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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作者:夏多布里昂 | 书号:43029 时间:2017/10/29 字数:22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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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我怀着十二万分的感 ![]() 首先我想说说那些所谓的 ![]() ![]() ![]() ![]() 秘密结社光是时间就需要很长一个时期,因为它是通过⾰命而不是通过 ![]() 当局似乎想通过专横的手段和暴力把西部和南部各省往绝路上 ![]() ![]() 如今法兰西国土上存在的不再是君主制,而是共和制;说到底,这是一种更糟糕、更差劲的制度。它以王权为 ![]() 此外,如果说正统派的力量可观的话,那么选举制即使形同虚设也是一股举⾜轻重的势力,尤其是在这个人们靠虚荣过活的国度里,法国人的 ![]() 路易·菲力普府政致力于查理十世府政连想也没有想到过的专断与巴结相结合的双重政策。为什么人们容忍这种两面做法?因为较之于别人创立的严刑峻法,人们更容易忍受那些自己播下的骄横暴政。 四十年的暴风雨摧毁了一切顽強的精神:冷漠无情的情绪在增长,自私自利几乎到处都有;为了摆脫危险,人们躲躲闪闪,看守着各自的坛坛罐罐,求得一生平安。⾰命过后,仍然残留着某些腐朽堕落之辈,他们満⾝污垢就像战争留下的腐尸一样。如果亨利五世能如愿平平安安、体体面面被拥进了杜伊勒利宮,那么我们⾼复辟不远了。不过,要想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成功的希望就会大大减少。 七月王朝既没有给民人带来甜头,也没有给军队带来荣誉,更没有给文学、艺术、商业、工业带来利润。家国成了职业大臣们和那个视祖国如聚宝盆、视共公事务如家务的阶级的战利品。夫人,您是很难从远处理解这里的所谓“中庸府政”的。王子殿下在升华的灵魂、⾼尚的心灵、可爱的 ![]() ![]() ![]() ①十六一十八世纪法国天主教徒对加尔文派教徒的称呼。我所讲的有关对法国的印象不应让殿下灰心丧气,我只是想要人们能更好地了解通向亨利五世王冠的道路。 您明⽩我对幼主的教育问题的方式的思考,其中的一些观点已写在我的那本小册子的后一部分。我只能反复讲这同一件事,但愿亨利五世为了他的世纪,能被后世的人予以承认;那两行字概括了我所有的方案。把他提⾼不是为了让他当王,他可以明天统治天下,也可以在十年后统治天下,甚至永远不统治天下。因为,如果正统派利用各种机会走回头路的话,我将立马摧毁它;可是,如果当前的政治大厦不走出废墟的话,极有可能自行塌倒。您是一位相当坚定的女 ![]() 王子殿下以他的年纪可以藐视一切,对抗一切:自从⾰命开始以来,他的余生比他度过的年龄要多得多。然而,最近这些年看到了什么呢?当共和国、帝国、正统派已成往事时,中庸府政的骑墙政策会一点也行不通的!什么!我们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祸 ![]() ![]() ![]() ![]() ![]() 夫人,准正统派要想继续混下去的话,只有一个机会了:那就是社会目前的这个状态应该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自然状态。如果年老的人适合于衰败的府政,如果府政与臣民之间存在衰弱与软弱协调一致的关系,那么,夫人,对王子殿下来说,一切都将完蛋,对其余的法国人来说,也是如此。不过,如果我们的家国还没有完全衰老,而且共和国不可能马上建立的话,那么正统派似乎就要应运复生了。愿您的青舂常驻,夫人,您将会看到这个可怜巴巴的、称之为七月王朝的鹑⾐百结、饔飨不继的。把您的祖先布朗什皇后①在圣路易幼时对她的亲信说的话告诉您的敌人吧:“等待与我毫无关系。”生命中的美好时光是对您不幸的补偿,而未来会把现在从时⽇中夺走的幸福如数奉还。 ①布朗什皇后(Blanche一一八八—一二五二),路易八世的 ![]() 夫人,对您有利的第一个原因是:您的事业是正义的,您的儿子是无辜的。一切意外的情况都不会对有理的一方不利。 在详细论述了这些我不大抱希望、而我又尽力夸大它来安慰这位皇太后的原因之后,我继续写道: 夫人,您瞧,准正统派在国內的形势是不稳定的;在国外,它的地位也得不到保障。如果路易·菲力普府政早些感到7月⾰命会废除先前的和约,早些感到另一种类型的家国宪法能带来另一种政治权力和改变社会的利害关系,如果它从一开始便有判断能力和勇气的话,那么它就能毫不费劲地使法国夺回它失去的边界,那时民人会积极拥护,各国国王则会惊诧不已,刮目相待的。准正统派要想扩充自己的领土,得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丢掉自己的王冠,躲蔵到林荫大道的 ![]() ![]() ![]() ![]() 中庸府政给外国的內阁留下了自我认识和训练军队的充分时间。而且,由于主民君主制的存在与陆大君主制的存在是⽔火不相容的,其间的敌意,有着外 ![]() ![]() 不管战争能否粉碎准正统派,我明⽩您永远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外国的⾝上,夫人;您宁愿亨利五世永不登上统治宝座也不愿看到他得到欧洲同盟的施舍;您只把希望寄托在您自己和您的儿子⾝上。不管人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思考那些敕令,它永远也伤害不了亨利五世;一切无辜的他,有数个世纪供他选择,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不幸。如果在坟墓的寂寞中不幸触及到我们,那么,当它在摇篮旁熬夜的时候,它更会恭候着我们:因为那时已不是对往事、对悲惨人生的追忆,而是对那些已停止受苦受难的人的回忆。这是痛苦的现实;让本应该只懂得愉快的年龄的人悲伤,让对他不构成伤害、不该受到惩罚的人终生担惊受怕。 对您,夫人,在您的不幸中,有一种強大的权威,您,⾝染您丈夫的鲜⾎,腹中怀着政治上称为“欧洲的孩子”而宗教上称之为“圣迹的孩子”的婴儿。当大家看到您独自照料着那被驱逐的儿孤、看护着那顶从查理十世花⽩头发上抖落下来的那顶沉重的王冠时,您对公众舆论什么影响不能施加啊!为了允许其甩掉这个新的负担,在王冠的重庒下已有另外两张満⾜痛苦表情的脸逃走了。您给我们记忆中的印象,是那种端坐在御座上,举止优雅,似乎在师承他们的职位。民人对您不抱任何成见,他们同情您的苦难,敬佩您的勇气;他们把您的哀悼⽇深深刻在记忆里,他们感谢您后来融⼊到了他们的快乐之中,感谢您分享了他们的 ![]() 自从那次⾰命以来,法兰西的头目频频更换,但至今仍未看到过女人执掌权政。上帝也许想把那顶统治桀骜不驯的民人的王冠从凶残的国民议会手中拿掉, ![]() ![]() 最后,我提醒这位夫人,如果她想我成为秘密府政的一员,我是这样结束这封信的: 在里斯本,耸立着一块宏伟的纪念碑,上书的碑文是这样的:“巴斯科·菲盖拉违心地长眠在这里。”我的陵墓将十分简陋,也无心埋在那里。 夫人,您知道,我是如何按思维逻辑秩序看到了复辟的可能 ![]() 夫人,在不回绝王子殿下有权向我提出为他效劳的情况下,我恳求王子殿下同意我的决定,那就是让我在退休后度过我的残生。我的思想无法使那些坚信在奥利洛德的流亡贵族的人満意:不幸已成往事,对我的人品和原则有一种自然的反感的人,随着他们的得势将再度复生。我看到我为祖国富強,使法兰西赖以生存、防御略侵而应拥有的边界,为让它摆脫维也纳——巴黎条约的聇辱而提出的计划遭到了拒绝。当我捍卫宗教时,人家当我是叛教者;当我竭力想在公众自由的基础上建立王权时,人家说我是⾰命分子。我似乎觉得,因仇恨而使同样的障碍增加了,而这种仇恨可能会是宮廷中、城市里和外省的那些忠贞不贰的人从我的所作所为使他们在不幸的那一天得到的教训中设想出来的。我的抱负不大,志向不⾼,只是太需要休息以卸下王冠上的重负,使它接受令人腻烦的我。我尽职尽责履行自己的义务,一刻也没有想过利用威严的家族捞取特权;幸运的是我可以拥抱自己的对手!在这项荣誉之上,我什么也没看到;它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忠实的仆人了,但它可以找到比我更年轻狡黠的人。我不认为自己是必不可少的人,而且我还认为今天已不再有必不可少的人了。现在一切已于事无补,我要在寂静处处理过去的事了。我希望,夫人,希望您长寿,用您命定的未来给法兰西复辟的历史添上光辉的一页。 谨向王子殿下呈上我的一片崇敬之情。 您的最谦卑的仆人夏多布里昂 这封信得有一名可靠的驿夫传递,时间过去了,我便在这封快信后面又加了下面这段附言: 夫人: 法国的一切变化很快,每天都有新的机会向政界敞开,出现了一系列事件。我们中有的人得了佩里埃先生的那种病:上帝病①。我把圣路易与亨利四世遭流放的女儿拨出的用以慰藉不幸者的一万二千法郞寄给了塞纳省长省先生。多么⾼尚而又可怜的家族啊!夫人,我将竭力成为您情感的忠实表达者,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光荣的使命。 ①即霍 ![]()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 一八三二年四月十二⽇ 在谈及一万二千法郞的事之前,为了上述附言中所述的霍 ![]() ![]() ![]() 意外事故 瘟疫 在雅典的瘟疫时期,公元前四三一年,二十二种大瘟疫躏蹂着整个世界。雅典人认为有人在井里投了毒;所有感染者的脑中都产生幻想。迪西第德给我们留下了阿提喀灾难,在古人吕克雷斯、维吉尔、奥维德、吕坎,今人博卡斯、芒左尼的书里都作了描述。值得注意的是关于雅典的瘟疫,迪西第德对希波克拉底的医学只字未提,如同谈到阿尔西毕阿德时不提苏格拉底一样。这种瘟疫先袭击人的大脑,然后下降到胃部,再从胃部进⼊內脏,最后蔓延到小腿。如果瘟疫在穿越全⾝后从脚下出来,像蛇那样,那么这样的病人就会痊愈。希波克拉底把它称为“琊恶之神”迪西毕德则称它为“圣火”他们两人都把它看做“天怒之火” 最令人恐惧瘟疫是五世纪君士坦丁堡的那场瘟疫。那时犹太人统治天下,基督教早改变了人们的想象,给灾难以新的特 ![]() ![]() ![]() 十四世纪的黑死病起源于国中,以黑死闻名,人们把它想象成散发着恶臭气味、到处蔓延的烟雾。黑死病夺走了欧洲五分之四的人口。 一五七五年,瘟疫传染到了米兰,使圣夏尔·博罗梅的仁慈在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美名。五四年以后,即一六二九年,这座不幸的城市仍然笼罩在灾难之中。芒佐尼曾绘制过一幅比毕加索的名画还要杰出的灾难之画。 一六六○年,瘟疫重卷欧洲,一六二九年和一六六○年的两次病症都显示出与君士坦丁堡那里的病症相同的狂热 ![]() 勒蒙蒂①先生说过:“马赛②于一七二○年从曾给瓦卢瓦姐小即莫德娜公爵夫人指明通道的狂 ![]() ①勒蒙蒂(Le摸ntey一七六二—一八二六),立法议会前任议员,他曾写几部历史方面的书。 ②见译文786页注①。 勒蒙蒂先生谈到的倒霉的战舰在出示了无疫证③以后,被获准停靠④在港口內一会儿。一会儿的功夫对毒化空气绰绰有余。一阵狂风暴雨过后,瘟疫便随着一声响雷传开了。 ③合乎卫生检测标准的证书。 ④准许过往船只在停泊的港口与当地居民接触。 城门和各家各户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在一片寂静中,人们偶尔听到一扇窗户被打开,放下来一具尸体;墙面上流淌着生了坏疽的⾎⽔,无主的野狗在下面等待着掉下来的尸体。在一个所有居民死光了的街区,人们在那里筑起了围墙,像是要阻止死神外出似的。从那些堆垒着家庭大墓的街上,到 ![]() 所有的人都逃走了,连医生也不例外。德·贝尔占斯主教写道:“真应该吊销这些医生的行医证,或者至少给我们派些医术较好、胆子较大的医生来。我真不忍心让人把我的房子周围那150具半腐烂的尸体运走。” 一天,一些苦役犯正犹豫着是否要去完成他们的丧事任务,一个传教者爬上一座坟冢,坐在一堆尸首上命令苦役犯⼲活。死神与美德在罪恶与恐怖的奇怪的 ![]() ![]() ![]() ![]() ![]() 当瘟疫传播的速度开始减慢时,教士首领德·贝尔占斯先生领教士前往阿库尔教堂,登上一个嘹望台,从那里看到马赛、广阔的乡村、港口和大海,他像罗马教皇给城市居民祝圣一样,祈求降福。还有什么比这只更勇敢、更纯洁的手能让上天的恩惠降临到这些不辜人儿的⾝上呢? 瘟疫就这样躏蹂了马赛,5年之后,人们在马赛旅馆正面墙上题写了下面这段铭文,就像墓碑上那些浮夸的碑文那样: “MassiliaPhocensiumfilia,Romaesoror,CarthaginuCarthaginisterror,Athenarumaemula①。 ①“马赛,福塞昂的女儿,罗马的姐妹,迦太基的恐怖,雅典的对手。” 一八三二年五月于巴黎地狱街 霍 ![]() 霍 ![]() ![]() 霍 ![]() 接着是店铺关门,被教士团团围住的⾼级神甫带着各个教会堂区的神甫去领取圣⽇耳曼的遗骸盒。圣骨绕城一周,后面紧跟着长长的由众多修会、同工公会、苦修修士圣会、戴面纱的妇女城市代表团、大生学、济贫院助理神甫、没带武器或倒扛着长矛的士兵等等组成的队伍。教士唱起的《上帝怜我》与孩子、姑娘们唱的感恩歌融合在一起。所有这一切随着一定的信号一会儿寂寂无声,一会怒声再起。 这一切于事无补:霍 ![]() ![]() ![]() ![]() ![]() ![]() ![]() ![]() ①指霍 ![]() ![]() ![]() ![]() ②为纪念7月⾰命,由卡齐米尔·德拉维涅谱写的一首歌曲。 ①过此桥要收少量过桥费。 在雅典,民众以为⽪雷附近的⽔井里被人投了毒;在巴黎,人们指控商人在葡萄酒、饮料、糖果以及在其他食品里放了毒。几名商人甚至被打死撕裂后塞进了下⽔道,流到了塞纳河。当局对这种笨拙、琊恶的做法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场似电火花迅速蔓延开来的灾难是怎样从伦敦流行到了巴黎的呢?人们无从解释,这种怪异的瘟疫常常是一块一块、一家一家地传染上,而且其周围地区即使没有触及到它也同样会招灾,它甚至会半途折回,重复着它忘了做的事情。有天晚上,我感到自己染上了霍 ![]() ![]() ![]() 我本不该在一怒之下气冲冲地在维什诺长子的眼⽪底下离开的。假如所有⾝患瘟疫的人都不幸死去了,会怎么样呢?没有什么:地球上的人口只不过少一些,它会继续独自旋转,甚至不需要曾经为它测量过的天文工作者来计算它的步伐。对另一个星球上的居民来说,不会发生丝毫变化,他们会看到它在那里发挥着它惯有的作用。在地球表面上,我们那些小小的工程,我们的城市,我们的纪念物会为狮子的统治恢复原来的森林;天地之间不会存在任何空坪隙地。只是懂得天文地理的人类智慧下降了,但它会得到提⾼,一直达到它原有的⽔平。咽,你怎么啦!那是上帝的杰作,人类的才智懂得世间万物,如果它万一消失,连一颗细微的原子也不失去的。 贝里公爵夫人的一万二千法郞 贝里夫人在巴黎有她的一帮人,正如查理十世有他的一帮人一样:人们收到了以她的名义救助那些最贫困的保王 ![]() ![]() ![]() ![]() ![]() ![]() ①托斯卡纳靠海的一个小城市,贝里夫人就住在那里。 一八三二年五月于巴黎地狱街 第九区区长克罗尼埃先生是比较勇敢的。他因留下了那一千法郞而被撤了职。我给他写了一封信短。信的全文如下: 先生: 我怀着深深的歉疚心情得悉贝里公爵夫人的善行成了他们免除您的职务的理由或借口,让您蒙受不幸。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您那立独和为不幸者的事业鞠躬尽瘁的精神将永远受到民人大众的尊重。 顺致我最崇⾼的敬意。 一八三二年四月二十九⽇ 十四区区长完全是另一类型的人:他叫卡代·德·加西库尔,他既是药剂师又是诗人,喜 ![]() ![]() 先生: 当您派的人到达我区时,我正好不在区里,这是我为什么回信较迟的原因。 塞纳省长省先生没有收下由您负责捐献的那笔钱,这在我看来,他这一做法给市议会委员定下了一个应该遵守的准则。我自认为很了解长省先生,我完全赞同那些可能促使他拒绝接受的看法,我会要更加效仿他的。 我要顺便提提亲王殿下的头衔问题,那是出于某种友好的情谊给他这个人戴上去的;您是属于他那个机构的成员。查理十世的儿媳妇在法国不再是亲王殿下,因为她的公公不再是国王!而且,先生,没有人会从道义上承认这位女士积极主动行事的。她为了在我们的家国制造事端,挑起內战,不惜到处输出大量金钱要派您来支配。这种慷慨的施舍不过是她想掩盖其真正意图,使之抓不到把柄和引起别人对她及其 ![]()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 卡代·德·加西库尔 一八三二年三月十八⽇于巴黎 卡代·德·加西库尔先生对这位夫人及她公公的反叛是很刚烈的:认识和哲学取得了怎样的进步啊!立独是怎样的势不可挡啊!弗勒朗先生和⽪尔贡先生只在跪着时才敢正视别人的脸,而他,卡代先生却像吉德①那样说道:“我们站起来了!” ①吉德(Gid)在他的小说《胜利》中说的话。 他随心所 ![]() 埃图瓦尔说道:“这些滑头中的一个是药剂师,他要求同国王说话。” 国王问他是哪个等级的,他回答说是贵族阶级。 “什么!”国王说道“难道这里也习惯组成贵族社会吗?那你就给我监视行人吧!” 亨利四世原是名士兵,一点儿也不感到羞聇,在敌人面前也口无遮拦。 从德·加西库尔先生反对亨利四世的孙子那幽默来看,我怀疑他就是神圣联盟成员、那药剂师的孙子。第十四区区长可能已写信给我,希望用刀子解决他和我之间的问题。然而我 ![]() 自从我亲眼目睹发生的这场大⾰命和这些伟大的⾰命者的这些⽇子以来,一切都变得僵化了。那些砍倒栎树重又种上让它生 ![]() 子爵先生: 我们委员会全体同仁満怀信心敬请您为七月授勋委员会的利益赐予您的天赋。作为不幸家庭之⽗,在灾祸与瘟疫横行的这个时刻,我们对所有的善行表示最衷心的感谢。请容许我们大胆地希望您能同意我们把您的大名排列在贝特朗将军、埃格泽尔芒将军、拉马克将军、法耶特将军、几名大使、法兰西贵族院议员的名单里。我们恳请您能赐与回信,只言片语也行,而且,如果您不拒绝我们的请求又不让我们久等的话,将此信回寄我们也行。 顺致最诚挚的敬意。 一八三二年四月二十⽇于巴黎 附(1):七月授勋委员会主要工作人员 名单: 走访员:富尔 特派员:西普里安·德马雷斯 代理秘书:吉贝尔一阿尔诺 助理员:图雷尔 附(2):来信请寄:圣尼凯兹街3号,委员会代理秘书吉贝尔一阿尔诺先生收。 我绝不会让七月⾰命此处给我的方便⽩⽩失去。他们在区分各种各样的人的同时,在不幸者之中会培植出由于某些政治观点而永远无法得救的一些社会最低层的人的。我赶紧向这些先生寄去了一百法郞,并随附了一封信: 先生: 我非常感谢你们给我来信为几个不幸家庭之主求助。我赶紧给你们寄上一百法郞以备急用;很遗憾,我没有更多的捐赠给你们。 致诚挚的敬意。 夏多布里昂 一八三二年四月二十二⽇于巴黎 信发出不久,马上收到了他们的回信: 子爵先生: 我很荣幸地感谢您,并荣幸地告诉您,您对七月⾰命中的不幸者惠赠的一百法郞已经收到。 顺致诚挚的敬意。 代理秘书吉贝尔—阿尔诺 四月二十三⽇ 就这样,贝里公爵夫人对那些驱逐她的人一一给予救济。互相了结显露出了事务的本质。因此,请相信这个家国里的几个现实吧:在那里人们对自己 ![]() 这一万二法郞中还剩下四千,于是我给修会写信,巴黎大主教阁下给我回了一封信: 子爵先生: 崇尚美德如同信仰一样普遍,但与那些言行不一的人的狂热无缘。 ![]() ![]() ![]() ①见《科林斯人》第八部分。 子爵先生,请向贝里公爵夫人转达一位牧师和⽗亲的感 ![]() ![]() 救济金会马上在巴黎十二个主要的教会堂区由神甫先生们分发,我给他们每人写了一封信,其抄件附后。 子爵先生,请接受我崇⾼的敬意。 巴黎大主教亚森特② ②亚森特—路易·凯朗(Hyacinthe-LouisQuelen)伯爵,自一八二一年起任巴黎大主教。 一八三二年四月二十六⽇于巴黎 人们总是惊奇地看到宗教是多么适应时尚啊!甚至给陈词滥调一种一看便能感觉得到的严肃与契合的东西。这与混在我刚才叙说过的信件中那一堆匿名信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匿名信的拼写是相当正确的,书法也算漂亮,可以实事求是地说,它们称得上文学作品,如同七月⾰命一样。不过那里面充満着写信人的嫉妒、仇恨和虚荣心,只是由于胆怯,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名字,不敢露出真面目,不敢公布于众罢了… 匿名信一瞥 “老共和 ![]() ![]() “老坏蛋,问问你那神气十⾜的朋友菲兹·雅姆混蛋吧,看他在封建社会得到的那块宝石是否让他満意。一帮坏蛋!我们会撕破你们的肠肚的…” 在另外一封信中,我们看到绞刑架上的这些字写得很清楚: “跪在神⽗面前忏悔吧,因为我们想拿你的脑袋来结束你的背叛。” 另外,霍 ![]() 拉马克将军的送殡队伍 拉马克①将军的送殡队伍引发了两天的流⾎事件,准正统派战胜了共和 ![]() ![]() ①拉马克将军(Larnarque一七七○—一八三二),朗德省的众议员,以反对自由派的演说家闻名于世。他的葬礼(一八三二年六月五⽇)给共和 ![]() 巴黎被围,这是最大范围內对府政的指控,如同法国资产阶级⾰命时期的国民公会对府政的指控那样,不同的是特别军事法庭代替了⾰命法庭。人们在一八三二年六月 ![]() ![]() ![]() ![]() ![]() 一八三二年六月十⽇于巴黎地狱街 一八三二年七月底 于巴黎地狱街 贝里公爵夫人南下普罗旺斯省到达旺代省 贝里公爵夫人不愿拿她的一万二千法郞去作投机 ![]() 公爵夫人像波拿巴一样,在普罗旺斯港上岸。她没看到教区到处飞舞的⽩旗;失望之中她发现那里几乎只她和布尔蒙先生两个人。这位元帅想让她马上越过边境线,她要求在夜里再去考虑。那一晚她在海涛声中的岩石中间睡得很香;早上醒来时,她记起了她那个⾼贵的梦:“既然我已经到了法国的土地上,我就不会再离开。我们去旺代省吧。”一位叫某某的先生得到一位忠臣的通知,把她当做自己的 ![]() 得知巴黎的这一切之后,我们就很容易预见未来的结果了。这一举措对于王室事业有一个欠妥之处,他们马上会发现这种事业的脆弱 ![]() 不过还是有办法救公爵夫人的,在真相上面蒙上一层新的面纱:这位王妃得赶快离开,自己承担一切风险,就像一个勇敢的将军刚刚检阅过自己的军队,抑制住自己的烦躁和热情,这样她可以说是跑来告诉她的士兵,行动的时刻还不成 ![]() ![]() ![]() ①这些人都曾是波旁王朝的重臣或将军。 我们的委员会重新聚在一起开会。当我们正在讨论时,从南特来了一名上尉,他把我们的女英雄住的地方告诉了我们。这上尉是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像⽔手一样勇敢,像布列塔尼亚人一样古怪。他不同意她的这一做法,他认为她已失去了理智。不过,他说道:“如果公爵夫人不离开的话,那她定死无疑,这是全部问题之所在。另外,委员先生们,你们应该吊死瓦特·斯科特,因为真正的罪犯是他。”我主张把我们的想法写给王妃。如果可以。佩里耶先生去坎佩尔办一宗诉讼案时,会不辞劳苦,把信带去,同时去看看王妃。当要写这封信时,谁也不知道应如何下笔,于是我挑起了这个担子。 我们的信使走了,我们在等待着事态的发展。我很快从邮局收到了下面这封信,信封上没盖邮戳,很可能受过当局的检查。 子爵先生: 当接到下卢瓦尔省长省的邀请,我星期天离开南特后,于上星期五收到并转 ![]() 子爵先生,请相信我一如既往的忠诚。 您忠实的仆人小佩里耶 六月七⽇于昂古莱姆 又及:如果您想去见大臣,就不能耽搁一分一秒了。我星期天要去都尔,他的新的指示还来得及。他可以通过电报或由信使专递他的指示。 我通过下面的回信,让贝里耶了解到我的决心已经下定: 先生,我已收到了本月七⽇您从昂古莱姆寄来的信。像您希望的那样,我去见內政大臣先生,已太迟了;但我很快给他写了信,并把您的信也一并寄给了他。我希望让您被捕的这个误会能很快澄清,让您恢复自由,回到您的朋友⾝边来。请相信我,我是您可以信赖的朋友之一。 顺致崇⾼而匆匆的敬礼,请接受我诚挚的问候。 夏多布里昂一八三二年六月十⽇ 于巴黎 下面是我给內政大臣的信 內政大臣先生: 我刚才收到了附上的这封信。看来我无法像贝里耶先生希望的那样马上赶到您的家里去,因此,我把他的信给您寄去。我看他的要求是正当的:他在巴黎就像在南特、在南特就像在巴黎一样,都会是无罪的:这是当局要承认的事实,而当局在満⾜贝里耶先生的要求的同时,会避免给法律造成有追溯效力的错案的。伯爵先生,我斗胆希望得到您公正的裁定。 顺致敬礼。 夏多布里昂一八三二年六月九⽇ 于巴黎 我的被捕 我的一个老朋友,富扎塞尔,英国人,不久前他十七岁的独生女儿不幸早逝。我六月十九⽇参加了那可怜的爱丽莎的葬礼。美丽的德里塞尔夫人①,当死神降临时,完成了她的肖像画。回到孤独的地狱街后,我不胜伤感地躺到了 ![]() ![]() ![]() ![]() ![]() ①她出生在拉博尔德的瓦朗蒂纳,嫁给了工业家、邦雅曼的兄弟加布里埃尔·德里塞尔。梅里梅很爱她。 ①守门人。 抄件: 巴黎察警局 经国王批准 我们,国务委员,巴黎察警局长鉴于已掌握的情况 ![]() ![]() ![]() 当我在看妨害家国 全安的大 ![]() 看完那份文件之后,我对那位暴徒兼小偷们的体面队长说道:“先生,您知道我一点也不承认你们的府政,我议抗你们对我采取的暴力行动。但由于我手无缚 ![]() ![]() 我穿好⾐服,没什么可带的,便对那位体面的局长说道:“先生,我听您的吩咐,我们是步行吗?” “不,先生,我准备了一辆马车,用它带您去。” “谢谢您的好意。走吧,先生。不过得委屈您一下,我得去同夏多布里昂夫人告别一下。允许我一个人进到我 ![]() . “先生,我陪着您到她的房门口去吧,我在那里等着您。” “很好,先生。” 于是我们下了楼。 一路上我发现到处都布満了哨兵,在林荫道旁直通我家花园尽头的小门旁还有骑哨。我对那头头说道:“这些防范措施毫无用处,我 ![]() ①马梅卢克(Mamelouck)统治埃及和叙利亚的王朝(一二五○—一五一七)。 这幕哑剧差点让我笑出声来,但我为夏多布里昂夫人忧心忡忡,肠断魂消。有谁了解她的为人,又有谁了解她对我的脉脉温情,她心中的恐惧,她那丰富的想象力,和她那糟糕的⾝体状况?察警的从天而降以及我的被捕会使她痛苦万分,她已经听到了噪杂声了。当我在这么个异乎寻常的时刻去到她的房间里时,我发现她坐在 ![]() “啊!真见鬼!”她叫道“难道你病了吗?啊!天啦!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她浑⾝发抖。 我噤不住潸然泪下,我抱着她,对她说道:“没什么,有桩新闻诉讼案件,要我去说一说,做证人。几小时以后,一切就会结束,我会回来同你一道吃早饭的。” 密探头子就站在敞开的门口,他看到了这一幕。我边说边走回到了他的⾝边:“您看到了,先生,您的来访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同他们一起穿过院子,其中三个和我一块上了马车,其余的步行跟在俘虏车后面,我们顺当地到了察警局的院子里①。 ①在司法大楼。 监噤我的监狱看守还没有起 ![]() ![]() ![]() ![]() “您说得对,莱奥托先生。这个差使能给您带来多少收⼊?” “啊?子爵先生,这得看被捕人的情况…额外补贴时多时少,就像在场战上打仗一样。” 在踱步的时候,我看到一些打扮各异的密探进来了,他们戴的面具像是开始封斋时人们从田舍花园回来时戴的面具:他们回来汇报夜间发生的事和他们的行动。他们中的一些人打扮成⾊拉商人,沿街叫卖的小贩,煤炭厂、菜市场的搬运工人,旧⾐商人,拾破烂者,以及管风琴演奏者。另外一些人戴着假发,假发下面露出了另一种颜⾊的头发,还有一些人留着胡须和小胡子。还有一些人拖着两条腿像应受尊敬的残疾人,在钮扣眼上带着鲜 ![]() ![]() 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了这间囚室:房子较长,不很宽,两米来⾼,板壁斑斑点点,光溜溜的,上面布満了我的前任们的诗文,特别是一个女人怒斥中庸的信笔涂抹。一张破 ![]() ![]() ![]() ![]() ![]() 那位忠实的看守给我送来了我向他要的⽑巾和几壶⽔。我要他拿走 ![]() ![]() ![]() 我房子的光线全靠从一个开得很⾼、有窗栅栏的窗子里照进来;我把桌子放在窗户下面,然后爬到桌子上去呼昅和享受 ![]() ![]() 我感谢拥护新闻自由的那些文人,他们把我当做他们的领袖,在我的授命下进行战斗。没有他们,我到死都不会知道监狱是什么样子,而这一次体验的机会也会失去。通过这一微妙的变故,我又一次认识到了文人的才智、仁慈、慷慨、荣誉感及勇气。然而这次短暂的体验会怎么结束?勒塔斯在监狱里呆了许多年,而我还在抱怨!不!我没有资格用几个小时同那些长年累月遭受磨难的不幸英雄相比,他们的名字将永载史册! 另外,我并不是不幸的,一点都不是。过去桂冠的天才,三十年荣耀的天才对我来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但我过去写诗的灵感,非常贫乏,不为人知,却通过这个窗口,喜冲冲地进来拥抱我了。它被我的住所 ![]() ①英国诗人理查德·勒韦拉斯(RichardLovelace一六一八—一六五八),查理一世的拥护者。 ②指格拉迪斯(Gradus)编的一本字典。这本字典对每个拉丁词作了详尽的注释,在当时十分受 ![]() ![]() 当他们去办我的事的时候,我又爬上了我桌子;不再去想换三脚支架③的事了,我开始为爱丽莎的死写诗了。三点时分,正当我处在灵感的光环里时,一些执达员走进了我的房间;他们惊扰了我在佩尔梅斯④岸边的神游,把我带到了预审法官那里。这位法官在我那间囚室院子对面的一个黑暗的记书室里写东西。这位显得很严肃的年轻、肥胖的法官,向我提了一些一般的问题,如姓名、年龄、住处等。在不了解一个既没有传统法律又没有经过民人选举的府政的行政当局面前,因为法国既没有召开过协商会议,也没有召开过国民大会嘛,在这种情况下,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也不在任何东西上签字。我又被带回了我的牢房。 ③这里是夏多布里昂把自己和阿波罗神殿的女祭司作比较。 ④贝奥蒂的 ![]() ![]() 六点,给我送来了晚餐。我在脑海里继续斟酌那些诗句,同时又临时创作了一首似乎很有韵味的曲子。夏多布里昂夫人给我送来了一条地毯,一个枕头,几 ![]() ![]() ![]() ![]() 《摆上棺材和洁⽩无瑕的玫瑰》 我为年轻女孩和美丽的鲜花所作的抒情歌曲已大功告成! 摆上棺材和洁⽩无瑕的玫瑰, ⽗亲把她和鲜花放进棺材里,这是他痛苦的祭品; 大地呀,你把她们带到人世间,现在你又把她们掩盖年轻的姑娘和鲜 ![]() 啊!永远也不要把她们带到这个罪恶的世界上来, 这是个悲哀、恐惧和不幸的世界; 大风摧残和斫丧了, ![]() 年轻的姑娘和鲜 ![]() 安息吧!可怜的爱丽莎,你还那么年轻! 你再也感觉不到⽇子的艰辛和火热的煎烈了; 你们结束了你们的⾖蔻年华, 年轻的姑娘和鲜 ![]() 但是,爱丽莎,你⽗亲在坟前悲悼, 苍⽩从你的脸上移到了他的脸上; 老橡树呀!岁月在他的 ![]() 年轻的姑娘和鲜 ![]() 一八三二年七月底于巴黎地狱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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