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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作者:夏多布里昂 | 书号:43029 时间:2017/10/29 字数:255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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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的美洲——加拿大湖——印第安人的小船船队——天![]() 戴珍珠的少女的部落出发了;我的荷兰向导拒绝陪我到尼亚加拉瀑布以外的地方去。我向他支付了报酬,加⼊准备沿俄亥俄河顺流而下的商人队伍。在出发之前,我朝加拿大湖泊瞥了一眼。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些湖泊的景⾊更加凄凉的了。 一望无际的大洋和地中海开辟了通往各国的道路,而它们的海岸上住着或曾经居住过文明、人数众多和強大的民族;加拿大的湖泊是光秃秃的⽔面,与⽔面相连的是一无所有的陆地:孤寂之中的孤寂。没有居民的海岸遥望着没有船舶的大海;你从荒凉的海面登上阒无人烟的海滩。 伊利湖周长超过一百法里。两个世纪之前,湖滨的居民被易洛魁人消灭了。目睹印第安人乘着⽪艇在这以风暴驰名、过去挤満蛇的湖泊上冒险,实在是可怕的事情。印第安人把他们的神挂在船尾,在翻腾的波浪中冲进漩涡。与船帮齐平的浪涛似乎随时要将小艇呑没。猎狗将前爪撑在船帮上,吠叫着,而它们的主人保持深邃的沉默,用他们的短桨有节奏地击打着⽔面。小艇依次前进:在头一条小船的船头,站着酋长,他重复着由两个元音组成的号子“乌阿”“乌”是低沉的,拖得很长;“阿”是尖锐和短暂的。最尾的小艇上是另一位首领,也站着, ![]() ![]() 在旧世界里,加拿大河流是没有历史的。恒河、幼发拉底河、尼罗河、多瑙河和莱茵河的命运不同。它们在它们两岸什么变化没有看见过!这些牧人在源头可以一步跨过的河流,让服征者抛洒了多少⾎汗!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俄亥俄河 从加拿大的湖泊出发,我们到达肯塔基河和俄亥俄河 ![]() 在这些地区,欧洲人是否比那些被消灭的美洲人更加有德行,更加自由呢?在这些人类享受原始立独的荒漠里,奴隶们将不必在他们主人的⽪鞭下耕种土地吗?监狱和断头台将不会取代敞开的茅屋和鸟儿用作抱窝之地的⾼耸的鹅掌楸吗? 土地的富饶不会引发新的战争吗?肯塔基将不再是“⾎地”吗?艺术的建筑物会比大自然的建筑物更好地装点俄亥俄河两岸吗? 沃巴什、大希布利尔、翼河或坎伯兰河、切罗基或田纳西、⻩滩过去了,我们到达一个涨⽔时常常被淹没的狭长半岛。那里的纬度是三十六度五十一分,俄亥俄河和密西西比河在那里汇合。两条河以相同的力量碰撞,各自降低速度;在几千年时间里,它们在同一条航道里并肩而眠,但并不混同,好像两个起初不同的民族,后来汇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统一的民族;好像两位著名的对手,在战斗之后,睡在同一张 ![]() ![]() 我也一样,如同江河的強大⽔流,我将我生命的小河有时流到山那边,有时流往另一边;随心所 ![]() ![]() 我们启程前往当时统称为佛罗里达、而现在包括亚拉巴马、佐治亚、南卡罗来纳、田纳西等州的地区。我们大致沿着从纳奇兹到纳什维尔的大路(途经杰克逊和弗洛伦斯),而这条大路经过克诺斯维尔和塞勒姆,又转回到弗尔吉里。弗尔吉里当时是一个很少人光顾的地方,但巴特拉姆①考察过它的湖泊的风景。佐治亚和海滨佛罗里达的种植者深人到克雷克人的各个部落里,购买马匹和半驯化的口牲;这类口牲在掘有⽔井的大草原上无限繁殖,我让阿达拉和夏克达斯在这些⽔井边憩息。他们甚至远行至俄亥俄河。 ①巴特拉姆(BartonamJohn,一六九九—一七七七):国美博物学家和探险家。 我们被清凉的风吹拂着。俄亥俄河由于许多小河汇人而扩宽了,有时流向我们面前的湖?⽩,有时钻进树林。湖心隆起一些小岛。我们扬帆朝其中一个大岛驶去。上午八时,我们登岸了。 我穿越一片草原,草原上点缀着开⻩花的绮丽千里光、有玫瑰⾊花冠的阿洒和有紫红⾊冠⽑的奥贝拉里阿。 印第安人留下的废墟引我注目。这个遗址和大自然的青舂之间的反差,这蛮荒中的人类建筑物令人惊诧不已。什么人曾经在岛上住过?他姓什么?他的种族?他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他活着的时候,他蔵匿的世界是否不为地球其他三部分所知?此人沉默的时候也许正当某些伟大民族惊天动地的时候,可是后者也归于沉寂。 在淡绿的茎上吊着玫瑰⾊花朵的罂粟丛中,冒出蜿蜒的沙丘、废墟或山包。只要碰过植物,茎和花的芳香就留在手指上。花儿残留的芬芳是孤独中度过的生命所留在记忆中的形象。 我观察睡莲:它准备在⽇落时将它⽩⾊的百合花蔵在波浪之中;伤心树要等到黑夜来临才绽开它的蓓蕾: ![]() ![]() ![]() 金字塔形的月见草⾼达七至八尺,有墨绿花边的椭圆叶子,它有不同的习惯和不同的命运:它的⻩花傍晚才微微绽开,一直到金星降到地平线之下;它在星光下继续开放;⽇出时它光灿夺目;上午过去一半时间,它开始凋谢;到正午,它变成尘埃。它仅仅生活几个小时;但是,如果天气晴朗,它会加快它的行程,在金星和晨曦的气息之间夭亡。然而,生命的短暂又有何妨? 一条小溪旁长満捕蝇草;无数蜉蝣在周围嗡嗡呜叫。还有蜂鸟和蝴蝶,穿着华丽的服装,同花坛的绮丽多彩争芳斗 ![]() ![]() ![]() ![]() ![]() Namnoxnulladiem,nequenoctemaurorasecutaest, Quaenonaudieritmixtosvagitibusaegris Ploratus,摸rtiscomitesetfunefisatfi.① ①拉丁文,卢克莱修的诗句。 “没有⽩天跟随黑夜,没有黑夜跟随⽇出;⽇出没有听见夹杂痛苦嚎叫的哭泣,而痛苦嚎叫是死亡和葬礼的伴侣。”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青舂泉——穆斯⾼古热人和西蒙诺勒人——我们的营地 佛罗里达的野人说,在某个湖泊央中有一座岛,岛上生活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穆斯⾼古热人曾经数次试图服征该岛;但这个伊甸园在⽪舟前面消失了,这是我们无法实现的幻想的本来形象。 这个地方还有一口青舂泉:有谁会希望再生呢? 在我眼⽪底下,这些神话差不多变成现实。在我们最没有思想准备的时候,我们看见一道湾汊里驶出一队小艇,有的被人用桨划动着,有的扬着风帆。他们在我们岛上登陆。船上载着两家克雷克人,其中一家是西蒙诺勒部族的,另一家是穆斯⾼古热部族的,在他们当中还夹杂谢罗基部族的人和“焦木头”这些野人之俊美使我十分诧异,他们一点不像加拿大野人。 西蒙诺勒人和穆斯⾼古热人都相当⾼大,但他们的⺟亲,他们的 ![]() 登岸来到我们⾝边的印第安女人是谢罗基人和卡斯蒂利亚人的混⾎儿,⾝材⾼挑。她们当中有两位好像圣多明各和法兰西岛的克里奥尔人,但⻩⾊⽪肤,举止典雅,与恒河女人相似。这两位佛罗里达堂姊妹成了我的人物原型,一位成了阿达拉,一位成了塞吕塔。只是她们比我描绘的形象更加美丽,因为我无法表达这不断变化和难以捉摸的表情,也无法表达她们的容貌的种族和地域特征。在这椭圆的脸上,在这仿佛透过淡桔⻩⾊烟雾看见的肤⾊上,在这如此乌黑和如此温柔的头发里,在这双微微开启的光滑的眼⽪半遮掩的大眼睛里,总之,在印第安女人和西班牙女人的双重 ![]() 客人的到来稍稍改变了我们的行止;我们的掮客开始打听马匹的情况,我们决定在种马场附近安顿下来。 我们扎营的平原上到处是公牛、 ![]() ![]() 強烈的感情令我们的商贩和猎人 ![]() ![]() ![]() ![]() ![]() ![]() ![]() ![]() ①施曼娜(Chimene):法国十七世纪剧作家⾼乃伊的作品《熙德》中的女主人公。 两个佛罗里达女人——俄亥俄河畔的废墟 大地是 ![]() ![]() ![]() ![]() 猎人们出发从事他们每⽇的劳作。我同妇女和儿童待在一起。我的眼睛不再离开我的两位森林女神:一位是骄傲的,一位是忧郁的。她们同我讲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她们也听不懂我的话。但我去打⽔,装満她们的盆子;我去拾柴,烧旺她们的篝火;我去采摘苔藓,铺成她们的 ![]() ![]() ![]() ![]() ![]() ![]() ![]() ①阿密德(Armide):十七世纪的法国作家基诺(PhillipeQuinauh,一六三五—一六八八)的同名悲剧中的女主人公。 ①这句话中的一些植物中文名称查不到,只能音译。 虽然我是软弱的,但我寻找软弱的事例,以便鼓励自己。卡蒙斯②在印度不是爱过一名野 ![]() ②卡蒙斯(Ca摸ens,一五二四—一五八八):葡萄牙诗人、作家。 这个女囚使我变成囚徒,因为我时刻不能忘怀她,我不吝惜我的生命。在我眼中,在清香的花束中,玫瑰从来不曾这样 ![]() 她乌黑的头发 ![]() ![]() 人们去捕鱼。太 ![]() 太 ![]() ![]() ![]() 一七七○年莫雷暴动之后,有些希腊家庭来到佛罗里达避难。他们可能以为自己仍然生活在伊奥尼亚①的气候里——那时,由于人们心怀爱情,气候也变得柔弱无力。在斯莫那,傍晚大自然在沉睡,像一个做过爱的 ![]() ①伊奥尼亚(Ionie):指古代小亚细亚中西部沿海地区及邻近岛屿。公元前一○○○年希腊人曾在此居住。 我们右边,是俄亥俄要塞的遗址;我们左边,是野人从前的营地。我们所在的岛屿幻影般出现在波浪之中,在我们眼前摇晃着它双重的景象。在东方,月亮在远处山岗上憩息;在西方,苍穹溶化成一片钻石和蓝宝石的海洋,已经潜⼊一半的太 ![]() 离开我的伴侣之后,我在一丛树木旁边休息:它的幽深阻隔了光明,造成我坐的地方幽暗。苍蝇在戴黑纱的灌木丛中闪闪发光,但碰见月亮的光芒就变得无影无踪。人们听见湖⽔涨退的响声,金鱼的跳动,会潜⽔的野鸭发出罕见的叫声。我的眼睛盯着湖面;我渐渐进⼊那些在世上奔跑的人所 ![]() ![]() 我觉得自己同大自然在一种泛神论的状态中生活、成长。我背靠一株⽟兰树的树⼲,随即进⼊梦乡。我的睡眠在希望的 ![]() 当我走出忘河①时,我在两个女人中间。她们不想醒唤我;她们静悄悄地坐在我旁边。或者她们假装觉睡,或者她们真的在打盹,她们的头靠在我肩上。 ①忘河(Lethe):神话中的地狱河流,亡灵饮其⽔,即忘记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小树林,将⽟兰花的花雨洒在我们⾝上。这时,年轻的那位西蒙诺勒姑娘开始唱歌:谁对自己的生命没有把握,就断断不要让它冒这样的风险!人们无法知道情 ![]() 除了少一个阿斯帕西娅②,我在希腊海岸边,重新看到这样的场面。我⽇出时登上圆柱围绕的帕提依神庙,我看见基西拉岛、斯米托斯山、科林斯的卫城,坟墓、废墟沉浸在金⻩的 ![]() ![]() ②阿斯帕西娅(Aspasie):雅典政治家伯里克利的妇情, ![]() 我们在湖边结束了我们无言的航行。中午,营地拆除了,以便查看克雷克人想出卖、掮客想买的马匹。按照习惯,妇女和儿童都被叫来,在庄严的 ![]() ![]() ![]() ![]() ①熙德(Cid,一○四三—一○九九):十一世纪西班牙声名卓著的军事统帅,民族英雄。 ②克瑞斯(Ceres):古罗马宗教所信奉的女神。 你看,我的故事都有头无尾;我只保留那些匆匆过去的东西的影子。我将来到香榭里舍去的时候,我的⾝上带着比任何人都多的影子。错误来自我的天 ![]() 穆斯⾼古热姐小是什么人——国王在瓦雷纳被捕——我中断旅行返回欧洲 弗朗索瓦二世死后,龙沙③这样描绘准备前往苏格兰的玛丽,斯图亚特: ③龙沙(Ronsard,一五二四—一五八五):法国诗人。 你启程,一⾝这样的装束, 唉,离开美丽的家国 (你曾执掌它的权杖), 你一言不发,⽔晶般的 泪⽔滴在你 ![]() 你満脸愁容,穿过 王宮以泉⽔的名字 命名的漫长的林荫道。 当剩下我一人独自在草原上漫游的时候,我是否像在枫丹⽩露散步的玛丽?斯图亚特?肯定的是,我的思想,如果不是我整个人的话,被“一面长长的、轻薄的、飘动的黑纱”包裹着,这仍然是古代新派诗人龙沙的话。 魔鬼将穆斯⾼古热姐小抢走之后,我从向导那里得知,一个“焦木头”爱上这两个女人当中的一个,对我很嫉妒,于是同另一个表妹的哥哥——一个西蒙诺勒青年——合谋,抢走了我的“阿达拉”和“塞吕塔”向导们毫无忌讳,称她们为“画成的女人”这使我的虚荣心受到损害。更令我感到屈辱的是,受人宠爱的我的情敌是一只瘦小、丑陋和漆黑的蚊子,他具有昆虫的一切特点;按照大喇嘛的昆虫学家的定义,昆虫是⾁在內、骨在外的动物。在我的不幸遭遇之后,我感到空 ![]() ![]() ![]() ①朱莉(Julie):卢梭的小说《新爱洛伊丝》的女主人公。 我们重新越过蓝山,在奇利科希周围,我们走近欧洲人的垦殖地。关于我此次旅行的主要目的,我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情况;但我沿途所见,是一个诗的世界: 像玫瑰花上的一只藌蜂, 我的缪斯満载战利品归来。① ①夏多布里昂自己的诗句。 我在一条小溪旁边看见一座国美式房屋,房屋的一边是农庄,另一边是磨坊。我进⼊屋內,请求主人提供食宿,受到很好的接待。 女主人带我爬上楼梯,进⼊⽔磨机上面的一个房间。我的窗子被长舂藤和电灯花装饰着,面对一条小溪;狭窄和孤零零的小溪在两排厚密的柳树、桤木、檫木、罗望子树、卡罗利娜杨柳中间流过。长満青苔的⽔轮在树荫下转动,抛下一道长长的⽔帘。鲈鱼和鳟鱼在旋涡的泡沫中跳跃;鹊钨在两岸飞来飞去,翠鸟在⽔面上抖动着蓝⾊的翅膀。 为什么我未能同想象的忠诚的“忧伤女郞”待在那里呢?我坐在她的脚边遐想,头靠在她膝盖上,听⽔流潺潺、⽔轮转动、石磨吱呀作响、筛子过筛、磨粉机阀板有规则的敲打,呼昅流⽔的清新和精磨大麦散发的芬芳。 夜⾊降临了。我下楼到农庄的客厅里。照亮客厅的只是在炉子里燃烧的⽟米秆和小蚕⾖荚。主人的 ![]() ![]() ![]() 我的思想突然发生变化。在阿尔米德的花园里,勒诺①在荣誉镜中看出他的软弱;尽管我不是塔索的英雄,同样的镜子摆在一个美洲果园的央中,照出我的模样。在隐蔵在无名树林中的一间磨坊的茅草屋顶下,我耳中回响着刀 ![]() ①阿尔米德(Arlmide),勒诺(Renaud):典出意大利诗人塔索(一四六四—一六九五)的史诗《被解放的耶路撒冷》。 这样,我心目中的责任感推翻我最初的意图,带来我一生的曲折中最早的波折。波旁王朝并不需要一个默默无闻的布列塔尼青年贵族从海外归来为它效劳,就像在他成名之后也不需要他效劳一样。如果我当时继续旅行,用那张改变我的生活的报纸点燃我的烟斗,谁也不会发现我缺席;我那时是默默无闻的,我的生命并不比我的烟斗冒出的烟更有分量。我和我的良心之间的简单较量将我抛掷到世界舞台上。我本来可以自由地决定我应该做的事情,因为我是这场冲突的惟一证人;但是,在所有证人当中,我最害怕在这个证人眼中丢脸。 为什么今天,孤寂的伊利湖和安大略湖,带着辉煌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不曾有的魅力,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呢?这是因为,当我在国美旅行的时候,我充満幻想;法国的动 ![]() ![]() 十五年之后,当我结束我的东方之行时,由于残渣和眼泪而膨 ![]() ![]() 我到美洲去是为了当旅行家,我回到欧洲是为了当战士,但这两种生涯我都没有坚持到底。一个妖魔从我手中夺走 ![]() ![]() ![]() ①海伦(Helene):希腊传说中最美丽的女人,特洛伊战争的间接起因。 ②墨涅拉俄斯(Menelas):希腊神话中的斯巴达国王,海伦的丈夫。 如果今天我重返国美,我会认不出这个家国。在从前树木林立的地方,我会看见耕耘的田野;从前我披荆斩棘开路的地方,我会看见宽广的大路;在纳奇兹,塞吕塔的棚屋被一座大约五千人的城市取代;夏克达斯今天可能是国会议员。我最近收到谢罗基人印刷的小册子,呼吁我这个“新闻自由的捍卫者”维护野人的利益。 在穆斯⾼古热人、西蒙诺勒人、希卡萨人那里,有名为雅典、曼哈顿、迦太基、孟菲斯、斯巴达、佛罗伦萨的城市。有名为哥伦比亚的郡和名为马伦戈的郡。在我碰见欧布里老爹和默默无闻的阿达拉的地方,所有家国都留下一个名字作为纪念。肯塔基有它的凡尔赛,一个叫波旁的地区的首府名为巴黎。 所有逃到美洲的流亡者、被庒迫者都带来了他们对祖国的思念。 …falsiSi摸entisadundam LibabatcineriAndromache.① ①拉丁文:“在一个假西莫伊人⾝旁,安德洛玛克祭奠赫克托尔的亡魂。”(《伊尼特》) 在自由的保护下,国美在它的怀抱中,提供大多数古代和现代欧洲著名地点的形象和纪念。阿德里安②在他的罗马乡下的花园里,叫人再现他的帝国的建筑物。 ②阿德里安(Adrien,公元七九五年死):意大利籍教皇。 三十三条大路从华盛顿出发,就像从前罗马的道路将卡⽪托利山作为起点。这些大路又分成许多分支,通往国美各处,全长二万五千七百四十七英里。许多大路沿途建立了驿站。今天,人们乘共公马车到俄亥俄或尼亚加拉,犹如我们过去雇一名印第安导游和翻译。 ![]() 国美的人口逐年增加。从一七九○年至一八二○年,人口增加百分之三十五。人们估计,它的人口将达到一千二百八十七万五千人。以每二十五年翻一翻的速度增长,到一八五五年它将达到二千五百七十五万人,而在二十五年后的一八八○年,他的人口将超过五千万。 人类的活力使荒漠变得全面繁荣。过去看不见船只的加拿大湖泊今天呈现一幅码头的景象,三桅舰、巡航舰、民用船在那里同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小艇 ![]() 密西西比河、密苏里河、俄亥俄河不再寂寞:三帆船逆江而上;两百多条汽船使它的两岸充満生机。 这张本⾝就⾜以令国美繁荣的內海航运网,并未降低它的远洋运输的发展速度。国美的船舶覆盖一切大海,从事各种各样的事业,让西方的星条旗飘扬在东方受尽屈辱的海岸上。 为了完成这惊人的计划,必须想象波士顿、纽约、费城、巴尔的摩、查尔斯敦、萨凡纳、新奥尔良这样的城市。它们夜晚灯火通明,挤満马匹和车辆,到处是咖啡馆、博物馆、图书馆、舞厅和剧场,提供各种各样奢侈的乐娱。 然而,不要到国美去寻找那将人同其他被创造的生命区别开来的东西,这是它永垂不朽的 ![]() 在新陆大,没有古典文学,也没有浪漫文学和印第安文学;古典文学,国美人没有样板;浪漫文学,他们并没有经历中世纪;印第安文学,国美人蔑视野人,对森林厌恶之极,把它当做囚噤印第安人的监狱。 因此,人们在美洲看到的并不是非凡的文学,真正的文学;这是一种为社会的不同习俗服务的应用文学;这是工人、商人、⽔手和耕种者的文学。机械学和科学方面是成功的,因为科学有物质的一面:富兰克林和富尔顿驾驭了闪电和蒸汽,为人类造福。美洲的责任是赋予人类一种发明,依靠它任何陆大从此不会逃脫航海者的探索。 诗和想象是一小部分游手好闲者的专利,在国美被视为生命的童年和晚年的天真游戏,他们离晚年甚远。 因此,进行严肃研究的人都必然应该是从事他们家国的商业的人,甚至是商业⾰命的推波助澜者。但,有一件可悲的事情值得注意:从参与国美动 ![]() ![]() ![]() ![]() 华盛顿总统向民人发表的告别演说具有古代那些最庄严的人物的风度。总统说: 府政文件证明,在我履行我的职责期间,我严格遵循我刚才重新提到的原则。至少我的良心告诉我,我是恪守这些原则的。在重新回顾我在职期间的行为时,我虽然未曾犯过任何有意识的错误,但我深知我的缺点,不会不想到我很可能犯了许多错误。无论错误的 ![]() 当杰斐逊①的两个孩子当中的一个死去后,他在他的蒙蒂萨洛的寓所写道: ①杰斐逊(Jefferson,一七四三—一八二六):国美政治家,一八○一—一八○九担任国美总统。 我感受的损失的确是大巨的。其他人可以失去他们大量拥有的东西;但是,我哪,我却要为失去我绝不可少的一半而悲痛。我的暮年从此仅靠一条生命的纤细的线维系着。也许我注定要目睹⽗爱这条最后的联系断裂! 极少感动人的哲学在此却是很动人心弦的。我们在此看到的不是一个游手好闲者的无病呻昑:杰斐逊于一八六二年七月四⽇去世,享年八十四岁,是他的家国实现立独后的第五十四年。他的遗骸覆盖着一块石头,墓志铭只有几个字:“托马斯?杰斐逊,立独宣言的作者。” 伯里克利②和狄摩西尼③为年轻的希腊人致悼词,但他们为之战斗的民族在他们之后不久就泯灭了;布雷肯里奇④在一八一七年悼念那些以他们的⾎使一个民族诞生的年轻国美人。 ②伯里克利(Pericles,公元前四九五—前四二九):古代雅典最伟大的政治家。 ③狄摩西尼(De摸sthene,公元前三八四—前三三二):古希腊的政治家。 ④布雷肯里奇(Bracridge,一七六○—一八○六):国美政论家。 有一套记载杰出国美人的书,八开本四卷;更加奇特的是,有一套记载一百余名印第安首领的生平的传记。罗甘,弗吉尼亚的首领,在邓莫尔伯爵①面前讲了这番话:“去年舂天,克拉斯帕上校在未受到任何挑衅的情况下,杀害了罗甘的所有亲人,在活着的任何创造物的⾎管里,都不再流动我的⾎。这就是 ![]() ①邓莫尔伯爵(Dun摸re):国美 立独之前的英国殖民总督。 虽然国美人并不热爱大自然,但他们却专心研究博物学。图文森德从费城出发,徒步穿越隔开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广大地区,把他的许多观察记录在他的⽇记里。托马斯?赛②,在佛罗里达和洛基山旅行之后,写了一本关于国美昆虫的著作。威尔逊③,一位织布工人出⾝的画家,完成一批相当精美的油画。 ②图文森德(Toownsend)和托马斯?赛(ThomasSay)都是十九世纪初的国美作家。 ③威尔逊(Wilson,一七六六—一八一三):国美鸟类学家。 关于真正的文学,虽然作品不多,在小说家和诗人当中毕竟有几位值得一提的人物。一位名叫布朗④的公谊会教徒的儿子,是《维兰德》的作者,而《维兰德》是新派小说的泉源和榜样。布朗和他的同胞相反,说:“我更喜 ![]() ![]() ![]() ![]() ![]() ![]() ④布朗(Brown,一七七一—一八一○):国美小说家。 ①库柏(Cooper,一七八九—一八五一),华盛顿—欧文(WashingtonIrving,一七八三—一八五九):都是国美作家,他们在欧洲享有众多读者。 至于说国美诗人,他们的语言读起来是令人愉快的;但是他们并不特别出⾊。可是,《献给傍晚的微风》、《山上⽇出》、《急流》,还有另外几首诗,都是值得一读的。哈勒克讴歌了临死的波扎利,而乔治?希尔曾经在希腊的废墟中游 ![]() 我这个拉赫拉德和阿德朗迪德②海岸的旅行者,我喜 ![]() ②拉赫拉德(laHellade)和阿德朗迪德(l'Atlantide):这两个词似指“失去自由”的“旧世界”的土地。 国美面临的危险 但是,国美能够保持它的府政形式吗?各个州会不会裂分?一位弗吉尼亚议员不是表示支持主张维护奴隶制的古代自由吗?而一位马萨诸塞议员不是捍卫无奴隶的现代自由吗,就像基督教所作的? 北方各州和南方各州在思想和利益上不是对立的吗?远离大西洋的西部各州不会要求建立特别的制度吗?一方面,联邦制度有无⾜够的力量维护联合,迫使每个州留在联邦里面?另一方面,如果增加总统的权力,专制,连同独裁者的卫队和特权,会不会上台? 国美同其他家国的隔离使它能够诞生和壮大。联邦制的瑞士能够在我们当中存在,为什么?因为它是一个小国、穷国,四周被群山环绕。它是为国王们培养士兵的苗圃,旅行者的散步场所。 国美 民人由于与旧世界隔绝,仍然生活在孤独之中;它的荒凉是它的自由。但是,它的生存条件已经开始恶化。 墨西哥、哥伦比亚、秘鲁、智利、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主民制度的存在是一个危险,尽管这种主民非常混 ![]() ![]() 我说过,北部、南部和西部各州的利益是不同的;国美人都知道这一点。如果这些州退出联合,人们会用武力去制服它们吗?那样,会在社会躯体中散播多么严重的敌对因素呀!那些裂分的州能够维护它们的立独吗?那时,在这些州里,什么分歧都可能发生!这些海外共和国,一旦裂分出去,只可能成为在社会平衡中毫无分量的脆弱单位,或者它们将相继被它们当中的一个所制服(且将联合和外国⼲预的严重问题放在一边)。肯塔基州的居民是一个更加耝犷的种族,他们更加勇猛,更加善战,似乎可能变成取胜的州。在这个可能呑噬其他州的州里,个人权力不久便会建立在民众权力的废墟之上。 我谈了战争的危险,我还应该提醒注意长期和平的危险。国美从她解放时开始,除了几个月时间,一直享有完全的和平。当成百次战役震撼欧洲的时候,他们却放心地耕耘他们的土地。由此带来人口的繁盛和财富的丰⾜,连同过剩的财富和人口带来的一切不便。 如果在一个不尚武的民族中发生冲突,人们顶得住吗?财富和风尚会同意作出牺牲吗?如何弃绝生活中喜好存温的习 ![]() 唯利是图的思想开始侵人国美人的头脑;在他们⾝上,利益成了他们民族的恶习。在几个州,行银的活动已经受到限制,而破产威胁共同的财富。只要自由产生金钱,一个工业共和国就创造奇迹;可是,当金钱已经到手或者耗尽的时候,共和国就会丧失对立独的热爱。这种热爱并非建立在道德感情之上,而是来自对利益的求渴和对工业的 ![]() 此外,在没有共同宗教和共同利益的各个州当中,很难创造一个祖国;各个州诞生于不同时期,有不同 ![]() ![]() ![]() 一个 ![]() ![]() ![]() ①杂种纪尧姆(Guillaume-le-Batard,一○二八—一○八七):英国国王(一○六六—一○八七在位)。 财富的大巨不平等更加严重地威胁平等精神。有的国美人享有一百万或两百万的收⼊;所以,上流社会的国美人已经不能像富兰克林那样生活。真正的绅士由于对他的新家国感到厌倦,到欧洲去寻找旧东西;人们可以在旅店里碰见他们;他们同英国人一样,怀着荒唐的念头或者忧郁的心情“游历”意大利。这些卡罗来纳或弗吉尼亚的游 ![]() ②法国巴黎附近的一座城市。 出奇的是,在财富的不平均到处蔓延和贵族开始出现的时候,外部強大的平均主义要求迫使工厂主和地主们掩饰他们的奢侈,隐蔵他们的财产,因为他们担心被邻居杀害。人们不承认行权政力;人们随意驱赶他们自己选择的地方掌权人,并且用新人取代。这并不扰 ![]() 一种冷漠的、严酷的自私自利在城市中盛行;⽪阿斯特①和美元,钞票和银子,地产的涨跌,谈话都离不开这些內容;人们可能以为自己在股票 ![]() ①⽪阿斯特:许多家国的货币名称。 总之,国美给人殖民地的印象,而不是祖国的印象。他们没有过去,风俗习惯是依靠法律形成的。在政治思想进⼊上升阶段的时候,这些新世界的公民进⼊各民族的行列,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变化得这样快的原因。固定不变的社会在他们那里似乎是不可能的,一方面由于人们对此非常厌恶,另一方面,由于人们无法原地不动和由于这种支配他们的运动的必要,因为在灶神游 ![]()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返回欧洲——海上遇险 正如我前面已经说过的,我从荒漠回到费城,而且在路上像拉封丹笔下的老头一样,匆忙写下“我刚刚讲述的东西”①,但我没有收到我等候的汇票。这是我下半生的银钱拮据的开始。财富和我一碰面,就互相厌恶。据希罗多德②说,某些印度蚂蚁拾取成堆的⻩金;按照阿太纳③的说法,太 ![]() ①引自拉封丹的寓言《老头和三个年轻人》。 ②希罗多德(Herodote,约公元前四八四—约前四二五):古希腊历史学家。 ③阿太纳(Ath6n6e)),公元二至三世纪):古希腊学者。 ④厄律提亚岛(Erythia):想象的岛屿。 ⑤勒阿弗尔(LeHvare):法国北方港口。 从特拉华河口一出海,我们就碰上西风;这股风用十七天时间将我们吹到大西洋彼岸。我们常常降帆航行,至多升起最小的帆。太 ![]() ![]() ![]() ![]() ![]() ![]() ![]() 随着我们接近欧洲,风暴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频繁,但风力同样烈猛。由于风暴一成不变地肆 ![]() ![]() ![]() ①美丽岛(Bene-lle):布列塔尼的最大岛屿。 ②格洛亚岛(Croie):美丽岛北面的一个小岛。 ③乌艾桑岛(Ouessant):布列塔尼的一个小岛,以危险著称。 有两个晚上,在浪涛的尖叫声中,在风儿吹打缆绳的轰鸣中,在覆盖和显露甲板的海浪的冲击下,我在上甲板走来走去。我们周围是一片咆哮的巨浪。我被这些冲撞和打击弄得疲倦了,第三个夜晚降临时,我去觉睡了。天气十分可怕;浪头击打着船只,变成飞溅的浪花,船的骨架仿佛要散开了。在这些喧哗中,我的吊 ![]() ![]() ![]() ![]() 当我从中仓把头伸出去的时候,我看到的壮丽景象令我大吃一惊。船曾经尝试掉头,但未能成功,船在风的推动下搁浅了。借助从云中钻出来但立即又钻回去的缺损的月亮的光芒,透过⻩⾊的雾,我们在船的两侧,看见巨石嶙峋的海岸。在我们陷⼊的狭长海峡里,巨浪排山倒海;有时它们飞溅成浪花和星点;有时它们展现一个油光光的透明的平面,按照浅滩的颜⾊,平面呈现黑⾊、⻩铜⾊和绿⾊的花纹。在两三分钟时间里,深渊的呐喊和风的吼叫混杂在一起;过一会,人们听见海⽔流动,暗礁嘶鸣,远处浪涛在轰响。从船的深处传出的声响令最勇敢的⽔手也感到恐慌。船头带着沙沙的声音划破厚重的波浪,在舵那边,湍急的海⽔形成旋涡,好像⽔闸放出的⽔。在这一片嘈杂中,没有任何东西比类似瓶子灌⽔的低沉的响声更令人惊惧了。 在手提灯照耀下,罗盘地图、海图、航海⽇志摊开放在一个 ![]() 船员当中有一些法国⽔手;在没有神甫的情况下,其中一位唱起献给《救苦救难的圣⺟》的颂歌,这是我童年时代学会的第一首歌曲。当年,我在⺟亲注视下,面对布列塔尼海岸反复唱这首歌。信奉新教的国美⽔手将他们的心愿同他们的信奉天主教的法国伙伴的歌声汇合在一起:危难教人认识他们的弱点,并且使他们同心合力。乘客和⽔手都聚集在甲板上。为了不被海浪冲走,或者在船的摇晃中不跌下海,有的抓住索具,有的抓住船壳板,有的抓住绞盘,有的抓住锚嘴。为了砍掉桅杆,船长叫道:“斧头!斧头!”船舵无人掌握,旋转着,发出吼叫。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砣测量表明,船离横卧在航道上的沙滩只有四寻;海浪可能使我们越过沙滩,将我们冲到比较深的⽔域。但是,谁敢抓住舵柄,担负起挽救大家的使命呢?只要稍有不慎,我们就完了。 船上有一个生来不怕死的人,在危难中 ![]() ![]() ![]() ![]() 我们虽然离开了这两座岛屿,但并没有摆脫危险。我们无法驶过格兰维尔海岸。后退的嘲⽔带动我们,我们绕过拉胡格角。我在这几乎变成现实的海难当中,丝毫不感到慌 ![]() ![]()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一八四六年十二月修改 我到圣马洛看望⺟亲——⾰命的发展——我的婚姻 我写信给我在巴黎的哥哥,详细描写了我横渡大西洋的经过,解释我回国的原因,并且请他借钱给我支付船费。我哥哥回答说,他已经将信转给⺟亲了。德?夏多布里昂夫人立即回信,使我能够还清我拖欠的钱,并且离开勒阿弗尔。她告诉我,吕西儿在她⾝边,还有贝德舅舅和他一家。这些消息使我下决心到圣马洛去;在那里,我可以就我的下次流亡问题征求舅舅的意见。 ⾰命像河流,越流越宽广;我发现,同我离去时相比,⾰命扩大了,而且滥泛了;我离开它的时候,米拉波在制宪会议里面,而现在,丹东在立法议会里面。 一七九一年八月二十七⽇签订的⽪尔尼兹条约在巴黎公布了。一七九一年十二月十四⽇,当我还在风浪中颠簸的时候,国王宣布,他已经就德国扩军问题写信给⽇耳曼的各位君主(尤其向特莱维的选帝侯)。路易十六的兄弟们、孔代亲王、德?卡洛纳先生、德?米拉波子爵和德?拉凯伊先生立即受到指控。从十一月九⽇开始,此前公布的一道法令已经针对流亡者,但是我急于参加的正是这些被放逐者的队伍;别人可能会望而生畏,但是強者的威胁总是使我站在弱者一边,因为我无法忍受胜利者的骄傲。 从勒阿弗尔到圣马洛途中,我亲眼目睹法国的裂分和苦难:城堡被烧毁和荒弃;纱厂老板们出走了;女人到城里去避难。村庄和小镇在隶属于巴黎的科尔得利俱乐部下属俱乐部的暴 ![]() ![]() ①法国大⾰命时,人们给路易十八的耝俗名称。 我受到⺟亲和家人的亲切接待,但他们抱怨我回得不是时候。我舅舅德?贝德公爵准备同他 ![]() ![]() 在圣马洛,有一位德?拉维涅先生,他是圣路易骑士,洛里昂的前司令官。德?阿尔图瓦公爵巡视布列塔尼时,住在他家中。公爵对他的主人十分赏识,答应以后満⾜他的一切要求。 德?拉维涅先生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娶德?普拉利埃尔姐小为 ![]() 我的姐姐们,有意思让我娶同吕西儿关系甚好的德?拉维涅姐小为 ![]() ![]() ![]() 事情很快得到祖⽗、叔伯和主要亲戚的赞同,问题是要说服德?沃维尔舅舅——一位坚定的主民派。他反对他的侄女同一个我这样的贵族结婚,尽管我与贵族毫无共同之处。人们以为可以克服这个障碍,但我虔诚的⺟亲要求我们的婚礼由一名“未宣誓”的神甫主持,这样,婚礼就只能秘密举行了。德?沃维尔先生得到这个消息,向法庭提出控告,指责我们绑架、违反法律,借口是德?拉维涅姐小是由他祖⽗抚养大的。变成德?夏多布里昂夫人的德?拉维涅姐小以法律的名义被带走,安置在圣马洛的维多利亚女修院,等候法庭裁决。 在这一切当中既没有绑架,也没有违法、冒险和爱情;这件婚事只有传奇故事的坏的方面:事实真相。经过辩护,民事法庭判决婚姻有效。两家家长赞同,德?沃维尔先生不再追究。拥护《教士的公民组织法》的教士得到不少钱,不再反对为婚配降福;随后,德?夏多布里昂夫人走出女修院——吕西儿陪她住在那里。 这是一个我需要了解的新人。她给我带来了我想得到的一切。我不知道有谁比我夫人更加聪明。从你的表情,她就能猜出你的思想和想讲的话,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她聪敏,有教养,写东西笔下生花,说话头头是道;她佩服我,但没有读过我的作品,因为她担心在其中碰到同她的看法不同的思想,或者发现别人低估了我的成就。她喜 ![]() 德?夏多布里昂夫人的缺点——如果她有的话,来自她太多的优点;我的非常确凿的⽑病来自我的优点太少。人们很容易做到忍让、耐心、殷勤和好脾气,当人们什么都不在乎,对一切都感到厌倦,对好事和坏事都以绝望和令人绝望的方式回答的时候:“这有什么关系呢?” 德?夏多布里昂夫人比我更好,尽管她不那么容易接近。我对她的态度是否无可指责呢?我对我的伴侣是否倾注了她应该得到的感情呢?她对此是否有过抱怨?作为她付出的始终如一的感情的报偿,她享受过幸福吗?她分担了我的厄运;她坐过恐怖时代的监狱,受过帝国的害迫,尝过复辟王朝的苦难,而且她不曾享受做⺟亲的 ![]() ![]() ![]() 总之,当我审视我的天 ![]() ![]() ![]() ![]() ![]() ![]() ![]() ![]() ![]() ![]()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巴黎——旧友新朋——巴尔特莱米神甫——圣昂热——剧场 我于一七九二年三月底结婚;四月二十⽇,立法会议向刚刚继承王位的弗朗索瓦二世宣战。同月十⽇,人们在罗马将伯努瓦?拉布尔列为真福者:这就是两个世界。战争使剩下的贵族纷纷跑到国外。一方面,害迫变得变本加厉;另一方面,留在国內的保皇派都被视为胆小鬼。我必须到我远道归来寻找的那个阵营里去。我的舅舅贝德和他一家坐船到泽西岛去了,而我同我 ![]() 我们叫人在圣⽇热曼区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在名叫菲鲁的死胡同里,是一座名为“维莱特”的小公馆。我急于结识朋友。我去看那些过去有联系的文人。在新面孔当中,我看见博学的巴尔特莱米神甫和诗人圣昂热①。按照尚特路沙龙的看法,神甫过分突出了雅典的闺房。奥维德②的译者并不是一个缺乏才气的人;才⼲是一种禀赋,一个孤立的东西;它可能同其他精神力量汇合在一起,也可能和它们分开。圣昂热就是一个证据;他极力使自己不显得愚蠢,但他仍然做不到这一点。我一直很欣赏贝纳丹—圣⽪埃尔的笔调,但他缺乏才能,而且不幸得很,他的 ![]() ![]() ①圣昂热:他真正姓名是昂热—弗朗索瓦?法利欧(一七四七—一八一○),他翻译了奥维德的作品。 ②奥维德(Ovide,公元前四三—一七):古罗马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吕勒利耶尔于一七九一年,在我前往国美之前,突然去世。我以后在圣德尼见过他的小房子,还有噴泉和爱神雕像,雕像下面刻着这样的诗句: 埃格蒙和爱神曾在此逗留: 他俊美的形象 倒映在波动的泉⽔中: 埃格蒙走了;惟有爱神羁留。 当我离开法国时,巴黎的剧场还在上演《埃庇米尼得斯的觉醒》①,回响着这样的唱段: ①《埃庇米尼得斯的觉醒》(Epimenide):一部由德?奥利维尔(Car波ndeFlinsdesOliviers)写的喜剧。 我爱我们的保卫者的 战斗品德, 可是,我憎恨 残暴民众的狂热。 在可怕的欧洲, 愿我们永远自由, 也愿我们永远善良, 保持法兰西精神。 我回来的时候,《埃庇米尼得斯的觉醒》不再上演;要是有人唱这首歌,那就是谋害作者了。现在演出《查理九世》②。这个剧能够风靡巴黎是由于当时的形势。警钟、手持匕首的民众、对国王和神甫的仇恨是这个悲剧的幕后彩排,而演出是公开的。初出茅庐的塔尔玛继续走红。 ②《查理九世》(CharlesIX):一部由谢尼耶(Marle-JosephChenier)写的悲剧。 当悲剧染红街道的时候,田园剧却风靡剧场。台上只看见天真的牧人和纯洁的牧羊姑娘。在芦笛的呜咽中,在喁喁私语的蒂尔西斯和边打⽑线边列席国民会议的平民妇女面前,田野、小溪、羊群、鸽子、茅屋下的⻩金岁月复活了,而他们在进剧场之前,观看了断头台的表演。如果桑松有时间,他可能也会扮演卡兰这个角⾊,而泰胡阿涅?德?梅里古尔姐小也许会扮演巴代。国民会议议员以自己是最宽恕的人自诩。他们是好⽗亲,好儿子,好丈夫,他们带孙子去散步;他们喂孙子吃饭;他们被孙子天真的游戏感动得流泪;他们温柔地将他们的羊羔抱在怀里,将载着受害者去受刑的大车的“马马”指给他们看。他们讴歌大自然、和平、同情心、善良、天真、家庭的节 ![]()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一八四六年十二月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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