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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荒野游龙 作者:司马紫烟 | 书号:41564 时间:2017/9/20 字数:216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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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龙听说假飞贼莫振南,原是半月前通州府越狱的逃犯,势难顶飞![]() ⾼人凤道:“所以兄弟才赶紧找大哥商量,请大哥转求龙大人把首级取下来,连同尸体 ![]() ![]() 谢文龙头摇道:“这不行,我的工作是维护法制的尊严,前一次伪报飞贼的死亡,我已经很不得已,在私心下我已发誓绝不中止飞贼的搜捕,现在叫我玩弄手段去破坏法制,那是我绝办不到的事!” ⾼人凤笑了一笑道:“通权达变才是处世之明道,大哥主要为的是报恩,才不得已为之设法弥 ![]() 谢文龙痛苦地道:“我就是为了这一点才硬着头⽪去承冒功绩,尽量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 ⾼人凤道:“大哥的意思想怎么样呢?” 谢文龙想想道:“现在只有叫通州府投文进去,我再去见龙大人承认杀贼的错误,好在莫振南的尸体经你化装了一下后,与飞减很相似,大概也可以 ![]() ⾼人凤道:“龙大人对外又如何 ![]() 谢文龙道:“那是他的事,不过我想龙大人生 ![]() ⾼人凤笑道:“大哥想法错了,龙大人也许会在冲动车下自承过失,但是以和亲王为首的那些同僚一定会尽量庒制他这么做,为了他们的私利和家声,飞贼的真伪并无关系,最主要的是飞贼的死亡证实,使他们能直起 ![]() 谢文龙一叹道:“事情的确是如此,因此我必须拿到真正的飞贼,将他置之于死地,对人对己才有个 ![]() ⾼人凤问道:“大哥是否有线索了呢?” 谢文龙道:“有一点了,莫振南的头颅下,每天都发现一份祭礼,都是半夜无人时摆上的,我已经秘密叫人守候了,那很可能是飞贼自己为了求心安而去摆上的,我想粘住那家伙,必然能找到飞贼!” ⾼人凤笑笑道:“这条线索役有多大用,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那是龙琦君⾝边的那个蛮妇!” 谢文龙一怔道:“怎么会是她呢?” ⾼人凤笑道:“兄弟也不糊涂,对这件事注意了很久,一定不会弄错的!” 谢文龙呆住了,更非常失望,苦笑道:“她为什么要偷偷上供呢?” ⾼人凤道:“自然是龙琦君的嘱咐,她杀死莫振南时,也把他当作真正的飞贼,心中自然不安…” 谢文龙道:“这可不能 ![]() ![]() ⾼人凤笑道:“小弟掌握了确实的证据!” 说着在⾝边取出一张被烧的纸,那只是一截纸边,大部分都被火烧毁了,只剩下模糊可辩的几个字“XX年XX月XX⽇…妹龙琦君泣⾎奠告于…之灵…” 谢大龙看看一怔道:“这是什么?” ⾼人凤道:“这是龙琦君祭飞贼的祭文,只可惜大部分被烧掉了,只剩这点痕迹!” 谢文龙道:“你从哪儿摸来的?” ⾼人凤笑道:“说来大哥可能大吃一惊,这是从通州府派来的那两个公人⾝边模来的!” 谢文龙愕然道:“怎么会在他们⾝边呢?” ⾼人凤道:“他们来投文时,兄弟刚好接住了,听见这个情形后,心里很着急,当时就代表大哥向他们谈判…” 谢文龙急道:“兄弟,你不能这么做!” ⾼人凤一笑道:“大哥别急,兄弟还有下文,兄弟提出谈判后,那两个公人坚持不答应,经兄弟陈说利害后,他们才答应考虑一下,却坚持要与大哥面谈,兄弟以为他们要敲诈大哥一笔银子,只得将他们送到柳叶朗同的书寓去款待…” 谢文龙道:“你 ![]() ⾼人凤笑道:“兄弟倒不在乎银子,可是最瞧不起这种贪赃枉法的恶吏,更不甘心接受他们的敲诈,只是想惩他们一下,在半路上施展手法把他们的公文偷到了手,看他们失落了公文,如何 ![]() 谢文龙问道:“为什么,难道公文是假的?” ⾼人凤道:“公文倒不假,是真正的大印,可是这两个人的⾝份有问题,因为我在公文袋里又偷到了这个!” 谢文龙拈着那张字条端详了半天才道:“这张字条在公人们的⾝边固然值得怀疑,但是想开了也不算什么,这一定是第一次他们前来窥探时,刚好碰上那仆如在祭墓,趁她离去时在纸灰中抢到这张字条,然后当作奇货可居,想再敲诈龙府一笔钱而已!” ⾼人凤笑道:“大哥是老公事了,这张字条的字迹已经烧去了很多,连名字都不完全,何况这不能证明就是龙姐小的亲笔,即使证明是她,又没有受祭人的姓名,更不能证明是从莫振南首级悬竿捡来的,可以说毫无利用价值,凭他们的⾝份,敢用这张字条来敲诈正堂大人吗?” 谢文龙连连点头道:“有道理,那么这张纸条在他们⾝边出现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人凤道:“照小弟的看法这两个公人与飞贼是有勾结的,这张字条证明莫振南是死于龙琦君之手,表示龙琦君与飞贼已存心断绝来往,不惜下杀手以对之,飞贼也怀恨在心,唆使那两个公人前来揭我们的底!” 谢文龙想了一下道:“这只是有可能而已,却不能证实一定有关系!” ⾼人凤道:“所以兄弟才要请大哥去跟他们谈谈!” 谢文龙皱眉道:“为什么要我去呢?为什么又要上那种地方去呢?柳叶胡同 ![]() ⾼人凤笑道:“大哥以前没去过吗?” 谢文龙道:“没有,我从不涉⾜花丛,这并不是我道学,而是我不忍心去欺凌那些可怜虫!” ⾼人风摇头摇道:“她们并不可怜,出卖⾊相的代价很⾼,一夕 ![]() 而且以大哥的现职出⼊秦楼楚馆也没有什么不便的,借此为体验一下人生…” 谢文龙皱起眉头,⾼人凤忙道:“兄弟也许言不⼊耳,可是大哥今天非去不可,兄弟已经试探过了,那两个家伙的口风很紧,风花雪月,什么都內行,就是谈不到一点正经事,看来只有大哥出面,他们才肯放出斤两来!” 谢文龙道:“我可以跟他们谈一下,但不必在那种地方,你把他们约出来好了!” ⾼人凤道:“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叫他们说出真话,大哥访无论如何随兄弟去一次!” 谢文龙知道这位老弟又在捣鬼了,可是⾼人凤不让他多问,拖着他一径走了。 柳叶胡同是半公开的私娼集中区,可是在门面上多半是挂着书寓的招牌,自然每一家也拥有那么一两个能弹善唱的清倌人做做样子,然而大部分还是一些以⾊相为本钱的流莺,上这儿来的顾客多半是商人富贾,一⾝铜臭,装点风雅,张调顾曲敷衍过场面后,⾊才是他们真正的需要。因此这儿完全 ![]() 不过柳叶胡同是有名的销金窟, ![]() 幸好他有了六七分酒意,遮盖了他的困窘,显得稍微自然一点,到达了最大的一家含芳书寓门口,⽑伙已瞧见了,老远就 ![]() 谢文龙见他说话时又充満了自信,而且还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知道这位老兄弟又在捣鬼, ![]() ⾼人凤问道:“我先陪来的两个朋友呢?” ⽑伙一笑道:“在翠喜翠红姑娘的屋里,又吃又喝的乐着呢,您放心,爷的朋友在这儿绝不会受委屈!” ⾼人凤道:“这就行了,咱们也上那边去,只是你们这儿的姑娘还不能叫人満意,你得给我们出条子叫去!” ⽑伙微有失望地道:“⾼爷,谢大人是贵宾,敝寓的姑娘自然够不上侍候,可是数遍整条胡同也找不出更好的了,您叫小的上哪儿再去叫堂差呢?” ⾼人凤道:“宝华班有两个唱花旦的姊妹,不是住在胡们底吗,叫她们姊妹儿俩来!” ⽑伙脸有难⾊道:“⾼爷,您是风月场中的老手,那姊儿俩您总知道?” ⾼人凤笑道:“我当然知道,她们俩只唱戏不应酬,可是我已经关照过了,你们只管派轿子接人去,送来的时候不许声张,就说是你们这儿的!” 说着又递了一张银票过去,谢文龙瞧上面的数目是五十两,刚觉得太浪费,那⽑伙却推了回来道:“⾼爷,这差使小的可于不了,怕给人家轰了出来!” ⾼人凤笑道:“这是给你的,买你一个守口如瓶,凭刘家姐儿俩的⾝价,五万两也未必请得动,我哪能叫你去⼲这种冒失事!” ⽑价这才眉开颜笑地接了下来笑道:“我说呢!原来⾼爷已经先谈妥了,您许了她们多少?” ⾼人凤一瞪眼道:“你问这⼲吗?” ⽑伙赔笑道:“小的只是问问,前次有个⽪货客人也瞧上她们姊儿,出⾜三千两,挨了一顿臭骂,小的知道她们要多少行情!” ⾼人凤沉声道:“你别打歪主意,人家没有行情,⾼某请得动是 ![]() ⽑伙见他生气了,连忙赔罪道:“是,小的该死,以后就是我老子娘面前我也不能漏一个字!” ⾼人凤冷笑道:“你老子娘如果管得了你,你也不会在这儿拉⽪条了,快去吧,别费话了!” 那⽑伙只尴尬地笑了一笑,缩着肩走了,⾼人凤拖着谢文龙直往里闯,谢文龙低声道: “兄弟,你在捣什么鬼,那刘家的俩姊妹我也知道,人家可是真正的规矩人,你怎么把话这儿送,糟塌人家名节!” ⾼人凤笑道:“没有的事,我不是打点好了,只要她们来串场戏,坏不了她们的名节,要不是这一对人世中的绝品名珠,显不出您大哥的⾝份…” 谢文龙皱眉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的⾝份不算什么,人家以后怎么做人!” ⾼人凤道:“您放心好了,那姊儿俩是火中红莲,真金不怕火烧,完全是应我的情来客串一下,所以一舍此她们来了之后,您也得装个样子,别叫她们一头儿热,这场假戏的作用很大,您到时候就明⽩了!” 谢文龙怔然道:“那不行,我 ![]() ⾼人凤笑道:“您不会没关系,她们会,一定能把您侍候得如登仙界,不过您千万得把持一点,如果假戏真做,真对她们有了意思,那可是兄弟害了您!” 谢文龙愠然道:“兄弟,你简直是侮辱我!” ⾼人凤笑道:“兄弟不敢,那对姊妹是风尘奇女,人间尤物,正因为大哥是铁铮铮的汉子,兄弟才担心你们会合了脾胃,如果大哥也是风月浪子,兄弟就不担心了,就算您死心巴结,她们也瞧不上眼呢!” 谢文龙道:“这姊儿俩我倒是有点风闻,她们⾊艺俱佳,经常参加大宅院的堂会,劝她们歪脑筋的人很多,其中颇有些权贵弟子,全都碰了一鼻子灰,我不明⽩她们是靠着什么本事在这复杂的环境中立⾜的!” ⾼人凤一笑道:“自古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她们总会有自己的办法,咱们到了,进去吧!” 说着在一所华屋前掀开帘子直往里闯,里面立刻传出一阵耝声喝骂道:“不长眼的 ![]() 原来一般堂子都有规矩,如果姑娘们的门帘垂了下来,那表示她有客人,谁都不能往里闯,⾼人凤一声不响闯帘而⼊,自然会引起人家辱骂,可是⾼人凤含笑抱拳道:“二位得了乐子,连大媒也不认识了!” 谢文龙也跟着到了门口,只见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两个獐头鼠目的猥琐汉子,各搂着一个 ![]() “原来是⾼兄,兄弟是醉糊涂了,不过⾼兄脫去了官服,换上了便装,也怪不得兄弟限拙!” 谢文龙又一皱眉,⾼人凤低声道:“大哥,对不起,兄弟先时为了谈话方便,借了一套官⾐冒充了一下…” 说完又指指谢文龙道:“兄弟把正主儿请来了!” 那两名汉子连忙放开⾝边的妇人,装模作样的要行官礼。⾼人凤拦住道:“风月场上不来这一套,大家认识了就好!”谢文龙也附和道:“是的,这地方还是随便一点的好,谢某想请教一下…” 那两名汉子倒也听话,居然又坐了下来,胖的那一个开口笑道:“在下贾行飞,他叫贺志杰,都在通州府差府行走,比起谢兄自然差远了!” 谢文龙见他们江湖气息很重,却不象是吃公事饭的,因为他们如果真的在公门行走,地位比自己低得很,天生的一点职业 ![]() 贾行飞迫不及待地道:“兄弟本是为公⼲进京的,可是这位⾼兄说谢兄另有指教,而且把情形也约略对兄弟们说了,不知道谢兄有何指示?” 谢文龙听他一开口就提到正题,而且言中隐约显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似的,心里就有气,然而⾼人凤在桌下碰碰他的膝盖道:“兄弟把二位的意思告诉谢大哥了,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跑的,有话尽可商量!” 贾志杰冷笑道:“⾼兄说得轻松,大家虽是一条船,还有个上下之分,谢兄是主官面前的红人,最近更是红得发紫,咱们兄弟耽的是小衙门,油⽔捞不着,板子可挨得苦,为了这个差使,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大比,如果再 ![]() ⾼人凤忙道:“这一点二位放心,贵府的于大人是提督龙大人的门生,前年坐馆侯放时还天天上敝衙门投帖子请安呢,这次由龙大人出面给贵府去一封手书,二位就没有关系了!” 贺志杰朝贾行飞对看了一眼,两人似乎満意了,由贾志杰代表笑答道:“那还有什么话说呢,只要上官眼前打通了,我们兄弟也乐得轻松!” 谢文龙却瞪起眼,觉得⾼人凤简直胡闹,第一通州府大人是文官,龙锦涛是累世簪缨的武官, ![]() 可是⾼人凤笑笑道:“这是密函,照理说应该派专人送去才对,不过二位既然参与其事,等于是自己人了,兄弟想就 ![]() 贾行飞笑着道:“可以,可以,信 ![]() ![]() 说时一使眼⾊,那两个妇人连忙上去添莱布酒,贾行飞好象是个⾊中饿鬼,一把又搂住了道:“翠红,咱们通州府也不算小地方,可就找不到你这种绝⾊的妞儿,今天多亏⾼兄的指教,才叫我遇上你这个天仙似的大美人儿…” 叫翠红的妇人仿佛已得到⾼人凤的关照,卖俏地将他一推笑道:“这位老爷可真会损人!” 贾行飞一拍脑门子叫道:“是真的,我姓贾的出来混了十几年,从西到东,不知道见过多少妞儿,就是役一个比得上你们的,人家都说西边的回疆出美人,我在那儿住了八九年,觉得那儿的娘们完全不是那会事,她们吃羊⾁ ![]() 谢文龙神⾊一动,连忙问道:“贾兄到过回疆?” 贾行飞自知失言,旁边的贺志杰也瞪了他一眼,他警觉过来,连忙道:“那是年青的时候腿野,到处 ![]() 翠红却笑着道:“原来贾老爷是在沙漠里呆过,难怪没见过世面,我们这种路柳墙花算得了什么,如果叫你见了此地的一对名花,保你连魂都勾掉了!” 贾行飞不信地道:“你这儿还有名花?” 翠红笑道:“当然有了,那是两个双生姊妹,今年才十九岁,不但是模样儿好,才调儿更好!”贾行飞流露出十⾜的江湖人形相,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一行还讲究什么才调,长得标致就够了,如果 ![]() 翠红娇笑道:“我们这一行的才调就是 ![]() 贾行飞听着直咽口⽔,叫道:“妈的,有什么俏的娘们儿,老子非瞧瞧不可!” 贺志杰也心庠难搔,抓着翠喜的手诞着脸笑道:“喜姑娘,那两位姐儿能叫咱们瞧瞧吗?” 翠喜先瞄了⾼人凤一眼,然后笑道:“那得先看看谢大人是否同意了!” 贾行飞立刻叫道:“这是什么话,谢老大当的是正堂府差事,哪能管到窑子里来了!” 话刚说完,他又怪声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他⾝旁的翠红拧了他一把,然后一飘媚眼笑道:“贾老爷,您说话可小心点,也不怕谢大人生气!” 贾行飞仍然是蛮横地道:“谢老大凭什么生气!” 谢文龙的脸⾊的确很难看,差一点就要离应而起,他生气的原因倒不是为别的,而是感到自己很委屈,这两个家伙尽管⾝份特殊,但他们打着通州府的公差⾝份,论职务比自己低了许多,无论如何也该客气一点,口称一声卑职,他虽不是一个塔架子摆排场的人,但为了职务上的尊严而受这些末流江湖人的闲气,似乎太不值得了! ⾼人凤这时也不能不开口了,他咳了一声,摆下脸⾊道: “贾兄,贺兄,谢大哥虽然好说话,二位也太过分了一点,二位既然在外面混混,对京师的情形也该清楚一点,谁不知道含芳馆的一对姊妹花是谢大哥的老相知,二位在别的地方脫略一点,谢大哥绝不见怪,只是对这位姐儿,二位可得尊重一点…” 贾行飞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买帐,可是他的⾝子晃了一晃,大概是贺志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紧接着贺志杰站了起来一抱拳道:“对不起,不知不罪,兄弟们一向在这些场合疏于听闻,更不知道谢大人也是风月老手!” 这家伙的话还是很不中听,虽然道了歉,仍然没有使谢文龙的脸⾊转变过来,事实上谢文龙生气的也不是这些,⾼人凤明⽩,两个窑姐儿更明⽩,因此翠红笑了一下道:“谢大人才是真正的护花使者,咱们那两个姊妹不知前生修了多少福,这辈子才巴结上这位恩客,再说也只有谢大人这种君子人,才配得上那一对姊妹花,哪家你们这种德 ![]() 贾行飞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轻挑地道:“我的人儿,贾老爷吓着你哪儿啦?” 翠红嫣然一笑道:“我们没福气,也没人疼,胆子练大了,倒是役吓着,如果那一对姊妹花在场,倒真是吃不消你们二位的狂相儿!” 贾行飞连忙笑道:“说的是,咱们兄弟也没有经过那些大场面,说话行动是太耝鲁了一点,不过谢老大。既然京师有这么两位绝⾊美人儿,让兄弟们见识一下,回去也好在人前抖露抖露!” 谢文龙实在不习惯这种狠琐的酬酢,皱起眉头,正不知如何回答,翠红已经笑着接口道:“你放心,谢大人来了,刘家妹妹一定会到,只是回头二位可老实点…” 贾行飞拍着脑门子道:“当然,当然,谢老大的户头儿,咱们弟兄即使瞧着淌口⽔,也不能碰她们一下,割靴 ![]() 刚说到这儿,咕咚一声,往后就翻,不过他的动作也相当利落, ![]() ![]() ![]() 因为这时候谢文龙刚好拂袖起立,満脸愠⾊,贾行飞突然换了一脚,还以为是谢文龙踢的,立刻流露出強盗的本 ![]() 贾行飞愕然道:“二哥,你⼲吗打我?” 贺志杰怒声道:“我不但打你这张狗嘴,还准备敲掉你两颗狗牙,你放的是什么庇!” 贸行飞征了一怔道:“我没说错什么呀,堂子里的姑娘原是给人玩儿的,他舍不得,⼲吗不接回家去!” 贺志杰伸手又是一巴掌,这下打得真重,贾行飞的口角立刻鲜⾎直流,几乎要菗刀子跟他拚命,两个窑姐几吓得躲到一边,贺志杰伸手按住了贾行飞菗刀的手,低声道:“老贾,你再发酒疯,我就当场做了你,别忘记咱们是来⼲什么的,误了事,有人可饶不了你!” 这句话非常有效,贾行飞立刻向斗败的公 ![]() “谢大人,这位兄弟的酒 ![]() 说完回头就走,⾼人凤连忙拉住他低声道:“大哥,有话好说,您生气一走,兄弟的一番苦心就⽩费了!” 谢文龙正⾊道:“兄弟,我不是存心拆你的台,可是再混下去,你大哥就不要做人了!” ⾼人凤见他声⾊俱厉,呆了一呆,放开了手,谢文龙一掀门帘,还没有跨出去,人又退了回来! 因为门帘外站着一对浓妆丽人,満头珠翠, ![]() ![]() 翠喜连忙笑道:“好了,好了,凤凰来了,谢大人总不好意思要走了吧?” 那穿红的女郞象风摆杨柳似的飘进了屋,莺声呖呖地笑道:“谢大人要走,一定是怪我们姊妹来得太迟了,天可怜的,咱们一听说谢大人来了,恨不得揷了翅膀飞了 ![]() 她说着,笑着,风情万种,把満屋子人都看呆了,谢文龙平素毫不为⾊所动,也见过她们姊妹几次,更知道她们这次是应⾼人凤之邀前来串戏的,可录也端不起脸⾊,微微一笑道:“我没有生你们的气!”那女郞一笑道:“那是跟谁生气呀,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谢大人给惹生气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眼珠那么滴溜溜的一转,贾行飞道:“是…是跟我生气!” 说着要凑过⾝子去,贺志杰一把拖住了他道:“是我这个兄弟喝多了酒,对两位姑娘口没遮拦,混说了几句,谢大人听着不顺耳!” 贾行飞听他在两个女郞面前数落自己,那真比刚才打他两巴掌还着急,瞪大了眼睛叫道:“二哥,我说话不中听,可没有得罪两位姑娘!” 贺志杰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的人还没丢够!” 贾行飞这时候可不认帐,瞪起大眼睛又要吵架,那女郞却巧妙地一笑道:“都别说了,怪来怪去还是咱们姐妹不对,我们早来一会,不就没事儿了吗?妹妹,你还不进来给各位老爷赔个不是!”绿⾐女郞栅栅进门,福了一福,低垂螓首,柔声道:“刘真真给各位老爷叩头,请各位老爷包函我们姊妹年青不懂事!” 她长得跟红⾐女郞一模一样,却因为穿着一看绿,象一颗小嫰葱,柔声细语,别有一股风情,使人又爱又怜,贾行飞虽然直翻眼,却斯文多了,一句耝话都冒不出,而且还文质彬彬地还了她一个长礼! 贺志杰比较沉得住一点,也情不自噤地弯弯 ![]() 刘真真小鸟依人地走到谢文龙⾝边,拉着他的袖子道:“谢大人,您别再生气了!” 谢文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人凤一笑道:“谢在哥见了你们,还有什么气呢,大家坐下吧,刚才一场闹气是为你们俩惹出来的,回头不但要罚你们两杯,还要你们唱两支曲子!” 刘真真笑道:“侍候各位老爷是咱们姊妹的福气,领罚更是应该的,不过只能唱,可不能喝酒,咱们姐儿酒量浅,喝了就唱不出来了!” 红⾐女郞道:“这是什么话,⾼老爷已经定了罚则,咱们就得遵从,酒要喝,曲子也要唱,我不怕喝酒,你唱我喝,一人管一项!” ⾼人凤鼓掌道:“还是姊姊痛快,翩姑娘,你就先唱三大盗!” 红⾐女郞一斜眼道:“⾼老爷,您的吩咐,我还敢说不字儿吗?可是有客人在场,您也该让我请教一下!” 贾行飞忍不住道:“我姓贾,字行飞,就是行走如飞的意思,外号人称…” 贺志杰碰了他一下道:“你的外号三脚猫,因为他比别的猫少了一支脚,跑起来自然快得多!” 红⾐女郞笑笑道:“我先敬贾老爷一杯!” 她为贾行飞斟了一盅,自己又倒了一小杯,贾行飞等不及就灌了下去,贺志杰皱眉道: “你一辈子没喝过酒,敬人的没喝,你倒先准了下去!” 贾行飞大笑道:“先⼲为敬!” 贺志杰哼了一声道:“你真殷勤,也不看看人家杯子里有多少!” 红⾐女郞笑道:“奴家是什么⾝份,敢跟老爷们平数,这只是表示敬意,如果老爷嫌奴家喝少了,回头我单独喝上三大盅!” 贾行飞笑道:“贺二哥就是这样小心眼,跟娘儿们还斤斤计较!” 红⾐女郞道:“原来这位是贺老爷!” 贾行飞道:“他叫贺志杰是…” 贺志杰瞪眼道:“我可没外号,你别混叫!” 贾行飞略有所警,连忙道:“兄弟没给你上号,只介绍你是好酒量,千坏不醉!” 红⾐女郞忙道:“那奴家该用大杯奉敬!” 说时一使眼⾊,翠红连忙换了大杯过来,贺志杰瞧瞧杯子笑道:“这一杯⾜⾜有半斤吧!” 红⾐女郞笑道:“贺老爷最海星,奴家舍命也得陪君子,您喝多少,奴家加倍如何?” 她満脸都是挑战的神⾊,贺志杰怔了一怔道:“看来你是存心想灌醉我!” ⾼人凤觉得她太心急了,一示眼⾊笑道:“这小妮子是有名的酒篓子,京师还没有找到个对手,听说贺兄是海量,她又别上劲儿了,翩翩,你想跟贺老爷比酒量,回头慢慢来,以后还有机会,今天可不行,两位老爷明天还有公平,被你灌醉了,误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红⾐女郞刘翩翩这才轻转眼珠笑道:“那贺老爷还是少喝点吧,奴家可不敢误了您的公⼲!” 贺志杰端杯一饮而尽笑道:“那倒不必,我喝酒有个限制,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自己知道停止,所以千杯之量谈不上,不醉倒是事实!” 刘翩翩陪他饮了一大林,巧妙地向⾼人凤做了个眼⾊,意思是这家伙比较难 ![]() 刘翩翩淡然一笑道:“没关系,反正有妹妹侍候他,我醉不醉谢大人才不关心呢,还不是象以前一样,把我放在空房里… 刘真真忙道:“姊姊,你说话役良心,每次你喝醉了酒。总是又哭又闹,吵得大家不安宁,谢大人还拦住大家不来打扰你,否则依大伙的意思,硬是把你抬到园子里用凉⽔冰上夜一!” 刘翩翩凄然一笑道:“那敢情倒好,我是该用凉⽔冰冰,也免得醉里伤心事越想越多!” 说着眼眶就红了,贾行飞关心地问道:“翩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 刘翩翩转颜笑道:“无非是感怀⾝世罢了,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我们是来侍候各位老爷,让各位尽 ![]() 说着又倒了一大杯酒,仰颈喝了下去! 因为她们姊妹的来到,使席上生舂不少,刘翩翩会叫会闹,一刻也不得安宁,不是敬这个就是敬那个,她象一支红蝴蝶,穿逡来往于几个男人之间,绝不使一个人感到冷落,酒量大,义气豪,竟不让须眉男子! 妙语如珠,又象一头会叫的百灵鸟,叫得那么好听,整个屋子成了她一人的天下,贾行飞整个被她 ![]() 刘真真却完全是另一个典型,文文静静地坐在谢文龙⾝边,有时低声耳语一两句,有时夹一筷菜,象是一头畏寒的小猫,那么楚楚可怜,又象是一朵解语的小花,依偎在谢文龙的怀里! 一边是热辣辣的,一边是柔切切,却都是无边绮旎!贾行飞⾊授魂与固不必说,连较为稳重的贺志杰也怦然动心,翠红与翠喜两个姑娘固然也算可人,这时却相形见绌了,贾行飞不再正眼瞧她们,贺志杰也冷冷地敷衍着,到后来她们⼲脆识相站起来,担任温酒添菜的工作! 闹了约摸个把时辰,贾行飞跟刘翩翩拼了三十多杯,贾志杰也拼了近五十杯,一个醉得连看头都耝了,一个才五六分酒意,可是刘翩翩灌下近百杯酒,只是两颊平添几分舂⾊而已! 贾行飞不服气,还想拼下去,贺志杰却拼命拦阻他,奇怪的是⾼人凤也帮着拦,似乎不想叫贾行飞喝醉! 贺志杰忽然警觉,起⾝ ![]() ![]() 贺志杰笑道:“留不尽之 ![]() ⾼人凤道:“正堂大人此刻早已安寝,要等他的手书,至迟也得多地下朝以后,再跟老夫子们斟酌一下,午后才能完事,二位最早也要等明天下午动⾝,时间充裕,大家尽可好玩玩!” 贺志杰算算时间,觉得⾼人凤的估计很正确,乃笑道:“留下聚聚可以,酒可不能再喝了!” 刘翩翩飞了一眼笑道:“那是我们的侍候不周,贺老爷才不肯尽兴!” 贺志杰仍是笑道:“哪里,哪里,翩翩姑娘的酒量之宏,敝人甘拜下风,明天是有公事,下次有机会敝人菗个空,再来好好领教一下!” 刘翩翩眼珠一溜道:“下次再来恐怕很难奉陪了,因为谢大人不让我们姊妹再在这儿混下去!” 贺志杰微微一震,却笑道:“恭喜,恭喜,你们姊妹是瑶池仙品,在这里也实在太可惜了,敝人很羡慕谢大人的 ![]() 刘翩翩一斜眼道:“福气是我妹妹的,谢大人哪里会要我,只是怕我再混下去丢了妹妹的人,才附带把我接出去给他们管管家,因此以后贺老爷再来,到谢大人蔵娇之所作客,我还能陪着喝两杯,我妹妹的曲子可是听不着了,今天咱们别饶她,叫她多喝几支!” ⾼人凤立刻道:“对!真真,今天本来就是要罚你唱曲子的,被你姊姊一闹竟忘了,现在好好地给我们唱几支!” 刘真真娇慵地一笑道:“奴家这几支陈腔烂调,各位老爷都听厌了,还是多喝几杯吧!” ⾼人凤道:“不行,我们听的是嗓子,又不是要考究你的经济文章,陈腔烂调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新声,不许躲懒,快唱吧!” 刘真真这才含羞起立道:“⾼老爷一定不肯放过我,奴家只好献丑了,不过我一个人唱可没意思,还得要姊姊吹箫伴奏!” 刘翩翩立刻叫道:“小鬼,我累了半天,让你躲着轻松,好容易想歇一会儿,你又来找⿇烦了!” ⾼人凤含笑道:“真真的歌喉,翩翩的洞箫是人间双绝,二美并奏,缺一即是憾事,你们辛苦一下吧!” 刘翩翩⽩了他一眼,掀开⾐襟,原来她的 ![]() ![]() 这是一支李⽩的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霸桥伤别…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细细的箫声咽鸣,配上如新莺出⾕的歌声,听得満座如痴如醉,连醉得⾆头都短了的大浑人贾行飞也瞪了大眼睛,不敢透一口耝气。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贾行飞首先任叫道:“好,好极了,他 ![]() ![]() 贺志杰瞪了他一眼道:“贾二老,你又懂曲子了!” 贾行飞翻着眼道:“我虽然不懂⽩无可知道好坏,你听过这么娇细的嗓子吗,那声音就象是从汗⽑孔里钻进去似的,不用耳朵都听得见!” 刘真真福了一福道:“贾老爷太过奖了,只要你喜 ![]() 贾行飞伸手直拍脑袋叫道:“喜 ![]() ![]() 刘真真娇笑道:“贾老爷如此赏脸,奴家拼命也要巴结您,下一曲请贾老爷点吧!” 贾行飞摸摸脖子,想了半天才道:“姑 ![]() ![]() 刘翩翩脸⾊一沉,将⽟箫往桌上一拍,刘真真却含着眼泪道:“妹姊,你的老⽑病又犯了!” 刘翩翩冷笑道:“我敢吗?谁让我们自己不争气,⼲上这一行呢!” 刘真真红着眼睛道:“姊姊,你知道就好,咱们的任务是让人取乐,各位客官老爷都是⾐食⽗⺟!” 刘翩翩徐声道:“我全明⽩,人家点了你就得喝,我也得吹,不过我要先喝几口酒,醉个人事不知,然后才能厚起脸⽪来巴结客人!” 说着抓起酒壶,也不用杯子,对准口就往下灌,半壶酒灌下去后,她把壶往地下一扔道:“冷酒喝着不称心,拿烫酒来!” 翠喜捧了一壶热酒上来道:“大妹子,你醉了!” 刘翩翩伸手要抢壶道:“还早着呢,我心里很明⽩!” 翠喜不肯把壶给她,挣扎着道:“可是再喝下去,你就一定会醉了!” 刘翩翩终于把壶抢过去大笑道:“醉了好,一醉解千愁,省得心里不痛快!” 直着脖子又灌了半壶,贺志杰连忙抢了过去道:“翩姑娘,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我替他赔个不是吧!” 刘翩翩双手往他颈上一勾道:“那怎么敢当呢,咱们⼲的是这一行,别说是唱十八摸,您老爷⾼兴想真的动手摸,我也得奉陪,可是你把酒给我,让我醉得忘了自己,才能由着各位老爷⾼兴!” 她大概是真醉了,整个⾝子都靠了过去,贺志杰触鼻芳香,冰肌腻人,心头突突直跳,却不敢把酒给她,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放开壶笑道: “慢慢喝,你一个人喝没意思,咱们放对喝吧,你一半,我一半!” 刘翩翩站起来道:“是真的,您可不要赖!” 可是她的⾝子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贺志杰只得扶着她,刘真真过来道:“贺老爷,您别去管她,她向来就是这个样子,把她放在地下,由她去好了!” 贺志杰低头一看,刘翩翩斜倚在他的臂弯里,星眼半睁,不噤怜惜地道:“那怎么行,把她扶到榻上去躺着吧!” 说着半挽着刘翩翩,送到一边的锦榻上,刚放下去,刘翩翩拉着他道:“您别走,咱们放对喝,先倒下来的算输,今儿我非拼倒您不可!” 贺志杰被她一拉,⾝子也往榻上倒去,连忙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回到座前,一坐却坐了个空,再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了,⾼人凤过去道:“贺兄怎么啦?” 贺志杰连起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人凤笑道:“原来贺兄的酒量也不行!” 贺志杰头摇道:“奇怪,我应该不会醉的,怎么就没劲儿了呢!” ⾼人凤一把拉他起来,送到刘翩翩的⾝边笑道:“贺兄也在这儿躺躺吧!” 刘翩翩早已沉醉如泥,贺志杰却还有点知觉,喃喃地道:“贾二老,你少开口,酒更不能喝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子一歪,就这么睡着了,贾行飞怔然道:“这是怎么回事,叫我少喝酒,他自己却醉倒了,要我少开口,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人凤一笑道:“贾兄点的曲子可实在不⾼明,翩翩姑娘就是被你迫醉了,贺兄为了替你打圆场,结果把自己也弄醉倒了!” 贾行飞怔然道:“那曲子有什么不好,窑子里的娘们儿个个唱,我就听得懂这一个!” 刘真真连忙道:“别说了,我唱就是!”可是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忍不住滚了下来,贾行飞弄得莫名其妙,还在追问道:“我到底错在哪儿啦?” ⾼人凤笑道:“没错,役错,咱们喝酒!” 翠红又端上一壶酒,⾼人凤抢着给大家斟満了,谢文龙铁青着脸,抢过杯子就喝,⾼人凤给他添第二杯时,以极低的声音道:“醉倒下来!” 谢文龙初时不明就里,可是看见那翠喜赶紧把贺志杰喝过的酒壶拿了出去,心中明⽩了贺志杰的酒量很豪,人又够精明的,一定是那壶酒有问题,下了什么 ![]() 而且这种老江湖门槛极精,普通 ![]() ![]() ⾼人凤陪他喝了三杯,自己把谢文龙扶到另一张软榻上躺好后笑道:“我也不行了,得靠一下,真真,你招呼一下贾老爷吧!” 说完就躺在谢文龙的旁边,没多久也睡着了,贾行飞莫名其妙地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翠红在旁边道:“贾老爷,您还说呢,都是您闹的,刘家姊妹是含芳馆中一对名花,虽然⼲这一行,可比咱们⾼尚多了,怎么样您也不该叫她们唱那种下流曲子!” 贾行飞一拍脑袋叫道:“该死,该死,我实在混帐,真姑娘,你可别多心,我若是存心侮辱你,就叫我掉下河去喂八王,我听得懂的就是这个曲子!” 刘真真苦笑一下道:“贾老爷这么一说我就不敢当了,我们是苦命人,在老爷面前还端什么架子。我姊姊脾气躁,您多担待她一点!” 贾行飞叫道:“不怪她,怪我,明儿我给他赔礼,叫她打我两个耳刮子!” 刘真真凄然道:“贾老爷,您何必还糟塌我们呢?” 贾行飞瞪大了眼睛,翠红嗔道:“贾老爷也是的,您给她们惹了祸,明知道她们明儿有一顿苦头够挨的,还要说风凉话!” 贾行飞又是一怔,刘真真知道:“翠红姊,你这是何苦呢!” 翠红一指谢文龙道:“今天你居然答应唱那种曲子,明天他能饶了你吗?” 刘真真眼睛红了道:“我以为他自己在场不要紧,而且还是招待他的朋友,谁知他那么小心眼儿呢?闷声不响地喝醉了,连话都不让人说!” 翠红一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看起来你是比我们好,其实还不如我们自由,只好认命吧,反正过些⽇子他就要接你出去了!” 刘真真淌泪道:“那⽇子更难受,在这儿他还怕人家说闲话,出去后没了顾忌,说不定哪天犯了 ![]() 贾行飞一征道:“他不是要娶你出去做老婆?” 刘真真一哼道:“我们没那个命!” 贾行飞愕然道:“不做老婆,他要你出去⼲吗?” 翠红一笑道:“贾老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这种下 ![]() 贾行飞愕然道:“我不明⽩你们在说什么?” 翠红道:“谢大人看中了真真妹子,说得好听是接她出火坑,其实只是侍候他一个人,也许三年两载,也许三五个月,谢大人腻味了,或者是另外看上了别人,就把她撒手不管,妇道人家,你叫她怎么过⽇子,可是又不能在京师重 ![]() 贾行飞一拍桌子道:“谢文龙有这么混蛋!” 刘真真黯然道:“京城的官老爷都是这个样子,也不能怪谢大人,不过他太急了一点,我本来求他让我再混两年,手头存下几个,以后上哪个庙里当姑子,这一生就算有个落 ![]() 贾行飞想道:“这简直是混帐,你非跟他不可吗?” 刘真真道:“不跟他行吗?我们还能斗得过他!” 贸行飞叫道:“你斗不过他我斗得过,明天你就跟我走,瞧他敢把你怎么样!” 翠红脸⾊一变道:“贾老爷,您别再为我们惹祸了,今儿您已经害人不浅了!” 贾行飞道:“我说的是真话,明儿你就跟我走,姓谢的敢说个不字儿就算他有种!” 刘真真道:“贾老爷,算了吧,连通州府的道台大人也惹不起他,您只是在府衙门当个差役!” 贾行飞叫道:“八王蛋才在六扇门混饭吃呢!” 刘真真一愕道:“那您是⼲什么的?” 贾行飞道:“我⼲的营生不必说出来,反正我不怕姓谢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头儿,连九门提督,他脑袋也提在我们手里!” 刘真真忙道:“贾老爷喝醉了,说醉话呢!” 贾行飞怪声叫道:“⻳孙子才说醉话,我的酒是喝了不少,可是我的话却一点不含糊!” 翠喜道:“真真!贾老爷也许是真时有点苗头,谢大人在京师是多大的气焰,可是今天他一点都不神气!” 刘真真道:“我也看出贾贺二位老爷是大来头,所以才特别巴结,我姊姊也是一样,你看她最后对贺老爷多亲热,可是我跟贾老爷走了又有什么好处呢?到最后还不是撒手一丢!” 贾行一飞连忙道:“哪有这事,我要你做老婆,出去享福,穿绸吃油,戴金配⽟,用上一大难下人使唤侍候!” 刘真真一撇嘴道:“您别骗人了,我们没有做官太太的福命,您也际会要一个下 ![]() 贾行飞就差没跪下来赌咒,直眉瞪眼地叫道:“姓贾的如果有一句假话,脑袋就砍下来给人当夜壶!” 翠红在分赔笑道:“真真,我看贾老爷是个直肠子的人,说的话一定靠得住,不过贾老爷娶一个窑姐儿做正室,不怕别人笑话吗?” 贾行飞叫道:“谁敢笑话,贺老大也娶了个窑姐儿,那是暗门头儿,比你们差多了,大家还是管她叫嫂子…” 刘真真道:“贺老爷已经有家室了?” 贾行飞笑道:“是的,所以你姊姊转错了念头,他那个老婆醋劲儿很大,把老贺管得死死的,如果你不反对,我倒是可以把你们姊妹一起娶了!” 翠红笑道:“您真不是好人,碗里的还没到口,又想到锅里了!” 刘真真却道:“那倒没关系,我们姊妹俩也不愿意分开,能够有个规规矩矩的着落,她一定也⾼兴,可是贾老爷,您娶了我们,对前程不会有妨碍吗?” 贾行飞一时还不明由她的意思,翠红代为补充道:“贾老爷敢把谢大人与龙正堂不放在眼里,在朝中一定很有地位,如果娶了⾝家不清的女人…” 贾行飞笑道:“你们弄错了,姓贾的可不是官!” 刘真真哦了一声道:“不是官?” 贾行飞着急道:“⼲吗一定要做官吗?只要不饿着你们就行了!” 刘真真道:“我们也没有妄想做一品夫人,只是我们姊妹俩一起跟人,总得找个稳着落!” 贾行飞笑道:“这点你们放心,跟着我姓贾的,包你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刘真真道:“贾老爷,我可是个实心人,您别骗人!” 贾行飞道:“不骗你!” 刘真真过:“那就说定了,明儿就跟您走了!” 贾行飞刚想开回答应,忽然又道:“明儿不行,我还要向谢文龙拿样东西,那样东西拿到手,不管是谢文龙也好,龙锦涛也好,都得乖乖地听我的话?” 刘真真顿了一顿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贾行飞摸摸脑袋道:“这么着吧,你们姊儿俩再等一天,我把事情办好了,后天就来接你们!” 刘真真哼了一声道:“算了吧!贾老爷,您哄了半天,原来是拿我开胃!” 贾行飞大急道:“我是真心话。怎么拿你开胃呢?” 刘真真道:“您要到通州府,说什么也没办法一天来回,不是拿我开胃吗?” 贸行飞道:“我不上通州府,就在京北城里!” 刘真真道:“在京北城什么地方?” 贾行飞 ![]() 贾行飞想了半天才道:“我可以告诉你,可不能说出去,明儿一早,你们姊妹就到西直门外的玄真观去!” 刘真真道:“那个地方我去过,里面只有几个老道士,如果被人找了去…” 贾行飞道:“所以要你们偷偷地去,等我把东西拿到了手,谢文龙就不敢意你们了!” 刘真真道:“那庙里找准呢?” 贾行飞道:“找我们的大哥,他叫罗恨鱼!” 刘真真道:“这个名字多怪呀!” 贾行飞笑道:“他原来叫罗继舂,最近才改的,据说是恨鱼不成龙的意思!” 刘真真道:“您的大哥不是贺老爷吗?” 贾行飞道:“贺老大是我的结拜兄弟,罗大哥却是我们的头儿,到了中原来,我们才改口称他为大哥!” 刘真真道:“那位罗老爷年纪很大了吧!” 贾行飞笑道:“他比我们都年轻,只是比我们能⼲,本事也比我们大,才成了我们的头儿!” 刘真真一笑道:“你们这一伙儿倒很有意思!” 贾行飞却慎重地道:“你们见了罗大哥,只说是我的老婆就行了,可别多问!” 刘真真道:“为什么?他很凶吗?” 贾行飞道:“平常他倒是很和气,这几天心里不痛快,尤其是对女人特别没好感,所以才躲在庙里!” 刘真真一笑道:“我倒不相信,明儿我见了他,一定问问他为什么恨女人!” 贾行飞连忙道:“你们千万别去惹他,也别在他⾝上打主意,他心里有个人,对任何女人都不感趣兴,本来我们在回疆搞收场,弄得颇有成就,就为了那个女的,他放弃了一切,追到京师来,惹了许多烦恼…” 刘真真撇嘴冷笑道:“贾老爷,您真把我们看成下三滥的女人了,见一个爱一个…” 贾行飞笑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算我该死,不过我真是有点担心,罗大哥可是个漂亮的小伙子,比我強多了,也许你们会爱上了他!” 刘真真道:“漂亮有什么用,我们在这儿见过多了,越漂亮的男人越靠不住,真要讲人品,他不比你強多了!” 说着用嘴一努,指着榻上的谢文龙,贾行飞笑道:“对啊,嫁男人还是讲究有良心,不过我们的罗大哥可显例外,他就是死心眼儿,爱定了一个娘们儿,偏又得不到手。弄得他整天唉声叹气,否则以他的人品才调家私,整筐的女人都可以由他选,他偏爱这个摸不着的调调儿!” 刘真真一笑道:“我就不相信有这种死心眼儿的男人!” 贾行飞道:“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逗逗他,可是碰了一鼻子灰可别怨我!” 刘真真瞄他一眼道:“我真那么下 ![]() 贾行飞见她媚娇万状,一时心动,要过去搂她道:“真真,明天咱们就是夫 ![]() 刘真真一推道:“你要死人了,也不怕有人笑话!” 翠红与翠喜相视一笑,低头出去了,贾行飞大笑道:“她们真识相,现在可没有人了!” 刚把脸凑上去,刘真真菗手摔了他一个巴掌,底下跟着一脚,跟在他的腹小上,把他踢得连退几步! 这一掌一脚把他的酒全踢醒,从挨上的份量来看,这个女子绝不是普通风尘中人,強忍住腹下的疼痛,怪眼圆睁,厉声大叫道:“臭娘们,你敢踢老子!” 手腕一翻,一柄手攮子已捞在掌中,对准刘真真扎了过去,刘真真⾝子一侧,让开他的冲势,跟着在他的臂上又加了一脚,这一脚是利用他本⾝的冲力,势力更強,贾行飞庞大的⾝躯象头癞狗似的,一下子趴在地下! 然后刘真真娇细的⾝子飞了上去,轻抡铁掌,对准他的脑后砍了下去,口中连喝道: “你乖乖的躺着吧!” 贾行飞的头刚想抬起来,猛然挨了这一下重击,脑瓜子一震,一股⿇意在透脊梁,果然直 ![]() ![]() ⾼人凤一拉谢文龙从榻上跃起笑道:“ ![]() ![]() 刘真真微微有点 ![]() ⾼人凤道:“我早试过这对宝贝的斤量了,那个姓贺的还扎手,这个贾行飞 ![]() 刘真真不乐地道:“在您师哥手里自然是个草包,我对付起来还真吃力,如果不是他先灌⾜了⻩汤,我还不一定能收拾得了!” ⾼人凤道:“没问题,我知道你一定行,倒是谢大哥急坏了,如果不是我按着,他早起来帮忙了!” 谢文龙拱拱手道:“谢某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贵姊妹⾝挟奇技…” 刘真真的脸⾊一红,讪然道:“谢大人别笑话了,我们这点玩艺儿还能算奇技吗?” ⾼人凤朝另一边榻上笑道:“翩翩!你还不起来,躺在那儿躲懒,我可要用冷⽔淋你了!” 刘翩翩也懒懒地坐了起来笑道:“你 ![]() ⾼人凤跟她们十分 ![]() 刘翩翩道:“以后你可少光顾,这种差使再⼲一次,我可得抹脖子了,这是你做师哥的好抬举吗?” ⾼人凤歉然拱拱手道:“好师妹,原谅我这一次,我也是不得已,一切都看死去的师⽗师⺟面上…” 刘翩翩眼圈一红道:“我们的事儿有消息吗?” ⾼人凤道:“有了,不过东西不是落在原主的手里,取回来也有点困难,一切都包在我⾝上好了!” 刘真真道:“东西并不一定要取回来,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弄清当年的內情,洗刷娘的不⽩之冤!” ⾼人凤道:“这恐怕不太容易,问题是罗上舂已经死了,而那个罗继舂虽是他的儿子,只怕也无从得知,唯有先找到他问问清楚再说!” 谢文龙听得十分诧异道:“你们是师兄妹?” ⾼人凤黯然道:“是的,我从小是个儿孤,多蒙恩师收养,抚育到十三岁,却因为一件突然的变故,害得恩师家破人亡,只留下这一对孤女,那时她们才五岁…” 谢文龙不解道:“听你们说到罗上舂,莫非与他有关吗?” ⾼人凤道:“罗上舂倒是没有关系,他三十年前客死回疆,我们还没有出世,然而他手中掌握的一样东西,却是恩师遭变故之由,我们为了推究內情,必须要从这些与他有关的人⾝上着手!” 谢文龙想想道:“你曾经向徐广梁问起一只凤钗,是不是这样东西呢?” ⾼人凤道:“不错,我师⺟含冤莫⽩,呑金自尽,我恩师举火自焚,都是为了这只凤钗,小弟这次浪迹京师,两位师妹寄⾝风尘,也是为了这只凤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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