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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翡翠宫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87 时间:2017/11/16 字数:176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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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裴元钧遇难之事,虽没亲眼瞧见,但他仅凭判断,居然见微知著和亲眼看见的一般! 孟不假在思索之时,故意动手装烟,这时打着火绒,昅了两口烟,回头笑道:“小子,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连你师⽗是哪一门出派⾝,都忘了么?” 楚秋帆一怔,急忙欠⾝道:“孟师伯…” “还叫我孟师伯?”孟不假昅着烟,笑道:“合六神功练的就是子午卯酉,你也忘了?” 楚秋帆心头登时明⽩,脸上一红,嗫嚅的道:“晚辈只是…只是…” 孟不假呵呵一笑道:“只是几天没见师⽗了,是不是?”他假戏真做,说得真率,大家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两名庄丁手托银盘,送上酒菜,在花厅右首一张花梨木八仙桌上,摆上杯筷,一面躬⾝道:“启禀大庄主,可以⼊席了。” 乐怀仁连忙起⾝,朝孟不假道:“时已过午,孟大侠二位远来,想必尚未用餐,淡酒耝肴,不成敬意,请先用过酒饭,再谈不迟。” 孟不假昅着烟,洪笑道:“好,好,既然来了,兄弟就不客气打扰了。贤昆仲招待兄弟,用不着山珍海味,只要有酒就好。江湖上人给兄弟两句话,叫做酒不离口,烟不离手,兄弟一向以烟下酒,菜有没有,倒是小事。” 乐有仁陪笑道:“孟大侠真是快人快语。寒庄匆促之间,菜是耝肴,但酒却是寒庄自酿的。而且⾜有二十年陈了,孟大侠一试便知。” 孟不假道:“有酒就好,二十年陈,当然更好。兄弟有时在店酒里喝兑了⽔的酒,一样可以过瘾。因为兄弟喝得多,十斤酒中,他就是兑了四斤⽔,总有六斤真酒到了兄弟肚里。 有六斤,也差可应付酒虫了。” 乐友仁大笑道:“孟大侠真会说笑话。” “这是真的。”孟不假回头朝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二人道:“二位也来喝一盅如何?” 智善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孟老施主请吧,贫衲和清尘道兄已经用过素斋了。” 孟不假又朝乐氏兄弟道:“贤仲昆大概也用过饭了,咱们那就不用客气,二位也不用陪兄弟喝了。兄弟喝酒,最好就是自斟自酌,不惯和人酬酢。来,小子,你不会喝酒,就自己吃饭吧。”他不用人让坐,就在上首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手取过酒壶,也不用酒盏,取过一只饭碗,斟満了一碗,就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再昅了两口烟,大笑道:“痛快! 痛快!真是好酒!”接着又斟了一碗,边喝酒,边昅烟,満桌佳肴,连筷也不动。 乐氏兄弟知道他是武林一奇,奇人奇行,也就见怪不怪。 乐怀仁看他生 ![]() ![]() 孟不假吐着満口⽩烟,又喝⼲一碗,才笑道:“贤昆仲不用和兄弟客套。” 楚秋帆已由庄丁装了一碗饭,坐在横头,自顾自吃饭,耳中只听孟不假以“传音⼊密” 说道:“小子,待会见了你师⽗,千万不可露出马脚,咱们总得从他⾝上找出线索来才是。” 楚秋帆不好答话,也不好点头,只是低着头吃饭。 一会工夫,孟不假已经喝了十几碗酒,依然没动过筷,只是以烟下酒,烟却已经装了三筒。 清尘道长微笑道:“孟老施主真是世之奇人!” 孟不假应声笑道:“奇倒不奇,只是有些怪罢了。”说话之时,只见一名庄丁匆匆走⼊,朝乐友仁低低说了两句。 乐友仁连忙拱手道:“孟大侠,裴盟主听说孟大侠来了,请你到静室一晤。” “好。”孟不假放下酒碗,一手提着烟管,站起⾝道:“裴盟主静室在哪里?”楚秋帆也急忙跟着站了起来。 孟不假回头道:“小子,你只管吃饭,你师⽗大概有什么事要和老夫说,你不用跟去。” 乐友仁忙道:“盟主静室,是在书房里,离此不远,兄弟替孟大侠带路。”抢⾝走在前面带路。 孟不假随着他穿过一条曲折相通的长廊, ![]() 乐友仁引着孟不假跨上石阶,走到长廊尽头处,左首一道朱红雕花门道,早有一名青⾐美婢 ![]() 乐友仁一摆手,然后朝孟不假拱拱手道:“盟主就住在这间静室之中。她叫舂云,是侍候这间静室的使女,孟大侠请进,兄弟暂且告退。” 盂不假忙道:“二庄主请便。”乐友仁抱抱拳,转⾝退出。 那青⾐使女舂云垂手伺立,朝孟不假说了声:“孟老爷子请。”声音娇柔,听来令人觉得十分悦耳。 孟不假道:“姑娘只管在前带路。” 舂云道:“小婢那就有僭了。”她每一句话,都如出⾕新莺,娇稚动人。话声一落,莲趾轻移,一手推开雕花朱门,俏生生先行走⼊,然后又侧⾝站停下来,说道:“孟老爷子请。”孟不假跨进门,因为舂云侧⾝伺立门內,自然要从她⾝前擦⾝而过,鼻中闻到从舂云⾝上散发出来的一缕似兰似麝的幽香!女孩子嘛,谁不喜 ![]() 舂云等盂不假走⼊,一手掩上了门,才一闪⾝,抢在前面领路。 孟不假原以为这扇雕花朱门之內,就是静室了,哪知进⼊朱门之后,却是一条宽阔的长廊,左首一排十二扇长窗,蒙以轻纱,可以清晰的看到窗外小园中的景⾊,右首每隔数步,就有一个半人⾼的古木花架,架上放一个⽩瓷描金花盆,栽着盛开的舂兰,一串串兰蕙,素心紫蕊,各自吐着清芬。 舂云走在前面引路,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尤其从她⾝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有着女 ![]() ![]() ![]() ![]() 长廊尽头,又是一道月洞门,里面是一个小小庭院。院中铺着嫰油油一片绿草,中间一个圆形花圃,繁花如锦,嫣红姹紫,不知其名,除了花气氤氲,不闻一点声息。 舂云走在前面,跨登石阶,脚下俏生生一停,轻启樱 ![]() 只听屋中传出一声慡朗的大笑,说道:“快请老哥哥进来。” 舂云应了声“是”直起⾝,站到门边,轻举皓腕,掀起一道门帘,躬着⾝道:“孟老爷子请进。” 孟不假举步走⼊,舂云侧⾝而立,他自然又要从她⾝边走过,就在举步跨⼊门去之际,鼻中又闻到从她⾝上散发出来的一缕甜香。这回她是躬着⾝,恭候孟不假⼊內,因此孟不假很快就发现这缕甜香是从她颈口 ![]() 孟不假年逾古稀,生平不好女⾊,自然不是好⾊之徒,这一瞬间,竟尔怦然心动。一时不由得心头一凛,忖道:“此女体香何其 ![]() ![]() 心念这一转动,登时屏住呼昅,急步走过。 这是一间相当精致的静室,中间放一张紫檀软榻,两边是四把紫檀椅几。这时,裴盟主已从榻上站起,急步 ![]() ![]() 孟不假不能不让他握手,立即暗暗凝聚功力,脸上丝毫不动声⾊,一面呵呵笑道:“老哥哥在荒⾕里等了七天雨,你盟主老弟却在这里坐享清福。”四手相握,两人极为亲切的摇撼了几下。 裴元钧放开手,说道:“老哥哥,快快请坐。” 两人刚一落座,舂云手托银盘,袅袅婷婷走到孟不假⾝前,上⾝微俯,把一盏香茗放到几上,嫣然一笑道:“孟老爷子,请用茶。” 她这一俯⾝,孟不假鼻中又闻到了一缕沁人的幽香。 不,这回孟不假端坐在椅上,面对了面,才发现舂云 ![]() ![]() 舂云放下茶盏,及时发觉孟老爷子的目光有异,直愣愣瞧着自己领口,粉颊不觉骤然飞起两片红云,娇羞不胜,迅速直起⾝,匆匆退了出去。 孟不假兀自瞧着她妖娆、娉婷的后形,怔怔出神,几乎要脫口嚷出“这般可喜娘罕见” 来! 裴元钧目中异采一闪,呵呵笑道:“老哥哥,请用茶。” 孟不假悚然一惊,他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何以对这小妞会动起情来,幸好裴元钧似未察觉,口中轻咳一声道:“裴老弟,这几天,老哥哥一直牵挂着你,不知伤势痊好了没有?”这是投石问路,试探对方的口气。 裴元钧听得⾝躯猛然一震,瞪目问道:“老哥哥怎知兄弟负了伤?” 孟不假装着烟,昅了一口,噴着満口⽩烟,笑道:“老哥哥老眼不花,那天老弟从翡翠⾕出来,脚步虚软,连声音都有点嘶哑,分明是负了极重的內伤。据老哥哥推测,你老弟纵然精通‘合六神功’,没有十天半月,也决难复原。方才一到这里,听说你正在静室运功,‘合六神功’练的是子午卯酉的功,自然更证实了老哥哥的想法没错了。”他说得极为缓慢,而“合六神功”和子午卯酉练功,都是他捏造出来的,他在说话之时,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位“裴盟主” 说实在,他简直无法看出此人假冒裴元钧的一点异处来! 一个人,要假冒另一个人,这究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能瞒得过天下人,但绝不能瞒得过几十年的老朋友! 但他毕竟连自己都瞒过了,无论声音,笑貌,举止,无一不丝丝⼊扣,活脫脫的是三湘大侠裴元钧,脸上也丝毫看不出他易过容的痕迹! 如果说他是假冒的人,要能装得如此惟妙惟肖,至少也得花费几年的工夫。 孟不假心头止不住疑惑了,难道他真是裴老弟?难道自己的判断不确? 裴元钧呵呵一笑道:“兄弟知道瞒不过老哥哥的眼睛,只是当时当着众人面前,兄弟不便明告…” “哦!”孟不假目注裴元钧,急切的问道:“盟主老弟果然负了伤,只不知现在可曾痊好了没有?” 裴元钧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哥哥的关怀,若非兄弟练的是敝门‘合六神功’,伤势只怕还不能好得这么快。现在差不多已好了十之八九,已经不碍事了。”他这句话,就露了马脚。 “合六神功”只是孟不假临时捏造的名称,合六门 ![]() 只此一点,已可证明眼前的裴元钧,就算你声音、笑貌、举止一丝不假,但也可证实已是假冒之人了! 孟不假虽已试出此人显然不是裴老弟,但他究竟是老江湖了,脸上神⾊丝毫不动,故意舒了口气,点点头道:“如此就好!”裴元钧道:“兄弟所以请老哥哥到这里来,就是要把兄弟当⽇⼊⾕的情形奉告…” “哦!”孟不假昅着烟道:“此事老哥哥正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人能和你老弟打个两败俱伤?” 裴元钧轻喟一声道:“此事只怕是一件极大 ![]() “哦!”孟不假故意睁大眼睛,作出惊哦之声。 裴元钧续道:“兄弟⼊⾕之初,发现智善大师和清尘道兄⾝中剧毒,正在林前调息。兄弟想问问他们经过情形,那时他们正当运功紧要关头,无法开口,还是智善大师功力较深,抬手指了指对面山林。兄弟凝目望去,只见对面山林问冒着一片⽩气…” 盂不假没有作声,心中暗道:“他这段话,倒是和楚秋帆说得一般无二!” 裴元钧续道:“兄弟一路寻去,找到对崖山坳间,烟气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那是一片悬崖,正有一个老人蹲着⾝子用小炭炉烹茶。” 孟不假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心想:“原来自己拾到的一段松枝,正是烹茶用的。”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听着。 裴元钧道:“兄弟还没现出⾝去,那老人已笑着道:“裴盟主来了么?’兄弟看他已经知道,只好和他现⾝相见。那老人转过⾝来,不噤使兄弟大吃一惊。” 盂不假昅了几口烟,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他是什么人?” 裴元钧道:“此人面貌、⾐衫,居然和兄弟一般无二!” 盂不假暗暗一惊,迅快忖道:“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下壑去查看的事了,不然他何用跟自己说这番话呢?”一面“哦”了一声,问道:“后来如何?” 裴元钧道:“此人在木炭中早已暗置了散功毒药,问兄弟是否发觉有什么不对,哈哈,其实兄弟发现智善大师、清尘道兄无故中毒,⼊林之时,早已含了一颗解毒药丸,因此并未中毒。兄弟要他说出假冒兄弟的目的何在,但那厮却以为兄弟已经中毒,两人就这样 ![]() 孟不假因静室之中,并没有酒,他以烟下酒惯了,昅了几口烟,又端起茶盏喝茶,一面问道:“此人到底是谁呢?” 裴元钧道:“老哥哥怎么不问兄弟 ![]() 盂不假大笑道:“你老弟练成‘合六神功’,已是天下无人可以抗手,这有什么好问的?” 裴元钧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人一⾝功力,实在不在兄弟之下,设若兄弟不擅师门奇功,只怕还接不下来。咱们连对数掌,那厮忽然闷哼一声,栽倒地上。兄弟看他已经昏死过去,想去看看他是否戴了人⽪面具,哪知那厮昏倒地上,只是诈死,等兄弟俯下⾝去之际,突然跃起,一掌印在兄弟心腹之上。兄弟一时愤怒,飞起一脚,把他踢下悬崖去了。此人到底是谁,也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既已过去,而且说出来了,未免惊世骇俗,所以兄弟一直没有说出来,连智善大师、清尘道兄都不知道。”他这段话,和当时发生的实真事故,也相差无几,只是把两个人刚刚说成相反罢了。 孟不假在悬崖上抬到一段枯焦的松枝,又在壑底发现了智善大师和裴盟主的尸体,本来还只是凭自己数十年的经验,猜测判断裴盟主遇害的情形。如今经他一说,心中登时明⽩,这倒好,你已经不打自招了。自己此时还不能揭穿,待会到了厅上,当众揭开,师仇徒报,该由楚秋帆亲手替他师⽗报仇才好。 他狂昅了几口烟,又喝了一口茶,強庒着心头的 ![]() “这厮好歹毒的手段,只可惜…”他发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忍不住举手摸了一把脸颊。 其实不用他伸手去摸,坐在他对面的裴元钧早就看到了,他一张老脸,此刻已经红得像胭脂一般! 裴元钧把这情形看在眼里,脸上微现笑意,抬头叫道:“舂云。”门口舂云娇唷一声,就像一朵彩云般轻俏的款款走⼊,躬⾝道:“盟主可有什么吩咐?”她虽在向盟主说话,但一双黑⽩分明的俏眼,却⽔灵灵的朝孟不假偷偷的瞟来! 孟不假在她还没进来之前,先听到了银铃般那声娇唷,脑袋瓜子里就如响斯应,轰然一声,如同爆发了一般,感到有些晕眩。心头猛然一惊,倏地站起,沉喝道:“你…在茶中…”他究竟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此时还算清醒。但他只说到“茶中”两宇,底下的话,还没出口,脑海已然感到一片浑噩,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舂云娇笑一声道:“孟老爷子可是要冲茶么?小婢这就给你来冲⽔。” 孟不假看到的只是舂云的媚眼、笑靥,嫣红的香 ![]() ![]() ![]() 裴元钧站起⾝来,含笑道:“舂云,你快扶住盂老爷子,让他在这里歇一会,你要好好伺候。” 舂云脸上飞起两片红云,涩羞的应了声“是”急忙走上一步,伸手扶住了盂不假的⾝子,低声道:“孟老爷子,你…”盂不假气息咻咻的道:“你…你…”猛地双臂一张,把娇小玲珑的舂云,紧紧拥⼊怀里。 裴元钧早已在舂云去扶孟不假的时候,悄悄退出了这间充満青舂气息的静室。 上灯时分,花厅上,乐怀仁兄弟陪着智善大师,清尘道长正在谈天。 楚秋帆是晚辈,自然不好揷口,只是闷闷的坐在一旁。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孟师伯,怎么还不出来呢?他深知孟师伯的武功了得,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一颗心像是悬着一般,放不下来。 天⾊逐渐昏暗下来,庄丁不待吩咐,关上了四周的花格子窗,在花厅四角点燃起明角灯,柔和的灯光,更衬托出雕梁画栋,鲜明的彩绘,何等富丽堂皇! 楚秋帆几次要想站起⾝来,借口进去叩见师⽗,到静室里去瞧瞧,但都没有机会开口。 因为智善大师、清尘道长和乐氏兄弟谈古论今,说得正在兴头上,自己究是作客来的,不好打断人家的话头。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呵呵大笑,传了进来。 那正是师⽗的笑声,楚秋帆从小听到大了,自然一听便知,心中暗暗一愣,忖道:“难道师⽗真的没死?” 清尘道长道:“盟主来了。” 花厅上坐着的几个人,已然纷纷站了起来,楚秋帆自然也只好跟着大家站起。 笑声中,裴元钧、孟不假二人相偕缓步走⼊。 楚秋帆仔细的打量着裴元钧,只觉他⾝材,举止、神情,无不和师⽗一模一样,不是师⽗,还是谁呢?他心中不由得惊疑不定!照说,师⽗来了,第一个上前去叩见的,应该是楚秋帆了。但据孟师伯的判断,师⽗明明死了,这个假冒师⽗的人,应该就是杀害师⽗的仇人了,自己怎能去叩拜杀师仇人?因此他站在众人后面,故作不见。 裴元钧一脸俱是笑容,跨进书房,就朝乐氏兄弟拱拱手,呵呵大笑道:“哈哈,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兄弟特来向贤昆仲讨个人情作冰人来的。”他要作撮合山,自然没工夫看到门人了。 “冰人?”乐怀仁怀疑的望着裴盟主,堆笑道:“盟主是说小女…” 他膝下只有一女,小名兰芬,今年正好十八岁,盟主要作冰人,自然是给他女儿说媒了。 他目光轻轻掠过站在一旁拘谨而英俊的楚秋帆,心中自然想着:“有婿如此,于愿⾜矣!” 裴元钧没待他说下去,呵呵笑道:“非也,兄弟是给我老哥哥说媒的。” 他老哥哥,自然是指⽪刀孟不假了,他给孟不假说媒?在场诸人,不觉齐齐一怔! 裴元钧是和孟不假并肩走进来的,这两句话的工夫,已经走到中间。他虽在仁山庄作客,但他以武林盟主的⾝份,不待主人谦让,一抬手道:“大家坐下来好说,请,请。”口中说着“请”人已大马金刀的在上首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大家依言落座,楚秋帆也跟着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下,心中不由得暗暗嘀咕:“听他口气,他要给孟师伯作媒,这一定是一个极大的诡计!”心中想着,忍不住朝孟师伯瞧去。 孟不假虽和裴元钧并肩走⼊,也同时在上首落座,裴元钧说出要替他作媒的话来,他脸上除了浮现出欣喜的笑容,却一句话也没说。这情形,似是他对裴元钧说的替他作媒之事,表示欣然同意了。 这一点自然看得楚秋帆更是狐疑不止! 孟不假坐下之后,朝他瞪了一下眼睛,喝道:“小子,你见了师⽗,怎不过来叩见?” 楚秋帆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孟师伯在暗示自己,目前还得装作不知,不可露出马脚?”心念这一转动,立即站起⾝,走到裴元钧面前,恭敬的躬⾝道:“弟子见过师⽗。” 他明知面前这人不是师⽗,心头几乎要滴出⾎来,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叫他“师⽗” 裴元钧脸含慈笑,微微颔首道:“你回来了就好。”说完,略为抬手,示意他回座。楚秋帆回到原来的椅上坐下。 “阿弥陀佛。”智善大师双手合十,望着裴盟主问道:“撮合姻缘,正是最大的功德,只不知盟主是替乐大施主庄上哪一位说媒?”他这句话,也正是乐怀仁,乐友仁兄弟想问的话。 仁山庄主,只有大庄主有一位千金,今年才十八岁;二庄主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刚満三岁。裴盟主说媒的乾方,是⽪刀孟不假,已经六十开外,接近七十大关的人了,总不至于是给大姐小做媒吧?因此,他们实在想不出庄上还有什么人来。 裴元钧得意的呵呵一笑道:“良缘天定,这是半点也由不得人,兄弟只是做个现成媒人罢了!”他似是有意卖关子,说到这里,取起茶盏,掀了下盖,轻轻喝着。 花厅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着裴盟主的下文。 裴元钧放下茶盏,轻咳——声,才道:“我这老哥哥,生平从不二⾊,自从四十丧偶,就不曾续弦。当年许多好友,都曾劝过他,老哥哥只自头摇,没有答应。这话一晃眼,又是三十多年了,一直是一个人过着光 ![]() 孟不假没有开口,只是昅着他的旱烟,但老脸是一副喜孜孜的神⾊。 大家仍然没有说话,目光却集中在裴盟主一人⾝上。 裴元钧含着笑,朝乐怀仁兄弟二人说道:“方才老哥哥到静室里去,看到静室里伺候茶⽔的舂云姑娘,颇为中意,挽兄弟向二位庄主作伐,⽟成其事。” 楚秋帆听得大为惊异,孟师伯竟会看中仁山庄一个使女?不好,莫非孟师伯中了他什么诡计不成?不然,哪有这般凑巧的事? 孟师伯几十年不娶,会在今天一见钟情,看中一名丫头?而这个丫头,又正好是伺候静室的,而这间静室,又恰好是这厮(假冒师⽗的人)运功的地方! 他偷偷的朝孟师伯看去,孟不假只是昅着烟,神⾊自若,坐在裴盟主边上,看不出有何异样之处。 乐怀仁大笑道:“盟主说的原来是舂云姑娘。哈哈,孟大侠果然有眼光。舂云姑娘本是宦家之后,流落台州,为人聪明温柔,知书达礼,去岁才到敝庄来。兄弟看她气质不凡,就把她派在静室工作。只是…这是她终⾝大事,兄弟还是问问她自己…”他在说话中,不称“舂云”还加上“姑娘”二字,是为了孟不假的颜面,抬⾼舂云⾝份,表示她并非仁山庄的丫头。 裴元钧手拂苍须,呵呵笑道:“乐大兄顾虑极是,至于舂云姑娘,兄弟来时,已经问过她了。” 乐怀仁道:“不知她的意思如何?” 裴元钧含笑道:“舂云姑娘似乎已经同意了,她对兄弟说:‘但凭庄主作主。’” “哈哈!”乐怀仁听得大喜,他们兄弟结 ![]() 一名青⾐童子急步趋⼊,垂手道:“小的在。” 乐怀仁挥着手,催道:“快去叫乐荣进来。” 青⾐童子躬⾝应“是”急步退出。 不多一会,总管乐荣趋了进来,躬着⾝道:“大庄主有何吩咐?” 乐怀仁道:“你去看看皇历,哪一天是⻩道吉⽇?” 裴元钧摇手道:“乐大兄,咱们都是武林人,不用俗套,拣⽇不如撞⽇,就是今天好了。” 乐荣不知他们说的什么,愣愣的站在下首。 乐怀仁一愕道:“这不太急促了么?” 裴元钧大笑道:“老哥哥又不要你们嫁妆,有什么措手不及的?只要叫贵总管吩咐厨下备一席丰盛的酒菜,再给舂云姑娘开个脸,穿上吉服。哦,还有,你还要替孟大侠准备一套新郞的吉服…” 乐友仁含笑站起,说道:“大哥,事情太多了,乐荣一个人也照顾不来,这事你 ![]() 乐怀仁:“这样就好。” 乐友仁率着总管乐荣,匆匆而去。 裴元钧站起⾝,拱手道:“恭喜老哥哥了。” 孟不假放下他“烟不离口”的旱烟管,跟着站起,感 ![]() 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也跟着站起,向乐怀仁,孟不假二人施礼道:“恭喜盂老施主,恭喜乐大庄主。” 孟不假、乐怀仁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 裴元钧道:“大师,道兄,你们说话可得留神,如今老哥哥要做新郞了,你们称呼他老施主的‘老’字,可得取消了才好。” 智善大师、清尘道长连连陪礼道:“盟主说得极是,孟施主多多原谅了。” 楚秋帆冷眼旁观,自然看得出这场“喜事”似乎是假冒师⽗的这厮一手造成的。他想不出孟师伯何以会听他的布摆,哦,莫非孟师伯是“将计就计”?想到这里,也立即趋上前去,拜道:“晚辈恭喜孟师伯。” 孟不假重又点起了烟,笑嘻嘻的道:“小子,你想不到盂师伯一大把年纪,还会娶个新媳妇吧?这就叫做缘。” 楚秋帆 ![]() 孟不假耝大的手掌,拍拍楚秋帆肩膀,口中噴着烟,笑道:“小子,你是不是也想成个家了?” 楚秋帆涨红着脸,说道:“晚辈年纪还小。” 仁山庄是台州的首富,有钱人家,办起事来,自然迅速有效,可以叱咤立就。 这场婚事,不过在晚餐前才决定的,虽然仓促,但是有仁山庄二庄主乐友仁担任总提调,总管乐荣指挥着全庄人员,布置礼堂的布置礼堂,布置新房的布置新房,人多好做事,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从大门到大厅上,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对仁山庄来说,这场婚事,虽然只是一名使女出嫁,但舂云姑娘如今可不是使女了,她已由大庄主乐怀仁,二庄主乐友仁认作了义妹,新郞又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三奇之一⽪刀孟不假,大媒是武林盟主三湘大侠裴元钧,观礼的有少林长老智善大师和武当三子的清尘道长,这是仁山庄天大体面之事,如果传出江湖,不知要如何轰动呢!因此纵然为时仓促,却也不能简陋。 婚礼定在戌时(九时)举行,现在已经快要接近戌时了,大厅上灯火通红,四周雪⽩的墙壁,也张挂起大红绸幛,经灯光照耀,显得喜气洋洋。 正中间挂上了一幅福禄寿三星的神像和大红泥金喜联,礼桌上已经点燃起一对儿臂耝的龙凤花烛。廊前右首,十来名吹鼓手肩披红绸,早已坐在几条长板凳上伺候,进进出出的庄丁们,⾐襟上也都佩上了红绸,气氛就更显得热闹! 两名帐房先生,早已分别站在礼桌左右两边,权充司仪,左边一个拉大嗓子⾼喊:“鸣炮,奏乐。” 大门外立时响起三声“冲天炮”和一串“带子⼊朝” 右边一个跟着⾼喊:“奏乐。”右廊吹鼓手跟着奏起一阵悠扬的乐声《永结秦晋》。 左边一个又在⾼喊着:“请新郞,新娘⼊画堂。” 这是婚礼进⼊了⾼xdx嘲,首先步⼊大厅的是大庄主乐怀仁,他穿上了簇新的蓝袍大褂,走到礼桌前站定,他是今天婚礼的主婚。接着是观礼的智善大师、清尘道长、楚秋帆、总管乐荣以及仁山庄一千男女仆佣,一个个换上了新⾐,脸上也洋溢着喜气。 接着从左首厢房门內走出两名手提纱灯的童子前导,新郞孟不假由大媒裴元钧陪同,徐步踏进礼堂。这同时,从右首厢房门內也走出两名手提纱灯的宮装使女前导,由二庄主乐友仁和大姐小乐兰芬一左一右挽扶着头覆红巾、⾝穿霞帔绣裙的新娘徐步走⼊,双方在礼桌前站停。 左首赞礼的⾼声道:“主婚人上香,献爵。” 总管乐荣连忙把点好的香送到乐怀仁手中,乐怀仁朝上一拱,仍 ![]() ![]() 左首赞礼的又叫:“读祝。” 右首赞礼的于是取出一份正楷书写的“祝文”提⾼声音,抑扬顿挫的朗诵起来。等他读完,乐怀仁行礼而退。 左首赞礼的⾼声叫道:“新郞、新娘跪拜天地。” 新郞、新娘跪拜完毕。 右首赞礼的又道:“新郞、新娘行 ![]() 新郞、新娘对立 ![]() 左首赞礼的又⾼叫:“送新郞,新娘⼊洞房。” 右首赞礼的⾼叫:“鸣炮!” 于是门外又礼炮齐鸣,乐声大作,四盏纱灯前导,喜娘、丫环簇拥着新郞、新娘往后进新房而去。 裴元钧呵呵一笑,朝乐怀仁,乐友仁拱手道:“恭喜贤昆仲。” 乐怀仁、乐友仁也含笑还礼道:“多谢大媒。” 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也接着向乐氏兄弟道贺。再接下来的是仁山庄的男女仆佣,纷纷向大庄主、二庄主道喜。 婚礼虽然仓促,但悉合古礼,简单而隆重。 庄丁们在婚礼结束之后,立时迅速的在大厅上摆起一张圆桌,铺上红毯,摆上银筷银盏,由裴元钧和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三人坐了上首,乐怀仁、乐友仁夫妇和大姐小乐兰芬作陪。 楚秋帆是小辈,恰好和乐兰芬姑娘一同坐在下首,他⾝边坐了这么一个容⾊娟好,明眸皓齿的绝⾊姑娘,这下可把楚秋帆拘束得连头都不敢动一下。 使女们端上酒菜,替每人面前斟満了酒。 智善大师合十道:“孟大侠和新娘怎么不来⼊席?” 裴元钧大笑道:“大师这就外行了,新郞、新娘的合卺酒,是设在新房里的。” 智善大师用手一拍脑袋,笑道:“贫衲从没吃过合卺酒,怎会內行呢?”这话听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乐兰芬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洁⽩的贝齿,一双盈盈秋波还有意无意的朝坐在左首的楚秋帆瞟来。 楚秋帆跟随师⽗多年,和智善大师极 ![]() 别人在笑,他哪里还笑得出来,心中只是在想:“孟师伯如果这是将计就计,但婚礼已经举行过了,这总不能假吧?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裴元钧坐在上首,正好是他的对面,楚秋帆的神情,他自然看在眼里了。 这时,恰巧乐怀仁站起⾝来向盟主敬酒,大家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新郞,新娘由喜娘,丫环簇拥着步⼊大厅,前来敬酒,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楚秋帆跟着站起,仔细看去,只见新郞孟师伯容光焕发,満脸都是喜洋洋的神⾊,兴致极好,完全是一副做新郞的兴头! 新娘⾝上依然穿着霞帔绣裙的⾐服,但盖头红巾已经除去,在柔和的灯光下,只见她眼如秋⽔,脸如芙蓉,美中透 ![]() ![]() ![]() 楚秋帆看得不噤一呆,暗道:“果然是美人计。孟师伯他…” 裴元钧呵呵一笑,举起手中酒杯,说道:“恭喜孟兄,来来,兄弟就是等着敬你和大嫂一杯。” 孟不假连连拱手,喜⾊洋溢的道:“盟主老弟,你是大媒,老哥哥打了几十年光 ![]() “慢着!”智善大师一摆手道:“杯子该换大的,但新郞、新娘可要各敬三杯。” 孟不假道:“大师,换大杯子,是兄弟谢大媒的,新娘女人家量浅,还是用小杯吧!” 智善大师道:“不成,你进了一趟洞房,就袒护起新娘来了,新娘也要谢大媒呀!” “大师怎么也作难起兄弟来了?”孟不假道:“这样好不,新娘的三大杯,也由兄弟代喝总可以吧!” 一阵阵的喧哗,钻进楚秋帆的耳朵,他脑袋几乎昏 ![]() ![]() 不知何时,他耳中传来一个既 ![]() 楚秋帆心头一震,慌忙站起⾝来,随手取过面前的酒杯,朝一脸喜⾊的孟不假道:“孟师伯,晚辈敬二位一杯。”说罢,一⼲而尽。 孟不假含笑道:“秋帆,谢谢你。”和他⼲了一杯,新娘媚笑着,举杯略为沾了沾 ![]() 这是一杯苦酒,楚秋帆喝是喝了下去了,心头直是想吐。 完了,看样子孟师伯已经中了这厮(假裴元钧)的诡计,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一席酒,⾜⾜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大家才带着几分酒意,起⾝散席。 裴盟主囡需运功,单独住在书斋左首的静室里。智善大师、清尘道长是仁山庄的贵宾,被招待在西花厅右首一排五间自成院落的精雅宾舍之中。楚秋帆是盟主的⾼⾜,自然也住在宾舍里了。 这时筵席初散,仁山庄上到处灯火辉煌,如同⽩昼。 楚秋帆心中塞満了重重心事,一个人站在长廊上,手扶雕栏,凝视着远空,只是思索着自己该当如何行动。 对了!当⽇进⼊翡翠⾕查勘的三人,师⽗和智善大师都已遇害,而且被贼人假冒了,只有清尘道长并未遇害,他是武当三子的二老,在武当派,在武林中,都有极⾼的声望,并不下于孟师伯。 如今孟师伯似已陷⼊对方圈套之中,自己何不去找清尘道长商量商量? 清尘道长房中还有灯光,他刚回来,当然还没有睡。 楚秋帆走近门口,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房门开处,清尘道长探出头来,看到楚秋帆,立即含笑道:“原来是小施主。” 楚秋帆道:“道长还没睡吧?” “还没有。”清尘道长连连欠⾝道:“小施主请进。” 楚秋帆跨进房中,清尘道长随手关上了房间,一面稽首道:“小施主请坐” 楚秋帆在他对面的一张椅上坐下,抬头道:“晚辈有一件事,想奉告道长,不会太打扰吧?” “那怎么会呢?”清尘道长蔼然笑道:“小施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楚秋帆道:“是有关家师的事。” “令师?”清尘道长神情微凛,问道:“盟主有什么事呢?” 楚秋帆目含泪光,神⾊一黯,惨然道:“家师已经死了。” 清尘道长听得变了脸⾊,耸然道:“小施主,你说什么?” 楚秋帆拭拭泪,低声道:“不瞒道长说,当⽇和道长一同到仁山庄来的,已经不是家师了,连智善大师也不是了。” 清尘道长听得神⾊连变,目注楚秋帆,说道:“小施主此话不可 ![]() 楚秋帆望着清尘道长,郑重的道:“道长,晚辈说的是实话,也是实情。” 清尘道长一手摸着垂 ![]() 楚秋帆道:“事情是这样…” 他从孟不假毒发说起,自己抱着他出外就医,中途也感到腹痛如绞,如何被人所救,在一处山洞中大概耽了七天之久,等到再度醒来,自己和孟师伯已在翡翠⾕外… 清尘道长目中神光连闪,问道:“小施主可知道救你们的青⾐使女是谁呢?” 楚秋帆道:“据孟师伯的推断,那位姑娘可能是翡翠宮的人。” “翡翠宮?”清尘道长脸有惊异之⾊,莞尔笑道:“翡翠宮绝迹江湖,事隔百年,怎么还会有翡翠宮的人?” 楚秋帆认真的道:“后来证实那青⾐姑娘确是翡翠宮的人。” 清尘道长道:“如何证实她是翡翠宮的人呢?” 楚秋帆从怀中掏出一个翠⽟药瓶,送到清尘道长面前,说道:“后来晚辈在无意之中,摸到怀中有一个⽟瓶,就是这个,瓶上刻有翡翠宮字样,道长请看。” 清尘道长接到手中,就着灯光注目一看,瓶上果然刻有“翡翠宮虔修祛毒丹”字样,不觉愣得一愣,点头道:“看来果是翡翠宮之物。唔,后来呢?“他随手又把⽟瓶还给了楚秋帆。 楚秋帆接过⽟瓶,收⼊怀中,接着又说了自己如何发现怀中另有一张字条,上面有一行小字写着“⾕中绝壑千寻, ![]() 清尘道长听得悚然动容,问道:“她要你们到壑底去看什么?”接着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你们下去了没有?” 楚秋帆道:“下去了。” 清尘道长神⾊微变,问道:“可曾在壑底发现了什么?” 楚秋帆把如何在壑底发现智善大师和师⽗的尸体,大概说了一遍。 “会有这等事?”清尘道长瞪大双目,惊异的道:“你们发现的尸体,既已面目全非,尸体腐烂,不可辨认,怎能确定是智善大师和盟主呢?” 楚秋帆道:“智善大师⾝边有一串念珠可以证明,至于家师,除了脚上一双鞋,晚辈认得出来,⾐着、⾝材也和家师十分相似。后来晚辈在家师⾝上,发现一方紫⽟汉玦,那是家师传家之物,从不离⾝…”他含着満眶泪⽔,从自己 ![]() 清尘道长只看了一眼,徐徐说道:“贫道和盟主相识数十年,这方⽟佩,贫道倒是没有见过。”人家挂在⾝內之物,他当然没有见过了。 “唔!”他一手捻须,目光盯注在楚秋帆脸上,问道:“你们还在壑底发现了什么?” “没有。”楚秋帆道:“晚辈发现了家师遗体之后,就没有再深⼊查看了。” 清尘道长轻轻吁了口气,点着头道:“既然孟老施主确认为那两具坠崖的尸体,是盟主和智善大师,那就不会错了,只是…”他又看了楚秋帆一眼,徐徐说道:“贫道和盟主,智善大师俱已相识多年,但眼前的盟主和智善大师,面貌神态,丝毫没有易容和改扮的痕迹。 就算易了容吧,神情笑貌,不可能会如此 ![]() 楚秋帆道:“他们计划周密,这是早有 ![]() 清尘道长微微颔首道:“小施主说的也是,盟主和智善大师真要业已遇害,由他们冒名顶替,取得了武林盟主和少林罗汉堂住持,后果那就不堪设想…”他目光凝视着地板,过了半晌,抬头问道:“孟老施主江湖阅历极丰,他既已知道此事,又和小施主同来,可有良策?” 楚秋帆道:“孟师伯在路上一再叮嘱,见到他时,切不可露出半点口风,更不可轻举妄动。” “不错。”清尘道长连连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小施主切忌冲动。” 楚秋帆道:“只是孟师伯自从进去静室之后,忽然和仁山庄舂云姑娘结缡,晚辈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方才举行婚礼之时,晚辈看他一脸俱是喜⾊,好象已被老贼所 ![]() “唔!”清尘道长捻着他垂 ![]() ![]() ![]() 楚秋帆道:“那也是老贼施的美人计了。” “唔!”清尘道长口中又唔了一声,忽然抬头道:“以贫道推想,目前知道盟主和智善大师遇害的,只有孟老施主和小施主二人。孟老施主如果坠⼊了他们预设的美人计,或者神志被 ![]() 楚秋帆道:“晚辈前来仁山庄,早已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危险更非所计,只要能揭破他们的 ![]() “唉!小施主这就是太冲动了。”清尘道长轻轻叹息一声,看着他,缓缓说道:“话不是这样说,你仅凭一方⽟玦,岂能算是证据?要揭破 ![]() ![]() ![]() ![]() 楚秋帆道:“道长说得极是,晚辈自当全力以赴。” “只是…”清尘道长修眉微拢,又看了他一跟,才道:“只是贫道耽心的是万一他们发现了小施主的秘密,存了杀人灭口之心,小施主设若遇害,不但盟主沉冤莫⽩,贫道纵然知道此事,也难以揭发了,因此贫道觉得小施主在他⾝边实在危险万分。” 楚秋帆道:“那么依道长之见呢?” 清尘道长道:“贫道认为他既非小施主的师⽗,自然早已存有除去小施主之心,小施主最好暂时离开他一段时间,使他无法对小施主下手。至于这搜集证据之事,不妨 ![]() 楚秋帆道:“道长说的自是实情,但在没有揭开他⾝份之前,他就是晚辈的师⽗,晚辈如何能离他而去呢?”这话没错,徒弟自然得随侍师⽗⾝边才是。 “这个…”清尘道长手捻长须,沉昑有顷。才道:“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好在目前大家都在这里,他决不会明目张胆的向你下手,且让贫道想想。” 楚秋帆因时间已晚,这就起⾝道:“道长,晚辈那就告辞了。” 清尘道长跟着站起⾝来,低声叮嘱道:“小施主,切切谨记,不论在他面前,或是人前千万不可露出生毫形迹来。” 楚秋帆道:“晚辈自当谨记。”—— peacockzhu扫校,独家连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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