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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引剑珠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53 时间:2017/11/15 字数:10657 |
上一章 第四十三章 真伪莫辩 下一章 ( → ) | |
她当着人家儿子面前,说出爱慕他⽗亲的话来,总觉得有些碍口,于是说到中途,不自觉又停了下来,凄凉一笑道:“我当时就吩咐他们,把令尊抬到我的屋里去,给他喂了许多解毒灵药,照说令尊体內蛇毒,早该解了,但他一直没有醒来。” 韦宗方道:“难道铁线竹节蛇毒,真的无药可解?” 中年妇人道:“自然有,龙在天⾝上就有解药,而且我喂他的解药,功效上又胜过龙在天的解药甚多,因此不噤引起我的怀疑…” 韦宗方道:“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中年妇人道:“是啊,我就为了要探求其中缘故,就把跟着龙在天下山的人,叫来问话,先前我也只希望知道令尊中毒经过,但那人一⼊我住的噤宮之中,只道事机败露,吓得直是叩头。这就更引起我的怀疑,再三盘问之下,才知道龙在天已经练成了极厉害的毒中之毒。” 韦宗方曾听沙天佑解说过“毒中之毒”是以并没再问。 中年妇人续道:“这毒中之毒,乃是无药可解,剧毒无比的一个名称,这种剧毒,虽说无药可解,但仍有雪莲子可以慢慢消解,只因中毒之人, ![]() 韦宗方道:“我爹可是中了他毒中之毒?” 他口中已不称“先⽗”自然对中年妇人一再声称“令尊并未死去”已经渐渐相信。 中年妇人并没直接回答,只是继续说道: “那人供出龙在天练成了毒中之毒,而且也供出了另一件 ![]() 韦宗方听到这里,不噤暗暗感叹,善于用毒的人,死于剧毒,玩火的人,终于引火自焚,是一个道理! 中年妇人又道:“龙在天的谋害先⽗,却有两个原因,第一,当然是觊觎毒沙峡的一片基业,他⾝为副护法,先⽗死了之后,”他自然顺理成章的登上最⾼护法宝座,也掌握了毒沙峡的一切。再进一步,他就要向我下手,那时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以他女儿龙香君代替我,当上毒沙峡主。” 韦宗方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作声。 中年妇人又道:“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引剑珠,他那时已知引剑珠的下落,故意秘而不宣,先⽗死后,他才假扮先⽗,去找令尊,因为他以先⽗的⾝份前去,总算是令尊师傅的故友,开门见山,直接索取引剑珠,不料遭到令尊的峻拒,才约在中秋那天,在九华山顶相见。” 韦宗方暗想:“这段话,自己倒是没听叔叔说过。” 中年妇人又道: “据说在九华山顶上,令尊一剑砍断了龙在天的蛇鞭,但被蛇头咬中手腕,其实龙在天已在那时候,施出了毒中之毒…” 韦宗方不噤剑眉直竖,切齿道。 “这老贼我不会放过他。” 中年妇人长长叹了口气,道:当时据说还有一个扮成令尊模样的人,在山顶上出现,坏就坏在此人⾝上…” 韦宗方暗暗哼一声,付道:“那是叔叔,你这就是胡说,如何会坏在叔叔⾝上?”心中想着,不觉脫口问道:“怎会坏在叔叔⾝上的?”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道:“毒中之毒,乃是一种无形毒质,使用轻重,全在用毒之人,龙在天志在得珠,用毒份量自然极轻,有三颗雪莲子,⾜以解毒,一颗即可使人清醒,就是铁线竹节蛇,也有他独门解药,只要不延误时间,更可无虑。” 韦宗方怵然一惊,张目道:“我爹可是耽误了医治时间?” 中年妇人黯然点头道:“不错,令尊虽中奇毒,有龙在天在旁自可无害,不料你那叔叔情急拼命,一记“修罗刀”把龙在天击成重伤。当时他若不见机,势非死在你叔叔剑下不可,但他这一逃走,自然就耽误了令尊的医治时间…” 韦宗方忍不住点了点头。 中年妇人道:“你叔叔修罗门解毒药丸,原也极具灵验,只是你爸⾝中两种奇毒,自难收效,你叔叔也许惊慌失措,误以为不治⾝死,才把他掘地掩埋。龙在天⾝负重伤,等他眼了保命伤药,带着两个手下,把你爸掘出之后,再喂解药,为时已迟,龙在天志在引剑珠上,他此行既没得珠,自然不会死心,这就把你爹带回毒沙峡去…” 韦宗方听她娓娓说来,有条不紊,似乎不假,忍不住问道: “我爹那是在毒沙峡了?” 中年妇人道:“这又须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当时我听完龙在天手下的口供,心头不觉大是惊骇。试想一个二十二岁,从没在江湖上走动的女孩子,如何能与老好巨猾的毒手天王龙在天相抗衡?纵然先⽗在⽇,曾在他⾝上下了剧毒,以便控制于他,但他既心怀叵测,毒死先⽗,自然对他⾝上之毒,已经得到解药,我虽有几种毒门功夫,但他练成了毒中之毒,就无异小巫见大巫了,差幸他回山不久,伤势复发,一时无暇向我下手。” 她眼看韦宗方虽在谛听,但却毫不关心一般,不觉微微一哼,续道: “当时我和几个心腹使女磋商的结果,就连夜带了你爹逃出毒沙峡… 说到这里,故意倏然住口。 这下韦宗方果然耸然动容,急急问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毒沙峡的?” 中年妇人道:“那自然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韦宗方听得心头大疑,龙在天明明告诉自己说,爹在毒沙峡中,她却说十五年前,就带着爹逃出毒沙峡来了? 看来两人说的,全都靠不住! 一个用假话骗人的人对你纵无恶意,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韦宗方冷冷间道:“我爹呢,现在那里?” 中年妇人脸上一红,低低的道:“他…就在这房里。” 韦宗方暗暗哼了一声,没有什么表示。 中年妇人瞧他一眼,道:“所以我听到公子来了,就着人把你请来,免得你轻信人言,上了人家的当。” 韦宗方心中想道:“你叫我不要上人家的当,那是要我上你的当!”一面答道: “在下从不轻信人言。” 中年妇人道:“我知道,公子进⼊此屋,始终也没有相信过我的话,是么?” 韦宗方道:“不错,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何况江湖险诈,夫人说的,在下也自难尽信。” 中年妇人笑了笑道:“你倒诚实,也很世故啊!,” 韦宗方道:“在下⽗仇未复,目前连仇人是谁,都真假难辩,这也是不得已之事。” 中年妇人深表同情的点点头道:“唉,这也怪不得你。”说到这里,偏头道:“我约你到这里来,原想让你瞧瞧你爹,可怜你三岁就⽗子分离,十五年来,从没见过你一面…” 她声音柔和,说来宛如慈⺟跟孩子说话一般! 韦宗方忍不住心头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但他立时警觉,心中暗暗说道: “方玮啊,你千万莫要相信她,一个人越是说的言词动人,说谎的成份也越多,要是谎话不能动人,天下还有谁因此上当?” 中年妇人自然看得出他脸上神⾊,一会悲苦,一会又突然冷漠下来,心中暗暗一叹,抬目道: “公子纵然不肯见信,但既然来了,不论你爹是真是假,你总该见上一面才对!” 韦宗方瞿然一怔,暗道:“这话不错啊!”这就拱拱手道:“夫人说的极是。” 中年妇人站起⾝来,道:“他往在楼上,你随我来!” 韦宗方起⾝道:“夫人请吧!” 中年妇人忽然凄凉一笑,回头道:“公子不要叫我夫人。” 韦宗方听得一愕,中年妇人眼角间隐含泪珠,缓缓回过⾝去,低头道: “十五年的岁月,青舂已逝,但我仍是未嫁之⾝,公子称我夫人,不是有欠妥当么?” 韦宗方听得心头猛地一震,她虽未明说,但已经隐约的说出来了,如果她说的全是事实…“啊,听她口气,莫非爹十五年来,还未康复?”一念及此,不觉问道: “我爹莫非…” 中年妇人走在前面,边走边道:“是的,十五年来,他始终不能行动,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多了!” 她说到“好得多了”口气之中,隐含喜悦!韦宗方虽没看到她的脸⾊,但可以听得出来,她脸上应该有了笑容。 韦宗方心头更是一紧,他证实了自己的料想不错,于是只是默默的跟在她⾝后,不便作声,也不好多问。 宽阔楼梯,中间铺着红毡,走在上面,丝毫不闻声息,才一登楼,只见两名⽩⾐少女 ![]() 中年妇人悄声问道:“方大侠醒了么?” 左边一个使女回道:“早就醒来了,婢子扶他坐起,现在正在练剑呢!” 中年妇人面上飞过一丝喜慰之⾊,点点头,脚步放得轻,朝一间房门走去。 两名使女立即替她打起软廉,中年妇人也不谦让当先跨了进去。 韦宗方跟在她⾝后,心头不期而然起了一阵 ![]() 自己从小由毕叔叔扶养长大,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纵然⽗子见面也不会认识了,此刻叫自己如何去辩认呢? 跨⼊房间,韦宗方只觉这间房布置得相当雅洁,前面一排四扇落地雕花长门,门外是一条 ![]() 室中靠壁是一张锦榻,绣枕锦被,招叠甚是整齐,室左一张书案上,放着一张焦桐古琴,和一个古铜香烛,正在散着缕缕清香! 绵榻右侧,放一把绣垫摇椅,椅上坐着一个⾝穿⽩缎夹衫,⾜登薄底粉靴的中年文士。 此人年纪四旬,一张⽩中透红的四方脸,生得剑眉朗目,鼻正口方,看去相貌堂堂,敢情是平曰很少活动,⾝躯稍嫌肥胖。此时他手上拿一把尺许长漆了银粉的木剑,随着摇椅前后摆动,挥舞着木剑,极似小孩玩玩具一般,玩得十分起劲,连房中走进两个人来,都漠视无睹! 显然,这⽩⾐人就是中年妇人口中自己的爹了! 韦宗方从小失⽗,爹的印象,一点也记不清楚了,何况他对中年妇人的话, ![]() “不知她从那里弄来的一个面貌和自己相似之人,假冒我爹,哼,我韦宗方要是有这般容易上当,那就不用再在江湖上走动了。” 心念转动之际,只见中年妇人已经轻盈无比的走了过去,一手扶住摇椅,低下头去,附着⽩⾐人耳朵,柔声说道:“方郞,你怎不多睡一回,就起来了?” ⽩⾐人摇椅被她扶住,⾝子无法摇动,不觉仰起脸来,两眼怔怔望着中年妇人,但他手中木剑,却是丝毫未停,还在连续划着,他虽是 ![]() 中年妇人含笑道:“你剑舞的真好,只是别太累了,现在该休息了吧!” 她好像哄小孩似的称赞着他。 ⽩⾐人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果然停手不舞。 中年妇人柔顺的从他手上,接过木剑,一面又道: “你不是很想念亲人么?” ⽩⾐人似乎被她提起心事,脸上神⾊立时黯淡下来,两眼注视地板,木然不动。 中年妇人眼中隐包泪⽔,依然附着他耳朵,勉強笑道: “快别难过,你的亲人已经来了!”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别过头去,轻轻拭了一下。 ⽩⾐人突然目光一抬,只是瞧着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连忙笑道:“你问我来的是谁么?来的是你十五年不见的孩子,你⾼兴不⾼兴?” ⽩⾐人依然目不转睛的瞧着中年妇人,似乎有些不信。 中年妇人柔声道:“我几时骗过你了,真的是你的孩子来看你了,你⾼兴么?那就笑一笑。” ⽩⾐人真的笑了,他只是对着中年妇人笑,依然看也没看韦宗方一眼。 韦宗方暗暗皱眉,心想:“这人是个⽩痴,他假扮自己⽗亲,何以要装成这副模样? 啊,莫非自己⽗亲⾝中奇毒,真的变成了⽩痴?” 想到这里,只觉心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只见中年妇人招招手道:“方公子你过来。” 韦宗方依言走了过去。 中年妇人转头道:“你也许还不相信,他就是你生⾝之⽗,直到如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妨说出两个字,看他听了,知不知道。” 韦宗方心想:“你约我前来,自然早已打听清楚了,这有什么稀奇?”不觉抬目问道: “他不会说话么?” 中年妇人点点头道: “我不是和你说,他中毒之后,医治得太迟了,剧毒⼊骨,影响到脑筋,七八年前,一直躺在 ![]() 韦宗方道:“在下进来了一会,他好像没有看到一般。” 中年妇人道:“他自然看到了,只是不愿和生人谈话。” 正说之间,⽩⾐人的摇椅突然动了一下。 中年妇人急忙转过脸去,轻声道: “方郞,你有什么事么?” ⽩⾐人眼光望望韦宗方,又望望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回头道:“他问你是谁?你快说呀,你叫什么名字?” 韦宗方道:“你真的不知道在下名字?” 中年妇人道:“我知道你化名韦宗方,真名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韦宗方道: “韦宗方是我叔叔取的名字,你只要把这三个字倒过来就是了。”他故意不肯说出真名,看看⽩⾐人的反应。中年妇人哦了一声,果然附着⽩⾐人耳朵,说道: “她就是宗韦啊,你看,他不是长大成人了?” ⽩⾐只望了韦宗方一眼,就朝中年妇人转动着眼睛,这情形连韦宗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眼中似乎有着怀疑的表示。 中年妇人冷哼道:“公子名字说的不对吧?” 韦宗方道: “在下并没有说假,只是宗字是在下族中的排行,小时候家⽗也许只叫在下韦儿,这个在下也弄不清了。” 他这番话,早就想好了,说来自然和真的一般! 中年妇人道:“原来如此。”接着又附耳说道:“他是韦儿啊,你怎的忘了?你再看看,他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么?” 说话之时,伸手拉过韦宗方的手,送到⽩⾐人的手中,一边附耳道: “你想起来了吧,快拉拉韦儿的手。” 韦宗方在这种情形之下,心中虽是并未全信,但也不好太以拒绝,任由中年妇人把手送到⽩⾐人手上,但觉⽩⾐人厚厚的手掌,一把拉住自己,忽然之间,似乎起了一阵颤动! 这是无声的表示,由內心过份悲喜而来! 韦宗方心头也同样起了一阵莫可名状的 ![]() 中年妇人已经附着⽩⾐人耳朵,柔声说道: “骨⾁重逢,连我也替你⾼兴,你怎么不笑呢?” ⽩⾐人脸上果然绽开了笑容,但在笑容中,突然滚落两行泪⽔! 韦宗方呆得一呆,心头也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凄楚,在他潜意识中,忽然间对⽩⾐人起了无比亲切之感,几乎想要扑到他怀里,叫他“爹爹”了! 他多么需要⽗爱?他多么想念着⽗亲?但他竭力的忍耐,不让感情流露出来,因为他实在无法判断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爹,他相信毒手天王龙在天说的不假,毒沙峡一定也有一个⽩⾐人,两者之间,一定有一个是自己的爹。于是他下定决定,三个月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毒沙峡。 中年妇人附在⽩⾐人耳边,说道: “方郞,你们⽗子重逢,该是⾼兴的事,你练一趟剑给韦儿瞧瞧吧!” ⽩⾐人点了点头,果然缓缓放开韦宗方的手。 中年妇人把那柄木剑,递到⽩⾐人手上,轻声说道: “你最近不是想起了几招剑法么,就使那几招吧!” ⽩⾐人双目盯在中年妇人脸上,流露出茫然之⾊,手中握着木剑,只是不动。 中年妇人笑了笑道:“怎么忘了,前几天你不是还教了⽩梅,⽩兰么?” ⽩⾐人突然神⾊一动,右腕挥动,木剑连划了几划,又举目朝中年妇人望去。 中年妇人连连点头,轻笑道: “就是这几招了!你快练给韦儿瞧瞧。” 韦宗方脸⾊倏变,他已经看清楚了! ⽩⾐人木剑连挥,使出来的正是师祖仙霞剑客的名震武林的“乾三震”他虽是随手挥舞,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剑上纵然没有力道,手法却是十分娴 ![]() “这是师祖的独门剑法,外人不可能偷学得到,难道他真是我爹,啊,不,爹真要没死,落在他们手里,那么有人会这三招剑法,也就不算稀奇了。”想到这里,忽然抬目说道: “不用再练了,在下打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中年妇人微微一怔,道:“公子看出他不是令尊了么?” 韦宗方摇头摇,苦笑道: “不瞒你说,在下自小由叔叔扶养长大,对家⽗一点印象也没有,何能辩真伪?就算他真是家⽗,在下此刻也无法相认。” 中年妇人道: “你不想多坐一回,看看他的举动,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敢情她还不知道⽩⾐人使的剑法,乃是“乾三震”而韦宗方已经认出来了。 韦宗方脸⾊一黯,目含泪光,摇头摇道: “不用了,试想在下⾝为人子,不论真伪,看了他这副模样,实在徒 ![]() 中年妇人看他说的诚恳,不觉点点头道: “这话不错,公子要走,我也不便久留。”说到这里,回过⾝去,凑着⽩⾐人耳朵,说道: “韦儿远来,还没吃饭,现在我领他吃饭去,你也要休息一会了。” ⽩⾐人这回目光却朝韦宗方瞧来,一眨不眨的盯在他脸上,似有希望韦宗方多留一会的神情。 韦宗方和他目光一对,不知怎的,心头一酸,忍不住泪⽔夺眶而出。 中年妇人连忙轻声笑道: “他吃了饭,再来看你,你自己坐着养养神吧?” 韦宗方看她像哄小孩一般哄着他,⽩⾐人真要是爹,这十五年来,真是全仗她照顾的了。 中年妇人领着韦宗方回到楼下,关心的道: “公子真的不饿么,可要我吩咐她们替你弄些好吃的东西来?” 韦宗道: “不用了,在下就此告辞。” 中年妇人微微叹道: “公子要如何才能证实他就是令尊呢?” 韦宗方道: “在下也不知道,只有找到家⺟,她老人家自然认得出来。” 中年妇人道: “令堂现在那里?” 韦宗方黯然道: “十五年来,在下还没见过家⺟。” 中年妇人道: “你也不知道她在那里?” 韦宗方道: “在下听叔叔说过,家⺟要等到在下満了二十岁,才肯相见。” 中年妇人道: “你现在几岁了?” 韦宗方道: “十九,明年中秋,就可和家⺟见面了。” 中年妇人道: “正好还有一年,嗯,也好,公子见了令堂,就请令堂同来,你们一家骨⾁,也好团聚了…”她泪⽔不自噤的流了下来,话声一顿,接着又道: “方公子,你来了半天,当知对你并没恶意吧!” 韦宗方拱拱手道: “这个在下知道。” 中年妇人道: “还有呢?你知不知道我请你来,还有别的事么?” 韦宗方一怔道: “在下不知夫人…”他又叫出“夫人”来,连忙改口道: “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 中年妇人笑笑道: “我请你前来,原也料到你不会贸然相信他就是你爹,但我总算尽了我的心意,你知道你爹这几年恢复了一些知觉,多么想念家人…”她声音有些哽咽,续道: “但最主要的,是我听到了江湖传言,最近有一个叫韦宗方的少年侠士,⾝边有一颗引剑珠。因此我想到极可能就是⽩⾐大侠的后人,我怕你轻信人言,重蹈你爹昔年的覆辙,我不能不把实情相告。” 韦宗方听他言中之意,似已知道毒沙峡有人假扮自己⽗亲之事,心中不觉一动。 中年妇人续道: “其次,是毒沙峡的人,江湖露面,可见他们羽⽑已丰,我和龙老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须亲自前去找他,算算旧帐,我这一去,生死未卜,也许和龙老贼同归于尽,你爹…” 她忽然住口,幽幽一叹,道: “也好,在你和令堂没来之前,我只好再等一年了,说实在你爹也不能没人照料。” 韦宗方虽觉⽩⾐人是不是爹,还未能确定,但她说的词意诚切,心头也不觉甚是感动。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回到庙上,韦宗方转⾝拱拱手道: “夫人请留步吧!在下告辞了。” 中年妇人果然在庙上止步,道: “我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十五年来,一直深居简出,我不送你了,明年务望你和令堂一起来,我这里是大雁门山。” 韦宗方道: “在下记住了。”说完转⾝朝庙外走去。 只听⾝后传来中年妇人一声长长的叹息! 越过天井,一名黑⾐人替他开启大门,一面躬⾝道: “门外已替公子准备好了马匹,公子请吧!” 韦宗方点头稍谢,堪堪跨出大门,那黑⾐人已把大门关了起来。 韦宗方心中暗想: “他们这般神秘,看来果然是为了逃避毒沙峡的耳目,那么中年妇人告诉自己的话,倒也确有几分可信了。” 举目瞧去,果见河前拴着一匹健马,就是替自己准备的了,也就不客气的牵过马匹,纵⾝上马,举目认了四周景物,就顺着山前小径策马行去。这带是乡村小路,直赶了百来里路,⻩昏时分,才算到了兰⾕。 韦宗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当下先在街上饭馆中,填 ![]() ![]() 第二天一早会过店账,顺便打听去天目山的路程,才知自己昨天走了许多冤枉路,会帐出门,跃上马背,就一路朝北赶去。天⾊未黑,就赶到临安,这里离东天目已只有几十里路程了,他准备宿一晚,第二天再上铁笔帮总舵去,就容易得多了。当下就找到街上一家叫做东兴老店的客栈下马,要了一间上房。 店伙替他送上茶⽔,一面含笑问道: “客官也是逛东天目去的?” 韦宗方听得一怔,铁笔总舵,设在东天目山麓,自己自然是到东天目的了,一面问道: “你如何知道的?” 那店伙笑笑道: “一般游客,多数都游西天目,很少去东天目的,只有这几天赶来的客人,都是上东天目大王庙进香去的,小的只是随便问问。” 要知浙西一带,已是铁笔帮的势力范围之內,天目山附近数十里的方圆,只要走进一个可疑人物,铁笔帮总舵,就会得到报告。 韦宗方可不知道店伙口中,此时已经打上了切口,只当“大王庙”是个地名,不觉问道: “大王庙如何走法,我正想去瞧瞧热闹。” “大⽟庙”那里真有什么庙?那不过是铁笔帮总舵的代名词罢了! 店伙脸⾊倏然一变,勉強笑道: “客官从下村进去,不到三里光景,就是大王庙,到了那里,自会有人接待。” 说完便自退了出去。 韦宗方也并不在意,晚饭后就熄灯就寝,翌⽇一朝,会过店帐,就纵⾝上马,一抖缰绳,朝东天目驰去。快马如飞一路疾驰,几十里路程,何消片刻,便已到了下村,正待问问铁笔帮总舵所在!瞥见村中走出三名⾝穿蓝⾊劲装, ![]() 左边的一个汉子冷冷喝道: “下村下马,朋友懂得规矩么?” 韦宗方坐在马上,一望而知这三个蓝⾐汉子,正是铁帮的弟兄,人家既有“下村下马” 的规矩,⼊山随山,自己自该遵守,这就勒住缰绳,一跃下马拱拱手道: “三位想是铁笔帮的弟兄了,在下…” 不料话声未落,站在中间的那个汉子,突然脸⾊一沉,喝道: “朋友是那一座堂口来的,难道连大王庙都没听人说过?” 韦宗方登时想到自己⾝上也穿了蓝布劲装,敢情他们把自己作当了帮中弟兄,一边说道: “在下非贵帮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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