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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笨花 作者:铁凝 | 书号:43049 时间:2017/10/30 字数:89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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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中行政公署布告 为布告事,自“七七事变”我冀中区沦为⽇寇的占领区后,⽇寇即对我区实行讨伐与怀柔软硬兼施的政策。此举已遭我抗⽇军民奋力抵抗。今,⽇寇又抛出“強化治安”运动,并一再加以強化,企图把军事进攻变为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为一体,把烧、杀、抢政策变为“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寇还通过筑堡、挖沟来限制我军民的活动,分割抗⽇军政与民众的联系。凡此政策,⽇寇正在加紧施行之。仰我冀中区抗⽇群众提⾼警惕,认清⽇寇之种种 ![]() 切切! 此布 冀中行政公署主任吕正 ![]() 冀中区军司令员孙毅 华中民国三十一年六月十五⽇ 这几天,小袄子总想找取灯说话。向家离村口近,小袄子就不断到村口“碰”取灯。 这天,取灯正帮长工群山往家里收萝卜,小袄子到底截住了取灯。她从村口一棵老柳树后头闪出来说:“取灯姑,你这是到哪儿去。”取灯说:“我去收萝卜。”小袄子管取灯叫姑,立刻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小辈儿的位置。小辈儿尽可以去对大辈儿尊敬,小辈儿尽可以显出谦卑,小辈儿也常会受到大辈儿的礼遇。其实小袄子姓甘,取灯姓向,排不上辈分。 取灯看见小袄子从柳树后头闪出来,知道这是有意截她,并非是巧遇。这段时间,小袄子给她的印象一时很难说清,取灯只感到她 ![]() 取灯觉得小袄子没用的话太多,半天说不到正事,就要闪过小袄子往地里走。小袄子看出取灯的意思,又截住她说:“我知道你嫌我话稠,其实我说的都对付。是这么回事,我想问你几个字,你给讲讲。”取灯说:“什么字?”小袄子往村口一面灰墙上指指说:“就是这几个字。”取灯一看,这墙上有刚写上的八个大字,那是新民会的人用刷子蘸着大灰写的。八个字是“強化治安,肃正思想”近一个时期,⽇本人为了侵华政策的需要,把这八个字写得到处都是。谁都了解这八个字的含义,小袄子也明⽩,看来她问字并不是目的,必是另有缘故。取灯看看墙上的字,对小袄子说:“小袄子,我猜你拦住我不光是为了问字,这几个字也没什么好讲的。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找我?”小袄子见取灯猜出了她的意思,就把找取灯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原来她找取灯问字是假,想递说取灯几句话是真。 小袄子上着夜校,真也关心着夜校的前途。那天夜里金贵一再嘱咐她不要去上夜校了,就更引起她对夜校的惦记。她知道金贵的话不是随便说说,必是话里有话。可她又不能把金贵的意思源源本本地告诉取灯,就想了这么个主意,目的是提醒取灯不要对这八个字掉以轻心。 小袄子找取灯问字,真引起了取灯的注意。但她没有和小袄子讨论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只说群山正在地里等她,她要赶紧到地里去。小袄子心里也明⽩这八个字已经引起取灯的注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取灯告别小袄子,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觉得小袄子提醒她注意墙上的字一定事出有因。她帮群山拔完萝卜,回到家里就把在村口遇见小袄子的事告诉了向文成。向文成一听就明⽩。他知道小袄子连着金贵,便对取灯说:“小袄子这是从金贵那儿听到了什么风声。”取灯说:“怨不得,这就对了。” 果然,小袄子的话应了验。形势急转直下,⽇本人彻底摧毁抗⽇ ![]() 生学不敢再来上课,向文成去找甘子明研究对策,甘子明也碍于形势的需要,暂时作了转移。夜校关闭了。夜校上最后一课时,向文成面对着有限的生学说:“为了平妥,夜校暂时不上也罢,办夜校也是个权宜之计。我想得远,抗战终有一天要胜利,胜利了,咱村不是办夜校的问题,咱还要办正规学校。国计民生,国计民生终归离不开教育。大家先回家吧,回家去帮助家里坚壁好粮食和花。粮食和花不留给⽇本人,这也是夜校的生学宣传群众的责任。” 夜校关闭了,向文成觉出前所未有的沉闷。他在世安堂读闲书又读不下去,就和取灯说话。他们说起了小袄子和金贵。取灯问向文成,抗战前金贵是个什么人?向文成叹了一声说:“唉,一个落道梆子。”取灯又问向文成什么叫落道梆子?向文成解释说,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取灯说:“我看小袄子受金贵的影响,飘浮不定,就怪她和金贵家住的近。近朱者⾚,近墨者黑。”向文成说:“也不完全是。小袄子也自有她自己的欠缺。”取灯说:“形势再有变化,真不知小袄子变成什么样。”向文成说:“这就难说了。形势有变,人也会有变。” 这天夜里时令来了,头上包着脏乎乎的羊肚手巾,⾝上沾着烂花叶和草籽,看上去有几分慌张和几分狼狈。他不敲向家的大门,隔房顶翻过来,径直来到世安堂。时令进了世安堂,惊呆了向文成和取灯。取灯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时令说:“真没想到你会过来,形势这么残酷,你还不忘回笨花。不过一看见你,这心里好像就踏实多了。”向文成看见时令,张口先问:“上级有什么指示没有。”时令只说:“指示还不少呢,先告诉群众提⾼警惕就是了。能转移的还是要及时转移,敌人说来就来,再来就不善。” 向文成总觉得时令和他说话生硬,就像和他存有什么隔阂。他又想到那天晚上在夜校,时令当众指责他讲课跑题的事,那大概是他终生所遇到的难堪之一,就像小时候他在武汉吃饭时,二丫头给他的难堪一样,⾜以让他终生难忘。可是眼下时令是脫产⼲部,代表着上级,向文成还得听他的指挥和调遣。但向文成没想到,时令这次的到来,再一次给了他不悦。三个人正说着话,时令突然又对向文成说:“你先回避一下吧,我跟取灯有几句话说。”向文成怏怏不快地出了世安堂。 取灯见时令支走向文成,就问时令:“什么事这么机密,怎么连我哥哥也不能听。”时令说:“这是纪律,什么事该传达到哪一级就是哪一级。”取灯说:“我哥哥可是个老⾰命,自己人。我觉悟提⾼,主要还是靠了我哥哥。不然,一个保定的生学知道什么。”时令说:“话可以这么说,文成哥要是在组织就好了,在组织和不在组织就是有个內外有别。”取灯说:“我也不在组织呀。”时令说:“你虽然也不在组织,可我今天说的是关乎你的事。”取灯不再说话。她想,习惯于按组织纪律办事,这可能也是觉悟提⾼的一个环节吧。她还想起⾰命阵营里遇事,有上不传⽗⺟、下不传 ![]() 时令又把当前的形势给取灯重复一遍,说 ![]() 时令的话,让取灯感到既突然又不突然,好像最近以来她一直等着这一天。在夜校任课的那些⽇子,也使她受到了锻炼。她切盼着有一天能有人推荐她脫产,现在时令来了。 取灯和时令接触不多,但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坏。她常常拿他和保定的同学比较,觉得她所认识的几位保定青年,总是幻想多于实际,说话讲究措词,遇事却很少出头。由此她便觉得时令是个讲究实际的人,他说话生硬只是个方式方法的问题,这种人做事也许更果断。总之,时令在取灯脑子里是个标准的青年⼲部形象。 今晚时令和取灯谈到脫产,取灯不由得有几分 ![]() ![]() 时令说:“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才推荐了你。再说青抗联的工作也单纯,无非是动员、联合青年男女群众团结抗⽇。当然,要说困难也不能忽视。青抗联是专和老百姓打 ![]() ![]() 时令的话显然给了取灯鼓励,她再次觉得时令⾝上就具备这种勇往直前、做事不三心二意的精神,她也再次想到刚才时令要给她 ![]() 时令给取灯说完工作,就要转移,说天亮前他还要过孝河。现在孝河沿岸多了几座炮楼,他应该在天亮前闪过炮楼过河。 时令出了世安堂,翻过向家的院墙走出村,取灯也翻过墙去送时令。两人顺着墙 ![]() 月亮在正南,很圆很亮。取灯和时令的影子铺在这条⻩土小道上,显得很黑很短。 取灯见时令不说话,又说:“时令同志,我再问你一句话吧。”她第一次管时令叫了同志。 时令说:“问吧,看来还 ![]() 取灯说:“刚才我问的话也许你不好回答,从哪儿开始⼲工作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工作方法。你准是让我自己回答自己吧。我再问你一句别的吧。你离开咱们四区,还想不想咱们四区?” 时令想了想说:“邻家,你说呢?”刚才取灯管时令叫同志,现在时令管取灯叫邻家。时令其实是个耝中有细的人,他想,现在就管取灯叫同志还为时过早,直呼其名叫取灯又有点不方便,就选择了“邻家”这个词。邻家是个无可挑剔的称谓,有几分轻淡,还有几分亲近。 取灯问时令想不想四区,时令反过来让取灯回答。取灯想了想,把齐肩的黑发向后一摇,冲时令歪过头,机灵地说:“你不是说百人百姓百脾气么,谁知道你是什么脾气。” 时令说:“我那句话是和群众打 ![]() 取灯说:“我是你的同志和战友?那你刚才还叫我邻家。” 时令说:“邻家加战友不就更近了?现在我正和你说话,要是敌人打过来,眼前正有条战壕,我们往战壕里一趴,不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取灯觉得时令的话既机智又富⾰命情意,但他们的谈话没有再继续。时令说他必须赶快过孝河,明天敌工部的人在孝河以南集合。不久他们就要过封锁沟,到东边执行任务。时令说完果断地一转⾝就走下小道,朝着一片⼲花柴地走去。取灯也转回⾝往笨花走。 取灯走了几步,听见⾝后有人踏着⼲花柴又走过来,这当然是时令。她站下问他:“怎么又回来了,莫非还有事?”时令说:“还有件事,也不重要。”取灯说:“快说吧,这么呑吐并不是你的 ![]() 取灯对时令这番话没有思想准备。她隐约听说,路八军时兴互相动员东西:一顶军帽,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一条⽪带,甚至手 ![]() ![]() ![]() 取灯把⽪带系在 ![]() 时令眼前是一个全新的取灯,一条⽪带把取灯打整得十分英气。月光下,时令才第一次看清了取灯的⾝材,也才想到刚才取灯问他,离开四区还想不想四区这句话的珍贵。莫非取灯的话里另有意思?他不准备立刻让取灯去证实,只是想,战争年代,人还是暂时忽略一下自己为好。现在让他动心的是取灯大襟上那支钢笔:金灿灿的挂钩像麦穗。时令想,派克的。他开始打这杆钢笔的主意了,他想,我替取灯动员了我的⽪带,取灯没准儿会替我动员了她自己那支钢笔吧?但是取灯没有提到钢笔的事。取灯的钢笔是不会轻易被人动员去的,那是老⽗亲向喜赠她的,她珍重它。 时令见取灯不提钢笔的事,便又后悔起刚才的闪念,心想我简直快成狭隘小人了,送人一条⽪带为什么就想要人家一支钢笔。他这才和取灯握了手,又急忙转回了⼲花柴地。 取灯系着⽪带往笨花走,只觉得离抗⽇近了许多。她弄不清这是因为系上了时令的⽪带,还是因为她要脫产,也许两方面的原因都有。她想,要是只脫产没⽪带,看起来仍然和老百姓没什么区别;要是只系⽪带不脫产,看上去就有几分虚荣。那么,时令送给她⽪带,无论如何是件再合适不过的事。 取灯系着⽪带往笨花走,像一次⾰命演习一样。她假想着⼲部们的进村方式,便不走大路,专走僻静小道儿。她微微猫着 ![]() 向文成听出是取灯,可他没有去给取灯开门。取灯自己推门进来,见向文成一个人在屋里闷坐着,就知道他这是还在为时令刚才的态度不痛快。她对向文成说:“大哥,别为刚才的事不⾼兴了,时令也是按组织原则处事呢。” 向文成说:“其实他跟你谈什么,不说我也猜出了八九分,无非是动员你脫产。咱家人抗⽇,还用他动员?算了,咱们顾不得说他了,快说说你什么时候走吧。” 取灯说:“时令说,最近就叫我上区里报到。好在是四区,今后还得围着咱笨花转。” 向文成说:“好在向家人拿‘走’也不当回事,咱不能自不量力地说自己是家国的栋梁,可个人命运也总是和家国的命运联系着。有备还小,将来家里也留不下。” 取灯说:“我一离家,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咱爹咱娘。咱爹的人生选择我很能理解,可那要付出多大的毅力呀。娘的⾝体也不怎么壮实…再就是有备, ![]() 取灯和向文成说话,说到了窗户纸发⽩。 取灯回屋觉睡时,天逐渐亮起来。同艾和有备都醒了。取灯有备和同艾睡一条炕。同艾左边是取灯,右边是有备。同艾对进屋的取灯说:“你哥哥就是话稠,也不让你觉睡了。”取灯说:“娘,这可不能怪我哥哥,都怪我。娘,我要走了。”同艾说:“是你哥哥支派的吧?”取灯说:“是咱们家国支派的。我知道,娘也不会阻拦我。”同艾说:“恁向家人都走惯了,谁都是说走就走。可你是个闺女家。” 有备听见取灯和同艾说话,知道“走”意味着什么,坐起来说:“姑姑,以后该你导领我们了。” 取灯刚在炕上躺下又爬起来,她梳洗完自己就站在廊下东看西看。她看这院子,看院子里的屋宇树木,看几只 ![]() ![]() ![]() ![]() 今天的早饭,全家吃得很沉闷,谁也没有提到取灯离家的事,更没有人去嘱咐取灯一点什么——这时的一切嘱咐都会变成多余。吃过早饭取灯去替秀芝刷碗,今天她愿意为家里多⼲点活儿。刷完碗,她看见秀芝手拿一个 ![]() 投芝⿇是对芝⿇的一种收获方式。像⾕子要掐,棉花要摘,山药要刨,芝⿇却要投。笨花人种花时,花地里都要间种芝⿇。他们管在花地里种芝⿇叫“带”芝⿇。每年舂天枣树发芽时,种花人把花籽儿扬下地,花籽儿里顺便也就捎上了芝⿇粒。几天后花苗出土了,芝⿇苗也出土了。种花人认识花苗和芝⿇苗,间苗时,按花和芝⿇的比例,把该去的去掉,该留的留下。这时花地里的芝⿇苗像満天星斗一样,三步一颗五步一颗地和花苗同长。但芝⿇总是⾼过花苗的,芝⿇能长一人⾼,花苗最多也只齐着 ![]() ![]() ![]() ![]() ![]() ![]() 向家房顶上每年都晒着芝⿇,每年都有人上房去投芝⿇。今天秀芝上房投芝⿇,取灯就在院里喊:“大嫂,叫我投吧!” 正要蹬梯子上房的秀芝扭头对取灯说:“还是叫我吧,你快打整个人去吧。” 取灯还是朝梯子跑过来,伸手就去要秀芝手里的 ![]() ![]() ![]() 取灯说:“怎么我就认不出来?我看都差不多。” 梅阁说:“可不是那么回事。你看今年这芝⿇,又瘦又瘪,就像我一样。有时候我就想,我又像这芝⿇秸,又像这芝⿇粒。可转念一想,我又不是它们。我有灵魂,它们没有灵魂。” 取灯不愿意听梅阁拿芝⿇比自己,就说:“你这样比自己,我可不同意。” 梅阁说:“你不同意我也是。”她又问取灯:“你不这样看我?” 取灯说:“我不这样看你,我来笨花后,当块儿的闺女,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你。我觉着你又有自己的信仰,遇事又有见解。在这样一个村子里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姐妹,真是福气。” 梅阁说:“你净抬举我吧。你看我那个家,就知道攒粪种地。我那点知识,都是沾了文成哥的光。” 取灯说:“时令呢,时令可是你西贝家的人哪,你看多能⼲,文化也不低。” 梅阁说:“他,就知道逞能,各拧着哪。” 取灯知道,笨花人说的“各拧”就是别扭的意思。她听见梅阁用各拧来评论时令,他不准备就这个话题展开下去,就问起梅阁的病来。但梅阁说时令各拧,还是给取灯留下了印象。她对梅阁说:“听我大哥说,近来你的⾝体好对了,但愿一天比一天好。” “一切从主安排吧。”梅阁说“我为什么信主?就因为主早就为人类安排了一切。主要让我一天比一天好,我就一天天好。主要告诉我,天国近了,我就会欣喜地喊:时候到了,感谢主。” “可人也要学会掌握自己的命运呀。”取灯说“你就说现在吧,⽇本人要我们亡国,我们就得当亡国奴?目前,连山牧仁布道都受到了影响,莫非这也是上帝的安排?” “是罪恶,迟早也要受到惩罚。”梅阁说。 “谁来惩罚⽇本人,也要等上帝?你跟时令讨论过没有?”取灯说。 “他,各拧劲儿。整天说不上一句话。”梅阁说。 取灯想,我怎么又提到了时令,就又转了话题说:“我想跟你说个实际的问题:你因该吃药。现在有许多对症治疗的药,我哥哥也正四处打听呢。听说天津就有,他正准备托人。” “可药和上帝比,我还是信上帝的。你看天国就在你我的头上。”梅阁指着天上奔腾着的云头给取灯看,那云头很⽩,⽩云的背后正有光芒四 ![]() “你看到了吗?”梅阁问取灯。 “我只看见有彩云在飘。”取灯说。 “你要坚持,坚信天国就在头上,天门已经为人大开。我不知你看见了没有。”梅阁又问。 原来信仰对于人是这样神秘。可取灯不准备和梅阁讨论天国的存在与否,她仍然劝她吃药。她还打算离家前再和向文成讨论讨论梅阁吃药的事。这时梅阁突然向取灯问道:“取灯我问你一件事吧,你是不是要走?” 取灯说:“你怎么知道的?” 梅阁说:“我猜的。我哥时令净往你们家跑,我就知道你要走了。” 取灯肯定了梅阁的猜测。 梅阁说:“叫我猜着了,这也是拦不住的事。叫我给你唱首歌送送你吧,咱们俩躺下看着天唱。” 梅阁先躺下来,取灯跟着也躺下来。她们一同仰望着天国式的蓝天⽩云,梅阁轻声唱着: 耶稣基督我救主, 够我用,够我用, 除非靠他无二路, 主真够我用… 这首歌,取灯不止一次听梅阁唱,惟今天梅阁唱得格外动听,那歌声凄楚而勇敢,空灵而坚决。 天空上,云朵奔腾着一次次地做着聚散,梅阁坚定地说,在那翻滚的云朵背后,天国之门一次又一次地做着关闭和开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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