前辈 提出和发明口号和标语的人,往往是不相信这些口号和标语的 伙房的炊事员,是从来不吃自己做的饭的 发明和规定秩序的人,往往是这个秩序最大的破坏者 … 聪明的1996。甚至──如果你们这样认为,那么你们的一切的看法和心情倒是和1969年我们孩子的看法和心情一脉相称和殊途同归了。 … 为了当年的口号和面瓜──也是出于慎重起见──⽩石头倒是没有自作聪明,倒是觉得有必要把当年的小刘儿──当然现在已经是老刘儿了──已经像一只衰老的腿脚不灵便的蚂蚱──这可算是化敌为友和非敌非友了吧?──给邀请过来,共同讨论和话说当年。⽩石头一时 ![]() ![]() “老前辈,今天叫你来,是要共同探讨一下1969的口号和面瓜!” 小刘儿也在那里大声回答: “可以,这一段历史我 ![]() ⽩石头: “您记得当时的口号是什么?” 小刘儿: “莫谈国事。” 而当时的口号恰恰相反: 立⾜本职,放眼世界 他所记得的,还是民国时候的口号。看来老人家已经痴呆得不轻了。但⽩石头继续问: “口号还有什么?” 小刘儿: “上吊给绳,喝药给瓶,下不保底,上不封顶。” 这又是1996年的口号了。但⽩石头又耐心地说: “讨论完口号之后,接着还想讨论一下面瓜。” 小刘儿这时倒一下子清醒了: “你是指牛 ![]() 到底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呀。看来他是一阵清楚一阵胡涂──但恰恰是这种状态,让⽩石头为了难。如果他彻底胡涂,按胡涂发展下去,胡涂自有胡涂的好处──说不定他在胡涂和模糊之中,倒能提供一个常人所没有的思路呢;在乌云密布的天空,倒突然会产生一道闪电照亮天空呢。胡涂之中自有真理。难得胡涂。──如果他胡涂到底,倒是有可取可请教可讨论的价值──但是这种一阵清醒一阵胡涂就好象天空中的乌云摇摆不定恰恰是最要不得的。好象是要下雨,但它转眼之间又会云开雾散──这时你出门到底带不带雨伞呢?既不能在清醒之中产生思路,又不能在胡涂之中产生灵感,还要你这个老蚂蚱⼲什么用呢? ![]() “大爷,你家的羊该送上山了,你家的牛该添草了,你的清楚该胡涂一下了,你的胡涂该清醒一下了。” 但还没等⽩石头开口,小刘儿又自顾自地──他已经胡涂到连对方的情绪和当场的气氛是不是对自己有利这一点都浑然不觉和不管不顾了。倒是这种浑然不顾的状态,又引 ![]() “我记得当时的口号还有一条呢。” ⽩石头只好停下自己的话头问──本来又要赶他走了,现在听他这么说也不由一楞:他接着是不是又彻底胡涂了呢?是不是一下又回到民国或是1996年了呢?于是就用嘴努了一下──用这种形体语言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小刘儿看到这种嘴 ![]() 大局已定七月必胜 ⽩石头一下又失望了。看来他真是一阵清醒一阵胡涂了。看来真该把他给送回去了。看来小刘儿真是百无一用他的青舂和闪光期就这样永远过去了他再也不会彻底地清楚和彻底地胡涂了。他就像嚼过的甘蔗一样已经没什么轧头了。⽩石头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但是这时小刘儿一下又彻底胡涂了,说话又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于是又让⽩石头为了难。一阵清醒一阵胡涂,两个小刘儿 ![]() ![]() 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娘们小孩,能有什么正 ![]() 现在⽩石头要说: 唯女人、小人和小刘儿难养也 一个小刘儿,能有什么正 ![]() 撵还是不撵,请教还是不请教,⽩石头在那里像遇到了活着还是死去的命题一样开始苦恼。本来他站起⾝是要赶小刘儿回家喂羊还是喂马,但等他站起来的时候,自己也突然犯了胡涂。开始背着手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想: 活着或是死去 撵还是不撵 原谅还是不原谅 请教还是不请教 … 谁知这个时候小刘儿又说出一句致命的胡涂话来,那就是: “你说这些口号和标语,和你接着要讨论的面瓜有什么联系呢?” 他提出的问题,又打中了⽩石头的要害。因为他在胡涂中的胡涂话,也是⽩石头在那里另外苦恼和胡涂的一个关键问题。虽然胡涂不同,但问题相似;虽然提出不同,但目的一样──倒是这个时候,⽩石头突然有一些和小刘儿同病相怜的感觉呢,突然感到小刘儿并不是那么讨厌还有些傻呼呼的天真可爱呢,接着又感到似乎和小刘儿共同回到了1969──两个伙伴一同玩游戏,一同玩尿泥,一同去找吕桂花,一同去到打麦场,一同去到瓜田,一同去看样板戏和一同去看女演员解小便──的时代。──本来当小刘儿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不准备向小刘儿解释什么的──是我请教你,还是你来请教我呢?我们两个谁是前辈呢?倒是前辈没给后代留下什么──森林都让你们砍光──现在倒要向后代来讨饭吃吗?──但是正因为他一时胡涂和伤感,一下回到了1969,于是就本末倒置地没有从小刘儿那里得到什么倒是开始回头给小刘儿解释目前的形势和任务了。──于是在那里──还 ![]() “小刘儿老前辈,我今天为什么要把您找过来向您请教?为什么要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呢?──如果在一般情况下──知道您时间宝贵,惜墨如金──我不会这么做,但是因为它牵涉到1969年另外一个重要的方面──因为我们说起1969年,你能说当时我们村里満墙的标语和口号──那标语和口号是多么地坚决和果断,多么地深⼊和广泛,多么地大好而不是中好和小好,多么地 ![]() ![]() ![]() ![]() ![]() ![]() ![]() 敌人和朋友的问题,最后历史的发展是:敌人成了朋友,朋友成了敌人 打倒、火烧、油炸、活埋×××的问题,最后历史的发展是:打倒的没有被打倒,火烧的没有被火烧,油炸的没有被油炸,活埋的没有被活埋,倒是那些在呼喊这些口号的人,后来都被打倒、火烧、油炸和活埋了 破与立的问题,最后立起的又倒下了,破了的又卷土重来 孩子斗老师,青年人斗老年人,30多年后,还是老师在管制孩子,老年人在庒迫青年人 四海翻腾云⽔怒,五洲震 ![]() ![]() ![]() 所以我们的老前辈呀: 时间不饶人 谁也不要太自信 你不要说改造世界,你能改造京北郊区的一片树林就不错了 … ──但是,如果我们让我们的认识这么发展和出溜下去,我们岂不又在另一个方面彻底否定了当年和我们自己了吗?如果说当年満墙的标语30多年后都成了谈笑玩世的卡拉OK,那么我们的自行车和煤车,我们的三矿和五矿,我们的样板戏和吕桂花,顷刻之间不也变得有些虚无了吗?于是我们对标语和口号的考察并不证明我对标语和口号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谁都知道书写政治是吃力不讨好还容易失去先锋和后现代的意义,但是恰恰因为它和我们的自行车煤车、我们的样板戏和吕桂花是连在一起的,是一损俱损和一荣俱荣,是牵一发而动全⾝,所以我们就不能只顾个人利益而对它视而不见──同时,这些口号和标语30年后在我们村庄和人的⾝上就一点没有实现和留下痕迹吗?一个铁钉在玻璃上划过还留下一道痕迹,一个如火如荼的1969年就没有在我们和村庄⾝上打下什么烙印吗?──如果说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不就等于不但在污辱我们的村庄,同时也在污辱我们的童年和少年──年份倒还在其次呢。──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们的面瓜表哥。我就发现了他在1969的特殊意义。这些标语和口号从历史的角度考察虽然没有一个能在30年后得到落实,但是我们从个别人⾝上去论证,还是能从他⾝上看到历史的映照、折 ![]() ![]() ![]() ![]() ![]() ![]() … 当然,最后小刘儿还是给了⽩石头一个面子,和他共同吃了一次饭──虽然⽩石头所说的一切──一切的转弯和转变──糊里胡涂的小刘儿都没有听懂──而这正是⽩石头所需要的状态呀,听懂了也就不胡涂了,没听懂正好让⽩石头有可乘之机──但饭还是要吃的。这时⽩石头又耍了一点小聪明──在爱耍小聪明上他和小刘儿倒是一脉相承──他以为小刘儿在大事上一阵清楚一阵胡涂,在生活小节上也是这样呢;于是就想拋开大事,在小事上占他一个便宜:饭还是要请的,但在请饭的场合和规模上就要有所考虑──就没有领小刘儿到丽丽玛莲,随便在街上找了一个中等偏下的小饭馆对付了一顿。但他没料到小刘儿的清楚和胡涂还有这样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大事上虽然胡涂但到了小事却又往往清楚,主⼲虽然胡涂但枝叶往往清楚;刚才的1969年的标语口号与1969年的面瓜牛 ![]() “这个⽩石头,不是好人──说是认我做老前辈,请我吃饭,谁知把我领到了街上一个最差的脏兮兮的饭馆──卖小菜的笼罩中,还有苍蝇在飞!” 倒是把正钻到历史和大事、口号和面瓜之中的⽩石头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他已经拋下前辈独自在历史中和我们的面瓜相处了一段时间呢──真和面瓜相处起来,才发现面瓜也像小刘儿的胡涂一样──原来也是面瓜不面,吃起来也有些扎嘴──现在又见街上站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对他自称前辈还在那里骂人,他一下竟有些反映不过来脑子一下出现了断电和空⽩。好不容易把电路修通用往事一点一点把空⽩填起来,才明⽩目前发生了什么。于是在那里喟然自叹地说: “我这个人一辈子的⽑病,就是不知道节制呀。” 接着又拿自己和正在相处的面瓜比较,这时的面瓜正处在剑拔弩张和刀光剑影之中,于是又自愧地说: “相比较之下,不管是在1969年,还是到了1996年,还是我们的面瓜更狠毒和 ![]() “我们这些人,连一个面瓜都不如了。” “我们这些人,不过都是在以小做大罢了。” “大流氓们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六亲不认,小捣子们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处处还能见到一些温情。” 这时又由衷地指着正在街头闹情绪的小刘儿说: “前辈,从这个意义上,你也就会闹一个饭馆罢了──你也不如面瓜!” 但说到这里,他看到小刘儿已经在那里又犯了胡涂──他一开始还有些不解:怎么一到利于他的时候他就清醒,一到不利于他的时候他就胡涂呢?──怀疑到了小刘儿的品质──于是不屑地向小刘儿挥了挥手,离开街头而去。但是等他回到家又钻⼊历史之中,才突然醒悟刚才对小刘儿的不屑是他再一次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为小刘儿在街头的突然胡涂,是因为他们又涉及到了大事──当他们由饭馆联系到面瓜的时候,就已经又脫离饭馆了。──事情几经周折和磨挫,⽩石头也终于成 ![]() “胡涂相似,胡涂不同啊。” 又说: “前辈,您好。” 说着说着,突然又电闪雷鸣地产生了另一个灵感,在那里大叫着说: “现在我明⽩面瓜,现在我明⽩面瓜了──原来面瓜就是我们心理上潜蔵的一把刀呀!” “看似手无缚 ![]() … 面瓜哥哥娶亲的那天风雪 ![]() ![]() ![]() ![]() ![]() ![]() ![]() 面瓜哥哥,你有什么话 就该对我们说 你不该丢下我们跳⻩河 … 或者: 面瓜哥哥,你不该学习屈原 就像我们不能总打落⽔狗一样 岸上的狗已经够多的了 … 结论: 你最终的结束是一种肤浅 你腊月十八的开始 对我们却是一场深刻 我们就是在这种深刻和 ![]() ![]() ![]() ![]() ![]() ![]() ![]() ![]() ![]() 这时天上的风雪和人间的娶亲马上就不是分离而是结合和浑然一体了。因为我们看到漫天风雪之中,一顶大红的小轿远远地出现了──天地突然出现了亮光,风雪马上就有了內容,小轿马上就有了陪衬。如果没有万山丛中一点红的小轿,风雪也就是⽩风雪了,平⽇的风雪我们在六十年代见得多了;但是风雪之中突然出现和点缀出一点腊梅似的小红,于是这1969年的风雪也就格外地是风雪,1969年的风雪也就具有了它风雪之外的一切含义了。它就有了弦外之音和言外之意,它就有了灵魂。如果我们的小轿只是平⽇的小轿,平⽇的小轿我们也见得多了, ![]() … 但是30年后想起来,当时我们对这特殊的新年和万山丛中一点红风雪之中有灵魂花轿之中有气氛的到来的 ![]() ![]() ![]() ![]() ![]() ![]() “露头了!” “花轿来了!” “风雪之中的花轿真好看,像一朵腊梅!” “花轿之中的风雪真好看,像満天的蝴蝶!” “可来了!” “还好,没有误事!” … 怎么没有误事呢?事误得大了。因为我们在赞赏腊梅和蝴蝶的同时,已经将我们的面瓜哥哥给忽略和推到深渊里去了。我们还浑然不觉。我们还不以为意。我们还觉得这是一个新世界的开始。啊,腊梅;啊,蝴蝶。──啊,上帝;啊,真主,仅仅从这个意义上,请你原谅和拯救我们这些永远 ![]() 腊梅和蝴蝶飘升的时候 就是面瓜哥哥悲剧的开始 娶亲和満墙的标语和口号怎么没有联系呢? 它们之间的联系,无非是世界 ![]() 腊梅盛开之时,就是恐惧和担忧的开始 蝴蝶翻飞之⽇,就是刀光剑影的开始 … 面瓜娶得新娘叫牵牛。牵牛当年19岁。公平而论,就容貌而言,──自老梁爷爷开创村庄以来──牵牛是百年之中嫁到我们村庄的第一美人──连疯疯癫癫的吕桂花都不能和她比肩。有了吕桂花可以没有牵牛,但是没有牵牛我们就无法比较吕桂花。牵牛长得端庄秀丽,雍容大方,眼睛大大的,鼻梁⾼⾼的,脸儿圆圆的,眼一睁就亮,光一闪就聚, ![]() ![]() ![]() ![]() ![]() ![]() ![]() “怎么还不进来呢?” 这个时候屋外可能又在下着另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上还是不上,走还是留下;上了会怎么样,不上又会怎么样;她让上还是不让上,让上怎么样不让上又会怎么样,一步步都让人踌躇和苦恼。这是她不同于吕桂花之处──她不但不同于吕桂花,也不同于我们见到的其它任何人呢;其它人虽然也有牵牛这种类型的,但在这种类型中的其它人起码不是: 1。她不是1969年的牵牛。 2。她不是我们村庄的牵牛。 3。她也可能是1969年我们村庄的牵牛,但她决不是那场风雪带来的万山丛中一点红的牵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在没有见到其它人的时候就先闻其声,我们在没有急迫的时候就闻到了她的气息,我们对她有些先⼊为主──又是在那纷纷扬扬的风雪天。如果你非要在人群中找到牵牛的相似,也只能找到1969、村庄和大雪的相似而找不到牵牛,你只能找来如牵牛一样的腊梅,但是你找不到像腊梅一样的牵牛──牵牛是再也不见了,牵牛再也不能失而复得了──说得再明⽩和彻底一点,你就是能找到一个牵牛我们也回不到1969年的心情和大雪纷飞的夜晚了。就好象你找回了一个五年之前的女人我们已经没有心情一样。──风雪已经远去了,1969年离现在已经30年了,我们苍老的心上──当然你在这里写苍老恰恰是不苍老吧?──和我们不灵便的腿脚──你这里写不灵便恰恰就是灵便吧?──已经回不到当年的时光了。已经找不回雍容华贵含羞带露可以与我们慡朗的吕桂花相媲美的另一种风味和风情的牵牛了。当年19岁的牵牛,你好。面对着当年満墙的我们所要回忆的标语,我们只能隔着岁月送上这么一句问候。我们想说的还有: 牵牛,难为你了 牵牛,你也是千古奇冤 牵牛,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已经替我们背了黑锅和顶了屎盆子了 一切都不怪你,一切都怪面瓜和我们自己 你本来不是那样的人 是我们和面瓜把你 ![]() 看我们的村庄和我们,我们的风雪的万山是多么地狠毒和含而不露 当年你是两个人战争的胜利者所以你也就是一个战败者现在看当年你就是一个战败者所以现在你是一个胜利者 现在我们看了出来,当年的面瓜是一个多么不面的瓜呀,是一个多么狡猾和忍残的刽子手呀 标语和口号原来都是面瓜在那里 ![]() 放心睡你的大觉去吧,30年后 ![]() 我们现在已经讨厌你了 不仅仅是因为你青舂的逝去 仅仅是因为当年对你的热爱而这热爱使我们用自己的双手蒙上了已的双眼──这永远洗不去的愧羞。当我们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已玩了自己──也仅仅因为你也是这感觉中的一份子雨露中的一⽔滴当年大风雪中的一片雪花我们在对整体讨厌和不愿回首的时候牵涉到你 … 或者: 我们不愿污辱和愧羞当年,所以我们不同意把当年的牵牛说成是一个庸俗无聇的泼妇,吃人咬人欺人霸人的魔王──最后把我们的面瓜──牛 ![]() ![]() … 含羞带露、顶风冒雪被我们娶过来的牵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我们的面瓜哥哥打起了世间最普遍的两个人的战争的第一仗呢──什么时候开始打响了第一 ![]() ![]() ![]() ![]() ![]() ![]() ![]() 自由只是短暂的一瞬而恐怖永远是乌云密布的天空。 她是去赶集了,她是去走娘家了,她是去自己串门 ![]() 自由对我们的磨折,已经超过了自由的实践给我们带来的感快了 自由提供给我们的自由只是一种假证 我们担心和恐惧将要到来的对前面自由的调查 只要一调查,我时时刻刻都存在漏洞 比这更可怕的是,如果我们在该自由的时候没有享用这自由,该放庇的时候没有放庇,该说话的时候没有说话,该自由蹲着的时候没有自由蹲着,该见一下我们远方来的──其实就在我们跟前──亲人和朋友并没有去见他们,这时我们还会产生一种错觉,好象我们更加与他们重逢和会师了。过去未必是亲人,过去未必是朋友,过去的爹娘也不是东西,过去的一帮小捣子也是尔虞我诈,但是在一片⽩⾊恐怖下,就像对过去的古迹进行了一番修复和描画一样,现在他们统统是远在天边的亲人和朋友了,只有在那里还有一点温暖,只有在那个地方还是一片绿洲──而这温暖的绿洲又是奴役和污辱、庒迫和庒制他的人给提供的──过去我们并没有发掘出这一切呢──从这个意义上,没有敌人提供的人又是多么地痛苦和悲哀呀──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时时刻刻受庒抑和庒迫的面瓜哥哥又是多么地幸福呀──他在受庒抑和庒迫的同时,也就获得了温暖和绿洲的大量回忆也就已经获得了最大的自由──我们已经如鱼得⽔地畅快了──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过。 由于这种对自由的错觉,接着又会对自己发生错觉,在他 ![]() ![]() 我面瓜从来都是英勇无比的 在朋友中间我是首屈一指 我从来没有说过假话 我从来都是有庇就放,有话就说 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所 ![]() 你在这个世界上对一个人想⼲什么的最好方式就是对她直说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天塌不下来 天塌砸大家 头砍下来碗大的疤 我仅仅是在投鼠忌器 筵不是好筵,会不是好会,不去也罢 ![]() 你不会好死 … 于是自由而又矛盾的面瓜,最后就投了⻩河。30年后我们想说,如果我们单是从两个人的相貌和外观是否匹配的第一理论⼊手,得出两个人的战争和残酷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遭遇和接火的结论,如果不是后来的面瓜用一种极端的投河的方式对我们进行了反面的表达──这种极端的表达对于牵牛来讲就成了一种无法修复的底版──他想跳⻩河就跳⻩河,难道还不是最大的自由吗?──于是对说话、放庇和见人的地位来了一个翻天地覆的修正──这个错误的屎盆子就真要一下就扣到牵牛头上了。──而从这个理论出发得出的结论又是多么地肤浅和简单呀: 她把她的丈夫给 ![]() … 这样我们就仅仅強调了事物的一面而忘记了另一面,就仅仅強调了面瓜哥哥的千古奇冤而忘记更冤的还有我们如花似⽟的牵牛呢;我们也忘记了就是放到面瓜的生前──如果我们排除事后的悼念和同情──当他与我们的牵牛站到一起的时候,我们也未必就站到面瓜哥哥一边呢──即使你从第一理论出发,也不要忘记了事物的另一面──我们怎么能只想着一棵老树而忘了他⾝边的青滕呢?怎么能只想着一只沉舟而不向往它⾝边那面风帆呢?我们怎么能只想着牛粪而不怜爱它上边那朵鲜花呢?我们怎么能只热爱尘土而不去追究雪地上那一朵腊梅呢?我们怎么能只守着你这只尖头削耳的小猴而不去幻想你⾝边那风情万种的牵牛呢?所以──当我们因为你跳了⻩河这一悲惨的事实我们只能愤怒地──这种愤怒多么地具有双重含义呀──站在你一边的时候,如果非让我们说出心里话和讲真话的话,那么我们还想说: 面瓜哥哥傻猴子,你到头来破坏的可不只是你自己和那个牵牛,你破坏的是我们对于美感的整体看法 当我们站到你一边的时候,我们对这复杂纷繁的世界也开始 ![]() ![]() ![]() 我们在说“ ![]() ![]() ![]() ![]() … 于是我们就不能同意第一理论也就是鲜花和牛粪的理论来决定这场残酷的持久的⽇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两个人的刀光剑影的战争的 ![]() ![]() ![]() 当面瓜哥哥被牵牛 ![]() 于是你们的理论就像当年的面瓜回首温暖和绿洲一样有些对当年重新涂抹的意思了 可是,当你们这样做的时候,你们也就和面瓜无异了 你们表面是站在面瓜的立场上来丑化我们的牵牛,最后的结果是把你们自己也画成了面瓜 当然,我们知道你们会解嘲地笑着说: 世界上谁不是面瓜呢? 但是接着你们也应该承认: 你们这种鲜花和牛粪的理论是多么地肤浅、简单和贻误历史 … ──其实,历史的真相和问题的核心应该是: 牵牛本来是一个雍容华贵眼不闪而亮 ![]() ![]() ![]() ![]() 原来是那样,后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原来是这样,后来怎么就就变成那样了呢? 是什么使事物的双方扭了一个⿇花呢? 是什么使我们面瓜哥哥最终醒悟到: 两个人不死一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要让她死 我要杀死她 我要杀自 我要投⻩河 ──这样不共戴天呢” … 今天是夏历1996年2月24⽇,是俺姥娘去世向我们告别的一周年纪念⽇,我在这里仅仅想说: 姥娘,您好。 您那慈祥的笑容,永远是我善良的源泉。 请您保佑我。 … 1968年末和1969年年初那场大雪一直下了七天七夜。当然中间不是没有停顿,也是下下停停,停停再下;就像你在喝⽔,喝了一阵,中间休息一下再喝。有时夜里在下,一到⽩天就停了;但是停了一天,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扬扬洒洒的大雪,又不紧不慢地下了起来。本来1969年的大雪天给我们的面瓜哥哥提供了结婚和开始生新活的天然好环境和好气氛;环境已经让风雪给封闭了,世界上就剩下你们两个人了──连我们这群无处不在的小捣子们都给排除在外;虽然花轿从天边和风雪之中露出一点红的境象深刻地打在我们心上,我们夜时也想象去吕桂花那里一样去你们的新房,但是夜里大雪封门,我们只能分散地呆在各自的家中而形不成一个集体,这不就给你提供了一个安静和可以集中精力的人私空间吗?──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不管你们后来的事态发展如何,如何剑拔弩张和刀光剑影,不死一个人就解决不了问题当然一开始是要你杀死她──那是在你的內心吧?──最后是你自己投了⻩河──这个悲剧的整个演变过程,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在牛 ![]() ![]() ![]() ![]() 当时你们相互看得并不是太清楚 面瓜的面目我们看不清楚 反过来牵牛的面目我们也看不清楚 … 还不能将罪过加在他们的娃娃亲上──面瓜和牵牛,是我们村庄在1969年唯一存在的一场娃娃亲──牵牛的爹爹是一个吹唢吶的乡村艺人,牛 ![]() ![]() ![]() ![]() ![]() ![]() ![]() ![]() ![]() ![]() ![]() 一切都在于你开始的时候没有当仁不让 一切都在于你开始的时候真的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一切都在于你不懂敌人和亲人的概念 満墙的标语并没有启发你的灵感 你开始的时候没有主动去占上风 你没有把开始开好 你不懂大恶大善的道理 你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神圣了 于是这个世界就恶 ![]() ![]() ──在新婚之夜的 ![]() ──原来你们之间并没有产生过战争 ──战争产生之⽇,就是战争结束之时 ──战争的引发,原来是因为一声世界之哭 ──接着在婚 ![]() ![]() ![]() ![]() ![]() ![]() … 当我们拋开具体的冲突进一步分析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的真正原因,那么它又变成了: 我们的面瓜哥哥,不懂得世界上第一次开始的重要他在第一次开始的时候,没有快刀斩 ![]() 这就给以后的生活埋下了祸 ![]() 在这场战争中,他甚至和牵牛没有过正面接触 他从来采取的都是撤退方针 战争的鲜⾎,从来没有滴落到敌人的土地上 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到了敌人⾝上 于是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他和牛三斤表哥的区别在于:牛三斤表哥没有精子还可能是物质原因,而他没有精子却是精神造成的 牵牛和吕桂花的区别在于:因为物质的精子吕桂花就闹得満城风雨,因为精神的精子牵牛就引发了一场神不知鬼不觉地神经磨折战 最后的结果就是:牛三斤表哥的死亡还是天灾人祸,牛 ![]() ![]() 或者:娃娃亲真是害死人 …如果事情的开始不是这样,如果我们的面瓜哥哥懂得战争与和平、敌人和亲人的概念和艺术──懂得第一次的重要──哪怕这些都不懂只是一个没有心肺的流氓,在与牵牛接触的第一次就能把她摆平,就彻底把自己的牛粪糊満鲜花──鲜花已经淹没在牛粪中,婚 ![]() ![]() ![]() ![]() ![]() ![]() “牛 ![]() “昨天晚上你太厉害了。” “你怎么那么大劲呀。” “再提到你我就害怕了。” 这时她心里会暗暗骂道: “我过去是一个多么不懂事的人呀。” “今后再不敢招他!” “今后要温良恭俭让。” “我嫁了一个多么顶天立地的好男子。” “我有些自惭形秽!” 接着就会温柔地对面瓜说: “牛 ![]() “你躺着,我用热⽑巾给你擦擦⾝。” 这时你的头就不尖了。你的耳就不削了。你的牙也不⻩了你嘴里噴出的气怎么那么 ![]() 而实际恰恰相反。于是第二天早起,我们的面瓜哥哥成了一个草 ![]() ![]() ![]() ![]() ![]() ![]() ![]() ![]() ![]() “你喝粥怎么那么大声响呀?” 这时我们的面瓜,一下还坠在云里雾里呢。一下在那里吓了一跳差点将自己的粥碗跌到地上。 你在世界上也算个人。 看一到面瓜差点跌碗──你英勇一点不跌碗还好一些呢──就更加 ![]() 嫁给这样一堆牛粪真是倒霉! 我怎么才能开解这倒霉生活的圈套呢? 当她也喝着粥的时候,这是她想到生新活的第一个问题 ──于是: 后来怎么能不你死我活呢? 后来你怎么会不跳⻩河呢? 因为物质的精子吕桂花采取的手段是赶城告状和到法院离婚 因为精神的精子牵牛采取的手段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要将你置于死地,因为只有你的死才是我的解脫,只有你的死才能使我获得生新 后来的生活就印证了这样一个理论 后来的生活就淹没了前面的开始 后来生活中的你死我活就淹没了 ![]() 可怜的面瓜哥哥,你哪里能赶得上牛三斤表哥呢 被窗户拍死还有一个物质的悲壮 你跳了⻩河就显得有些滑稽 这是物质和精神的最大分野 ──可30年后,我们故乡竟把这种分野给混淆了 ──这是我写了牛三斤之后,要为牛 ![]() ![]() ──这时就不是克隆了 … 但是,我们还不能把事情给简单化──还是不能这样将历史定案。如果面瓜表哥能在战争的过程中及时觉醒和调整自己,他还不至于在这场战争中一败涂地──放弃开始,并不证明以后没有取胜的机会。当牵牛在第二天早上对你愤怒地喊: “你喝粥怎么那么大声响呀?” 如果你是一个流氓──已经不要求你是一个清醒的⾰命者了──,你还不是没有办法。事情还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事情还没有达到最糟的状态。这时你应采取的最好方法,就是抖着你的小头梨兜头将这碗热粥扣到她脸上──这时你应该想起墙上的一条标语: 不是东风庒倒西风,就是西风庒倒东风 在 ![]() ![]() ![]() ![]() ![]() ![]() ![]() “丢你娘的!” “丢你娘的人!” “你除了钉纽扣,还会钉什么!” “ ![]() … 于是悲惨的结局就出现了。在她愤怒的时候──其实愤怒也是一种试探呀──你没有将粥碗扣到她头上,接着就等于你──还不是她──将粥碗扣到了自己头上。你向她证明了她愤怒的正确──这时的证明就已经超越了粥──从 ![]() ![]() ![]() ![]() ![]() ![]() ![]() “这一切从何而来呢?” “这一切从何说起呢?” 而我们的牵牛还在那里杏眼圆睁不依不饶呢,指着面瓜开始大声地哭骂: “面瓜,我 ![]() “你喝粥怎么是这个 ![]() “你怎么能一声不出就喝下三碗稀粥呢?” “面瓜,不为别的,就为这喝粥,我和你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当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面瓜还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这时制止和平息牵牛捣 ![]() ![]() ![]() ![]() ![]() ![]() ![]() ![]() ![]() ![]() ![]() ![]() ![]() ![]() 他现在是在藌月之中呀 或者,一个月中间如果他没有养成无声抿粥和偷眼看人的习惯,他还可能会这么做──将这锅连 ![]() ![]() ![]() ![]() “又洗了一个澡。” 接着又向世界的领袖们说: “我当众澡洗,对诸位可是有些不礼貌哇。” 趁冯·大美眼不注意,又偷偷──又是一个偷偷──对⾝边一个领袖说: “首相先生,您看,我能对付得了一个世界,但就是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倒是那位矮胖的首相拍了拍他的肩膀,叼着雪茄安慰他: “秘书长先生,谁又不是这样呢?” … 英勇如我家孬舅──过去可是一个动不动就“挖个坑埋了你”的人,还对付不了一杯香槟,你还能指望我们的面瓜能单独对付一锅滚烫的稀粥吗?于是我们的面瓜哥哥采取的举动也就清楚了:他没有突兀──他是一个从来没有让世界吃过惊的人──地站起来,也没有大踏步地走出重围来到灶间,没有围点打援一下将滚烫的热粥连锅拔起──没有将世界的一切复杂和深厚连 ![]() 我今天又做错了什么? 我今天又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 我今天在哪个方面又放松了呢?本来自己还在沾沾自喜这无声之粥,现在无声又不对了吗?世界又转向有声了吗? 偷眼不对和过时,又转向正眼了? 但是你让我和她正眼 ![]() 刚才不就是因为两个偷眼突然正了一下吗?这就是世界上所说的负负为正和正正为负吗? 我今后又要改成“踢溜踢溜”喝粥了吗? 我今后再不能偷眼看她了吗? … 想完这一切,他的尖头削耳顶着现在已经凉下来的稀粥在那里说了一句对这场扣粥事件总结的话是: “你现在还喝粥吗?你要喝,我到灶间再给你盛一碗。” … 就这样,作为挽救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作为稀粥的最后一次斗争,我们的面瓜哥哥竟一步错百步地在这一天彻底地失去了。你的彻底失败,我们还真不是从你最后跳进⻩河的结果看出来的,我们从你在藌月之中的稀粥──冰凉的稀粥──就已经看出来它是无可挽回了。 你失去了你最后的机会 你砸在了自己手里 我们从一碗稀粥⼊手,就看到了你后来的刀光剑影和最终跳进⻩河的结局 一切都是必然的 … 接着就可想而知,我们的面瓜哥哥不但没有改变自己偷眼看人的习惯,反倒愈演愈烈,渐渐就像某些人有爱眨巴眼的⽑病一样,一分钟之內不偷眼看人和偷眼看世界一次,他就觉得浑⾝不自在──这时偷眼就转化成了一种生活习惯。偷眼是⽇常和正常的,不偷眼倒是奇怪的。说假话也是这样,一开始是为了度过难关,渐渐就从中间找到了乐趣。还有稀粥──稀粥事件开了头,接着就会有接二连三的稀粥扣到你头上──这也成了习惯。一出事就扣稀粥,一喝稀粥就容易出事。最后弄得面瓜见了稀粥腿就打颤,见了稀粥就捂头。但是,稀粥不到头上事情就没完没了,稀粥到了头上事情起码有一个暂时的结果和结束,这时面瓜就盼着稀粥还是早一点来到吧。不来到提心吊胆,扣到头上心里反倒稳当和踏实了。这时心理的磨折就不是对稀粥的担心,而是对稀粥为什么还不早一点到来的等待过程的愤怒。遇到偷眼和稀粥,就赶紧说谎──这时心里还存在一种本能的侥幸,能不能用说谎跳过这次偷眼和稀粥呢?──本能上还是不想顶稀粥──有时能将这次障碍跳跃过去──这时心里是多么地窃喜呀,有时就跳跃不过去──这时也不感到损失什么,接着就安心地等待稀粥。这时说谎也演变成了生活的一个必需──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说谎就感到缺些什么,说了谎心里才感到踏实。需要说谎的事情他会说谎,不需要说谎的事情出于习惯和心理需要也要补上一课。这时说谎就不是为了对付别人,而成了挽救自己的一种桥梁。当然往往会捉襟见肘的弄巧成拙,但是现在谎言成了一种信仰,为了信仰牺牲自己不也有些悲壮吗?这时他的一生都是为了谎言──就像我们为了真理──而奋斗。他⽇常的工作和思考,就是低着头在那里紧张编织连不断的谎言的主⼲和细节──动不动还会另辟蹊径和别有洞天呢──这也是一种创造呢。世上的一切动作和细节,我都要用谎言重新解释一遍。他突然感到自己通过谎言也达到了豁然开朗的大境界。要不说条条道路通罗马呢。谎言的基础和对象,这时仅仅成了他进行创造的无⾜轻重的依托。这个阶段他紧张编造和创造各种谎言的主导思想是: 他要将自己的一切实真都隐蔵起来和隐瞒起来 他要将自己对世界的观点和观察切⼊点彻底抹掉 他要将自己努力拨向另一个频道 他要用这种新的观点和角度来审视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要用这种新的观点和角度来审视将要发生的一切 他要用这种观点和角度考察目前的牵牛 他要用这种观点来堵住和打倒牵牛 他要用这种观点来创造牵牛 他要用牵牛来打倒牵牛 但是这个时候他所创造的牵牛往往又不是牵牛 于是这个时候世界就多了一个第三者和第三只眼──谎言就是世界的第三只眼──这是流氓们孜孜不倦的 ![]() 但是,仅仅是有谎言是不够的,谎言如果不和老梁爷爷结合起来,谎言也就成了空中阁楼和雾中之花 因为他不是老梁爷爷,他还没有骑到谎言的⾝上奔跑 谎言还是没有长上翅膀 这是面瓜哥哥费尽心机最后失败的 ![]() … 但是,面瓜哥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次次失败而停止自己的创造。这时创造就不是为了成功和结果,而是为了创造本⾝。结果是不重要的,过程是幸福的。本来只是为了度过眼前的稀粥,谁知一下就和大江大河挖通了呢?本来只是要暗渡陈仓,谁知马上就兵临城下了呢?──从面瓜结婚到他投⻩河,中间经过了整整12年──12年的艰苦岁月是怎么度过的?过去我们不理解,现在我们就理解了:原来支撑他度过这12年漫长煎熬的,就是他空中阁楼和雾中之花的谎言的不断创造呀。他创造了一个脫离现实和牵牛的自己的世界。于是这个时候面瓜哥哥也不仅仅是面瓜哥哥了,在他⾝上也附着一个第三者。这时外在的痛苦,就转化为內心的一种幸福。没有外在的痛苦,就没有內在的幸福呢。这是痛苦的12年,也是 ![]() 我们感谢牵牛 我们的遗憾仅仅是: 由于这奋兴和创造的不⾜与外人道,我们的面瓜只是述而不做或是做而不述,于是我们就难以考察他在这12年中头脑里细节的编织已经活跃和 ![]() ![]() 四海翻腾云⽔怒,五洲震 ![]() ![]() 如果说人类在历史的遗忘上还有什么可惜和遗憾之处的话,那么我们也就可惜了这12年面瓜哥哥小头梨中活跃的创造了。我们不知道他都创造出了什么弥天大谎和每一个细节和细部深⼊和程度──说不定这里的每一个谎言,都能撬动地球和改天换地呢,都能成为老梁爷爷或俺孬舅──可惜你述而不做,可惜你是思想的巨人和行动的矮子,于是一切都陈封和永远埋葬在你面瓜的脑壳里了。──最后你就跳了⻩河。 … 接着我们开始说他放的庇吧。这个时候面瓜已经没有放庇的自由了。国⾊天香,经不住一个庇;満肚的庇憋在那里,也让人思维降低。新婚头一天,面瓜自己将庇憋了夜一;清早起来发生了稀粥事件,面瓜哥哥就开始让客观 ![]() “放你娘的狗臭庇!”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庇!” “ ![]() “你就是这么窝囊和夹生的庇!” … 说得和骂得是多么地好啊。请同志们重新听一遍和看一遍这里的骂庇。它的特质和定 ![]() 你也是窝囊和夹生的 ──这算不算也是急中生智呢?30年后我们是不是这样呢?──30年后我们想到这一点,也突然有些惶惑和诚惶诚恐呢。因为: 我们也是窝囊和夹生的 我们也是这样一个庇 它可以涵盖世上一切的生物、植物和事物及它们一切生长和运转的本质 … 为了这个,接着我们的牵牛兜头又扣了他一碗稀粥──为了稀粥可以扣稀粥,为了其它也可以扣稀粥──也就不奇怪了。面瓜顶着稀粥站在那里,创造倒是一下停止了。于是,从此面瓜不敢再放庇。久而久之,渐渐肚子里就自动没有了庇。牵牛在的时候没有,牵牛不在的时候,给他提供了一个产生庇和放庇的机会,但是庇还是产生不出来,倒是开始为没有产生的庇在积极和活跃地编造谎言。不创造不编造就不踏实。全不顾创造的基础是否存在。门窗马上打开,防止庇味残存;接着窗户也是问题,因为一个庇打开了窗户,如果她突然回来,庇味是走了,但你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窗户又怎么解释呢?谎言还不能只编一个。编了庇之后,你马上还要紧张地抓紧一切时间抢到敌人面前接着编窗户。接着由窗户就想到了窗台上那只 ![]() ![]() ![]() ![]() ![]() ![]() ![]() ![]() ![]() “他妈的,一切都编好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你不赶紧回来,我们就不能马上进⼊呢。”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来等去,岂不等老了人?” … 但在这种等待中,你还不敢过于焦急。如果你在等待的过程中因为焦急而把已经编好的理由和谎言给忘了,岂不又前功尽弃了?──回想和追回当初的创造,比当初创造或重新创造还要费劲呢。打捞和刍,像吃嚼过的馍一样困难和缺乏 ![]() ![]() ![]() ![]() “怎么家里还不起风波呢?” “怎么她个八王蛋还不扣稀粥呢?” “我刚才放了个庇,怎么就被世界给忽略了呢?” 接着就偷看牵牛一眼,无比愤怒地在心里骂: “ ![]() 接着甚至悲哀地想: “真是女人家没有什么正 ![]() 关于庇的经天纬地的编织到底是什么呢?既然牵牛当年给忽略了,30年后我们对庇的编织只能做一下猜想──令30年后的我们替面瓜哥哥感到悲哀的是:其实这个庇是不存在的呀,你肚子里已经没有庇了呀。──但是,创造和编织,对于人类总是一种精神财富吧?30年后我们能让它付之东流吗?面瓜哥哥,请你在天之灵早些安息。──同时,我们这样做既是为了面瓜哥哥,也是为了30年后的我们自己。 一。关于庇的本⾝: 结论:现有屋里有庇不假──我们不能用怀疑去牵她的牛鼻子,否则关于鼻子本⾝又会产生另外一场风波这种风波的骤起往往要比庇本⾝还要让人伤脑筋呢。庇味还是要承认的。我们只能承认庇为前提,来编造关于庇的谎言。但是结论又一定要归为:这庇不是我放的。那么庇味是怎么来的呢?──理由要多编几条: 1。窗外的 ![]() 或者: 2。屋里刚刚飞过一只臭大姐; 或者: 3。屋里刚刚爬进来一只臭虫子; 或者: 4。屋里刚刚跑进来一条小狗,说不定是它放了一个庇? 或者: … 需要注意的是: 千万不能说刚刚进来一个人,要找一些不会说人话于是就死无对证的畜牲。 … 二。庇后为什么要打开窗户: 1。打开窗户是为了赶跑臭大姐或臭虫子。 2。打开窗户为了散发 ![]() ![]() ![]() 这种发挥,视情形而定。 3。除此之外,还要做出多手准备。因为情况是会突然发生变化的。假如她回来的时候庇味已经散尽她现在已经不说庇味开始单纯指责窗户打开怎么办呢?你就说: “我看今天天儿好,我擦了一下窗户!” 当然,为了最后这段谎言的严丝合 ![]() ![]() ![]() … 是为庇。这是30年前面瓜哥哥每天孜孜不倦地功课和他人生快乐的主要支撑点。本来已经没有庇了,但是他还是为了庇而在那里信心十⾜──同时这是不是他在潜意识中还想恢复庇的一种表现呢?庇的谎言成功之后──当然只是在他心里,从来没有经过实践的检验──因为一直到他投了⻩河,再没有产生过这种让人担心的庇──他接着又开始编织吃。本来吃是不用编织和偷吃的,但当时编织已经成为习惯而庇的编织又屡屡不能付诸实施的时候,他就把精力转化到⽇常动作最多的一个行为上:那就是吃。为了吃的编织的实施,他甚至还有一些挑衅。吃饭的时候,这时就更加没声:不但喝粥没声,夹菜和吃馍也没声──一顿饭吃下来,他那里是一片寂静──这也让人感到有些恐怖呢。终于,面瓜的这种挑衅达到了目的,牵牛终于怒不可遏地骂道: “你他妈的,你怎么吃饭没一点声音!” “我不要看到你吃饭!” “看着你吃东西我就心烦!” … 接着又将一碗粥扣到了面瓜头上。顶着这碗稀粥,当时面瓜心里是多么地奋兴啊。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从此正饭就吃得很少,开始躲着牵牛偷偷吃东西和为了这偷吃而编起了经天纬地的谎言。这时他⾝体的热量,主要靠偷吃来补充。一开始是在家里偷吃,眼见不错就塞到嘴里一个东西;也不见他嚼──嚼是已经来不及了──转眼之间就下了肚。后来发展得不但在家里偷吃,在外边背着我们也偷吃。面瓜哥哥给我留下的最后印象就是:似乎一天到晚,嘴里都在呑咽着什么东西。呑咽东西的时候,还看见他低着头在紧张地思考。 还有蹲的动作。对于面瓜哥哥来讲,他肢体的主要休息方法,就是蹲着。累了蹲蹲,乏了菗袋烟;现在面瓜哥哥是累了蹲蹲,乏了也蹲蹲──饭都不得温 ![]() ![]() ![]() ![]() ![]() ![]() ![]() ![]() ![]() ![]() ![]() “你他妈的,怎么蹲成这个样子?” “你他妈的,单看你蹲着这窝囊的 ![]() ![]() “我不要你在我眼前蹲着!” “你再这么蹲,我可马上就要疯了!” … ──亲爱的牵牛,虽然我们知道你一切的爆发都是为了我们,但是你这连珠炮式的突然轰鸣,还是让我们的面瓜大吃一惊和措手不及。他还沉浸在无声和节食的平和之中在那里幸福呢。他还自以为得计呢。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按住了炮药的捻子呢。他还以为自己蹲着是正常的和永远会平安无事呢。谁知道还是按住葫芦起了瓢呢?原来炸药包不是一个而是多个,原来无声和节食并不能代替蹲着,原来一个倾向并不能掩盖另一个倾向,原来她的态度永远不撤退和永远要炸爆──也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面瓜才在稀粥、庇、偷眼和偷食之下觉得前边仍是任重而道远和永远没个完。 ⾰命正未有穷期 本来这也是一个重新认识客观和重新提⾼自己的机会呀,但是我们的面瓜哥哥这时已经精疲力乏,已经力不从心,已经灯⼲油尽,已经槁木死灰,看到这任重道远,竟像看到永远割不到头的麦子一样,开始第一次在世界上失去割麦和蹲着──连同以前的稀屎和庇、偷眼和偷食──的所有信心。我不蹲着,我该怎么样呢?我该怎样摆正自己⾝体的位置呢?接着就有了: 站着也不是… 坐着也不是… 趴着也不是… 爬着也不是… 上来也不是… 下来也不是… 张口不是… 闭口也不是… 眉⽑不是… 眼睛也不是… ![]() 肚脐也不是… … 终于到了肚脐。信心一个个被彻底摧毁。──当一切都一无是处时,谎言也已经没有用了,谎言已经挽救不了已经处于灭顶之灾的面瓜哥哥了,偷和不偷成了一样──这时,我们的面瓜哥哥──牛 ![]() 当然,在我们的面瓜哥哥跳⻩河──杀自──之前,他心里一定还有过他杀的念头呢。当外部已经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时,他所有的反抗和谎言,开始⻳缩到內心。──这时我们就发现了牵牛的纰漏──你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牛 ![]() 你的心也有不是… 你的匪夷所思也有不是… … 最重要的你忘记了说。于是在外部谎言彻底破灭之后,就引起了面瓜哥哥在杀自之前 ![]() ![]() ![]() ![]() ![]() ![]() ![]() 旦夕如坐针毡──(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坐也不行的地步,这又是牵牛的失误)──,似此为人,不如早亡。 反正早晚要亡,与其早亡,不如鱼死网破 (这个时候我们的面瓜已经通过曲折的个人的途径达到了一个大境界。他已经有些视死如归了。) (当然,这一切念头也都是在漆黑的夜晚和牵牛的鼾声里翱翔。这时已经发展到出气也不是的地步──牵牛在⽩天骂: “你他妈的,你出气怎么就那么耝呢?” 可见我们的面瓜离⻩河只有咫尺之遥了,当然这也从反面更加证明牵牛是一步错百步于是就更加紧了面瓜在漆黑夜里壮怀 ![]() … 火烧了她!… 油炸了她!… 出门让车碰死她!… 将她活埋!… 将她闷死… 将她大卸八块,将她剔骨剥⾁,将她不同的⾝体部件和动作的发出点装到不同的塑料编织袋里,然后用站台票将它们分别装在不同的列车上!… 放到硬坐车厢的行李架上!… 让她烟消云散!… 让她尸焚骨灭!… … 最后,我们的面瓜哥哥就带着満意的笑容投⼊了⻩河。 附录: 面瓜哥哥事后告诉我,关于他投⻩河这一节,从大雪纷飞到⻩河波涛,从藌月之夜到12年之后,我们以上的种种分析和设想,不管是 ![]() ![]() ![]() ![]() ![]() 我跳进⻩河恰恰不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复仇 我跳进⻩河主要是因为我妈和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 … 刚才你们对我的所有分析只是局限到我和牵牛之间,怎么就一点没有考虑历史和我妈呢?一头就扎到具体现实的事物里──虽然具体事物也要具体分析,但是怎么就没有考虑这具体事物形成时会有许多历史原因呢?而这里最重要的历史原因就是我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生前的刀光剑影和后来跳进⻩河洗得清主要还不是因为我和牵牛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纯粹是因为我本人,而应脫离我们和我本人去找一找我妈。你们在深⼊分析现实的基础上忘掉了历史。你们在重视満墙的刀光剑影的标语和口号而忘记了在这些口号和标语旁边,还有这么重要的一条──那就是: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你们恰恰在最重要的地方和方面叛变了我们。所以你们的分析和得出的结论就和事实本⾝相违背和南辕北辙。你们总说小刘儿患了才老年痴呆症,一阵清醒一阵胡涂,而我觉得如果这一章不是⽩石头仍让小刘儿来 ![]() ![]() ![]() “知我者,还是我的面瓜哥哥呀。”“知我者,还是我的牛 ![]() “就这一个知音,你们还让他投了⻩河──世上没了知音,我不胡涂还留着那清楚做什么使呢?” “子⽟已经投河了,伯牙还能不摔琴吗?” 接着又在那里嚎啕大哭,不但把面瓜牛 ![]() “我的胡涂,都是你们造成的呀!” 当然,这又有点违反面瓜理论的初衷了──这话的本⾝,也就没有历史感了。 面瓜接着说: 我的跳河,纯粹是因为俺娘。这里就是有牵牛的原因,也不是主要因素。俺娘是个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她也是一个像牵牛那样的人呀。俺爹的一生是怎么度过的?我的一生,就是俺爹的重复呀;俺爹的⽇常生活就是我呀。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俺娘一个著名的理论是: 我的×,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 … 这还不说明俺爹的⽇常和一生是怎么度过的吗?而这个事实和历史你们却忽略了──而这个历史事实,恰恰比我⽇常的生活对于分析我还要重要呢──正因为我从小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我看到了俺爹的粥和俺爹的庇,俺爹的偷眼和偷吃,俺爹的⾝体姿式和结构的摆放,当这一切重新来到我⾝上时,我从小的耳濡目染就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们本来就应该这样生活 … 于是从我的 ![]() ![]() 因为我有这样一个娘,等我长大后,我就必然要找这样一个女人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这样,我也一定要把她改造成这样 不然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头 不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活着 换言之,牵牛本来不是这种样子,是我把她改变成这种样子的 换言之,如果俺爹俺娘不是这种样子,牵牛是这种样子,我也会将她改造成那种样子──那样藌月的第二天起 ![]() ![]() ![]() 我没有这样的历史和罗盘 于是我就只能按照既定历史将牵牛改造成了俺娘于是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成了俺爹 这时我终于満意了和放心了 一切都按部就班了 现在你们就知道当年牵牛不在我为什么比她在的时候还要恐怖的真正原因了 我们对习惯的恐怖就像我们小时候在牛屋听鬼故事一样有一种本能的向往呢 这才是事情的 ![]() 但这还是历史原因的一半呢 还应该往上查一查俺爷和俺 ![]() 俺 ![]()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俺爹也不是空⽳来风 再往上查一查俺祖爷和祖 ![]() ![]() … 这才叫举一反三和知道历史呢 要知道今天,你就查一查昨天;要知道明天,你就查一查今天──就好象你要知道你明天的命运,你就看一看你单位退休的老头就行了一样 我说到这里,你们就明⽩我跳⻩河的意义了吧? 我跳⻩河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和牵牛制气,而是为了我家族的流传和我们的子孙后代,我有儿子,儿子之后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没有穷尽,我仅仅是在这个意义上,用我跳⻩河的举动和⾎泪的提醒告诉大家: 链条在这里有一个中断 我是在历史上第一个说“不”的人 就像屈原投江是为了爱国,我投河是为了子子孙孙 屈原投了汩罗江,我就投了⻩河 这才是我投河的真正意义呢 小刘儿大伯,您说呢? … 小刘儿当然在那里感 ![]() “当然,如果当初让我来分析,如果起笔和落笔的权力还在咱们爷们手里──我是会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现实看历史地这么认识的──牛 ![]() ──这是30年后面瓜和小刘儿相互配合卷土重来重新翻案所上演的一幕丑剧。当年的历史是不是这样,30年后对当年历史是不是需要重新评说,虽然这也算一家之言我们可以姑妄听之,但今我们重新怀疑和需要重新提出的观点是: 既然是这样,当初你跳河之前和跳河不久为什么不这么说呢?翻案为什么要等到30年之后呢? 比这更让我们感觉他们不是为了历史而是为了现实的地方是,这两个狼狈为奷卷土重来重新翻案的合作者──跳河者面瓜,已经退了休的小老头小刘儿──对这桩历史遗案卷土重来之后──一切还没有定案呢,就那么喜形于⾊,那么摩拳擦掌,那么急不可耐,那么对于历史沉不住气要钻出历史的窗户纸跳到现在,就知道他们从这个翻案本⾝,还是有现实利益可图的──他们并不是为了历史。──这时,在村西暮⾊的土岗上,突然传来一支优美悲怆的1996年的孩子歌唱──就像1969年的孩子声调一样。歌曰: 小车进村呗儿呗儿响 来了一车乡镇长 小的能喝一二斤 老的也喝七八两 … 但就是这样,30年后我们还是想说,每当我们从电视上听到通俗歌手在歌唱⻩河的时候,我们还是随着歌曲一下回到了30年前,还是由⻩河想起了我们的面瓜哥哥。──这时的面瓜哥哥,倒是一声长叹突然说了一句历史的真话: “其实我们最大的误会是:当时我跳的并不是⻩河,而是村后的一眼土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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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面和花朵是知名作家刘震云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综合其它,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故乡面和花朵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刘震云撰写的故乡面和花朵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故乡面和花朵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