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致力于为用户为书迷提供免费好看的凤倾天阑全集 |
![]() |
|
优雅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凤倾天阑 作者:天下归元 | 书号:47020 时间:2018/11/5 字数:14876 |
上一章 第七十九章 容楚到来 下一章 ( → ) | |
景泰蓝一路滑了下去。 这孩子精乖,滑落时瞬间便想起⿇⿇说过,一旦遇险,要先保护好头部,急忙脑袋一低,抱住头。 好在斜坡不算陡,也没生太多荆棘类灌木,饶是如此,他一路滑落,⾝上⾐衫也瞬间被磨破扯烂,好在他⾝上穿着特制的容家软甲,势姿正确,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忽然景泰蓝⾝子一震,下滚之势停住,撞得晕头晕脑的景泰蓝抬起头来,觉得⾝下柔软,他小手摸索了一下,触目所见却是一片⻩⻩烟雾,一股浓烈的硝烟气息呛鼻,他忍不住大声咳嗽,咳了两声,忽觉庇股底下有震动。 景泰蓝吓了一跳,挥开面前烟雾低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凶恶的黑眼睛。 一时,大眼对小眼,都怔住了。 那双眼睛里,有痛苦,有 ![]() 景泰蓝的眼睛,却已经从对方的眸子里,移到他的肩膀上——那里有个⾎洞,汩汩地冒着鲜⾎,那人穿着土⻩⾊的军⾐,半幅护 ![]() 不认识,却早已从这几⽇城头上知道是西番的文字——景泰蓝的乌黑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这个近三岁的娃娃,第一次露出这种成人般的表情,一眼望去,竟带着几分杀气。 他认出来了。 西番兵! 景泰蓝伸手就去小靴子里拔刀! 自从战争开始,太史阑就不顾赵十三的劝阻,给景泰蓝做了武装,他的小 ![]() 景泰蓝记住⿇⿇的每一句话,记住她的告诫“记住你的武器都在什么位置,不需要的时候,永远不许摸它,需要的时候,给我毫不犹豫,子套它,对你眼前所能够到的任何地方,扎!” 现在,他毫不犹豫子套匕首! ⿇⿇的教导是迫于无奈生死之境才可以想办法伤人,景泰蓝可不管,他讨厌这些蛮人! 但他的动作忽然停住。 ⾝下的西番兵,终于从炸爆后的余波里清醒,他本来就是走在前面的步兵,⾝上背着的弓箭还替他挡去了一部分冲击,他受伤不重,一眼看见⾝上的娃娃,破烂的⾐衫里露出的软甲,金光暗隐,质地不凡,顿时眼底冒出贪婪的光,一骨碌坐起,伸手就将景泰蓝拎了起来。 他一动手,景泰蓝就停手,手一垂,把匕首收在背后。 因为此时他已经够不着对方要害。 太史阑教他对所有能够看到的地方扎,是怕他年纪小力气小,万一遇上生死之险,強求他看准要害动手反而可能害了他,先伤人自救就好,景泰蓝却是个有心眼的,在城头亲眼看了这么久战争,他渐渐也知道,哪几个地方,是可以杀死人的。 “哪来的小兔崽子。”西番兵狞笑“这软甲不错,正好拿来给我做护心甲!”一手卡住景泰蓝脖子,一手就去剥他⾝上的软甲。 他右手一抬,胁下一露。 景泰蓝忽然也一抬手。 随即这士兵感觉到一种尖锐的疼痛。 他低头,便见自己 ![]()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疼痛便排山倒海席卷了他,他惊愕地瞪大眼睛,松开手。 对面,小小的娃娃,两腮鼓起,似乎在积蓄力气,忽然大声“嘿”小手用力一拔! “嚓”一声微响,揷⼊ ![]() ⿇⿇说,直刺要害的武器,一拔,就会失⾎过多死得更快! ⿇⿇说,我们要对亲人舂风般和煦,对敌人严冬般寒冷。对亲人不能做的事情,对敌人尽管⼲。 那就拔! 小小孩子的脑海里,瞬间破城的北严、哭号的百姓、伏在城墙上的尸首…一闪。 那是他的兵,他的子民! 两岁启蒙,⽇宸殿里师傅一遍遍和他说的“抚民万方,天下共治”“得民者,以得其心也”“得百姓之力者富,得百姓之死者強,得百姓之誉者荣”“王者以民为基”“夫民,国之基也”…一大堆冠冕堂皇碎碎念,都不抵这两个月在太史阑⾝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亲自体味,来得深刻而永生不忘。 刀子套。 “噗。” 鲜⾎ ![]() ![]() ![]() 西番兵踉跄一下,景泰蓝翻⾝后退,他并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死,却知道此刻自己危险未过,一边哭一边抹着脸一边向烟多的地方跑,小小⾝影不过一闪,已经没⼊浓雾中。 那西番兵晕倒在地,他没死,景泰蓝毕竟力气太小,也不可能摸准心脏要害,不一会儿,又一个西番兵冲了过来,他⾝后有 ![]() ![]() 面前不远处,有一只小靴子,软缎镶金,缀満宝石! 这人立即伸手去抓。 一只小影子忽然冲出来,抓着个长长的布包,对他眼睛就撒。 一股⽩雾腾开,都冲到他眼睛里,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蹲下,満头満脸的⽩灰。 小影子奔到他⾝后,双手抱着一 ![]() ![]() 西番兵应声仰面而倒。 景泰蓝爬上他⾝子,拿走他手里抓的靴子,托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再三教过的各种整人手段,选了比较好用的一种,把小靴子放到那人 ![]() 然后他又躲到一边。 不一会儿,又一个西番兵奔过来,这一处是比较偏僻比较窄的山坳,大队部还在外头,来的人较少,都是被炸爆惊得不辨道路 ![]() 这人奔进来,烟气渐渐稀薄,他一眼看见仰面朝天的同伴, ![]() 人为财死,这西番兵眼睛也红了,立即扑过去拿—— “砰。”他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正跌在那晕去的西番兵⾝上“哧”一声,靴子里蔵着的竖着的匕首,瞬间刺⼊他 ![]() 他⾝后,一只肥肥的小脚丫伸了出来,脚趾头猥琐的动了动… 半晌,景泰蓝觉得全安了,一跳一跳地出来,伸手从两具 ![]() 忽然那 ![]() == 西番主帅的屋子里,脚踏弓正对着太史阑后心和李扶舟的前心,都近在咫尺。 坐在对面的耶律靖南,一脸忍残的笑意,跳跃的烛火将他旷朗的神情染上一抹琊气。 此时太史阑和耶律靖南隔桌而坐,桌子边,太史阑右侧,坐着李扶舟,因为他的面前要放置脚踏弓,所以没有桌子遮挡。 太史阑凝视着金剑,忽然道:“你信我么?” 李扶舟似是知道她是对自己说,立即答:“永远。” “哪怕涉及生死?” “我很欣喜这样让你知道我对你的信任。”他微笑。 太史阑似乎在出神,随即道:“那么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管。” “好。”李扶舟果然闭上眼, ![]() 耶律靖南有点佩服也有点嫉妒地看着两人,冷笑道:“她骗你闭上眼睛,不过是要你死得舒服些,倒也算有心。” 李扶舟笑而不答,似乎 ![]() 太史阑也不理他,手缓缓伸向金剑。 耶律靖南立即坐正,丝毫不敢怠慢地盯紧太史阑,他素来是个谨慎的人,哪怕稳 ![]() 正在此时外头隐约有喧哗,有人似乎快步冲了进来,但守在门外的护卫遵照大帅的嘱咐,坚决地将人拦在门外,耶律靖南有令,此刻谁也不许进门。 士兵们踏弓的脚微微提起,眼神微红嗜⾎,等待一场 ![]() 太史阑的手,抓住了金剑,几乎瞬间,碎裂的金剑开始恢复。 “ ![]() “咻!”“咻!” 脚踏松开,绷地一声,近在咫尺的利箭 ![]() 一箭向太史阑后心,一箭向李扶舟前心! 太史阑忽然⾝子向右大力一歪,左手抓住金剑狠狠向前一推,右手同时大力横甩! “嚓!” ![]() ![]() “哧。” 太史阑甩出去的右手正撞上 ![]() “散!” 厉喝声里,钢铁箭头刺穿太史阑手掌,去势未绝,眼看要穿过太史阑手掌,再 ![]() “破!”太史阑鲜⾎横流的手掌狠狠一握。 钢铁箭尖,忽然消散! “咻”一声,箭杆穿过太史阑的掌心,因为瞬间失去箭头,重量改变,运行轨迹随之改变,⽩⾊染⾎箭杆一闪,擦李扶舟颈侧而过,擦出一抹⾎槽。 而此时“噗”一声轻响,太史阑左手顺桌推出的金剑,揷⼊了耶律靖南的腹小! 电光火石,瞬息万变! 所有动作同时发生,所有鲜⾎同时溅开,刹那间太史阑复原、推剑、移⾝、甩手、摧箭、漫天铺开的鲜⾎里,以⾝作盾,瞬间毁箭,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三人同伤!无人死亡! 四面震惊僵硬至无声,连耶律靖南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太史阑的决心,却还不止于此! 她好像不知疼痛,也无视重伤,接下 ![]() 砰一声桌子被蹬动,沉重的桌⾝,正要撞上耶律靖南腹小的金剑! 只要撞实了,来个对腹穿,耶律靖南必将流⾎而死! 只在此刻,只在一霎,人人还未跟上她的反应! 桌子倾倒。 撞向金剑。 耶律靖南来不及擦去眼中粘的⾎迹,直觉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他含⾎的眸子隐约看见那硬坚的桌角,眼神终于闪过一抹绝望和后悔。 忽然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 ![]() 厉喝声如霹雳炸响,一剑光柱滚滚而来,正冲向那翻起的桌子。 “咔嚓”一声,桌子在触及耶律靖南腹中金剑前一刻,被这刺客劈裂两半! 耶律靖南一怔,忍不住仰天大笑。 “天不亡我!” 被刺杀者喜极若狂,刺客们愣住了。 此时护卫已经反应过来,抢步而上,团团护住了耶律靖南。 滚在墙角満⾝浴⾎的太史阑撑臂而起,一眼看见劈裂的桌子“噗”地噴出了一口鲜⾎。 功亏一篑,恨海难填! 她装疯、伤友、落城、毁剑、不惜伤自己伤小翠伤李扶舟,费尽心机设连环局,为的就是接近并找机会杀掉耶律靖南,使西番群龙无首,彻底解除北严危机,未想到一切顺利,牺牲已成,在最后一刻,被这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 ![]() 太史阑此刻如果没有重伤,手脚尚自能动,一定会捡起⾝边任何一样可以杀人的武器,先宰了这群混账! 可是她此刻昏眩、剧痛、穿背的箭犹未取出,只能伏在自己⾎泊里,因悲愤而一口口咳⾎。 闯进来的刺客愣了一愣,随即也发觉似乎哪里不对,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却又有几分惊异——耶律靖南竟然已经受伤?谁能在他的主帐內伤了他?四面还有护卫在!这等大功,谁立的? 当先那人目光一扫,便看见一边一直咳嗽的太史阑“咦”了一声,忽然眼睛一亮,掏出怀里一张画像对了对。 随即他脸⾊一冷,一挥手令属下形成保卫阵型隔开耶律靖南的护卫,自己长剑一 ![]() ![]() “奉天纪少帅令,捉拿窃夺军权、刺杀府尹之重犯太史阑,就地正法!” == 山⾕里,景泰蓝的脚腕乍然被抓住,惊得他一声尖叫,低头一看,那趴倒的西番兵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 ![]() 小子吓得心胆俱裂,这时候后悔不该学⿇⿇打架逞能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手一撒,眼一闭,张嘴大哭:“⿇⿇!⿇⿇!十三叔叔,十三叔叔!” 此时四面轰炸之声虽然已绝,但受惊的西番兵摸不清状况四面奔逃,呼喊不断,盖住了景泰蓝细微的童声。 景泰蓝绝望了。 他已经在想,独腿景泰蓝⿇⿇还要吗? 忽然头顶风声掠过,很急很快,黑影罩了下来,似乎是人影,景泰蓝心中狂喜,全力大叫:“救驾!” 这词儿他经常听侍卫们喊, ![]() 那人影本来要蹿过去,听见这一声惊得⾝子一歪,低头一看,惊道:“娃娃!”伸手一拎景泰蓝没拎动,他“咦”了一声,才发现景泰蓝的脚腕被抓住了。他这么一拽,连带那士兵的⾝体都拽起半个。 “滚你娘的!”他骂一声,⼲脆落下来,蹦一声重重踩在那士兵背上,踩得那士兵鲜⾎狂噴,连带他底下被庒住的那个,眼睛一翻都咽了气。 邰世涛哈哈一笑,在尸首上蹦了两蹦,道:“果然是踩死最痛快,咦,这人怎么会这样受伤?”一低头看见连滚带爬要跑开的景泰蓝,一把将他抓住,道:“你这娃娃好不晓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家大人呢?” 景泰蓝瞄一眼邰世涛的南齐小军官装扮,头一抬,怔了怔。 眼前的面貌,几分 ![]() 邰世涛和姐姐邰世兰本就有几分相像,太史阑和邰世兰眉目仿佛,景泰蓝这一瞧,顿时触动心情,眼圈一红,抱住了邰世涛的脖子。 邰世涛被这一抱,小小软软⾝体投怀,淡淡 ![]() “哭什么,不哭不哭。”他抱住景泰蓝,笑呵呵地哄他“刚才都没哭,现在哭什么,嗯,这里不能久留啊,西番兵比咱们多,咱们刚才炸了他们的火药,堵了他们的路,毁了密道,现在也该走啦,我带你先到全安地方。” 他心情焦躁,也顾不得先去寻这孩子家人,只想着赶紧带人转移到全安地方,招呼一声,带着自己其余手下就闪了出去。 他这边刚走,那边人影一闪,赵十三掠了过来,刚才景泰蓝一滚下来,赵十三就追了过来,但⾕底地方平坦,烟雾浓密,景泰蓝因为⾝子小,滚到一处狭窄的岔道里,赵十三一时没能找着。 此刻他奔来,第一眼看见地上景泰蓝的华丽小靴子,第二眼看见三具尸体,顿时惊得浑⾝一颤,连忙翻开那几具尸体,随即坐倒,吐一口长气——还好,没景泰蓝的尸体。 随即他就注意到尸体的伤痕,惊得再次坐起,将尸体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眼神越惊异——景泰蓝⾝上的武器都是他亲手给装上的,他当然认得。 天哪,这三个壮汉,是景泰蓝杀的? 不!是!吧! == “你家大人是谁?”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那几个西番兵怎么回事?” 邰世涛一边背着景泰蓝向外跑,一边还不忘问他问题。 景泰蓝搔搔下巴,回头望望,知道十三叔叔必定在找他,可是他现在不想跟着十三叔叔。 他要知道⿇⿇怎样了。 “⿇⿇…”他道“找⿇⿇…” 邰世涛想了一阵子才明⽩这个⿇⿇是指“娘”一边奇怪这孩子对⺟亲的称呼特别,一边道:“那你娘在哪里?” 景泰蓝瞄瞄他,决定不告诉他,自家娘老在西番大营,以免把这傻小子吓跑了。 “前面…前面…”他抱着邰世涛脖子甜甜笑,哄着他。 邰世涛背着他跑了一阵,景泰蓝还在“前面、前面”眼看出了 ![]() 邰世涛终于觉得不对,原本还不信这小小孩子会骗人,眼看这方向越来越离奇,他停了脚步。 “你娘到底在哪里?”他道“再走,就是北严外城,现在已经被西番兵占据。” 景泰蓝瞒无可瞒,只好低下脑袋 ![]() 邰世涛怔了怔——给西番兵捉去的普通民女?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心中涌起一股疼惜的情绪,停了下来,将景泰蓝放在⾝边,道:“我现在不能带你去救你娘,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我会帮你探听你娘的消息的。” 景泰蓝坐在他⾝边,垂着大脑袋,看着自己那只光光的小脚丫,不说话,一滴泪珠,要坠不坠地挂在长睫⽑上。 邰世涛实在受不了这副丧气猫表情,无奈安抚“我真的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我也要救人…很重要的人…” “谁?”景泰蓝觉得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邰世涛笑笑,一边招呼士兵集合休息,吃点⼲粮补充体力准备作战,一边眯起眼睛,神往地道:“我要救的那个人,是世上最优秀的女子…” “胡说!”景泰蓝立即反驳“我⿇⿇才是世上最优秀的!” “她决断、⼲脆、冷静、智慧。”邰世涛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这么多年,我没见过一个如她那样的女子…” “我⿇⿇才是智慧的…”景泰蓝反驳,把嚼的⼲饼子吐在邰世涛脚下。 “她值得全天下所有人敬仰爱慕…” “我⿇⿇才是…”景泰蓝不屑扭头。 “她勇敢非凡,敢于承担一切苦难…” 景泰蓝双手托着下巴,咕哝“我⿇⿇才是…” 邰世涛笑起来,疼爱地 ![]() ![]() 一心抵触不服气的景泰蓝却没仔细听他的话,忽然道:“我和你打个赌。” “什么?” “赌你要救的人,和我⿇⿇,到底谁強。”景泰蓝掰着手指头“你输了,带我去救我⿇⿇,我输了…我…我让你做大将军!” 邰世涛先还认真听着,觉得这孩子真是聪明也真是可爱,竟然会使 ![]() “好。”他毕竟还是少年,玩笑心起,捏了捏景泰蓝的脸“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景泰蓝扬起小脸,一脸认真。 邰世涛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一动,随即一笑而过,自己都觉得自己想法荒唐,随即他想了想,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反正他想要进⼊北严,也得先杀⼊外城,不如就冒点险,直接从西番兵阵中穿过,代他找人好了。 他炸掉了西番这批补充的火药,滚落的山石堵住了那条密道一大半的路,西番这次等待的武器火药以及粮食的支援,泡汤不说,这条密道也不能再用,等于被断了后路,这绝对是大功一件,邰世涛却不満⾜,在他心里,救出太史阑,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他原准备将景泰蓝托付手下,自己孤⾝去闯营,手下却一个都不肯,誓死追随,邰世涛无奈,将景泰蓝抱上马,护在自己⾝前,刚要前行,忽然发现前头烟尘滚滚,有大批人马接近,仔细看装束,却是西番兵。 邰世涛一惊——西番兵出来巡察了?正准备接战,却发现那群士兵丢盔弃甲,⾐衫零落,比先前被他炸跑的那批还要狼狈,而烟尘起于他们⾝后,很明显被人追赶,邰世涛眯眼一看,那烟尘里摇动的旗帜,可不正是南齐的旗?还是天纪军的! 这正是常大贵被容楚空手套⽩狼骗来的队伍,容楚在进⼊西番势力范围前,将他的步兵分成三路,穿刺⼊西番阵营夜袭,他选择的时辰和地点都极为准确,区域之间互相影响,很快造成了西番兵的 ![]() ![]() ![]() 这批败兵想躲蔵⼊密道,结果奔到此处,却看见邰世涛虎视眈眈,心知密道已经被发现,前后无路,绝望之下,都向邰世涛冲了过来。 “正愁没机会揍你们,来呀,来呀!”邰世涛哈哈一笑,一把甩了上⾐,拍马便 ![]() ![]() 他向来作战悍勇,手下见怪不怪,对面常大贵属下一个副将负责主持此次追击,看这小⽩脸打起仗来一副不要命架势,倒吓了一跳。赶紧冲上来配合。 两边夹击,西番兵又是惊弓之鸟,没多久就被砍瓜切菜,倒了一地,剩余的发一声喊,换个方向逃跑,邰世涛等人正要追,忽然前头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这阵马蹄声来得诡异,泼风密雨,倏忽而近,显见得都是极品好马,军人都是爱马的,正听着这蹄声悠然神往,随即便见转过山坳的那批西番兵,忽然都嘶叫着一步步倒退回来,一边退一边紧紧握着自己咽喉,脸⾊发紫,眼神恐惧,退不了几步,砰然倒地,滚了两滚便气绝。 转眼间那跑掉的几十人,都这般退回瞬死,死时浑⾝僵硬脸⾊青紫,这诡异一幕,看得邰世涛等人都呆了。 随即蹄声放慢,一群人转过山坳,邰世涛先看见他们飞扬的袍角,忽然浑⾝一震。 青⾊锦袍,黑⾊滚边,滚边上还有一道红⾊细细的勾牙边——他记得!太史阑在邰家被捕那天,西局太监穿的就是这种袍子! 西局! 再一抬头,邰世涛眼神一缩——那领头的长脸男子,不正是那晚那个欺辱他和太史阑的常公公? 邰世涛怔怔盯着对面的西局太监们,浑⾝都开始轻微颤抖。 要怎么忘?怎么忘? 怎么忘这些人在那个夜晚闯⼊邰府,丝毫不容商量地要带走太史阑? 怎么忘这个常公公带一群侍卫,下狠手追捕一个不会武功的太史阑? 怎么忘这个常公公磨折戏耍欺辱姐弟两人,怎么忘那晚太史阑的断骨和鲜⾎,怎么忘如果不是太史阑喊出了容楚的名字,他早已⽩骨一堆? 那夜一是他人生转折,他为此离家出走,远赴西凌,拼命出人头地,沙场浴⾎挣军功,所做一切,都为那夜牛车前,太史阑那句话。 “你我再见,必不再为人欺辱!” 言犹在耳,仇人却已经到了眼前… 邰世涛牙关发出格格轻响,⾝子微微颤抖,别人还没发现,景泰蓝已经注意到,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邰世涛一低头,看见孩子仰起的小脸,⽔汪汪的眼神満是困惑,那般困惑浇熄了他満心的 ![]() ![]() 他声音很低,満腔恨意蕴在齿间,以为没人听见,不想⾝边小子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西局?”他愕然。 “你不也知道嘛。”景泰蓝往他⾝后缩了缩, ![]() ![]() “我当然知道。”邰世涛冷冷道“我要救的那个人,就曾被西局险些杀死…” 景泰蓝不说话,忽然想起 ![]() ![]() 对面的常公公却没注意邰世涛,邰府相遇那⽇他本就没正眼看过邰家这小子,几个月来邰世涛也晒黑了,脸上线条更为硬朗英俊,他已经认不出。当然对邰世涛⾝后暗影里的景泰蓝更不注意。 他在马上,皱眉用一张手帕,擦了擦刚刚施了毒药的手指,顺手将手帕扔了,手掌一翻,出示了一个蓝底银字的牌子,随即淡淡道:“对面,是上府还是天纪,哪位将军?我等西局公公,前来北严公⼲,既然相逢,便请顺便护送我等进北严。” 常大贵那个副将,和主将一个脾气,看不得对方装模作样,眉⽑一挑便要说话,邰世涛忽然上前,赔笑道:“西局公公光降,自当效劳。” “你小子识相。”常公公点头,这才瞄他一眼,忽然皱眉道“有点眼 ![]() “在下曾在京中求学,想来有幸见过公公。” 常公公随意想了想,无可不可点点头,手一挥“听说西番主营已经被破?正好,稍后天纪和上府应该就会赶来收拾残局,我等要提前穿过主营办事,速速带路。” “是。”邰世涛态度恭谦,亲自上前为常公公牵马,引得他的士兵面面相觑。 常公公却很満意,一路上也便纡尊降贵和邰世涛说上几句,邰世涛又曲意逢 ![]() ![]() 邰世涛心中暗暗焦急,他看见西局的太监,便直觉不安,只是西局的太监终究还是训练有素,这话,不是那么好套的。 “喂,你要⼲嘛?”当他落后一步思索对策时,景泰蓝忽然在他⾝后用气音问。 “套话啊,真难…”邰世涛下意识答,忽然反应过来,轻拍一下他的脑袋“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别 ![]() 景泰蓝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拉了拉他袖子。 邰世涛感觉袖子里被塞了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金牌,蓝底金字,上书“⽇宸殿” 这是当初太史阑在 ![]() 邰世涛怔了怔,景泰蓝对着他嘻嘻笑,他并不太清楚这令牌的作用,但当初 ![]() ![]() ![]() 邰世涛看看令牌,想起刚才常公公出示的西局令牌,心中忽然一动。 这令牌,是不是也可以号令西局? 不管如何,试试看吧。 邰世涛将牌子系在 ![]() 第二圈果然常公公就发现了那令牌,不噤一怔,不敢相信地 ![]() ![]() 邰世涛大喜,知道令牌果然有用,当下加意笼络常公公,常公公慑于他“⾝份”以为他持有⾼级令牌,想必另有秘密任务,也不敢多问,但邰世涛问起他的任务,这回他不敢再不回答,凑近邰世涛,神秘兮兮笑道:“兄弟您下问,也没什么好瞒的,我们奉总局命令,前来查看北严军情,如果还在战事之中,则督促天纪上府出兵,随即以北严军事总指挥太史阑守城不力将她问罪。” 邰世涛心中一跳,庒低声音问:“如果北严守住了呢?” “那自然要恭喜她,予她嘉奖,升她职位,让她到西凌首府昭 ![]() 邰世涛刚刚放下心。 就听见常公公忽然语气 ![]() “然后以她私通西番为名,秘密逮捕,杀了她!” == “就地正法!” 刺客们说出的四个字,惊得连耶律靖南都跳了一跳。 他愕然看看刺客,再看看太史阑——这女人不是护卫北严的功臣吗?如果不是运气好,刚才她就已经是刺杀敌军主帅的大功臣,怎么天纪的少帅,要将她就地正法? 但耶律靖南已经没有时间惊讶,此时他终于听见外头的厮杀声,从城內各处传来,越来越 ![]() 他惊得顾不得伤势,猛地站起——有人夜袭!这时候哪来的人!是这次刺客带来的?所以他们能闯到这里? 天纪属下的精英执法队队员们却也在面面相觑,他们是执行少帅命令的暗杀队,擅长潜伏和暗杀,并不参与作战,这次来也是一个十人队,一路潜伏而进,自然不是他们⼲的。 不过这些人这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这一路闯进来太过顺利,他们本来是打算悄悄穿城而过,并不惊动任何西番士兵,进⼊北严內城,杀掉太史阑的,结果在接近耶律靖南主营附近,发现有 ![]() 那现在在外面作战的是谁?城內四面火光,敌人竟然从四面八方进行攻击,一定人数不少。 这几人对视一眼,不管来的是谁,总之都是己方,没什么好担心的。 “拿下他们!”耶律靖南強忍痛苦,子套腹中金剑,匆匆做了包扎,一边指令手下护卫留下包围这一群人,一边带人转过厅堂——他没空在这里追究,他要出去指挥作战! 耶律靖南的护卫包围上来,天纪那几个刺客眼珠一转,忽然道:“我们来,是要杀太史阑,和我们比起来,她才是你们最大的敌人,你们罢手,让我们杀掉太史阑,然后我们自会退走,不揷手此间战事,你们也少牺牲几人,如何?” 那群西番士兵对视一眼,刚才刺客到来那一剑他们也看见了,自知不是对手,实在没必要拿自己小命去填,都默不作声向后退了退,散开包围。 天纪属下那几个暗杀队员哈哈一笑,提剑向太史阑 ![]() 太史阑望定他们,眼神中并无畏惧,忽然哑声道:“天纪少帅?纪连城?” “你是要记住少帅名字,好将来下地狱参拜吗?”领头男子笑道“也无妨,不过怕你得等最起码一百年。” 太史阑不说话,望定他。 她満脸沾着自己的鲜⾎,越发衬得眼神黝黑,因为长久没有好眠,黑⾊瞳仁四周泛着幽幽⾎⾊,似一簇簇飞舞的烈焰,她看人的眼神专注、坚定、充満恨恶和杀气,先前的悲愤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意,钢铁般,锐利地 ![]() 就是这些人。 就是这些无聇、无用、无情、而又偏偏窃据⾼位掌握他人生死的人。 就是这些內心里蔵満 ![]() 凭什么想要抹杀她?凭什么? 那领头人原本嬉笑自若,头一抬接触到这样奇特而可怕的目光,杀人如⿇看管生死的人,竟然也心中一凛,忍不住倒退一步。 随即他惊觉自己的失态,定定神狞笑一声,上前一步,举刀劈下! “呼!”蓦然厅堂里卷起一阵风,风声自地上起,转眼就越过那群刺客,风声裹着一条修长的影子,暴起的刹那就已经抵达刺客的背后,随即横肘一击,击出的肘影因为太过凶猛,瞬间凝结成实影,砰然一声,那刺客如被重锤击中,生生被这一肘击得飞起,噗地噴出一口混杂着內脏碎⾁的鲜⾎,啪地撞在了墙上,哗啦啦一阵烟尘泻落,墙上生生被撞出一个人形的洞,而那人竟然还嵌在墙內,竟然因为撞⼊得太深,没有掉落! 厅內一霎那陷⼊绝对的寂静,那是震惊和恐惧的情绪集合,人们定定地看着那人的后背——已经塌陷下一个拳头大的深坑,可以想见,这人內脏一定全部碎了! 太史阑仰头注视那人,她今天也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一巴掌拍你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砰。”打出那凶狠一肘的李扶舟,停也不停,一个转⾝,手中忽然多了刚才刺客的剑,他扭⾝,错步,蓝⾊的宽袖翻飞而起,剑光如流星,刹那自袖中穿出—— “咻咻”两声,雪亮剑光直直延伸如丝绦,瞬间击中冲在最前面的两人,溅⾎花数朵,盛开在⽩⾊的剑光云浪间。 ⾝姿微斜,⾐袖翻舞,剑在肘底的李扶舟,回眸的眼神平静而凌厉,一霎那美如天神。 连太史阑也有些发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不是也这般风神凛冽,惊 ![]() “砰。” 天神忽然自云端坠落,李扶舟⾝子一晃,似乎要倒,然而最终他只是撑剑慢慢坐下,坐在太史阑⾝边。 他看起来力竭,其余刺客却不确定他是使诈还是真的受伤,被他连杀三人的手段和剑术所惊,一时不敢上前。 李扶舟也开始咳嗽,一边咳一边却在笑,低低问太史阑“如何?解气否?” 太史阑注视李扶舟 ![]() 她想起耶律靖南的警告,李扶舟已经被截脉,三个时辰內不能动不能妄动真气,否则后果堪忧,她知道耶律靖南不是虚张声势,真不知道李扶舟刚才是怎么能冲过来,发出那凶狠绝伦一击的。 “哎…”李扶舟似有些出神,想了想笑道“有时候人着急起来,真真是没理智的。” 太史阑正要说话,忽然李扶舟一把抱住她,向外一滚。 “砰”一声,墙上的尸体连带碎砖大片砸落下来,李扶舟合⾝一扑,将太史阑护在⾝下,⻩灰⾊的泥砖砸在两人脸侧,溅了一头一脸蓬蓬的灰,一块碎砖从太史阑颊侧划过,带出一滴朱红鲜⾎。 “没事吧…”李扶舟捧起她的脸,赶紧用袖子去给她擦拭伤口,又怕袖子染了灰土导致她感染,急急忙忙翻起袖子换⼲净地方再擦,顺手撕下另一半的⼲净袖子,要给她包扎掌心伤口。 太史阑咳嗽,按住他的手,低低道:“那么多伤,那么多敌人,你还管这个…” 李扶舟没有停手,只轻轻道:“就算下一刻咱们一起死,我也希望你痛苦能轻一点,少一刻。” 太史阑的手指停了停,李扶舟抬眸对她一笑,只觉得她手指凉,而轻软。 然而此时,醒过神的众人,都已经举刀 ![]() “对不住…”李扶舟每说一个字, ![]() ![]() 刀光一闪,他忽然抱紧了太史阑,一个翻滚将她蔵在自己⾝下。 而头顶,群刀再次劈下。 太史阑却忽然勉力抬头——她听见啸声—— 清越的、绵长的、充満警告的啸声,自城那头响起,像一条长龙,驾云御风,穿越天穹,滚滚而来,起头的那一刻还在天外,尾声已经到了眼前! 有客云外来,啸声动全城。 啸声惊得无数正在和夜袭南齐军作战的西番兵仰头四望,惊得耶律靖南脸⾊发青拍马遥望,惊得厅堂中正待下杀手的人们,齐齐一震。 就这么一震之间。 呼啦一声风卷门帘,帘子啪嗒甩在墙上,人影一闪,已经出现在门口。 ---题外话--- 有亲说容楚来就给票的,这可来了,给不给?给不给?哈哈。 我晓得有亲要骂我无聇了,一个影子也好意思说来了,咋不是来了?你能说这影子不是容楚么么么么么?影子都到了,男人还会远吗吗吗吗吗?我为了响应你们呼唤早点写到他到来我百忙中拼命多更了两千字我容易吗吗吗吗? |
上一章 凤倾天阑 下一章 ( → ) |
凤倾天阑是知名作家天下归元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架空小说,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凤倾天阑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天下归元撰写的凤倾天阑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凤倾天阑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