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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作者:刘恒 | 书号:44653 时间:2017/12/7 字数:125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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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些⽇子,李云芳老在家里闻到油漆味儿。起初不在意,不料油漆味儿越来越浓,半夜醒过来闻闻,呛眼睛,还呛鼻子。她把脸贴在墙上,贴在![]() 闹累了,夫妇俩静静地躺着,谁也不说话。李云芳给张大民 ![]() "云芳,我调到噴漆车间去了。" 那边不言语。 "有岗位补贴,每个月多挣34块。" 还是不言语。 "都说有毒。我看没毒。噴漆车间都是农民工,一个个壮得驴似的,有什么毒?我才不怕呢!人家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有人说我有病,他才有病呢!我没病。我就是想多挣钱。多挣钱也算病,我愿意天天得病,只要别病死,一辈子有病才好呢!云芳,34块!一个人生活费有了, ![]() ![]() "我把你抬到火葬场去!" 李云芳笑着,扑噜一声,终于哭了。 "明天拿洗⾐粉洗头试试,再有味儿就没办法了。他们说用碱也可以。你说行吗?我记得蒸窝头才用碱呢。云芳,我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碱是发面用的,不是洗头用的。倒不妨试一试。往头发上撒点儿碱面儿再上班,下了班拿⽔一冲,没味儿了更好,有味儿肯定也不是过去的味儿,说不定満脑袋都是窝头味儿了。云芳,你爱吃 ![]() 李云芳睡着了。张大民一手搂着李云芳,一手搂着张树,陷⼊了一股绵绵不绝的油漆的清香之中。地沉醉地闭上眼睛,幻想着一个満⾝碱味儿的张大民昂首阔步地走在挣钱的路上,突然捡到了一个钱包,数了数有34块钱。他把钱包据为己有,一点儿也没脸红,继续昂首阔步地向前迈进了。从此以后,他们又过上幸福的生活了。用了很多肥皂,用了很多洗⾐粉,还用了不少碱面。可是有什么用呢?什么东西能阻挡幸福的脚步呢?谁也无法阻止张大民用五彩油漆来粉刷他们的幸福生活了。 他们的幸福生活是油漆味儿的了。 张树周岁那年,张二民结婚了。全家人都不赞成她的婚事,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冷冰冰地扫了全家人每人一眼,扬长而去,去了便很少回来了。她先跟着山西人去了山西,在一个叫霍县的地方完了婚事。霍县是什么地方,全家人谁也没听说过,是个每人每顿儿都得来一碗醋的好地方吧?后来山西人在顺义包了个猪场,她就辞了工作,跟着喂猪去了。据说发了,发了跟全家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张大民老想,哪天她赶着一头大肥猪回娘家,我就把她连人带猪一块儿轰出去!可是她始终不露面,说明发了——所谓发了,不过是没安好心的谣言罢了。我们还没发呢,她凭什么就发了!没错,谣言罢了。 张树两岁那年,张四民从护校毕业,实习也结束了,分到九院的妇产科做厂助产士。她还在家里住,在家里吃早扳和晚饭,中午带饭盒。饭盒上老有一种淡淡的来苏⽔味儿,⾝上和 ![]() ![]() ![]() 张树三岁那年,张五民从西北农大来了一封信,信不长,每个字有枣儿那么大。信的开头说,他仍旧不回来过暑假,他要上体验民情。⺟亲说什么叫体验民情,张大民说我也不知道,是到村儿里看看热闹吧。⺟亲叹息一声,他就不想看看我?信的中间说,他当选了生学会副主席,半年以后,争取竞选正主席。⺟亲乐了,主席的官儿有多大?张大民说没多大,跟居委会主任差不多吧。⺟亲撇撇嘴,不乐了。信的结尾说,我要考研究生,我需要很多书,书是知识的海洋,我迫切需要在里面自由地游泳。然后笔锋一转,信的最后一句话豁然写道——听说你们都长了两级工资,请每个月多给我寄30块钱,切切!⺟亲停了一会儿才说,我管10块钱,剩下的你们管。张大民说我也管10块钱,剩下的三民管。张三民说我不管,我正攒钱买摩托车呢,在食堂吃咸菜都吃了一年了。张四民说我管吧。⺟亲叹息一声,你才挣几个钱?先进工作者微微一笑,我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又微微一笑,30块钱都让我管吧,就算五民替我读研究生了。张大民很难过,他从小就喜 ![]() ![]() ![]() 张树四岁那年,张三民的媳妇⽑小莎不知动了哪 ![]() ![]() 一天下午,张大民正在噴漆车间噴漆,传话说外边有人找,连忙跑出去,一看是张三民。喝了不少酒,⾆头转动,眼珠儿转不动,傻子一样转着一只大拇哥,眼泪刷一下子就下来了。他说哥,就说不下去了。他说哥,又说不下去了。张大民心里一紧,谁死了?他摇晃三民的肩膀,拧三民的左耳朵,最后给了三民一个人嘴巴,啪嚓!三民的喉头跳了一下,就哭出声音来了。 "我媳妇…" "你媳妇怎么了?" 三民继续晃着那只大拇哥。 "我媳妇…" "你媳妇有路子,我知道。… "我媳妇…" "我明⽩,她有路子。" "路子…子婊!" "你媳妇…" "我媳妇是个子婊!" 张三民哭倒在大哥的肩膀上,张大民不知为什么,有点儿欣慰。早就听出来了,不是一只好鸟,是一只浪鸟!张大民在张三民的后 ![]() ![]() ![]() "哥,我们和解了。" 张大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哥,别告诉咱妈。" 手能从电话线伸过去,就菗他了! "哥,我原谅小莎了。" "什么鸟儿东西!" 张大民摔了电话,气得眼冒金星。那只鸟往三民嘴里拉了一滩屎,吧噔儿一下,丫没给吐出来,丫给吃进去了! 秋天,张五民回来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个子⾼大,肩膀结实,眉清目朗,谈笑自如,嗓音嗡嗡的,听着特别厚实,特别舒服。⺟亲一见他就哭了,抱看不撒手。他很得体,显然见了不少大世面,不怕别人哭,用低沉的喉音管自说道,老人家,⾝体怎么样,这几年您受苦啦!张大民站在旁边纳闷,又钻出一只,是哪儿飞来的呆鸟呢?不论从內容到形式,这一位怎看怎么不一般,颠过来倒过去, ![]() "不是正等着您挣钱 ![]() 张五民一愣,很有风度地笑了笑,没有接话。主席不⽩当,会察言观⾊了。 "你不用通知我们,部长想接见了,你直接把他拉咱家来不就完了么。" "大哥,你越来越风趣了。" "你不是想去疆新种苜蓿种向⽇葵么?怎么不去了?人家给种満了,疆新没你地儿了吧?疆新没地儿了,扭头儿奔內蒙呀,怎么一脑袋扎到⽔泥大楼里去了,不嫌憋得慌了?" "那时候我的想法很幼稚,很可笑?" "怎么也没考研究生啊?" "大家都认为我适合走仕途。" "⾝上多带俩险保钩儿。" "怎么呢?" "爬两步就挂一个,小心别掉下来!" "我借大哥的吉言了。" 小子向外走的时候,脚步咚咚直颤,好像是一辆坦克开到社会上去了。⺟亲说我们老五最有出息了,又问仕途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仕途,是泥道儿吗?张大民说您甭问我们,您肯定看见过。场子中间戳一 ![]() ![]() ⺟亲说比噴漆的活儿強点儿不? "您寒碜我⼲吗?" 张大民灰溜溜地找石榴树就伴儿去了。石榴树样子没变,耝了不少,撑裂了屋顶的油毡。外面一落雨,树⽪就跟着流⽔, ![]() 张树五岁那年,家里出了一件大事。除夕下午,全家人包饺子。⺟亲拿了10块钱,上街买醋,买蒜。张树橡小尾巴儿一样跟着她。先到副食店买醋,然后拎着醋瓶子去菜市买蒜。蒜挑好了,搁在秤盘里也约好了,一摸没钱。赶紧回副食店,我买了一瓶醋,你们没找钱。那边说不可能,您的醋呢?赶紧回蒜摊儿,我的醋呢?那边说啥醋,俺们就卖蒜,俺们不卖醋。⺟亲回到家里,失魂落魄,喃喃自语,老糊涂了把钱给丢了把醋也给丢了。张大民说没事没事,丢了就丢了,张树呢?⺟亲哼哼了一声,就坐在地上了。 张树没有走远。李云芳哭天抹泪地来到街上,发现儿子正在菜市溜达,背着小手儿,看看茄子看看扁⾖,视察得正来劲呢!他不慌不忙地向众人汇报, ![]() ![]() ![]() ![]() ![]() ![]() ![]() ![]() ![]() ![]() ![]() ![]() ![]() ![]() 大家笑过之后,没有当回事。老人记 ![]() 那天正好张五民回来,⺟亲说你爱吃茄子,我给你做烧茄子,我给你上街买茄子去。谁也没拦她,一去便失了踪影。起初都不在意,张大民还开玩笑,妈买俩茄子,丢了一个,正満世界找呢,找什么,自己给吃了!后来过了吃饭时间,突然觉得不妙了。晚上,大家坐在出派所走廊里等消息,张大民把张五民骂了个狗⾎噴头。吃什么烧茄子?不吃烧茄子你烧得慌?不吃烧茄子你拉不出屎来?不吃烧茄子你爬不上去是不是?想吃自己烧去!妈丢了,我看你吃什么!妈要找回来,你爱吃什么吃什么!妈要找不回来,我…我吃你!我烧了你个大瘪茄子,我吃你!哥儿俩都哭了。大生学,知识分子,机关工作人员,仕途的跋涉者——张五民同志无法忍受羞辱与悲伤,终于跳起来了。 "这是命运!能赖我吗?" "不赖你赖谁!" "应该诅咒的是命运!" "拉不出屎赖茅房!你不馋烧茄子,命运能这样儿吗?你不在家,妈命运 ![]() "我不就这一种爱好吗!"一种爱好就把妈弄没了,多俩爱好,把大家都弄没了,你就踏实了!" "你不能这样跟我说话!" "我还能跟谁这么说话?" "我现在是科长,不许你伤害我!" "爬得够快的!科…长,好好,很好,科长…我没别的爱好,我就爱吃科长!我现在就烧了你!我吃红烧科长!还真拿自己当道菜呢?你给我边儿呆着去吧。还科科科…科长呢!茄茄茄…茄子!大生茄子!" 值班民警推门出来,很不⾼兴,吵什么吵什么,分遗产早点儿了吧?张大民抓住民警一条胳膊,哈着満嘴酒气,凑近了往人家脸上噴,露着一脸套近乎的纯朴的傻笑。 "拜托了!说什么也得帮我们找回来,不找回来我们不答应!民人的察警爱民人,民人的察警找⺟亲!我们兄妹几个就这么一个妈…我们的妈也是你们的妈,你们得快点儿找,不快点儿找,碰上人口贩子,把咱妈卖了,咱们还对得起民人吗?同志…" "灌了几泡尿?有一百个妈也让你丢了!" "我就一个妈,加上你的妈才俩妈。" "瞎扯什么!" 民警把他搡开,与五民小声说话。 "这小子是谁?" "…我大哥。" "平时对老妈不上心,丢了又装洋蒜?" "…他就那德行!" "酒鬼?把老妈的钱偷着喝了,是不是?" "…他人就那德行!" "他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把你妈给扔了?" "那倒不会!" 张五民脸红了,又补了一句。 "他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 民警朝张大民的傻脸摇头摇,回屋去了。兄弟俩在出派所的长椅上睡了夜一。没有消息。爱吃冰的⺟亲说话短促有力的⺟亲——真的失踪了!张大民找到⺟亲的相片,放在相框里,摆到冰箱上。全家人围着圆桌坐着,不敢看⺟亲的笑容,都看着冰箱。张五民很难过,朝冰箱鞠了三个躬就出去了。 "妈,我再吃一口烧茄子我就不是人。" 张大民不信,狗改不了吃屎,张五民改不了吃烧茄子。农业部食堂一出味儿,汪汪汪,头一个冲上去的不是别人,肯定是年轻有为的张科长。部长爱吃烧茄子那就另说了。 张大民也给⺟亲鞠了三个躬。 "妈,您就这样走了。您为了让小五儿吃一顿烧茄子,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我们。哪儿都能找到茄子,找不到鲜茄子也能找到茄子⼲儿,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您呢?" 张四民说别说了,就趴在桌子上哭了。 五天以后,在河北省的一条乡间公路上,风尘仆仆走着一个老太太。她満头草屑,一步三摇,像啃苹果一样啃着一个茄子,网兜儿里还拎着一个茄子。巡警把车停下来问她,大娘,这是去哪里呀?老太太一嘴京腔儿,我们家搬家了,我找不着家了。老太太一上车便催,快走,我儿子等着吃烧茄子呢! "您儿子是谁呀?" "我儿子是主席。" "什么主席?" "正主席。什么都管。" 巡警们互相看了看。 "…是政协主席吗?" "是。" "他叫什么名字?" "老五。" 巡警们又互相看了看。 "您家在哪儿住?" "前边儿,房子里长棵石榴树的就是。" 巡警们就什么都不说了。 第二天上午,保温瓶厂厂长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安公局打来的。先问有没有一台会飞的锅炉,又问有没有一个人让这台锅炉给弄死了,最后说有这么一个老大太…办公室的老⼲事跳起来,这不是张大民他妈吗!⼲事像鹰一样飞进噴漆车间,落在 ![]() ![]() "你妈没丢!你妈在河北呢!" 张大民差点儿栽到油漆桶里去。⺟亲被搀进家门的时候,连自己的相片都认不出来了。她扒着冰箱看了又看,老问这是谁家的闺女呀,真俊!医院下了诊断书,二期老年进行 ![]() "您想把冰箱改险保箱?" "不是。我就是想省电。" "省电?您把揷销拨下来不就行了么。" "拔下来我找你⼲吗?" "谁知道你找我⼲吗,吃多了!" 张大民生了一肚子气,回家找 ![]() 张大民 ![]() 张树六岁那年,家里又出了一件大事。张二民不生孩子,让山西人打得鼻青脸肿,自己跑回来了。⺟亲不认识她老问你是谁呀,哪庙的,老在这儿坐着⼲吗?二民脾气強多了,说话不梗脖子,三五句说到伤心处,便闷着头儿叭嗒叭嗒掉眼泪。张大民陪着她一块儿叹气,你看你,不听我的,非要嫁一山西猴儿,让猴儿给挠了吧?非要拿存折喂一山西大叫驴,还要气死我,我还没气死呢,山西大叫驴尥蹶子,把您给踢背过去了。现在怎么办? "大哥,我的命好苦啊!" 这是过去那个张二民么?不过,尽管她左手俩戒指,右手仨戒指,胳膊上一 ![]() 罢了。 山西人来了。灰西服,大戒指,大镏子,大链子,也是一片金光!一张嘴,出来俩大金牙!他把点心和⽔果放在桌子上,把酒放在冰箱上,把两条烟放在凳子上,突然不知道应该坐那儿了。他朝老太太鞠了一躬,妈!口音很浓,⾆头上像勒着两 ![]() ![]() ![]() "怎么称呼?" "李木勺。" "勺儿?什么勺儿?" "舀蜂藌的勺儿,我爹是养蜂的。" "木勺先生…" "你就叫我勺子吧,二民叫我勺子。" "勺子…咱俩是头一回见面。上次你把我妹妹娶走了,也没打招呼,我就不追究了。这回你把我妹妹脑门子打个大包,都青了,跟⽩洋淀的咸鸭蛋似的,我可就不想饶你了。我这当哥哥的要好好批批你了。" "该批该批!打也不冤!" 张大民对他的印象便越发美好了。 "贫下中农爱打老婆,这我们知道。可是,你跑到工人阶级家里来打老婆,这合适吗?你也不问问,我们工人阶级同意吗?想打人,上了街看谁不顺眼,你打谁不行,⼲吗躲在屋里打自己的老婆呀?工人阶级一专政,往死里打你一顿,你受得了吗?往后别打老婆,手庠庠了给自己几个大嘴巴,舍不得打嘴巴就扇自己的庇股蛋子,又解了自己的气,还过了打人的瘾,也没什么后遗症,多好!实在憋不住,你拿脑袋撞电线杆子,你跳到⽔库里喝一肚子⽔,你哪怕拎 ![]() ![]() 山西人的眼睛闪烁着悔恨的泪光。 "该刨该刨!你是个好嘴!道理明,道理通。悔死啦,对不下二民,她是个好老婆!大哥,你是不知道…我打她可比不上…比不上她凶哩!" "我妹妹揍你了吗?" "我不说。我丢人!" "女的打男的我就管不着了。踉自卫有关的事我也不管。你们两口子的事还是得你们两口子管,我说多了就不合适了。" "你会说!说得明!大哥,你说说看…她扬着铁锹追我,我绕了三排猪圈也躲不过。我一追她,她一翻就翻到猪场墙外面去哩!你给说说看…" "上窜下跳的,都着什么急呢?" "我们俩都想孩子!" "想能想出来?打能打出来?得踏踏实实做工作,还得碰运气,蛮⼲不行。" "运气赖!她赖我,我赖她。" "给二民瞧过病吗?" "瞧过三个医院,都没有病。" "那就是你的⽑病了。" "我没有病。我家伙好使!" "好使也不行。骡子好使,管什么?光撒种不长东西。想孩子就赶紧瞧病!" "你好嘴。你说咋着就咋着。" 山西人答应瞧病。张大民答应陪山西人瞧病。两个人脾气相投,分手之际像刚刚拜了把子的兄弟一样。出门的时候,李木勺指指石榴树,屋子不大,咋还下个柱?张大民谦虚地告诉他,那不是柱,那是棵树。李木勺不胜唏嘘,你们城里人的⽇子真是不容易啊! 贫下中农终于觉悟了。 张大民在鼓楼附近打听了一家医院。第一次去,居然没挂上号。第二次俩人天不亮就去了,又差点儿没挂上号。骡子太多啦!进诊室的时候,李木勺腿肚子转筋,非要拉着张大民一块儿进去不可。张大民先好言相劝,见说不通,就把他往门里一推,玩儿去!… 四个月之后,李木勺领着张二民来报喜。他先给岳⺟鞠了一个躬,然后扑通跪下了,抱着张大民的腿大就不停眨巴眼睛,想掉眼泪。张树在一边看着,突然冒了一句,卑躬屈膝!把众人吓了一跳,这叫什么话? "天才!我儿子会说大人话了!" "大哥,他不是天才,是天才的娃儿,你是天才!大哥,二民怀上了,我谢谢你啦!" "她怀上了你谢我⼲吗?" "没有你她就怀不上!" "闭嘴!怎么连庇都不会放了!" "没有你,我吃不上神仙药。他们吃六百副药都怀不上,我吃了六十副就怀上了!没有你就没有我。大哥,受我一拜!" 咚,真磕了一个头。爬起来,掏出了一把戒指,有五、六个。张大民只看了一眼,眼就花了。他想⼲吗?全给我吗? "大哥,拿着!你家三口人,六只手,一手一个。没啥送,小意思,多喂几口猪就有了,圈里几千口,卖不清!这东西不赖,我看你们哪个手都空着,就缺它。大哥,你嫌少?你嫌少我…" "我倒不嫌少…不是铜的吧?" 李木勺急得张嘴就咬,挨着咬。 "铜的?大哥,咱俩是生死之 ![]() "别咬了!别咬坏喽!真不是铜的,我…我就挑一个,就一个!剩下的,你爱给谁给谁。我就挑一个。" 张大民挑了一个小巧的,夜里往李云芳的手指上一箍,严丝合 ![]() 勤俭节约外带抠门儿的张大民让艰苦朴素外带寒酸的李云芳戴上金光灿灿的9成⾊的大戒指了!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満⾜而欣喜的笑容。他们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了。不仅如此,他们让妹妹和妹夫也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普天之下皆幸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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