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致力于为用户为书迷提供免费好看的北海屠龙记全集
优雅小说网
优雅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绝品桃花 金龙嬉凤 蝶舞大唐 后宫猎艳 天龙风蓅 天降神妻 巫山云雨 第一次梦 飘飘卻仙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北海屠龙记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41021  时间:2017/9/18  字数:12378 
上一章　　　第四回(2)　义重师门　舍身谋老怪 喜求灵药　绝　　　 下一章　( → )
众同门也都得信，纷纷赶来，互相话别。沈-见晓月禅师也随了来，想起屡受阴谋捉弄，以师长之明，不会不知，却只对自己一人处罚，并还这么重，越想越有气，待要发几句。忽听玄真子、齐漱溟同声说道：“师妹无须失意，师父雷霆雨，皆是恩泽，此举焉知不是玉汝于成？你自有你前途去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仍返金凤山旧居清修，以待机缘遇合吧。”髯仙李元化接口说道：“师妹虽不在此，同门情义，仍是一样，只有更厚。以后如有什事，只管寻来便了。”沈-见晓月禅师微笑不语，越发有气。

　　又以李元化和晓月禅师私最厚，疑心奚落，冷笑道：“小妹不才，已拼以身殉道，誓与群相搏，宁甘百死，也不畏缩。我乃本门逐徒弃材，又疾，除恶如同剪草，何敢再劳师兄弟姊妹为我任过？只是恩师不久成真，此后白云在天，去德远，不知飞升之时，能否容我拜送，是个心事而已。”还待往下说时，瞥见妙一夫人以目示意，爱徒眇女又在身后扯了一下衣襟。心想：“此后除三五同门至好偶然相见而外，誓以独力行道，决不要人帮助，也不再与余人见面。前路方遥，事贵力行，空言何益？”随向众人辞别。众中只晓月禅师一人见她神色不善，暗骂：“婢无礼，此后便是外人，如犯我手，休想活命。”愤然离去。余均送了出来，一直送出飞雷径后门外。沈-再四坚辞，方各礼拜而别。沈-师徒往金凤山旧居飞去。

　　沈-以前想将守神吼带往峨眉，也因晓月禅师当众力言仙府灵景奥区，素无兽蹄鸟迹，并且师长不久飞升，凝碧崖老楠巢须借白眉禅师驻锡，不如仍令守。沈-知他遇事作梗，懒得再说，于是府也未封闭。经此一来，故居无恙，反省了不少的事。师徒两人回到中，因为伤心刺，更刚烈。心想：“正不能并立，树敌这么多，我不寻他，他也寻我。此时没有管头，只要不为恶，便可任意所如。索见一个，杀一个，纵不能尽诛群，到底也为本门宣扬德威，与那对头看个样儿。”主意打定，乘着仇敌尚未得信，先将门封闭，照师门心法勤修苦炼，并炼那两粒宝珠。师徒心志俱都坚强，进自不必说。连那守神吼，也增加了好些威力，预计再有一年，便出行道。

　　同门除妙一真人夫妇、白云大师、餐霞大师四人而外，俱都避而不见。内中妙一夫人情分最厚，时往访看。偶然回山，谈起她的心志，被晓月禅师听去，想起前嫌，故意向外宣扬。一班妖本恨沈-入骨，早已风闻被逐之事，想要寻她报仇。这一宣扬，越发证实，纷纷赶来寻仇。沈-虽仗法力高强，未吃什亏，无如仇敌众多，此去彼来，闹得沈-不胜其烦，终被怒，往往不等敌人上门，先自寻去。杀戮既多，威名虽然大震，双方仇恨也越深，结果把几个著名妖首脑全都引了出来。师徒相依，孤立无援，又不愿受人帮助。平常遇到极凶险的局面，幸仗妙一夫人等暗中将护。沈-发觉以后，为争昔日之气，虽然不愿，良友好心。不便明拒，只在暗中想尽方法隐避，老是独往独行。

　　那几个著名的妖全都神通广大，心计周密。尽管对她恨极，因有两次命人前往加害，每占上风，必有她的同门至好解救，心疑长眉真人必有用意，恐怕由此牵动，心存顾忌；又以多年威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须必胜，未敢造次。沈-因此也得无事，仅经过几次险难，也都逢凶化吉。

　　这，闻得长眉真人就要飞升，心想：“身虽被逐，师恩仍极深厚，此后除非修到天仙，永无再见之。自己以前不合负气，被逐这些年，从未前往参谒，也未过悔意，托人求情。”越想越问不过心，万分依恋之下，便往峨眉赶去。因是弃徒，不敢齿于众弟子之列，只在后门外通诚遥拜，跪伏待命，想等师父飞升时见上一面。哪知只听传言，时不对，连跪伏了三夜，不见真人仙云飞起。心想：“自离师门，便未再见，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又见师门一些至陆续到来，飞升之事一定无讹，决计无论跪多少天，也要候到师父飞升才罢，心更诚敬。明知好些师执同道由身侧经过，只把双目垂帘，虔心恭候，既不招呼，也不探询。师徒二人恭恭敬敬跪到第六天上，真人方始飞升仙阙。沈-见师父过时手指西方，目注自己，似在含笑点头。仙云电驭，瞬息直上天心，没入苍雯沓霜之中。看出恩师对己仍是昔年期爱神情，这些年来如往悔过苦求，未必不能原恕。偏生好胜负气，以致从此违颜，人天永隔。

　　方在悔恨，心中依恋，妙一夫人忽然飞来，见面便递过一封束帖和一件法宝。说起真人因她一意孤行，不知悔过，这多年来，虽经门人请求，不曾允准。教规谨严，师徒之分已绝，师徒之情犹在。此次飞升，众同门各有法宝留赐，沈-也得一份，宝名屠龙刀。柬帖现尚空白，到时自会现出形迹灵效。外附戒刀一柄，以备异之用。沈-闻言，心更悲痛，知道师恩至重，法宝虽好，不过留念，这张空白柬帖，定必关系他年成败。

　　重又望空下拜，跪谢深恩，感激涕零。妙一夫人温言劝起。沈-略叙别况和恩师去时情景，正要作别回山，玄真子、齐漱溟等旧同门和许多外来的平辈道友，都由中走出，与之叙阔，并请入聚谈。沈-因晓月禅师尚在内，两生受罚，犯规被逐，多半由他而起；这次恩师将道统传与妙一真人，心正气愤，入难免受他冷言讥嘲；再则此时也实无颜见他，便用婉言谢绝。众人知她心意，也未相强。师徒二人便自辞别回山。

　　过了不几天，这眇女去往山场，忽然发现一个相貌奇丑，头癞疮的小女花子，认出骨甚佳，好似哪里见过。回来一说，沈-忽想起那年去往峨眉，所遇女婴眉间有一小红痣，颇与前生定约的民女相似。彼时眼力相差太远，急于见师，女婴相貌丑怪，与民女前生迥乎不类，也未留意。二次回山，并未再往山场，心疑是那民女转世。前生本曾许她，等自己转劫再来，收她为徒，如何违约，使其失望？又想起女婴见时痛哭求抱，急得晕死过去情景，越料十九是她，心念一动，留下神吼守，一同寻去。

　　到后一问，才知丑女姓王，名叫癞姑，家甚寒苦，父母已死，被人收去为奴。因她胆大力大，淘气顽皮，常受打骂，往往逃入深山，多不归。收养人家如不因她力大，肯受劳苦，早不想要。久成习，也就任其去留，不以为意。问她何往，她也不说，只朝人打听往金凤山如何走法。再问生日，恰是民女死时。断定不差，跟踪往寻。癞姑已于前半出走，照例不知去向。眇女原因昨路过山场时偶然降落，无心路遇，因尚有事出山，和土人说了几句话，便即飞走，匆匆不曾探询。沈-心想：“此女小小年纪，能走多远，近年为防山民去往前，遇见妖人寻来斗法，致遭波及，山路已由仙法隔断，无可通行。此女苦志寻师，必在去金凤山的路上寻找途径，必能将她找到。”便往回飞。

　　正在盘空查看，忽听崖后女子哭声甚急，正在狂喊沈-前生姓名求救。过去一看，人在崖之中，己被法闭。刚破法人内，癞姑已然认出沈-，扑抱上来，跪地大哭。

　　对于眇女，却只看去眼，说不出她姓名。沈-知她和眇女以前未见几次，故不相识。

　　对于自己，却是诚专注，又得过一点初步传授，刚被恶人死，便自投生，故此前因未昧，一见即知。再一问她别的事，果多遗忘，只前生所传坐功尚还记得，但也不全。

　　只知前生有一女仙，曾允转世重来，收她为徒。出生不久，女仙果然寻来，偏为父母所阻，不能近身。生只数月，心中有话，说不出口，女仙也自走去，失望死。五岁父母双亡，才想到师父也许嫌她年幼，于是按照前生所习坐功，避人修炼，又不时人山寻访。

　　不知怎的，金风山前生去过的，竟找不到，连去过的人也都迷路。心终不死，今决计带了干粮，再往金凤山寻去，不寻到地头，宁死不回。哪知途中遇一美貌道姑，同了两个怪人，说是要往金凤山报仇。癞姑正苦无路，不合由林中赶出，向其打听道路。道姑忽令拜她为师，又听出是沈-对头仇人，自更不肯。道姑发怒，将其封闭内。走时说，要布置好了埋伏，再去金凤山敌。因见对头去时会飞，周身俱有电光，既恐师父打她不过，又防本身受害，所以哭喊。

　　沈-问完前事，忽听破空之声，立将癞姑藏向林中。刚飞身空中，便见守神吼负伤逃来，后有三妖人追赶，不大怒。放过神吼，扬手一道金光，上前去。眇女也飞剑助战。那道姑乃崆峒派有名人物。下余二人均是轩轻老怪门下：一名红羽神君菇合索毕，是个番人；一名万灵童子茅壮，法甚高。此次原是奉命先来布阵，乘着长眉真人飞升，无什顾忌，想将沈-师徒炼化成灰，将生魂擒去，使其永受炼魂之惨。少时，几个最厉害的妖首脑都要前来。沈-哪知厉害，加以年来用功苦炼，法宝、飞剑无不神妙，近又得了师门至宝屠龙刀，威力更大。明见前面不远方圆五里之内，全被气笼罩，内中隐现数十百座大小旗门幡幢，法似甚厉害，依然自恃，不以为意，立意不令妖人生还。上来故用飞剑对敌，暗中运用全力，与屠龙刀合为一体，冷不防化成一弯金碧光华，朝为首妖人和那妖妇电也似急卷去。菇合索毕乃轩轻老怪第五弟子，法本高，也是劫运临头，骄狂自恃，此刀本来是他克星，又因敌人尚在阵外，一心只想移动妖阵，致其于死，心神已分。等到瞥见金碧光耀目难睁，看出有异，想要逃避，已被刀光裹紧，只一绞，便已伏诛。妖妇也被刀光扫中，身成两段。

　　沈-意犹未足，双手齐扬，发出本门太乙神雷，两道数十百丈金光雷火，一道打向妖妇身上，全身震成粉碎；一道便朝茅壮头打去。当时空电掣雷轰，芒雨，震得天惊地动，山岳崩颓，声势惊人，自不必说。眇女本非茅壮之敌，全仗这一雷，方免于难。沈-二次飞刀朝茅壮去，双手大乙神雷又打个不住，当地直成了一片雷山火海。

　　茅壮见同被杀，本是暴怒如雷，一面发出求援信号，一面移动妖阵，待下毒手。眼看敌人门徒已被妖光罩住，不曾想敌人法力甚高，来势神速，神雷先已面打到，金碧刀光又电驰飞来。如照平，定必自恃玄功变化，任其上身，不但不退，反想就势暗算，本来也难逃此一刀之劫。幸而同先死，看出厉害，不敢硬对，怒吼一声，化做一片云光，遁向一旁。

　　沈-见三妖人才一照面，便死了两个，想这一个也难逃一刀之劫。及见刀光到处，妖人化做一片乌金色的云光，比电还快，一闪不见，同时前面所布妖阵也已失踪。虽然刚胆大，毕竟累世修为，此生又得玄门真传，功力大进，见闻广博，原非昔比。见状知道敌人必是大举前来，妖阵厉害，决不会就此撤去，不是另有余隐藏阵中，尚未出面，便是几个首恶要来为害。心念一动，忙令眇女速与自己联合，相机应付，不可离开。

　　一面发出太乙神雷，朝前面打去，原想试探妖阵是否撤退。猛觉雷声暗哑，不似方才强烈，雷火金光也暗淡得多。知道不妙，忙喊：“徒儿留意。”刚把屠龙刀连同两人飞剑、法宝一齐放出，倏地眼前一暗，数十百座幡幢旗门突似转风车一般忽隐忽现，连闪几闪。

　　再用慧目定睛一看，四面已被密层层的乌金色妖光云烟笼罩在内，这才认出此是老怪轩轻法王独门法玄武乌煞罗喉大阵，身已入网。四外乌金色妖云毒非常，只要丝毫上身，立遭惨死，并且得隙即入，最难防御。如用法宝、飞剑护身敌，难免不被暗算。

　　如不轻动，当时无妨，时候一久，妖人势成骑虎，必然发动魔火血焰，全阵立成火山血海，多高法力，只要被困住，也经不起它多化炼，早晚连人带宝同归于尽，连元神也保不住，不是被魔火消灭，便被摄去，永受炼魂之惨。这一急真非小可。所幸久经大敌，事前警觉，戒备尚快，一见不妙，立将法宝、飞剑紧护全身，暂时才保无事。就这样，只差分毫，定遭毒手，形势端的奇险。

　　沈-惊魂乍定，自知平不要人助，势力最孤。虽有几个至好同门，一则变生仓促，未必得知；二则就令有人赶来，除非全数到达，这等厉害的妖阵，也是难破。当时无计可施，方和眇女小心戒备，敌人已经现身，为数不下二三十人，均是平所树强敌，一个个咬牙切齿，厉声咒骂，百般污辱挑战，此去彼来。沈-师徒知道妖人敌，想自己发怒动手，以便夹攻暗算。这时阵中已现出一片奇景：一会金云弥漫，焰飞扬，乌光电闪，妖火空飞，数十百座旗门幡幢矗立在大片妖云之中，时隐时现；一会烟如，妖光顶，上下四处全被紧胶住，难于动转。偶然气愤，由宝光中把大乙神雷以全力向外打去，不特雷火威力大逊先前，即使冲开去，转眼又复紧上来，才知无用。雷火冲光而出，稍微疏忽，烟侵进，立遭毒手。心想：“死生听命，在数难逃。除却忍苦待机，更无善策。”只得连用太清仙法守定心神。在宝光环护之下，任其叫嚣咒骂，毫不理睬。

　　似这样相持了三夜，并无人来解救，护身法宝已被妖光炼毁了两件。愤急之下，心痛至宝被毁，几次想要强冲出去，与敌拼命，拼得一个是一个，省得束手待毙，均被眇女再三劝住。沈-叹道：“我岂不知此举万无生路，无如法厉害，你我师徒早晚同归于尽，反正难逃，不如拼却两个妖人，还可够本，只是连累了你。总算癞姑不曾同来，否则又是白送。”眇女道：“弟子受恩深重，死何足惜。不过我想师父如应遭劫，师祖必有先示，便各位师伯叔也无坐视不救之理，这里离峨眉甚近，难道就无一人经过？到了急时，降龙珠也可抵挡一阵，决可无碍。”沈-早想取珠一试，因料强敌还有极厉害的未来，心正盘算，闻言忽生一计，使用传声吩咐眇女，授以机宜。

　　事也真巧。等到准备停当，恰值内一妖人乃九烈神君爱徒金蒙子，曾有断臂之仇，见沈-师徒被困三，只毁了两件法宝，人尚无恙，屠龙刀光照样芒若电，护定二人全身。因为以前几次约集同，刚快将她困住，定必有人来援，功败垂成。当地又离峨眉近，空中不时有人飞过，惟恐夜长梦多，有人发现来援。一着急，重又上前辱骂，连全身衣服也全去，赤身体，形态丑恶已极。沈-本就急怒加，打算相机给妖人一个厉害，师徒二人双双把手一扬，两团五彩洋霞突然飞起，在宝光层内由顶倒卷而下，将全身裹了个风雨不透。同时手指处，屠龙刀立朝当前妖人电驰去。金蒙子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三夜不曾动手，自顾不暇之际，竟会遽然发难，刀光过处，尸横就地。

　　旁立众妖人全出意料，也伤亡了好几个。

　　沈-精神一振，正指飞刀想再加功施为，忽听异声凄厉，起自遥空，比起那年奉召回山以前妖人所发异啸，还要尖锐刺耳，知有首恶到来。又见众妖人法均高，先前伤亡多因骄敌大意，疏于防范之故，一经警觉，飞刀已难奏功。恐有闪失，刚刚把刀撤回，异声由远而近。妖人还未现身下落，猛瞥见豆大碧光一闪，立时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大蓬惨碧妖光已似火山崩堕，亿万萤暴雨一般，当头爆发，声势猛烈，从来未见。二人全身首被碧雷火罩住，全阵立成火海，四外乌金色的妖云烟，也似狂涛涌过来。

　　到了身前，化成血焰，夹着无数乌金色的光箭，环身攒不已。沈-当时奇热的身，上下四外重如山岳，知道魔火雷同时夹攻，不心胆皆寒。接着宛如千万急雷当空爆炸，连人带宝全被碧雷火罩住，全阵立成火海。四外乌金色云光也似狂涛恶，涌过来，近身化成血焰，中杂无数乌金色的光箭，环身攒，当时奇热如焚。始而上下四外重如山岳，不能移动分毫。后来魔火雷同时夹攻，越来越盛。

　　这为首两强敌，正是轩轻法王、九烈神君两个最厉害的妖人，因见沈-护身宝光神妙，互一商议，便把雷血焰此起彼伏，相继夹攻。沈-师徒身困其中，四外均受重，那万千雷连续爆炸，虽震得护身宝光金芒暴，人在光中尽管心惊目眩，如运玄功镇心神，勉力抵御，暂时还不妨事。敌人这一改变方式，却吃了大苦。先是无数雷时轻时重，上下左右，此去彼来，炸个不休。轩轻老怪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再从旁进，相助施威，互相应和，二人便如抛球也似，随同敌人雷来势，在血焰火海之中星丸跳掷，上下飞滚。沈-知道敌人诡计毒，护身宝光稍有空隙，被魔火、血焰侵入分毫，立遭惨死，连元神也无幸兔。心胆寒之下，总算近来功力大进，法宝神妙，降龙珠已炼成第二元神，只要把心灵守住，还可勉力抵御。初以悲愤心横，豁出遭劫，抗得一时是一时，先还触目惊心，几难自制。后把死生置之度外，专心运用师传心法忍受苦难，不去理他，果然好了一些。

　　两老怪见沈-师徒连受这等猛烈攻击，身外彩光反更鲜明，看出敌人功力甚深，急切间伤她不了。暗忖：“以前因惧长眉真人，不敢发难。此时真人飞升，敌人又是弃徒，被困多，并无一人来援，可知同门已早断绝往来；否则峨眉相隔这么近，断无不知之理，如何置之度外？自身法力高强，即便对方几个能手来援，至多不胜，也无败理。如有人来，只消分头应敌，怎么也能将这两人杀死，报那杀徒之仇，有何顾忌？”于是重又变计，将雷撤去，由轩轻老怪用那千重血焰，将沈-师徒先围了个风雨不透。然后逐渐施威，魔火血焰化为实质，层层包围，想把二人炼化。又将雷妖光包在外面，以防万一。经此一来，果然生效。二人身困火中，开头还能支持，到了后来，魔火热力逐渐加强，比起常火不知要热多少倍。只见四外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火势奇热，隔着丈许厚一层主光，依旧烤炙难受。还有那亿万乌金光箭，密如飞蝗暴雨，环身攒，吃宝光一挡，立时爆发，化为红雨，血焰也自加盛。沈-还好，眇女已热得气透不转。

　　第二晚上，妖人发挥全力，火力更大，看去万难久持。最可怕的是，身外宝光已由五异彩，渐渐转成红色。此宝本是降龙珠炼成的第二元神，魔火猛烈，不能反击相抗，立生反应，渐觉奇热难耐，便由于此。其势又不能收转，另用别的法宝防护，端的进退两难，眼看形势万分危急。

　　到了第三黄昏，身外主光渐成一，身子如在洪炉之中，如非功力尚深，又服了两粒灵丹，不等魔火上升，早已烤死。眇女已两眼通红，气汗，口里似要冒出火来。

　　沈-虽在拼死奋斗，也是周身火热，眼红心跳，发焦。知道危机一发，只要宝光变成深红，全身立被炼化，成了劫灰。正在惶急无计，眇女实忍不住那苦痛，悲喊：“恩师，弟子明知师祖既赐宝珠，今之事必早算就，不致便遭惨劫。但是弟子实在热痛难，望祈恩师赐弟子兵解，由恩师将两粒宝珠合为一体，弟子元神再与相合，必能多延时，以待救援，免得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沈-闻言，立被提醒，猛想起恩师长眉真人所赐无字素柬。当两老怪未来以前，形势也颇危急，百忙中曾经取视，并未现有字迹，心中失望，又忙御敌，未再取看。恩师既赐仙柬，必非无用，现已万分危急，也许现出解救之法。心念一动，刚由怀中取出，猛瞥见护身宝光只剩薄薄几色彩影，通体光全转深红，被上下四外的千重魔光血焰一映，几似敌我成为一。料知转眼炼化成灰，不亡魂皆冒，喊声：“不好！”手中仙柬未及注视，说时迟，那时快，就这惊魂颤，一瞥之间，柬上突现出一行朱篆，电也似闪得一闪，便自化去。方料是道求救灵符，还未及想到来人是谁，如何能救自己，猛听霹雳一声，身外千重魔光血焰，亿万雷，首先冲散。同时血焰汹涌横飞中，三丈多高一幢祥光紫焰忽自天空飞堕，照头下。护身宝光先吃魔火烧红，本将消尽，经此祥光一罩，竟被碎。方拿不定是吉是凶，同时脚底突涌起丈许大一朵金莲花，将身托住，与那样光紫焰上下一合，身上火热全止，立转清凉，师徒二人齐被祥光包没，腾空而起。

　　眇女也已心神清，恢复原状。

　　师徒二人各用慧目外望，那空四外的雷魔光，血焰火箭，何止数百丈方圆一片，正如惊涛雪崩，狂风之卷残云，随同数十百座旗门妖阵纷纷消散。一道乌金色的妖光，中卷一个身材高大，相貌猛恶的妖人，另外一溜黑烟，中裹一个形似天神打扮，相貌奇丑的妖人，都和电一般急，一西一南，同时飞起，只闪得一闪，便投向天边密云之中，晃眼无迹。知道首恶轩轻老怪与九烈神君已先逃走。再看下余妖人，更是手忙脚，各纵妖光，四散飞遁，多半受有重伤，神情狼狈已极。料知伏诛的必也不少。心想：“此是何人，有这么高的法力，人又不曾面。”祥光金莲，其去如电，就这升空一瞥之际，才瞟得一二眼，已飞出千百里外。那消灭未完的魔火血焰，已只剩了极小一片残影，晃眼消尽。紧跟着眼前一花，祥光大盛，好似越飞越高，四外光霞闪闪，耀目难睁，什么也看不见。耳听天风海涛之声洋洋盈耳，却一点也吹不到身上。正和眇女相对称奇：

　　“照此飞法，少说也有万里，怎还未到？”待不一会，眼前又是一花一暗，忽然停住。

　　定睛一看，人已落在大海中心一座无人荒岛之上。

　　那岛乃是海中一座礁石，四外恶滔天，无边无际，云低幕，悲风怒号。全岛石黑如墨，草木不生，距离海面又低，方圆不过数十亩。有时一个打来，漫岛而过，仿佛连岛带人，均要被卷去。前面不远，有一危崖壁立，崖前略有两三丈大小一片平地，此外全是怪石错落，长海苔，险滑难行，无一平处。景物荒寒晦，从所未见。

　　遥望崖前暗影沉沉中，好似坐有一人。忙走过去一看，山石上坐定一个衰年老尼，短发如雪，面容黑瘦，脸上是皱纹，牙已全落，双目却是神光炯炯。

　　猛想起昔年被逐下山以前，曾听恩师说起，东北两海尽头界，有一居罗岛，老友神尼心如，在彼隐修多年。新近岛上相遇，说她想收一女弟子承受衣钵，只因荒岛坐禅多年，未来中土，托恩师代为物。并说她以前便是最恶的人，忽然悟道，改修禅业。

　　所收弟子，第一资质要好，不问过去为人如何，放下屠刀，立即是佛，以前善恶无关，自能度化。道友肯为接引，便有佛缘。这人如已在佛、道两门修炼有根基的尤妙。听那口气，好似把师父的门人要上一个，更对心思。今灵符威力大得出奇，那么厉害的两老怪和众妖，竟不堪一击，全数死亡逃散。自己才得升空，便被接引来此，两下应证，分明预有前约。久闻神尼以前所习，乃是专一伏魔功夫，近始参修上乘功果，佛法无边，不可思议，如蒙收录，岂非幸事？相貌又与恩师所说一般无二，定是此人无疑。

　　不由福至心灵，手拉眇女，扑向前去，双双膜拜在地，虔心跪禀道：“弟子沈-，率领徒孙眇女，为魔所困，眼看九死一生，多蒙恩师接引到此，因而想起先恩师长眉真人之言，悟知昔年被逐师门的深意。为此叩谢恩师救命之恩，并乞恩师大发慈悲，允许弟子和徒孙眇女一同拜在恩师门下，勤修佛法，同归正果，感恩不尽。”说完，跪伏待命，不再起立。心如神尼似正坐禅，不曾答理。沈-师徒连跪了好些时，神尼方始开眸，先问戒刀带来也未。沈-忙把师赐戒刀取呈。神尼将手一指，戒刀便自飞向二人头上，当时落发，赐以披剃，收为弟子。再说起前因，沈-才知长眉真人因她善善恶恶，情偏激，杀孽太重，早晚必遭大劫。念在累世相从，所建善功也实不少，除疾恶太甚外，从无大过，人又至诚刚毅，骨功力无不深厚。惟恐遭劫时元神受伤，转世难于修为，强敌又多，危机四伏，真人飞升在即，非得神尼这样法力高深之人为师，终不免祸，并算出她与佛门有缘，便往居罗岛与神尼商议。神尼本早算出前因，便真人不去，也要请托接引。双方约定以后，依言行事。昔年被逐，实是有心玉成。沈-听完前事，自是感恩刺骨。师徒二人随在岛上，从神尼勤修佛法。

　　光易过，一晃十年，神尼也已道成坐关。沈-因师父降魔法力之高，不可思议，不特有时想念，一经通诚祝告，立现法身。有时神尼昔年旧友，如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之类偶然来访，索讨灵丹神符，人还未到，已先备就相待，直和昔日差不许多。知道师父昔年孽重，因见自己代发宏愿，修积善功，以报师恩，惟恐降魔法力功候未到，遇上强敌吃亏，特为自己多留两甲子。师恩如此深厚，修为越勤。那居罗岛僻居辽海，风涛险恶，云低，寒雾漫，风刺骨，终年不见光，全岛荒凉凄厉，森森的，直非人境，沈-师徒一毫不以为意。

　　这见师传大小诸天伏魔大法已然炼成，休说自己，连眇女也把佛家最具威力的金刚掌法炼成，扬手能放佛光，遇见强敌决可无虑，想往中土行道，就便探望妙一真人夫妇与诸同门好友。又想起另一爱徒癞姑，在魔阵被困时失去。后来居罗岛，曾向恩师求问。答说：“现被一旁门中人度去，虽是左道，人却甚好。那原往岷山访你，发现你为魔所困。癞姑藏在地以内，见你久去不回，知与妖人对敌，心中忧急，加以两三未吃东西，饥饿难当，正在悲泣，向空求告，被那人无心发现。她本有事求你，认为奇货可居，又知你这场魔难不小，来时因事耽延，没有赶上相见，惟恐错过良机，为此把癞姑收去，等你将来往寻，以为进身之地。癞姑夙甚厚，与你有缘，心又极纯良忠义，苦盼入门已历两世，不可辜负她的诚心，但此时无须前往。”自己虽未往寻，平时和眇女谈起，颇为惦念，也想就便将她收回，以免久在旁门，染了习气。还有守神吼，也被那人暂时收去，想念故主，时常悲啸。师徒二人略一商议，觉着自从出家以来，每次在外行道，总要还乡省亲。未次分手时，曾与老父说好，明年准定回家多住些。

　　不久便遭魔难，在居罗岛一住十年，不曾归省。父母虽仗灵丹之力，得享高年。尤其父亲有志向道，修为颇勤，虽然今生无什成就，等到寿终转世，便有成道之望。一算期，老父今年已是八十三岁，再有半月，寿限将终；庶母嫡母，也都六七十岁的人，同是本年寿终。虽然不便过于逆数而行，转世度化却可如愿。难得机缘凑巧，决计先回故乡，送终之后，再去寻访癞姑、神吼，并与峨眉诸友相见。主意打定，立往安徽故乡飞去。

　　到了徽州临溪景贤村家中一看，正在张灯结彩，宾客门。猛想起当正是生母凤珠七旬整寿，忙往后园飞落。见了父母家人一问，才知兄弟沈瑶已做大官，新告终养。

　　两个侄儿又是兄弟连科，中了进士。沈老夫三人见爱女一别十几年，音信渺无，只说道成飞升，忽在此时回家，这一来成了四喜临门，怎不喜出望外，腾室，全家高兴，自不必说。沈-师徒虽不喜在俗家居住，但因父母相聚已无多，便也不舍离去。等寿辰过后，跟着又是两个侄儿奉旨完婚。沈氏富贵人家，全家好善，亲友众多，这一月中连办喜寿事，越显得声势渲赫，热闹繁华，盛极一时。沈-早想背人告知父母寿限将终，准备后事，因全家都在高兴头上，不忍出口。

　　这正是办喜事的头一天，沈-不耐喧哗，想起师侄徐祥鹅的祖母婆媳二人，就住近处不远的临溪对岸。那年回家，见她婆媳二人，老的已近百岁，乃媳也有七旬年纪，竟比父母还要康健。后来问知祥鹅孝亲，拼受重责，把恩师长眉真人飞升前数年恩赐第二代弟子，每人只得一粒的本门灵药大还丹偷带回来，分与徐氏婆媳，又将本门心法私相授受，自身虽然受罚，并还多耗三百年苦炼之功，徐氏婆媳却受了大益。自己为了此事，还自后悔，未曾想到把师赐灵丹带回。怎的这次回来，徐氏婆媳未见上门？心疑二人勤于修为，不愿来凑热闹，也未便向家人询问，便和眇女寻去。

　　二人将要过溪，眇女发现前面田岸上有两人蹲在地上，一个手持竹枝划，一个目注右侧树林，和同伴耳语，手中还拿着一片黄麻布。这类江湖法未发生灵效时，无什形迹，常人眼里决看不出是在闹鬼。眇女却是行家，忙告沈-说：“这两人必是披麻教中漏网余孽，我们此时除他，自是容易。但是徐家婆媳隐迹多年，这厮怎会搜寻到此？

　　师父何不用法力将徐家的房屋护住，将身隐起，看他闹的什鬼？”沈-因知徐氏婆媳本是内行，祥鹅至孝，不惜犯规，传授法术，连未去，许早警觉，仇敌要来寻她们，闻言笑诺。此时沈-远非昔比，因觉这类江湖法不堪一击，连法也未用，只把身形隐起。暗中走入林内一看，徐家所居三面是水田，一面临溪，门前环绕着一片竹林，甚是整洁清静。二人到时，见徐氏婆媳正坐林内竹上纳凉，对面放着两把藤椅，当中桌上放有好些爪果茶点，意似待客神气。这时天已七月将尽，虽然残暑未消，时光也只申刻，但是林中搭有竹棚，左临广溪，右有荷塘，田野空旷，竹树萧森，林影在地，水风阵阵，也颇凉爽。徐氏婆媳，一个手持针线，在补一片旧布，一个面前放着一碗谷豆小米之类，旁有数，旁茶几上放着大小两把水果刀，好似想要喂，又准备客到便切瓜果的神气。不时互相对看两眼，一言不发，表面从容，内心似颇紧张。方想：“今来得甚巧，徐氏婆媳不往自己家去，必是发现仇敌，恐受连累之故。照此神情，也不知是否是来人对手。这类教虽是幺么小丑，也颇可恶。尤其是记仇心盛，越是同道，越不放过，不论事隔多年，父传子继，不报复了不休，委实可恶已极。反正无事，落得拿他解闷，并看徐氏婆媳法力如何，是否一类。”

　　沈-正告眇女，不到事急，不要伸手，猛瞥见左房窗内伏着一个丑女，头癞疮，好似新染麻风刚好，面上好些紫斑，身材矮胖，穿着一件非僧非道的短装，越显丑怪。

　　隐在窗内，向外愉觑。每值徐氏婆媳偏头回顾，便把怪眼一挤，扮上一个丑脸，神情甚是滑稽。匆促之间，也未看真，更没料到那矮胖丑女便是癞姑，会由五千里外来到徐家。

　　加以事隔多年，癞姑又因私出寻找沈-，误染了一次麻风，相貌变了好些，急切间自认不出。待了一会，不见动静，便去林侧石墩上坐下。

　　刚一坐定，便听林外有人问道：“这里是姓徐么？”徐婆立朝乃媳看了一眼，接口说道：“老身正是徐昌之杨玉珍，同了媳妇王四姑，在此种田度。昨闻听人言，得知向大先生要来寻我。老身为了昔年亡儿之事，也正想领教，未得其便。来客如是向大先生，便请光降，就在林中一叙；否则，素昧平身，老身虽然年迈，终是寡母孀媳，听客自便，恕不接待了。”话才说完，来人已应声走入，是个中等身材，头自发刺猖也似，穿着一身蓝绸短衣，腆着一个大肚皮的胖子。左手托着一个鸟架，上站一只猫头鹰。带上着三把五六寸长的小刀。右手戴着三枚铁指环。生得浓眉如雪，一双猪眼，鹰鼻阔口，两颧高耸，腮下垂，神态甚是丑恶野，声如狼嗥。一进竹林，便朝上首坐下，拿起一个大桃子，咬了一口，碟碟怪笑道：“难为徐二娘，还认得我这老不死的。”说时，已然目凶光，左手微抬。那猫头鹰本来瞑目若死，忽然双睛怒睁，翅膀微展，作势飞。胖子伸手将鹰按住，狞笑说道：“你忙什么？”倏地人影一晃，只听啪的一声，又嘭的一声，胖子脸上中了一掌，前中了一拳。怪叫了一声，往旁纵开，人早疼得面无人。微一定神，瞥见面前站定一个头长癞疮的丑女，看年纪还不二十，生得又矮又胖，相貌奇丑，摇头晃脑，笑嘻嘻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此撒野？

　　这桃子也配是你吃的么？”
上一章　　 北海屠龙记　　 下一章　( → )
北海屠龙记是知名作家还珠楼主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武侠小说,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北海屠龙记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还珠楼主撰写的北海屠龙记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北海屠龙记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