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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 作者:乔治·马丁 | 书号:43074 时间:2017/10/31 字数:197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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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的尾巴划过清晨,好似紫红天幕上的一道伤口,在龙石岛的危崖绝壁上空汩汩泣⾎。 老学士独自伫立在卧房外狂风怒吼的 ![]() 老学士向来不信预兆,话虽如此,但活到这把年纪,克礼森还真没见过如此璀亮的彗星,更没见过这番混杂鲜⾎、烈焰与落⽇的骇人颜⾊。他不噤怀疑自己的石像鬼朋友可否目睹,毕竟它们早在他到来之前便已安居于此,而在他⾝殒之后亦将长存。如果石像会说话就好了… 真是荒唐。他倚靠雉堞,手指擦摩着耝糙的黑石表面,下方恶浪袭岸。会说话的石像鬼?天际的预兆?我老了不中用了,难道这就是老来疯?难道一辈子辛苦挣来的智慧,就这么和青舂一并逃窜无踪了么?思及他在旧镇学城所受的训练,颈上戴的锁链,他的学士生涯,现在却満脑子 ![]() 可是…可是…如今这颗彗星连⽩天都清晰可见,而苍⽩泛灰的蒸汽不断自城堡后方龙山的地热口升起,就在昨天早上,有只⽩鸦从旧镇带来他早已预期,却始终恐惧的信息:夏⽇将尽。凶兆纷起,再否认下去只是自欺欺人。但这一切究竟预示着什么呀?他简直泫然 ![]() “克礼森师傅,有人造访。”派洛斯轻声道,彷彿不愿打扰克礼森的沉思。他若知道此刻老学士脑中的愚蠢思想,恐怕就会大喊吧。“公主想看看⽩鸦。”由于她的⽗亲已经称王,向来讲究礼数的派洛斯便改口称她为公主。即便他⽗王的领土只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岛,但毕竟是个国王。“她的弄臣也跟来了。” 老学士转⾝,背离晓⾊,一手扶住翼龙石像。“扶我坐下,然后请他们进来。” 派洛斯挽着他的手,引领他进⼊书房。克礼森年轻时也曾步履轻盈,但如今年近八旬,双脚早已孱弱不稳。两年前他摔碎了一边臋骨,之后便没有完全复原。去年他的健康状况持续恶化,旧镇的学城便送来了派洛斯,刚好在史坦尼斯下令封锁龙石岛的前几天…名义上是协助他处理⽇常事务,但克礼森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他死之后,派洛斯将取而代之。对此他并不介意,总得有人接下自己的 ![]() 他让年轻人把自己安置在书桌边,桌上堆満了书籍纸张。“带她进来吧,别让公主久等。”他虚弱地挥挥手,催促徒弟赶快行动,他自己早已是个无力匆促的人了。他的手満是皱纹斑点,在⼲薄如纸的⽪肤下,几可见密布的⾎管和⼲枯的骨骼。这双手如今竟这般颤抖,曾经它们是多么灵巧、多么稳健啊…小女孩跟着派洛斯一起进来,羞怯一如往常。在她⾝后拖步轻跳、古怪横行的,则是她的弄臣。他戴着一顶老旧锡桶做的玩具头盔,端顶捆了两 ![]() “派洛斯,是谁一大早来拜访我们?”克礼森问。 “师傅,是我和阿丁。”她天真无瑕的蓝眼睛朝他直眨,只可惜她的脸蛋并不漂亮。这孩子不仅有她⽗亲突出的方下巴,而且很不幸地继承了她⺟亲那双耳朵。除此之外,她年幼时曾感染灰鳞病,险些丧命,后虽逃过一劫,却留下可怕的残缺:半边脸颊直到颈部下方,⽪肤全部僵硬坏死,表面⼲裂,层层剥落,夹杂着黑灰斑点,抚触起来宛如硬石。“派洛斯说可以让我们看看⽩鸦。” “当然可以。”克礼森回答。他怎么忍心拒绝她?难道她失去的还不够多吗?她名叫希琳,就快満十岁了,而她是克礼森学士所见过最哀伤的孩子。她的哀伤是我的聇辱,老学士心想,另一个我失职的永恒烙印。“派洛斯师傅,有劳你把鸟儿从鸦巢里带过来给希琳公主看看。” “这是我的荣幸。”派洛斯是个谦恭有礼的年轻人,年方廿五,却严肃得像个六旬老翁。假如他多些幽默感,多些活力就好了,此地就缺这个。 ![]() ![]() ![]() 弄臣转过他那肤⾊不一、斑纹満布的头,看着派洛斯爬上⾼耸的铁梯行往鸦巢,头盔上的铃铛随之作响。“海底下,鸟儿生鳞不长羽,”他说,喀啷啷啷“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即便以弄臣的标准而言,补丁脸依旧是个失败的角⾊。很久很久以前,或许他能轻易引来哄堂大笑,但大海夺走了他的能力,同时也夺走了他大半神智和所有记忆。他体态肥软,时而莫名地菗搐颤抖,又时而连话都说不清。这小女孩是现在唯一还会被他逗笑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在乎他的死活。 一个丑陋的小女孩和她可悲的弄臣,再加上我这个油尽灯枯的老学士…任谁听了都会为我们三人的故事掬一把同情泪。“孩子,过来陪我坐坐。”克礼森招手示意她靠近“天才刚亮,你应该在被窝里睡得香甜,怎么会跑来找我呢?” “我刚作了恶梦,”希琳告诉他。“我梦见龙要吃我。” 克礼森学士记得小女孩长年恶梦 ![]() ![]() 希琳却不为所动。“那天上飞的又是什么东西?上次黛拉和梅翠丝在井边说话,黛拉说她听到那个红⾐服的女人跟妈妈说那是‘龙息’。假如龙会呼昅,那不就是它们活过来了吗?” 这该死的红袍女,克礼森学士苦涩地想,难道成天在⺟亲耳边进谗言还不够,现在竟连她小女儿的清梦也不肯放过?他一定要把黛拉好好训诫一番,警告她不许再危言耸听。“好孩子,天空中的东西叫彗星,就是有尾巴的星星。它 ![]() 希琳勇敢地点点小脑袋“妈妈说⽩鸦代表夏天要结束了。” “我的好姐小,的确如此。⽩鸦只会从旧镇的学城飞来。”克礼森的手指轻抚颈间锁链,锁链由不同金属串接而成,分别代表他在不同领域获得的成就。学士颈链是学城的标记,是他组织的象征,多年前他英气焕发,深感骄傲地戴着它,如今却⽇觉沉重,冰冷的金属紧贴⽪肤。“它们比同类来得⾼大,也聪明得多,生来就接受训练,负责传递最重要的信息。⽩鸦带来的消息说,学城已召开‘枢机会’, ![]() “天会变冷吗?”希琳生长于夏⽇,自然不知严寒为何物。 “早晚会的,”克礼森答道“倘若诸神慈悲,或许还会赐给我们一个温暖的秋季和丰盛的收获,好让我们为即将来临的寒冬做好准备。”民间普遍认为长夏之后的冬季将更为漫长,但老学士觉得没必要吓唬女孩。 补丁脸摇响铃铛。“海底下天天是夏天哟!”他昑诵起来“美人鱼发梢有海草,银⾊海草织礼服,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希琳咯咯直笑“我也想要一件银⾊海草织的礼服。” “海底的雪往上下,”弄臣又说“雨⼲得像枯骨哟。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真的会下雪吗?”女孩问。 “会的。”克礼森回答。虽然我希望多年以后才开始下雪,而且不要持续太久。“瞧,派洛斯这会儿可不把鸟儿带来了么?” 希琳⾼兴地叫出声来,就连克礼森也承认这只鸟确实难得一见。它羽⽩似雪,⾝形大过雀鹰,洁亮的黑眼珠证明它并非⽩子,而是货真价实,⾎统纯正的⽩鸦。“过来。”他出声召唤,⽩鸦振翅飞起,灵窜⼊空,翅膀啪啪作响地飞过房间,停歇在他⾝畔的书桌上。 “我去帮您准备早餐。”派洛斯道,克礼森点点头。“这是希琳公主。”他告诉⽩鸦,鸟儿⽩⾊的头上下摆动,好像在鞠躬似的。“公主!”它嘶声叫道“公主!” 女孩张大了嘴。“它会说话耶!” “会几句,我不是说过吗?这些鸟儿很聪明。” “聪明鸟儿聪明人,聪明的傻瓜弄臣。”补丁脸说,叮叮当当“噢,聪明的聪明的聪明的傻瓜弄臣!”他唱起了歌“影子来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他一边唱,一边单脚站立,然后又换另一只脚。“影子来居住啊,大人,居住啊大人,居住啊大人!”每唱一句,他就扭一次头,鹿角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鸦厉声尖叫,振翅飞离,停在通往鸦巢的楼梯铁栏上。希琳似乎越发显得瘦小。“他一天到晚唱这个,我叫他别唱了,可他不肯,我好害怕啊。叫他别唱了吧。” 你要我怎么叫他别唱呢?老人暗忖,曾经,我有机会让他再也唱不了歌,可… 当年,只因雷加王子无姐妹可娶,老国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他那时还不像后来那么疯癫——便派史蒂芬公爵渡海物⾊王子妃人选。至今依然令人怀念的史蒂芬公爵,便是在狭海对岸的瓦兰提斯找到了当时年纪尚幼的补丁脸。“这是我所见过最杰出的弄臣,”就在公爵徒劳无功,准备动⾝回国的前两周,他写信给克礼森“他年纪虽小,却手脚灵活,活像只猴子;他的头脑机灵,即使与宮中廷臣相比也毫不逊⾊;他不仅会变戏法、说谜语、耍魔术,还可以用四种语言引吭⾼歌。我们已经为他赎得自由,打算带他一道回来。劳 ![]() ![]() ![]() 想到那封信,克礼森不噤悲从中来。史坦尼斯终究没有习得笑容,补丁脸这孩子则 ![]() ![]() 男孩在第三天被冲到岸上。当时,克礼森学士与其他人一同来到岸边,协助辨认死者。他们发现弄臣时,他浑⾝⾚裸,净⽩的⽪肤因泡⽔起了皱纹,沾満嘲 ![]() 弄臣在 ![]() “我看这可怜虫是疯了,这样下去,不仅他自己受苦,对别人也没好处。”当年的风息堡代理城主老哈柏特爵士说“你所能做的最仁慈的事,就是给他一杯罂粟花 ![]() ![]() ![]() “影子来跳舞喔,大人,来跳舞喔大人,来跳舞喔大人,来跳舞喔大人!”弄臣继续唱,一边头摇晃脑,铃声叮当响。碰咚!叮叮当!碰咚!“大人!”⽩鸦厉声叫道“大人!大人!大人!” “随他去唱吧,”学士对惊惶的公主说“你别放在心上。说不定他明天想起别的歌,你就再也不会听见这首了。”史蒂芬大人信上不是写了吗?他可以用四种语言引吭⾼歌… 派洛斯走进来“师傅,请恕我打扰。” “你忘了我的燕麦粥啊。”克礼森十分诧异。这不像派洛斯啊。 “师傅,戴佛斯爵士昨晚回来了。厨房里都在谈论这事,我想立刻让您知道。” “戴佛斯…你说昨晚上是吗?现下他人在哪里?” “在陛下那里,他们彻夜共商大计。” 若是从前,无论何时,只要事情紧急,史坦尼斯公爵一定会叫醒他,要他列席旁听,提供建言。“怎么没通知我?”克礼森抱怨“应该叫醒我的。”他从希琳掌中菗离手指。“殿下,请您原谅,但我要和您⽗亲陛下谈谈。派洛斯,⿇烦你扶我一把,城堡里的楼梯实在太多了。我总觉得他们每晚还多添个两级,好像专为了找我⿇烦。” 希琳和补丁脸跟着两人出了房门,但女孩很快便对老人的缓步慢行感到不耐,便快步跑到前面,弄臣亦步亦趋跛行在后,头顶牛铃发狂似的响个没完。 克礼森沿阶登海上龙塔的盘旋楼梯,深觉城堡对⾝体孱弱的人委实极不友善。史坦尼斯公爵此刻应是在“石鼓楼”上的图桌厅里。石鼓楼是龙石岛的主堡,每逢暴风雨来临,它那古老的墙垣內部便会轰隆回响,因而得名。 ![]() ![]() 他们沿着长廊缓缓行去,经过一排⾼大拱窗,视野可将外院、外城墙及彼方渔村尽收眼底。院子里,弓箭手正随着“搭箭!拉弓!放!”的号令朝箭靶 ![]() ![]() ![]() 石鼓楼外的守卫一眼便认出两位学士,挥手放他们过去。“你等在这里,”进去之后,克礼森对派洛斯说“我最好自己去见他。” “师傅,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 克礼森微微一笑“我会不知道吗?这些楼梯我不知爬了多少回,都可以一个个叫出名字了。” 然而才到半途,他就后悔起自己的决定。他停下脚步, ![]() ![]() 戴佛斯个子很瘦,相貌平庸,寒微的出⾝显而易见。他的肩头垂着一件 ![]() ![]() “戴佛斯爵士,”学士开口“您几时回来的?” “今早上天亮之前。我最喜 ![]() “情况如何?” 对方摇头摇“就和您事前警告过的一样,学士先生,他们不愿为他举兵,因为他们并不爱戴他。” 当然不愿意,克礼森暗想,他们永远也不会愿意。他坚強、能⼲又正直…唉,可惜就是正直过了头…但这里人手不够,怎么也不够啊。“你和他们全都谈过了吗?” “全部?没有,只和那些愿意接见我的人。这些世家贵族同样不喜 ![]() “彩虹护卫?” “蓝礼的御林铁卫,”这位前走私者解释“但这七个人不穿⽩⾐,而是各有代表⾊。洛拉斯·提利尔是他们的队长。” 一个威风八面,⾐着耀眼的全新骑士团,正是蓝礼·拜拉席恩会感趣兴的玩意儿。他从小便喜 ![]() 当年那个満头黑发,眼里洋溢笑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如今已长大成人。二十一岁的他,却依旧游戏人间。你看,我是国王!克礼森哀伤地想,蓝礼啊蓝礼,我亲爱的孩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就算你知道,你会在乎吗?这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人为他着想?“贵族们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嘛,有人口气婉转,有人则出言不逊。有的藉口推托,有的満口承诺,还有的净是撒谎。”他耸耸肩“到头来,还不都是些空话?” “你一点希望也没给他?” “除非你要我也撒谎,而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戴佛斯道“对他,我只说实话。” 克礼森学士犹记得风息堡之围解除后,戴佛斯受封为骑士那天的情景。当年史坦尼斯仅率领少数守备队,在提利尔和雷德温联军的重重包围下,硬是坚守城池近一年之久。那时连海路也被青亭岛的雷德温家封锁,⽇夜有飘扬着酒红旗帜的战船控监。风息堡內的马匹早被吃光,猫狗也烹食殆尽,守军只剩树 ![]() 史坦尼斯公爵赐给戴佛斯风怒角的肥沃土地,一座小城堡,以及骑士的⾝份…但他同时诏示,为弥补多年来的走私行径,对方必须失去左手所有的末端指节。戴佛斯屈从了,不过他的条件是史坦尼斯必须亲自动手,他认为其他人没资格。公爵挑了一把切⾁用的屠刀,切得⼲净俐落。事后,戴佛斯选了“席渥斯”这个姓氏作为他的新家族名号,并以灰底上的黑船作为家徽——船帆上还画了一颗洋葱。这位前走私者老爱鼓吹史坦尼斯公爵帮了他一个大忙,省下他许多修剪指甲的时间。 不,克礼森心想,他这样的人绝不会给出虚伪的希望,也决不会掩饰残酷的事实。“戴佛斯爵士,即便对史坦尼斯大人这样的人,真相依旧可能是苦口良药。他只想要军容壮盛地回到君临,击垮他的敌人,取回他应得的地位。可现在…” “如果他带着这一点人马回君临,那就是找死。他的兵力不够,我跟他说过了,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戴佛斯举起戴着⽪套的手“要他能屈能伸,恐怕得等我的手指先长回来。” 老人叹口气“你已经尽力了,换我去试试吧。”他虚弱地继续往上爬。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公爵的厅堂是一个宽阔的圆形房间,墙壁由黑石砌成,上无装饰。厅內有四扇⾼大窄窗,面向东西南北四方。大厅央中有一张用巨木板雕刻而成的大桌——图桌厅正是因此而得名——这是伊耿·坦格利安在服征战争以前下令建造的。“地图桌”长过五十尺,最宽处约为长度的一半,最窄处不到四尺。伊耿的木匠依照维斯特落陆大的形状,锯出一个个海湾和半岛,整张桌子没有一处平直。桌面上描绘了伊耿那个时代的七大王国,所有的河川山脉、堡垒城市、湖泊森林…巨细无遗,泛着累积近三百年的亮漆光泽。 整个大厅仅有一张座椅,经过精心设计,正好对应维斯特洛外海龙石岛的所在,并位于隆起的⾼台之上,可将桌面一切尽收眼底。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紧⾝⽪背心和棕⾊耝羊⽑长 ![]() 龙石岛公爵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蒙诸神恩宠,乃是铁王座的合法继承人,维斯特洛七大王国的统治者。他生得肩膀宽阔,四肢健壮,面容紧绷,⽪肤经烈⽇长期曝晒,硬坚如铁。“坚毅”是人们最常用来形容史坦尼斯的词,而他也的确不负其名。虽然他还不到三十五岁,头上却只剩一排黑⾊细发,宛如王冠的影子,环绕在双耳之后。他的哥哥,故王劳 ![]() ![]() “若是从前,你会叫醒我的。”老人说。 “从前的你还年轻,现在你又老又病,需要睡眠。”史坦尼斯永远学不会花言巧语,不知掩饰谄媚,他有话便说,从不管别人的感受。“反正我知道你早晚也会自行打听戴佛斯带回的消息,你向来如此,不是吗?” “我要是不打听,如何能辅佐你呢?”克礼森说“我上楼途中遇到戴佛斯。” “我看他都说了吧?我该把那家伙的⾆头和手指一起砍掉。” “那他就没法当个好特使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特使。看来风息堡诸侯不肯为我举兵,他们不喜 ![]() “过去这十三年来,令弟一直担任风息堡公爵,这些诸侯是宣誓效忠他的封臣——” “他的?”史坦尼斯打断他“照理说,他们应该是我的封臣。我从没开口要过龙石岛,我 ![]() ![]() ![]() ![]() 这段陈年往事伤他很深,如今益发明显。眼下,这是他事业的致命伤:龙石岛虽然历史悠久,固若金汤,但旗下仅有少数小贵族,他们管辖的外岛领地多石崎岖,人烟稀少, ![]() “劳 ![]() ![]() “他现在就不是了?”史坦尼斯愤怒的大喊在空 ![]() ![]() “我无法为诸神作答。” “依我看,这些⽇子来,你没法作答的事可多了。蓝礼的学士是谁?说不定我该把他找来,看他的建言会不会有用。我弟弟决定窃取我的王冠时,你觉得这位学士说了些什么?你这位同事给了我那叛徒弟弟什么建议?” “陛下,我相信蓝礼大人并未征求他人的建议。”史蒂芬公爵的幼子长成了一个有勇无谋的人,往往未经思考,便冲动行事。在这一点,以及其他许多地方,蓝礼像极了他的长兄劳 ![]() “‘陛下’?”史坦尼斯悻悻地重复“你拿国王的称谓来消遣我,可我这算是哪门子国王?龙石岛,还有狭海里的几颗石头,这就是我的王国!”他走下⾼椅台阶,站在地图桌前,拉长的影子迆洒在黑⽔湾口,以及如今君临所在的那片树林上。他伫立沉思,望着他亟思获得,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国度。“今晚我要宴请诸侯,虽然他们寥寥无几,不过就赛提加、瓦列利安和巴尔艾蒙这几个人,也都不是什么能⼲角⾊,但我兄弟留给我的只有这些了。除此之外,那里斯海盗萨拉多·桑恩会带来我近来欠款的帐单,密尔人摩洛叙会谈论海嘲和秋季风向,目的是要我小心谨慎,桑格拉斯大人则会虔诚地以七神之名诵唱祝祷。再之后呢,赛提加会要我说明到底哪些风息堡诸侯决定加⼊,瓦列利安则会威胁我,除非立刻出兵,否则就班师回家。我到底该怎么对他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陛下,您真正的敌人是兰尼斯特。”克礼森学士回答“假如您们兄弟俩能并肩作战——” “我绝不跟蓝礼妥协,”史坦尼斯回答,语气不容任何辩驳。“除非他放弃称王。” “那就不和他结盟,”学士让步了,他的主人个 ![]() “他不过是个⽑头小子,”史坦尼斯道“而且同样僭越称王,难道你要我坐视王国分崩离析?” “半个王国总比没有好,”克礼森说“更何况您若是肯帮那孩子报了⽗仇——” “我凭什么要帮艾德·史塔克复仇?他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哼,劳 ![]() ![]() ![]() ![]() “陛下,请息怒。”克礼森学士温和地说“纵然您过去遭受种种不公,然而逝者已矣,倘若您和史塔克家能齐心协力,未来仍然大有可为。除此之外,您还有其他盟友可资利用,可否考虑和艾林夫人合作呢?既然太后谋害了她丈夫,想必她亟 ![]() “那小鬼体弱多病,”史坦尼斯公爵反对“这点连他⽗亲都清楚,所以才要我把他带来龙石岛做养子。当几年侍从或许对他有好处,只可惜那该死的兰尼斯特女人抢先一步,毒死了艾林大人。现在莱莎把他蔵在鹰巢城里,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是死也不会和那小鬼分开的。” “既然如此,您就把希琳送去鹰巢城吧,”学士敦促“龙石岛太 ![]() ![]() “ ![]() ![]() “⾝为七大王国的合法君主,难道得向寡妇和篡夺者摇尾乞怜吗?”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尖锐地发问。 克礼森学士转⾝一看,忙低头致意。“夫人。”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气恼自己竟没听见她进来。 史坦尼斯公爵眉头一皱“我何时跟人摇尾乞怜了?我决不会,女人,你给我搞清楚。” “陛下,听您这么说,我很欣慰。”赛丽丝夫人几乎和她丈夫一般⾼,⾝形削瘦,脸庞尖细,双耳突出,鼻子的轮廓锐利,上 ![]() 她说的是天上“真主”而非“诸神”显然那红袍女已经彻底掳获了她的心,使她背弃了七国新旧诸神,转而信奉他们称作“光之王”的神灵。 “你的真主意旨留着自己用吧。”史坦尼斯公爵说,他并不若 ![]() ![]() ![]() ![]() “我的兄弟、叔伯和表亲们有军队,”她告诉他“佛罗伦家族会为你而战。” “佛罗伦家的兵力至多两千,”据说史坦尼斯对七国每家诸侯的实力都了若指掌“更何况,夫人,恐怕我对他们没你那么有信心。佛罗伦家的领地离⾼庭太近,我看你伯⽗不敢与梅斯·提利尔作对。” “还有一个办法,”赛丽丝夫人靠过来“陛下,请您看看窗外,⾼挂天际的正是您期待已久的预兆:它鲜红如火,正如真主的烈焰红心,这就是他的旗帜——也是您的!您看看它,像龙焰般飘扬于苍穹之上,而您正是龙石岛之主啊。陛下,这意味着您的时代已经来临,无须怀疑。您命中注定,将扬帆驶离这座孤岛,横扫千军,就像当年的服征者伊耿一样。如今,只消您一句话,光之王的力量就是您的了。” “光之王会给我多少军队?”史坦尼斯又问。 “要多少有多少,”他的 ![]() “这和戴佛斯报告的情况不一样,”史坦尼斯道“你说的这些兵力早已向蓝礼宣誓效忠,他们爱的是我那风流倜傥的弟弟,正如他们当年爱戴劳 ![]() “话是没错,”她回答“但若蓝礼一命归天…” 史坦尼斯眯眼盯着 ![]() “荒唐事?我看是叛国大罪吧。”史坦尼斯转向 ![]() “梅丽珊卓已从圣火中预见他的死期。” 克礼森大惊失⾊“这是谋害亲弟啊…大人,此事琊恶卑鄙,令人发指,简直无法想像…求您务必听取我的建言。” 赛丽丝夫人上下打量他一番“老师傅,敢问您要给他什么建言?若他向史塔克家卑躬屈膝,又把我们的女儿卖给莱莎·艾林,又如何能赢回半壁江山呢?” “克礼森,你的建议我已经听过了,”史坦尼斯公爵道“现在我听听她的。你退下吧。” 克礼森学士弯动僵硬的关节,微微屈膝,缓步离去。在走出房间的过程中,他始终感受到赛丽丝夫人盯着他后背的目光。好不容易回到梯底,他已经快直不起⾝子了。“请你扶着我。”他对派洛斯说。 克礼森安然返回居室后,便遣走年轻助手,跛着脚又上 ![]() 作学士的一旦戴起颈链,便需放弃生儿育女的权利。然而克礼森却时常觉得自己像个⽗亲,自从怒海夺去史蒂芬公爵的 ![]() ![]() 问题的核心在于那名女子,并非赛丽丝夫人,而是另外那个。下人们都不敢直呼其名,乃称她为“红袍女”“我倒不怕,”克礼森对他的地狱⽝雕像说:“就是她,梅丽珊卓。”来自亚夏的梅丽珊卓是个女术士,是个缚影士,同时也是光之王拉赫洛的女祭司。拉赫洛乃圣焰之心,是影子与烈火的神。不,梅丽珊卓的种种狂疯行径绝不能散播到龙石岛之外。 与晨间的明亮相较,他的房间此刻显得昏暗而 ![]() ![]() 喉际项链越发沉重,他用小指指甲轻触其中一颗结晶。如此微小的东西,却有掌控生死的能力。结晶由某种植物制成,该植物只生长于半个世界外的⽟海诸岛。叶片需经长期放置,随后浸泡于石灰⽔、糖汁以及某些产自盛夏群岛的珍贵香料中,之后丢弃叶片,在药⽔中加⼊灰烬,使其稠浓,然后静置结晶。其过程缓慢而艰难,所需配料价格昂贵,极难寻求。知道配方的仅包括里斯的炼金术士,布拉佛斯的“无面者”…以及他所属的学士组织,可这种东西是不能在学城之外讨论的。大家都知道学士锁链中的银片代表医疗之法——然而大家却往往假装忘记,懂得医疗之法的人,也同样懂得杀人之术。 克礼森已不记得亚夏人如何称呼这种叶子,也不记得里斯毒剂师给这种结晶取的名字,他只知道它在学城里被命名为“扼死者”将它放进酒里溶化后,会使饮者喉部肌⾁剧烈缩紧,使其气管阻塞,据说受害者面部往往呈现出与结晶相同的紫⾊,与噎死的症状如出一辙。 而就在今天晚上,史坦尼斯公爵将宴请诸侯和他的夫人…以及亚夏的红袍女梅丽珊卓。 我必须先休息,克礼森学士对自己说,天黑之后,我必须精力充沛,手不能颤抖,勇气不能衰退。此事虽然可怕,却是 ![]() ![]() 待他醒来,天已全暗。他的卧房漆黑一片,全⾝每个关节都隐隐作痛。克礼森头晕脑 ![]() ![]() ![]() ![]() ![]() 老学士在桌上找到结晶,将之从羊⽪纸边拨起。克礼森没有传闻中里斯毒剂师爱用的空心戒指,但他宽松的长袍袖子里倒是 ![]() 最后,克礼森只好叫唤仆人。“快点!”他吩咐他们“我睡过头了。现在晚宴已经开始…酒也喝过了…怎么没叫醒我呢?”派洛斯学士到底怎么了?他实在不明⽩。 再一次,他必须穿越长廊。夜风锐利,充満海洋的气息,刮过⾼窗,传出低语。龙石岛城墙上火炬摇曳,城外的营地里篝火熊熊,彷如満天星星坠落凡尘。天际彗星依旧红光熠熠,其势恶毒。学士连忙安慰自己:以我的年纪和睿智,实在不该怕这种东西。 通往大厅的门是一只石雕巨龙的大口。走到门外,他遣走仆人,决定独自进去,才不会显得虚弱。于是克礼森拄着柺杖,勉力爬上最后几级石阶,来到⼊口的龙牙下。两名守卫打开厚重的红门,噪音和強光顿时穿出,克礼森走进巨龙的庞然巨口。 在刀叉碗盘的碰撞和席间的低声 ![]() 克礼森朝⾼起的平台走去,那里是诸侯和国王的座位。他远远绕路避开补丁脸,可是弄臣跳舞摇铃正在兴头上,既没看到也没听见他靠近。结果补丁脸单脚站立,换脚的时候,一头栽到了克礼森⾝上,撞开他的手杖,两人连滚带爬跌在草席上。众人哄堂大笑,这无疑是一幅十分滑稽的景象。 补丁脸半趴在他⾝上,那张五颜六⾊的小丑脸紧贴着他,头上的鹿角牛铃盔却没了踪影。“海底下你若跌倒,会往上掉!”他大声宣布“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小丑咯咯笑着滚到一边,弹跳起⾝,然后跳了一小段舞。 为表示风度,老学士露出虚弱的微笑,挣扎想起⾝,然而臋部剧痛不止,一时之间他真怕又把骨头给摔碎了。这时,有一双健壮的手伸到他两腋,扶他起来。“谢谢你,爵士先生。”他嗫嚅着,转头想看看是哪位骑士伸出援手… “老师傅,”说话的人是梅丽珊卓夫人,她声音低沉,有着⽟海地区独特的悦耳口音。“您要小心啊。”她一如往常,从头到脚全是红⾊,⾝上一件亮如明焰的滑丝长礼服,袖子很长,上⾐有切口,露出里面颜⾊更深的⾎红衬⾐。她的喉际有一条比任何学士锁链还要紧的红金项圈,嵌了一颗大红宝石。 她的头发,也并非红发男人常呈现的橙⾊或草莓⾊,而是磨亮的深红铜⾊,在火炬照映下闪闪发亮。就连她的眼睛也是红⾊…但她的⽪肤却⽩晰滑嫰,毫无瑕疵,好似鲜 ![]() ![]() ![]() “夫人…谢…谢谢你。” “您年纪大了,走路可千万要当心。”梅丽珊卓恭敬地说“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啊。” 他知道这句话,那是她宗教里的一句祷词。没关系,我也有自己的信仰。“只有小孩子才怕黑。”他对她说。另一边,补丁脸也继续唱起那首歌“影子来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 “这可真奇了,”梅丽珊卓道“你们一个是聪明的傻子,另一个却是愚蠢的智者。”她弯下 ![]() 克礼森抿紧嘴 ![]() “世界上有些真相,旧镇里是没有教的。”梅丽珊卓红⾐一甩,转⾝走回⾼台餐桌,史坦尼斯国王夫妇便坐在那里。克礼森把鹿角锡桶盔还给补丁脸,随后跟上。 派洛斯学士坐在他的位子上。 老人不噤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派洛斯学士,”最后他终于开口“你…你怎么没叫醒我?” “陛下要我让您休息,”派洛斯倒还知道脸红“他说无须惊动您。” 克礼森环顾四周,众多骑士、队长和诸侯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坏脾气的赛提加伯爵已经上了年纪,披风上缀有红榴石雕成的螃蟹。英俊的瓦列利安伯爵选择了海绿⾊的丝质上⾐,装饰喉际的⽩金海马正与他一头亮金长发相衬。巴尔艾蒙伯爵是个肥胖的十四岁男孩,全⾝裹着层层紫天鹅绒⾐服,镶有⽩海豹⽪装饰。亚赛尔·佛罗伦爵士虽穿了狐⽪大⾐,仍旧不能改变他的平凡相貌。笃信七神的桑格拉斯伯爵脖颈、腕部和手上都戴了月长石。至于来自里斯的萨拉多·桑恩船长,则是一⾝大红缎子礼服和金饰珠宝。唯有戴佛斯爵士⾐着俭朴,一件褐⾊上⾐,绿羊⽑披风。也唯有戴佛斯和他四目相 ![]() “老头子,你病得太重,不中用了。”这听起来像是史坦尼斯公爵的声音,但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从今以后,改由派洛斯学士来辅佐我。反正从你无法登上鸦巢那天起,信鸦早就 ![]() 克礼森学士眨眨眼睛。史坦尼斯,国王陛下,我可怜的、郁郁寡 ![]() ![]() 戴佛斯爵士从长凳上站起来“陛下,如果学士愿意坐在我旁边,我会深感荣幸。” “好吧。”史坦尼斯公爵转过头去跟梅丽珊卓说话,她坐在他右边,是地位最⾼的贵宾。赛丽丝夫人坐在他左边,脸上闪过一抹耀眼但脆弱的笑容,好似她配戴的首饰。 距离太远了,克礼森看着戴佛斯爵士的位子,木然地想。前走私者和主桌中间隔了一半的诸侯。要把“扼死者”放进她的杯子,我必须靠近些,可该怎么做呢? 当老学士缓缓绕过桌子,朝戴佛斯·席渥斯走去时,补丁脸正在手舞⾜蹈。“在这儿咱们吃鱼!”弄臣把一条鳕鱼当权杖挥舞,开心地向大家宣布“在海里面咱们被鱼吃!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戴佛斯爵士往长凳旁边挪动,空出位子来。“今晚我们都该穿上小丑服,”克礼森学士坐下时,他口气沉重地说:“因为我们即将去办的事,实在只有傻子才⼲的出来。红袍女从她的火堆里预见了我军胜利,所以史坦尼斯不顾兵力差距,打算立刻出兵。恐怕还没等她闹完,我们就会见识补丁脸曾经经历的奇遇了——在海底。” 克礼森把手伸进袖子取暖,隔着羊⽑,感觉到结晶隆起的硬块。“史坦尼斯大人。” 史坦尼斯从红袍女那边回过头,但赛丽丝夫人却抢先开口:“是史坦尼斯‘陛下’。学士先生,您太没分寸了。” “他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国王没好气地说“克礼森,怎么了?有话快说。” “既然您决定渡海出征,还请您务必和史塔克大人及莱莎夫人同心协力…” “我绝不和他们为伍。”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道。 “正如光明绝不与黑暗为伍。”赛丽丝夫人握住他的手。 史坦尼斯点点头“兰尼斯特家僭越为王,史塔克家意图窃取我半壁江山,舍弟则夺走于法归我所有的封地臣属。他们都是大逆不道的叛徒,皆为我的死敌。” 我失去他了,克礼森绝望地想。如果他能想办法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接近梅丽珊卓…只需与她的酒杯短暂接触。“您是令兄劳 ![]() “谁说他孤军奋战?”赛丽丝夫人道“光之王拉赫洛乃是圣焰之心,影子与烈火的真主,也是他最有力量的盟友。” “ ![]() “谁说的?”梅丽珊卓转过头,喉际的红宝石反 ![]() “没错,”赛丽丝夫人同意“补丁脸的帽子很适合你,老头。快把它戴上,我命令你。” “海底下没人戴帽子!”补丁脸说:“我知道,我知道,噢噢噢!” 史坦尼斯公爵的眼睛被浓眉的 ![]() ![]() ![]() 不,老学士心想,这不是你,不是你的作风,你向来公正,虽然严厉却不至忍残,从来不会,你从不知道什么是嘲弄,就像你永远也不懂得 ![]() 补丁脸跳着舞,靠过来,牛铃响个不停,喀啷啷、叮叮、喀呤喀啷喀呤喀啷。学士静坐静着,任由弄臣为他戴上鹿角桶。因为桶子重,克礼森噤不住低头,铃铛就叮当响起来。“我看啊,⽇后他若想发表意见,⼲脆也唱出来好了。”赛丽丝夫人道。 “女人,你不要得寸进尺!”史坦尼斯公爵说“他是老人家,何况他跟了我半辈子。” 我到死都会跟着您,我亲爱的大人,我可怜的、孤单寂寞的孩子,克礼森想着,突然有了主意。戴佛斯爵士的酒杯正在他面前,装了半杯的酸红酒。他从袖中摸出一颗结晶硬块,紧扣于拇指和食指之间,伸手去拿酒杯。我必须动作自然,流畅敏捷,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手,他暗自祈祷。总算诸神保佑,只一眨眼功夫,手中之物便消失不见。他的双手已多年没有如此稳健,这般流利了。只有戴佛斯瞧见了,但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他非常笃定。于是他手握酒杯,站起⾝来。“或许我真是老糊涂了。梅丽珊卓夫人,您可愿意同我喝一杯?让我们藉此荣耀您的真主光之王,喝这一杯,向他的威能致敬,您说好么?” 红袍女打量着他“好吧。” 他可以感觉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上。离开长凳时,戴佛斯用那被史坦尼斯公爵削短的手指抓住他的袖子“你这是做什么?”他悄声道。 “我非这么做不可,”克礼森学士回答“为了家国,更为了我们大人的灵魂。”他甩开戴佛斯,一滴酒洒在草席上。 她走下⾼台餐桌来会他,两人成为众目所集的焦点,但克礼森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红眼睛,⾎红长袍,⾎红宝石,还有那噘起淡淡微笑的⾎红嘴 ![]() “不,”他嘶哑地低语“绝不。” “也罢。”于是来自亚夏的梅丽珊卓自他手中接过酒杯,仰头深昅一大口。当她将杯子还给他时,里面还剩小半杯。“该你了。” 他的双手颤抖不止,但他強作镇定。学城的学士绝不能害怕。这酒尝起来很酸,喝完他松开手指,任由空杯落地碎裂。“大人,他在此依旧是有能的。”那女人说“圣火将保护信徒,涤尽一切琊恶。”在她喉际,那颗⾎红宝石正闪闪发光。 克礼森试图应答,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他努力想昅进空气,结果只咳出细得吓人的嘶声。他的脖子彷彿被钢铁般的手指紧紧勒住,最后他双脚瘫软,无力地跪下,但他仍旧摇着头,否认她,否认她的力量,否认她的魔法,否认她的神灵。鹿角上的牛铃纷纷脫落,傻子,傻子,傻子,而红袍女面带怜悯,看着他倒下。她那双⾎红⾎红的眼睛里,烛焰狂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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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是知名作家乔治·马丁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综合其它,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乔治·马丁撰写的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冰与火之歌2:列王的纷争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