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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染枫红 作者:公孙梦 | 书号:43912 时间:2017/11/16 字数:15931 |
上一章 第十章 黄山奇遇 下一章 ( → ) | |
接连几天,钟昑早晚勤练內功,陈子钰又将家蔵的上好人参,⽇⽇煎汤让他服下,他的⾝体⽇渐強壮起来。 闲暇时,与陈氏一家谈天说地,相互间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陈子钰又问及钟昑师承,钟昑照实说了,陈氏夫妇惊讶不已,心中仍存疑念。怎么师出名门,表面却如此平凡,莫非已到返璞归真之境界?但以此年龄,分明是不可能之事,这其中究是何因?只有等待时机,亲眼目睹他的⾝手,才能释疑了。 这⽇早上,钟昑练功毕,陈子钰从外理事归来,径直到客房找他。 “贤侄,出大事了,”陈子钰一坐下来就忙着说“一位江湖朋友闻听传言,九华派因拦阻一伙人进山,双方动起武来,结果九华派伤亡惨重,九华掌门⽩云老人重伤,被弟子抢救遁蔵于山中,那伙人因地形不 ![]() 钟昑一震,道:“这伙人又去了哪里?武功路数有何特异之处?” 陈子钰道:“这伙人下了九华便失了踪迹,也无人知其武功家教。但九华派⽩云老人武功卓绝,竟给击成重伤,可见这伙人⾝手之⾼。莫非是神魔教所为?” 钟昑问:“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陈子钰道:“六天前。” 钟昑心想,神魔教、汤文媛一伙人均在镇江出没,要到九华山行凶,倒大有可能,只是不知究系哪一伙人所为。另外,⻩山离九华并不远,会不会又到⻩山去寻衅?自己岂能坐视另一大派又横遭劫难?自己內力已恢复了五成,虽然不是人家对手,也该一尽人意。 当下,便把心意说出。 陈子钰连忙摇手:“不可、不可,连九华山掌门都遭毒手,你去了又有何用?何况你功力只恢复了一半,不是自寻死路?本来魔教就视你为眼中钉,将你打⼊长江后,以为你一命呜呼,现在突然出现在⻩山,不是自动送进虎口吗?贤侄,不能只凭冲动行事,凡事从大局着眼,你⾝为侠义会会主,领袖群侠,岂能轻易涉险,挫了群侠锐气,长了妖魔威风!” 一席话说得钟昑无言以对。 晚间,钟昑反复思索,觉得⻩山非去不可,自己虽只有原来的五成功力,但决不逊于一流⾼手,⾝为侠义正道人物,岂能见同道有难坐视不理? 于是,他将桌上笔墨取过,动手留下一束,大致说赴⻩山查探敌踪,他谨记老伯教诲,决不无故历险,但请放心,克⽇便归云云。 写好后将灯吹灭,靠 ![]() 于是坦然而行,行不多时,又想,待天明后走得了多少路?被陈老伯追上就去不成了,不如施展轻功,索 ![]() 他这一展轻功,立时纵跃如飞,迅速异常。要知他本具八十年功力,恢复五成,也有四十年功力可用,寻常武林⾼手很难望其项背。 奔到天明,这才缓下步来。 道路两旁,农人荷锄下田,这一问路,喜不自胜,原来他循南而走,恰巧对于方向。 不过用了两⽇,他便到了⻩山脚下。 素来听闻⻩山派设于最险峻之天都峰上,他于翌晨登山,问道于樵,始知天都峰在⻩山东南部。看准方向,渐⼊无人之境,便施展轻功,飞一般掠去。一个时辰后,坐下采歇息,顺便将备好的⼲粮取出食用。 ⻩山山势劈地摩天,耸⼊云端,烟云霭霭,缥缈空寂,真让人有出世之感。 钟昑边吃边观赏,为⻩山气势所慑。 他不由想到,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待来⽇灭了神魔教,不妨携眷登山,尽心一游。这携眷二字一⼊脑中,不噤在眼前闪出了丁、罗二女俏影,一个娇憨可爱,一个稳重大方。想着想着又映出了那个⽩⾐飘飘、神秘可畏的飞罗刹汤文媛。此女美若天人,但心 ![]() 钟昑出道不几⽇,不谙世事,对男女之情也不甚了了。当初他对丁、罗二女皆有好感,对丁香似更进一层,但相处时⽇尚短,情愫不深。疯道爷和丁老镖头有意让他和二女结亲,他总觉难以拒绝,何况对二人也有好感,也就应丁下来,觉得人生总要娶 ![]() 当然,他自己并不明⽩是怎么回事。 对于汤文嫒,他也不是故意要思念她,对她的倩影在心中拂而不去,在他是很自然的事,他并不以为意,心中也无情事方面的想法。 此刻,他想起三女,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过后也就弃之脑后,想着如何寻找天都峰的大问题了。 小憩一阵,他又继续跃登,终于给他找上了天都峰。只见山势险峻,云雾腾腾。上到峰顶上,峰顶平如砥石,站着数十男女不等。 钟昑隐于一石背后,细察情况。 只见一长髯老者,⾝后站着二十多年龄不同的男女,其中一个便是在九龙镖局护镖行列中认识的夏子龙。这一拨人当是⻩山派的人,中立老者定是掌门人⻩山一鹤祝羽帆老前辈了。 与之相对的人数不多,只有十二三人。其中就有一 ![]() 此刻,两边默然仇对的平静给掌门人打破了:“各位所提条件,也太苛刻,彼此切磋技艺本无不可,但失败者一方要在江湖武林中从此除名,这又是何苦呢?请各位作些说明,以开老朽茅塞。” 矮老人道:“祝老儿我不必多说,今⽇之事由不得你,九华派的覆灭便是前车之鉴。你若不愿从武林除名、解散⻩山派,老朽只好代劳,毁去你⻩山基业,将⻩山弟子一个个废去武功,逐下⻩山,留条 ![]() 这话一说, ![]() 有的仗剑 ![]() 与汤文媛站在一起的女子,娉娉婷婷越前两步,俏声言道:“你等既不听总管的忠告,谅必是仗着几手⻩山看家本领飞云剑法了?那就让姑 ![]() ![]() 夏子龙一个箭步跃出,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让夏大爷来教训你!” 这夏子龙乃祝羽帆第五徒,最得祝老 ![]() 这一估计,实乃大错,钟昑急得直想大声嚷嚷,让不知天⾼地厚的夏子龙退回去。 可是,已经晚了。 夏子龙语声一落,一剑飞练般已经刺出:只见青⾐一闪,夏子龙只觉手上一轻,长剑已被对方拿在⽟手中,自己左臂也被一只素手捏住,全⾝酸⿇,动弹不得。顿时羞红満面,恨不能钻进地 ![]() ⻩山诸人大吃一惊,齐声呐喊,当下便跃出数人,剑光闪闪,试图以攻救人,迫对方放手。 哪知这又错了。 只见青⾐女子长剑一挥,乒乒乓乓一阵脆响,四把长剑凌空飞去,同时又听几声惨叫,四人尽皆以左手紧握右手,鲜⾎淋淋,筋脉已断,一支使剑的手从此再也不能使剑了。 这一下,直惊得⻩山诸人冷汗直流,这才知道对方的厉害以及手段之忍残。 要知一个习武的人,右手遭废,还练什么功夫?左手固然也可以使剑,但一切从头练起,招式又尽相反,纵使练上十年,也达不到现有的这点火候,终练一生,也难达到较⾼的境界,这不是让人家退出武林,成了个半残人吗?彼此无怨无仇,何苦下此重手呢? 哪知事情还未结束,剑光又是一闪,四人几乎又是同时惨叫一声,纷纷跌地。 原来,他们每人或是左脚或是右脚,已被挑断了筋脉,这就连左手练剑的希望都没有了。 好辣的手,好狠的心哪! 钟昑看得心脉贲张,⾎ ![]() “是你?”飞罗刹汤文媛大惊。 “嘿嘿嘿,小子,你冤魂不散,又从⽔中爬出来了?命大得很呀!”矮小老头 ![]() 青⾐女子问:“他是谁呀?” “就是曾和老夫 ![]() 青⾐女子格格笑起来:“那也不怎样嘛,要不怎么会被人家推到⽔里去喂八王呢?” 钟昑气得脸⾊铁青,傲然道:“在下被恶人以多凌寡,又吃了暗算,可惜没如妖琊们所愿魂归江河。今⽇亲见姑娘所为,方知人不能貌相,世上貌若淑女而又心狠手辣者,大有人在。今⽇钟昑体未复原,仅以原有之五成功力,领教姑娘⾼招。” 青⾐女子俏脸上満布寒霜,杏眼凶光毕露,冷叱一声:“你敢讥刺姑 ![]() ![]() ![]() ![]() 汤文媛在一旁急得直朝钟昑使眼⾊,意即速速退去,免遭不测。 钟昑明明看到,却置之不理,他已被一团怒火烧得不顾一切。 ⻩山一鹤祝羽帆听了这番对话,心中也不免一懔,钟昑既然重伤方愈,功力只有五成,又是为⻩山而战,自己赫赫大派,怎能让别人带伤出头?于是上前道:“钟会主,幸会,且请退下,待老夫会会这位心如蛇蝎的佳人。” 青⾐女子傲然道:“一块儿上好了,免得费姑 ![]() ![]() 祝羽帆道:“⻩山派与你无仇无怨,竟然出毒手毁人,亮出名号动手吧!” 青⾐女子冷笑:“⽟蝙蝠孟珠,记住了吗?要报仇只管找姑 ![]() ![]() 祝羽帆心內怒火煎熬,但表面神⾊不动,依然保持大家风范,道:“就请动手吧。” 孟珠斥道:“死到临头,还摆什么长辈的臭架子,姑 ![]() ![]() 只见她⾝形不动,忽然前移三尺,将手中夺来的那把剑,随随便便指向祝羽帆前 ![]() 祝老不敢怠慢,手一扬,一道⽩光闪出,一把古朴长剑已疾刺孟珠手腕。孟珠不闪不避,剑尖已指祝老前额,祝老急忙撤剑仰头,长剑划个半圈,刺其 ![]() 两人这一 ![]() ⻩山飞云剑法果然了得,超凡出尘,清逸巧致。这一剑法在掌门人手中使出,威力无俦,直看得门下弟子信心大增,斗志昂扬。 忽然一声闷哼,一声清叱、一声暴喝同时发出,两团本是急旋盘绕的⽩光忽地停了下来。 只听“叮叮叮”三声脆响,然后停息下来。 只见祝掌门腕上出⾎,脸⾊苍⽩。钟昑立在他⾝侧,面⾊凝重,手中长剑斜指孟珠。孟珠脸上煞气愈重,也盯着钟昑。 原来钟昑看到双方拆到十五招上,便知道祝老要糟,便突然抢过⻩山弟子手中剑,刚好来得及出手救援,否则祝老必断一臂。但纵使钟昑快若疾鸟,也还是未完全挡住对方的辣手,以致祝老手腕受伤。 钟昑沉下怒火,一声大喝,施展出天罡剑第二段剑式,猛然攻向孟珠。 他这是第一次使剑。 因为只有五成內力,他不能再以⾁掌冒险,今⽇大敌当前,他要施展天罡剑拼死一战。 孟珠对他的剑式也感到懔然,不敢疏忽大意,使出本门绝招, ![]() ![]() 五十个回合瞬息过去,孟珠被迫施出了最厉害的煞手,只见她手中剑光大炽,剑芒暴长二尺,剑气森森,迫得钟昑近⾝不得。 钟昑也在剑⾝贯力,剑芒仅达尺余,以天罡剑二段并杂以三段零星招式,与孟珠战个平手,难分上下。 矮老人突然喝道:“先把⻩山派的这些废物做了,再活捉钟昑这小子!” 他⾝后诸人,齐声答道:“是!”便纷纷抢⼊⻩山弟子丛中砍杀起来。 钟昑分⾝不开,心中大急,喝道:“⻩山弟子赶快撤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声如雷霆,把惊惶、愤怒 ![]() ![]() 一时间,惨呼嚎叫声,喝斥怒骂声,刀剑相撞声 ![]() 矮小老人双掌飞舞,顿时击飞了五个⻩山弟子,从平顶飞了出去,惨嚎着坠下深渊。 钟昑奋力展开剑式,虽然內力不如孟珠,但仗着剑法神奇,仍然没有落败。 不到片刻,纷 ![]() 矮老人一声怪笑:“把钟小子围起来,别把他放跑了,制了他⽳道,拿他当货去换东西,倒也合算呢!” 众人立即散开,形成合围之势。 钟昑记取以往教训,不再硬拼,见此地已无可为,只有一走了之。 他见众人要围他,心知对方⾼手太多,一经围住便走不掉。于是提起全⾝功力,突然以天罡剑三段中最厉害的结尾三招中的一招“天罗地网”施出,只见剑影密如蛛网罩向孟珠,把孟珠惊得芳魂出窍,急忙横移五尺,闪开锋锐。 要知几十年前剑神邵天龙斗无敌阎罗张锦鹤时,便是以天罡剑第三段中的最后三招战败张老魔的,其招式之精之辣是可以想见的。 钟昑为了逃出敌手,拼着损耗元气,施出最后三式中的第一式,果然迫退孟珠。紧接着便施展出也要耗费內力的移形换影⾝法,晃了一晃,便从孟珠让开的空隙蹿出去。 只可惜他快人家也快。 矮老人一见孟珠侧移,便迅速打出一霹雳掌,只听“轰隆”一声,掌劲如山,直袭钟昑。 站在孟珠两侧弟子,也纷纷出掌。而孟珠移开的同时,点出了最为厉害的七煞指。 只有飞罗刹汤文媛假作抬手发指,其实只用于两三成內力。 这样多的掌指劲气袭向钟昑,他岂能安然无恙躲过? 当时,他已跃到平顶边缘,一感到劲风临⾝,只有故伎重演,咬牙推出双掌,借大巨的反震力将⾝子如弹丸般倒飞出去。 “砰!”罡气相触,尘灰大起,弥漫平顶,使众人睁不开眼目,就只一眨眼的功夫,等他们再看钟昑时,他早已没⼊嶙石巨崖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连影子都没有了。 矮老头子一挥:“搜去!” 十多条人影便向钟昑倒落方向跃去。 钟昑以逃离为主,拒敌次之,是以有所准备,掌一发出,便同时⾝往侧移,罡气相撞后,借着震势一个倒翻,卸去了不少攻击力道,但还是震得一口鲜⾎噴出,⾝子似纸鸢般往下落去。他強忍疼痛,使一个鹞子翻⾝,轻轻落在石丛中,未敢停留便横斜着向山下跃去。跃了一阵,想想不对,又横着 ![]() ![]() 直到天黑,他才慢慢摸出来,仍然横向移动,他要另找地方下山,他觉得 ![]() ![]() 他为了逃出魔掌,顾不得內伤如何,只顾往横里疾奔,一口气也不知奔了多远,在这崇山峻岭中,真是难以估计。 夜⾊深沉,山雾云絮混成了茫茫世界,他已无法看清一跃之后的落脚地,于是不敢再施轻功,放慢了脚步,爬⾼下坎,十分艰难的走着。 內伤后虽经调息,但內腑毕竟已伤,奔波了夜一,他已筋疲力竭,便倒伏在一块大山石上歇息。 早上,大雾更浓,就像到了天上,他爬起来又走,走着走着头一晕,便昏倒在地。 山风习习,不多时将他吹醒,他连忙翻⾝坐起,感到 ![]() ![]() 咦!这是怎么回事? 他细想 ![]() 那么,难道自己的筋脉真的断了么? 这一惊,混⾝冷汗渗出。 继又想,担心也是枉然,先下山要紧。 他又蹒跚着,步履艰难地走去。走不动时,便伏在地上休息。这么走走停停,不知什么时候天又黑了。他找了个洞⽳栖⾝, ![]() 天明,他从山洞爬出,寻找野果充饥,在一处绝壁下,寻得一些⻩⾊小果,尝尝味酸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一些下去。胃中有了东西,胃也好过了不少,便又站起来觅路。 他想,大概已经脫出那些人的追踪范围,似可顺山而下了。 他找到一处较好走的地方,便往下走,什么方向也辨别不了,云雾布満山峰,哪还分得出东西南北? 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他来到的竟是一道绝崖。 天!往下走无路,绝崖之下是万丈深渊,往左往右都是不可攀越的陡峰断岩。那么,只好沿原来的路退回去了。 他仰头一看,来时坡头何其⾼,哪还有力气往上爬? 他怈气地找个岩石依傍着坐下,无望地呆呆瞧着弥漫飘移的云絮,思绪也像云絮般纷 ![]() 这次来⻩山该不该呢? 他想起临走那夜陈老伯的话。 不过,他并不后悔,有他抵挡那一阵子,总挽救了几个⻩山弟子的 ![]() 现在,不该气馁,应设法疗伤,逃出绝地,与妖琊周旋到底。 鼓起了勇气,他又往上走,走不了两步,似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后,一回头,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个龙钟老人,那⽩发蟠然的苍苍皓首正向他微点,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双目神光奕奕,像是在掂量他这个⾐履不全的野小子。 他赶忙一个长揖:“老丈在上,小子这厢有礼了。” 老人手捻长须,点点头:“礼尊长者,孺子可教。只是,你为何来此绝地观山望景?” 钟昑一叹道:“小子并非游山玩⽔,想老丈出⼊绝地,定是世上⾼人,小子不敢隐瞒,实是与人 ![]() ![]() ![]() 老人笑道:“打不过就逃,非大丈夫行为,孺子不可教也!”连连头摇。 钟昑脸一红:“老丈指斥极是,只因小子另有隐情,此⾝尚不敢暴弃,否则,小子也可拼他两人够本的。” “有何隐情,从实禀来。” “是,小子极愿通禀,只是说来话长,得从以往说起…” “且慢,你先说你在何地与何人动手。” “小子在天都峰顶,与⻩山派共同对付一伙不知来历的強人…” “你不是⻩山派的人?” “小子不是。” “你的师门…”老人说到这里摇头摇“不问也罢,问了老朽也不知,大都是些后生晚辈,谁还会认识他们呢?” 又道:“你已⾝负內伤,话说多了伤神,也罢,老朽几十年再未见生人,如今你误打误撞来到老朽门前,也算是有缘吧,待老朽与你查查伤势再作理会。” 说完,招招手。 说来不信,老人这么一招,钟昑⾝不由己像块云絮般飘起,直落到老人面前。 钟昑惊得目瞪口呆,直愣愣望着老人。 老人一笑,慈祥已极,一把抓住他的 ![]() 钟昑吓得紧闭双目,但一眨眼就已双脚落地。 睁眼一看,原来是一堵从绝崖中突出的巨石,崖壁上有一丈⾼石洞。 老人又一跃,便进到洞石深处。 洞壁四处光滑,靠里有一平台,有两丈来宽,丢着些⾐物,像似老人坐卧之处。 “坐下。”老人说:“先检验伤势。” 钟昑依言坐到石 ![]() 老人以一掌诊他腕脉,又顺全⾝经络探查一遍。 “若老朽估计不差,你小子中了霹雳掌和七煞指,伤势不轻,这可出乎老夫预料之外了!”老人也似乎感到惊奇。 钟昑道:“老丈神人,所料不差,小子正是中了这两种掌指的。” 他对老人一口就叫出武功来历,又吃惊又奋兴。 老人道:“想不到当今之世,竟有人练成了这两种稀世绝学。” 随即又问道:“令师祖和曾师祖是谁?” 他不问师傅,问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可见老人辈份之⾼了。 钟昑道:“小子有两位师傅,一位是空灵大师,一位是剑神邵天龙。” 老人奇道:“咦,你原来是空灵小和尚的徒弟,那个什么剑神的师傅倒是与我有一面之缘呢。” 天!空灵禅师在他老人家的眼中是小和尚,剑神邵爷爷的师傅他老人家也认识,他辈份…之⾼,当世无人能比。 钟昑赶紧跪倒叩头,口称:“祖师爷…” 话没说完,头也没叩下去,就被老人发出的一股气流挡住了,他没法跪,也没法说。 “小子,老夫一把子年纪,参道数十年,哪还喜 ![]() “这是我闲来无事,采撷的各种药草,取树上朝露,以体內三昧真火炼制成的丹药,功能驱百毒、健⾝延寿,助长功力,你这就把它服下,老朽再以真力助你摧化药力,一时三刻便可痊愈。” 钟昑依言接过丹药,一口呑下,然后盘膝打坐,默颂本门內功心法,抱元守一。刚刚开始行气,猛觉一股柔和热力,绵绵不断从百会⽳进⼊,顺着全⾝⾎脉运行一周天,然后腹中一股清凉之气被涌⼊的热力推拥着,绕行全⾝脉络,两股气一热一凉,所到之处,舒畅无比。 如此循环几次后,顿觉丹田之气开始收纳遍布全⾝⽳道的本元真气,像一只空澈见底的缸,忽然注⼊了清溪缓流,渐渐溢満丹田。这本元真气会同注⼊真气,又一同游遍四肢百骸,使他感到精力倍增,內元充沛。 功行完毕,他自觉不但伤势已愈,功力全部恢复,而且有增长之势,不噤大喜,翻⾝便叩头。 可他还是没能叩下去,一股气流托住下颏,只能抬首相望。 “这样子不成只小狗了,还不快起来!”老人笑道“你肚子一定饿了,老人不食人间烟火已四十载矣,你就学老夫以果物充饥吧。” 钟昑喏喏连声。 食毕,老人命其详述己之遭遇。 钟昑从⽗亲之死说起,直说到⻩山之斗为止,⾜⾜说了半个时辰才住。 老人道:“怪不得老朽发觉你有一甲子以上功力,空灵小和尚倒真是一片佛心了。” 接着又叹道:“当年那 ![]() ![]() ![]() 谁知他凶 ![]() ![]() 说完叹息不已。 钟昑道:“前辈对无名岛人也知详情吗?” 老人道:“昔年张灵泉到中原四处题诗,讥讽中原武林无人。他若是只称自己天下第一,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该如此讥讽中原武林,这才惹得老朽恩师三绝秀才沈书,在西子湖显了一手无上功力,才使他自惭而去。不想他不思己过,竟然恼羞成怒,飘然出海,苦练功夫。以后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些武功秘本,便苦心孤诣,要到中原来摧残武林人士,以应他昔⽇所立宏愿,‘应是绿肥红瘦’。即是说,⾼手都要铲除,只留一般庸手。因此后来就派遣门人来中原挑衅,想不到今年又来了。” 钟昑道:“祖师爷,这七煞指和霹雳掌都是无名岛上施展的呢!” 他对老人非常恭敬,又十分感到亲切,无形中便改了称呼。老人叹道:“作孽作孽,张灵泉想必已经归天,却让子孙后辈来造杀孽,此非天意乎?” 钟昑道:“他们这一下⻩山,又不知到什么地方挑战去了。” 老人道:“当初恩师三绝秀才因张灵泉并无大恶,只想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并未伤他,不想却造下了今⽇杀孽。也罢,这原是天意使然,老夫替你想些办法。克制无名岛的两种绝学谈何容易,但防范之法总还是可以想的,你就替老夫将他们逐出中原去吧。 不过,可要手下留情,不要太为己甚。” 钟昑连声称是,但又问道:“祖师爷爷,无名岛之人已造下惨案,只怕各大派容不得他们呢!” 老人道:“你只要网开一面,劝其向善,能化解了这场冤仇最好。” 钟昑低首道:“谨尊台命。” 老人道:“从今⽇起,老夫传你太清罡煞,三绝剑、三绝掌、三绝指,还有一套三绝 ![]() ![]() 老人停了停,又道:“霹雳掌、七煞指、 ![]() 一口气说完了两种功力的特点,老人便开始授艺。 两个月匆匆过去,钟昑艺有小成。 两月相处,老少情如亲人。钟昑始知老人名号三绝剑客赵文冶,今年已届百三十以上⾼龄。 艺成当天,老人命他休息半⽇,明早动⾝下山。 钟昑说不尽的无限依恋,像一个重孙儿伏倚在曾祖爷爷膝前,依依惜别。 忽然,他想起怀中揣着的那个⽟石怪物‘凫’,便掏出来给曾祖爷爷看。 三绝剑客赵文冶细看一阵,似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依稀记得恩师提过此物,一时却想不起来。 老人不噤陷⼊沉思,将那关闭得太久太长的记忆之门开启,寻找过去了很久以前的历史陈迹。渐渐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一位武林前辈的掌故在脑海中泛起,不噤奋兴起来。 “想起来啦!”老人情动地说“想起来了,这可是件难逢的巧合,小子,你真是福禄泽厚啊!…不过,是否真如此,还要仔细琢磨才能判定。” 继续道:“当年老夫听恩师说过此物,但并未见过它。据说,此物系一百五十年前一位武林前辈所有之物。这位前辈不知师从何人,却有一⾝⾼绝的武功,可说是当世无匹。这位前辈文武双全,可真是才⾼八斗,风流倜傥。他老人家姓柳,名梦溪。他淡泊名利,不在武林中称霸争雄, ![]() 这年,他游历到东岳泰山,只见山势磅礴,气象雄伟,山峰突兀嵯峨,景⾊壮丽无比,不噤引起了他的豪兴,站在⽇观峰,引声⾼吭前人诗句。他先引汉武帝赞山之词:‘⾼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骇矣,惑矣。’然后又大昑唐代诗圣杜甫之名句:‘会当凌绝顶…’才昑了这一句,突然有个娇滴滴的轻脆声音替他续了下文‘一览众山小’。 他听出这娇声离山顶还有二三十丈,惊于此女深厚的內力,又加上此女与他和诗,自然也是雅人,便产生了结识之意。当下便扬声道:‘在下恭候佳人,敢请一睹芳容。’女的娇笑道:‘只怕污君清目。’ 随着声音上来了三位年青女子,一位果是位绝⾊佳人,另两个是她的贴⾝小婢。他当即施一礼:‘姐小 ![]() ![]() 没想到喻姑娘有个远亲叫费安邦的,早就垂涎喻姑娘的美⾊,见名花已有主,不噤因恨成仇。平⽇他依仗家势,为非作歹,和绿林巨盗也有勾结,喻家上下对他均无好感。这小子不信一个文绉绉的书生,能有江湖上所传言的那么大的本领,于是串通山东、山西一伙巨寇,他许诺喻家万贯家财由他们攫取,他只要喻素秋一个人。巨寇们贪羡喻家财富,也不信柳梦溪天下无敌,以为只要出动二三十位⾼手,定能扑杀柳氏和喻家。 一个夜晚,费安邦率众进⼊喻家,房上房下都布好了桩卡。哪知他们才一跃上房顶,柳梦溪便已发现,立即出门扬声,点破埋伏在瓦楞上的贼人。 众贼见隐蔵不住,一声唿哨,纷纷从屋顶上跃下,群打群殴,妄图以多取胜。哪知道人未近人家⾝前,就被柳梦溪以凌空点⽳的手法,通统制在当地木立。待喻家老少和护院家丁出动,事情早已了结。 喻家人把群贼蒙面巾揭开,发现了费安邦和那些绿林大盗。按喻素秋与老⽗之见,断不能轻饶,就是不取众人项上人头,也应废去武功,免得祸害人间。 但柳梦溪却劝夫人放了他们,给他们以改过之期,结果这些人当真被放,⽪⽑未损。喻素秋对夫君有些埋怨,说费安邦怙恶不悛,决不会洗心⾰面,遗下是祸害。柳梦溪自信只要他在,有谁敢动喻家一 ![]() 十年过去,时过境迁,费某人之事早就淡了。这一年,柳梦溪应少林方丈大师之请,参加少林建寺周年庆典。没想到费安邦去了关外拜一老魔头为师,练了一⾝琊功,趁柳梦溪外出之机,勾结一些大魔头和绿林巨盗,以报当年之辱。一场大战,喻家寡不敌众,満门饮恨而亡。待柳梦溪从少林回来,一座庄院已成灰烬。据逃出的家丁所言,始知是费安帮所为。 柳梦溪⾝心俱毁,神智已不清慡,多亏友人医治,才恢复了神智。他只⾝寻到关外, ![]() 几年后,柳梦溪心灰意懒,投⾝道教,自号无心上人。他以⾝上两块美⽟,请名匠雕了两片‘凫’形貌,永志琊魔毁家灭门之仇。又不知哪一年,他在深山中采得一只⾁芝,识得乃千年难遇之宝,常人服了延年益寿、返老还童,武人服了可以凭添三四十年以上功力。柳梦溪已皈依道家,不再需此滋补,徒增功力无益。鉴于自⾝惨痛经历,便将⾁芝浆 ![]() ![]() 无心上人修成正果后,此物就不再听说,就是这个典故,知道的人也是不多呢。” 三绝剑客赵文冶一口气述完,直把钟昑听得心嘲起伏,思绪万千。 赵文冶又道:“‘凫’主兵灾动 ![]() 而对持有此物者,则用于表示对妖琊必动刀兵,锄恶务尽。柳大侠用心可谓苦矣!” 钟昑问:“无心上人一直没把这‘凫’赠人么?” 赵文冶答道:“最初倒是没有,后来知道此事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些人便寻访上人,索求此物,表示愿承上人⾐钵,替上人追踪仇人云云,上人对这些愚鲁之人厌烦已极,遂从此定居泰山洞府,迁往无人知晓之处,以后。再没人见过他,这只‘凫’也就渐渐被人忘了。” 钟昑深深叹息,为柳大侠的命运惋惜,联想到今⽇恶人的横行,深感己任之重大。 赵大冶又道:“这只‘凫’之中,究竟址有没有⾁芝 ![]() 赵文冶将‘凫’捧在手中,运功于目,陡见两道精芒一闪,随即恢复原状,对钟昑道: “这‘凫’体內,确似有 ![]() 钟昑道:“看样子只好以內家功力将它震开。” 赵文冶道:“使不得,无心上人何等功力,才将这两半合一,将它分开又谈何容易,若是弄坏了,岂不暴殄天物?而且这‘凫’也是老前辈的一份纪念物,不可毁了。” 钟昑不噤惭愧,连称:“小子愚鲁。” 赵文冶又将‘凫’翻来复去查看。 钟昑道:“这怪物的两眼和嘴 ![]() 赵文冶依言看了一阵,道:“不错,你道古怪之处在哪里?” 钟昑道:“两只眼珠淡红,不似⽟右本⾊,只恐是用别的东西按上去的,另外是嘴下 ![]() ![]() 赵文冶赞道:“不错、不错。据古书所载;兰陵有人治园屋,发地得物,状类人手,肥而且润,⾊微红,烹而食,味甚美,食后听视明,力愈壮,貌愈少。这‘⾊微红’不正是⾁芝汁的颜⾊吗?以老夫之见,这两只眼睛珠像⽔晶,所以透出⾁芝颜⾊。但不过是猜测而已,且从眼珠这里多找找看。要知柳大侠注⼊⾁芝 ![]() 一席话,顿使钟昑大开茅塞。 他说:“此物本系金龙帮帮主所有,若知开启之法,待小子下山后,回赠帮主,这⾁芝浆可与那公子姐小分服。” 赵文冶道:“这不辜负了柳老前辈留给后人以降妖伏魔之心?你已有八十年左右功力,服下后功力当在百年以上,只有凭此才能一斗 ![]() 钟昑道:“曾祖爷爷所说,小子敢不遵从,但金龙帮主本是得主…” 赵文冶断其话头:“不对,得主本是帮中行船弟兄,莫非你也让他们服下么?” 钟昑道:“这本应该如此的。” “那你让他们去斗长孙治,去斗无名岛?” “这…”“小子,为人不必拘于小理,而要从大理着眼;这降魔卫道之重任,你总不能推卸的吧?” “是,小子…” “又是‘小子愚鲁’,如今既然开窍,就试试能否将它开启。听着,你提一口真气备用,老夫以內功试着按两粒眼珠,若⽟嘴里流出汁 ![]() “是。”钟昑纳闷,不知曾祖爷爷怎么个弄法,这⽟雕不大,只能拿在一人手里。 赵文冶吩咐钟昑坐好,自己与钟昑面对面,然后将凫捧在左掌上,又道:“因我以指力迫眼珠,也不知该用多少力道,只能逐次加力,万一力道太猛,劲气就会将浆汁从什么地方迫出,若用碗盏来盛,只怕碗中装不到,泼洒到地上去了。所以⼲脆让你运功准备,一旦浆 ![]() 钟昑这才明⽩,便点头答应。 赵文冶功行两指,以右手对着‘凫’两眼,‘凫’则面朝钟昑,钟昑则全神贯注盯着‘凫’双目,并无动静。两缕轻微的指风冲向‘凫’,指风渐渐加強后,也无反应。 赵文冶神⾊庄重,将太清罡煞 ![]() ![]() 突然,満室飘香,‘凫’嘴內,噴出一股红粉 ![]() ![]() 箭汁片刻便无,钟昑巴不得再有,因为味道实在甘美极了。 “赶快行功,让药力消散!”赵文冶喝道。 钟昑急忙收敛心神,行起功来。 功行完毕,顿觉精神百倍,丹田气鼓 ![]() 赵文冶叹道:“柳老前辈用心良苦,怕千年⾁芝 ![]() ![]() ![]() ![]() ![]() ![]() ![]() ![]() ![]() 钟昑面朝洞外,行了三跪几叩之礼,遥祝柳大侠在天之灵,保佑自己替天行道,锄暴安良。 赵文冶将‘凫’递给钟昑,道:“武功心法不可能蔵于此物腹中,这机密可能有也可能无,你且收蔵好,慢慢琢磨,切切不可遗失!” 钟昑诺诺称是。 一老一少谈谈说说,议古论今,难舍难分。但赵文冶悟道甚久,已出尘外,嘱钟昑不可怈露居处,有缘时自会见面。钟昑涕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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