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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后宫(大清后宫) 作者:西岭雪 | 书号:39213 时间:2017/9/5 字数:11801 |
上一章 第19章 福临和八阿哥是同一条命 下一章 ( → ) | |
鹄场的凄厉哭声传进后宮,惊醒了多少不眠的皇族。 他们是大清王朝最尊贵的人物,⾼居在万民之上,位于权力的顶层,却 ![]() 皇太极可以轻轻一句话便断送两宮十数条人命,也可以任 ![]() 他抱紧海兰珠,他的儿子的⺟亲,然而两个伤心的人抱在一起,却并不能将痛苦分担。海兰珠自从儿子死后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面容憔悴,神情惨淡,是一朵菗⼲了⽔份将要枯萎的花。儿子突然的惨死,在瞬间耗尽了她的心智,她曾用尽所有的意志来拒绝相信这一惨事,然而终究回天无力,那一切如此忍残而仓猝地发生了,不容她回避。当儿子在凄厉的挣扎后,菗搐着在她的怀中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丝微息,⺟亲的生命力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从此后,世上的姹紫嫣红都再不与她相关,她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看不见所有的⾊彩。 她的心裂成了碎片,而每一片上记录的,仍然是儿子凄惨的哭声。 皇太极的心也碎了,他握着爱妃的手,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绝望的⺟亲。⾝为天子,他不明⽩,为什么越是心爱的越挽留不住,一次又一次,他看着自己的骨⾁支离破碎而无能为力。 这一刻,怀中拥着的这个柔弱而绝望的女子,这失去了至亲骨⾁的⺟亲,究竟是海兰珠还是绮蕾?皇太极觉得恍惚,是不是自己每一次动了真情,就会失去一份至爱?是不是自己只合生在沙场,而无福享受温情?是不是自己的罪孽深重,必要用儿子的⾎来清洗? 夜寒刺骨,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大清国第一任天子和他至爱的妃子⾝上,却是缟素如冰,没有丝毫人中龙凤的辉煌炫丽,倒仿佛一对亡命鸳鸯般凄 ![]() 与此同时,在咫尺之隔对面而居的永福宮里,却极具戏剧 ![]() 庄妃的胎动是从午时就开始了的,从鹄场上第一条被勒死的灵魂升天时就开始的,并且一开始就来势汹汹,疼痛难忍。忍冬慌慌张张地招了产婆来,见这样子,也是大惊,忙叫:“还不赶紧铺炕?” 原来,照満人规矩,产妇临盆时,炕上要铺一层厚草,称之“落草”待孩子生下后四天,这草才拿去埋掉,取个吉利平安。 一时丫环们抱进晒好的草来,便请娘娘下炕。大⽟儿哪里有力气挪动,直将⾝子挣得 ![]() ![]() 庄妃瞪着两眼,満头是汗,想说又说不出来的,孩子在肚子里踢打着她,不知道是太想出来还是不想出来。仿佛有两种力量同时存在于她的⾝体里,将孩子向两个方向拉扯。瞪了半晌,方扯着嗓子喊出一句:“皇上救我!”然后便一声递一声地喊起来,停也停不下。她嘶叫着,呻昑着,翻滚着,挣扎着,从不信太医的她显露出从未有过的软弱,哀叫:“太医,救我!”停一下,又喊:“皇上,救我!” 皇上是九五之尊,他的力量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但是此刻他正为了另一个儿子的死伤心莫名,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生死徘徊的庄妃和她未出世的胎儿?太医们汗如雨下,手⾜失措。庄妃并非头胎,平时体力又壮,原不该如此受罪。然而按⽇子计算,这胎儿分明是早产了,虽然胎音強烈,妊娠反应也正常,可毕竟是提前发作,而且是如此強烈的发作,看庄妃的情形,竟是难产呢。 他们飞赶去清宁宮报讯,哲哲由 ![]() ![]() ![]() 哲哲听了有理,且自己近来也七歪八病的,受不得累,又见庄妃闹腾半晌,此时朦胧睡了,便先点头出来,叮嘱忍冬有什么事随时来报,又命人去关睢宮给皇上送信。 然而哲哲方走,庄妃却又疼醒过来,复又嘶声大叫起来。产婆看时,羊⽔已破,却仍未有生产迹象,俱又惊慌起来,都暗想:“莫不是横生倒养吧?又或是死胎不成?”更有那没知识的太监宮女私下议论纷纷,怕道:“前院杀人,后院生子,这 ![]() ![]() ![]() ![]() ![]() ![]() ![]() 说来也奇,两宮十几条人命虽是勒死,不见刀光的,可是行刑时,却蓬起一阵⾎雾升上天空,盘环不去。⼊夜后格外分明,便如一阵腥红的光晕般,笼罩着永福宮,衬着庄妃強一阵弱一阵撕心裂腑的惨呼,格外渗人。因此冤魂索命的说法不胫而走,十成人倒信了九成。小丫头们未经过事,听见这说法儿,哪有不饶⾆的道理,俱都当一件大事般传说着。 不防被忍冬听见,大骂一顿,恐吓:“再叫我听见这话,立刻报给皇后娘娘,打一顿赶出宮去!”说着便要向清宁宮来,吓得多嘴的小丫头跪在地上,満面是泪地求道:“求姐姐饶我这一回,再不敢了,姐姐报给娘娘,我哪里还有活命!” 忍冬道:“我有事回禀,与你无⼲。”小丫头哪里肯信,只是抱着腿哭求不放。忍冬气道:“你再不放,我现在就叫人赶你出去。”小丫头吓得松了手,又哭起来。 忍冬也无心与她理论,匆匆往清宁宮来,面见哲哲,跪下求道:“娘娘不要怪忍冬多嘴,近来宮里出了一连串的事,我们娘娘又正在生死关头,或是请道士来做场法事请请神安抚一下也好。我们娘娘的情形,竟是不好呢。”说着呜咽起来,又不敢哭,惟有拿绢子堵着嘴。她心中尚有一句说不口的话来,就是明知钗儿和小福子死得蹊跷。那⽇在后花园里,她眼见娘娘撞破了钗儿的奷情,却并不发作,只叫她晚上悄悄儿地到永福宮里来一趟。两人关起门来说话,连忍冬也不叫进去。隔了没这几天,关睢宮便出了事,说是有人在八阿哥啂娘的 ![]() ![]() 然而这些怀疑只好闷在心里,岂止不敢说,便是想也不敢往深里去想的。当下忍冬只跪着给哲哲磕头,求道:“午时行刑起,我们娘娘便不好了的,如今已闹了几个时辰了。先时大⽩天的还不觉得,如今黑下来,宮顶上竟是笼着一团光,宮里都说是冤魂不散, ![]() ![]() 哲哲闻言迟疑:“这话原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皇上正在伤心,又素恨这些怪力 ![]() ![]() 忍冬磕头道:“托了陆公公几次报讯关睢宮,皇上总没一句话传下来,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娘娘受罪吗?可怜我们娘娘现在人事不知,不能为自己说话。奴才斗胆,求皇后娘娘做主。我们难道不知道擅作主张是死罪,也只得乍着胆子奔命罢了。” 哲哲本是没有决断的人,耳 ![]() ![]() 众人闻讯⾊变,知道并非恫吓,两宮刚死了十几个人,还怕再加一个永福宮进去吗。因此俱缄口封⾆,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夜⾊一寸寸地跌下来,永福宮灯火通明,⾜声杂沓。人们进进出出,却只闻⾐衫悉索,而无一语 ![]() 庄妃的呼昅紧一阵缓一阵,疼痛疏一阵密一阵,一缕灵 ![]() ![]() ![]() 那一年,她十二岁。 旷野苍穹,送亲的马队浩浩 ![]() ![]() ![]() ⽇出而行,⽇落而息,茫茫的大草原,仿佛没有尽头。 那天晚上,她彻夜难眠,不知天亮后 ![]() 马队都安歇了,她抱着膝坐在帐篷外,望着极远的天际,那草原的尽头。晨光微曦,再过一会儿,太 ![]() ![]() 大⽟儿等待着,这马背上长大的小姑娘曾经 ![]() ![]() 她等待着,这等待是如此虔诚而热切,漫长而盲目,仿佛没有尽头… “啊——”阵痛惊醒了庄妃的梦,也打断了少年大⽟儿对⽇出的等待。她声嘶力竭地惨呼起来,叫声凄厉而含糊,侍候的人很用心才能听明⽩,娘娘喊的是皇上。 “皇上啊,皇上来了吗?”大⽟儿双手紧紧地弱绞着稳婆塞给她的被子两角,面如⽩纸,汗如雨下,挣着脖子问:“皇上呢?皇上在哪儿?我要见皇上——” “皇上就在外面等着哪,男人不许进产房,这是老辈儿的规矩。”稳婆欺哄她,也是可怜她,⾝为娘娘又怎么样呢,生死关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太医们又忙忙拥上来诊脉,忍冬却哭着跑了出去,她要去见皇上,求皇上,如果娘娘今夜便要去了,那么至少,她在走之前,应该见到皇上! 可是关睢宮的人把守着宮门不许进。八阿哥死了, ![]() ![]() ![]() ![]() ![]() 忍冬跪在关睢宮门前,伏地大哭起来。 红光蔓延,太 ![]() 大⽟儿沉沉地想,皇上在外边等着呢,等着呢,太 ![]() ![]() 她松开手,又在等待中重新昏睡过去,并在睡梦中继续着她另一轮的等待。 太 ![]() ![]() ![]() 小格格跳起来,目瞪口呆,屏息而待,那澄红的、凝脂般的、初升的太 ![]() ![]() “太 ![]() ![]() ![]() ![]() “太 ![]() ![]()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稳婆 ![]() “恭喜娘娘,是个阿哥!”稳婆用金剪剪断脐带,手脚利落地 ![]() 然而庄妃的眼睛只是微微开阖,低语一声:“太 ![]() ![]() 稳婆莫明其妙,却懂得见机行事,立刻以更加喜悦的声音大声告诉着:“是个阿哥!娘娘说看见太 ![]() ![]() ![]() 众太医从午时劳累至夜,如今终于大功告成,⺟子平安,遂分外奋兴起来,随声附和着:“是呀,咱们都看见了,太 ![]() 永福宮一时挂起红灯,又分别去各宮报喜传讯,众人自谓这一番辛苦必得重赏,俱喜气洋洋,顾不得辛苦劳累,都脚步轻盈起来。 忍冬正自跪在关睢宮前哭得撕心断肠,忽闻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不噤一震,心道:好响亮的哭声!爬起来便往回跑,却与来报信的丫环撞个満怀,忙拉住问道:“娘娘怎样?” “生了,是个阿哥!”小丫环 ![]() 忍冬大喜,回头对着侍卫啐道:“庄妃娘娘生了个阿哥,还不去报讯吗?狗仗人势的东西!”拉着小丫环一路跑回。 侍卫气得直翻眼,却不敢怠慢,只得跑进关睢宮报喜:“恭喜皇上,永福宮庄妃生了,是个龙子!” 然而皇太极仿佛没听见,又或者听见了却不清楚太监话里的真正含意,仍然维持着同一个势姿搂着海兰珠默默坐在八阿哥小小的棺椁前,对侍卫的话置若罔闻。 侍卫不得法,只得磕一个头再次禀报:“皇上,庄妃得了一个龙子。皇后娘娘已经在永福宮里候着了,请皇上也过去看看。” 皇太极这才抬起眼来,微微地一挥手,淡然道:“知道了,去吧。” 小阿哥嘹亮的哭声惊天动地,被裹在一 ![]() ![]() 哲哲从产婆手里抱过婴儿来,笑道:“难为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儿,倒有这么大嗓门,将来跟他⽗皇上了沙场,不用举 ![]() 产婆将胞⾐提去房后埋掉,忍冬指挥着众人手忙脚 ![]() ![]() ![]() 陆连科跪着见了礼,又向哲哲道喜。哲哲因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知道了。” “那皇上怎么说?” “就说知道了。” “就说知道了?还说什么了没有?” “再没说别的。” 哲哲听了,又惊又叹,半晌无语。忍冬等更是如⼊冰窖雪洞一般,将一团⾼兴 ![]() ![]() 人们一时静寂下来,都不知说什么才好,惟听见婴儿洪亮的啼哭声,稳婆先惊醒了,跪下问道:“回娘娘,红 ![]() 忍冬也转过神来,回道:“炮仗一早备下,现在可以鸣放吗?” 哲哲叹口气,低头想了一回方道:“送 ![]() 庄妃得子的喜讯转瞬传遍宮中,有人 ![]() 后宮原是势利之地,永福宮庄妃生儿子这样大事,皇上就在咫尺之遥的关睢宮里,却不肯移驾走几步过来看一眼,连句安慰嘉奖的话儿也没有。其冷淡之情,不要说与当初海兰珠生八皇子时的那般大张旗鼓相提并论了,就连东西两宮的那些庶妃都不如。如此种种,宮人们岂有不看在眼里的?私下里俱议论纷纷“一样是生儿子,宸妃生产的时候怎样热闹来着,这可好,冷冷清清的,连句话儿都没有。”“小户人家生儿子还得分 ![]() 这些话,庄妃并没听见,但是也猜得到了。生了儿子,可是皇上连看一眼都不肯,永福宮一早备下炮竹喜灯,也都不见鸣放。难道就为海兰珠死了儿子,别人就不许生儿子了吗?生了儿子就不能⾼兴了吗? 生新的婴儿声嘶力竭地哭泣着,声音宏亮,所有的人都说,听啊,这孩子的声音,好像号角一样呢。大⽟儿睁开眼睛,在她恢复说话能力的第一时间,在她的神智还不曾真正清醒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把福儿抱来。 福儿。这新出生的孩子就这样拥有了他的啂名儿。他被抱至他⺟亲的面前,被他的⺟亲紧紧拥在怀里。大⽟儿看着自己新出生的孩子,暗暗发誓:儿子,别哭,你出生了,你来见妈妈了,你就像太 ![]() ![]() 儿子,你来了,来夺你⽗皇的江山来了,来替你额娘讨还公道,建立不世功勋来了。你又何必哭呢?他该笑才对,该陪着额娘一起笑,笑到最后,笑得最好! 但是此刻还不是庆功的时候,还不能无顾忌地笑,还不可以把所有的心思表露在脸上。度过了生死攸关的一⽇夜一,再醒来的大⽟儿已经非常清醒而且理智,并且慈爱宽容。对于皇上的种种冷遇,她非但无怨无尤,反常常对人讲:“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我做妹妹的最伤心,要不,也不会提早了整个月生下福儿,好在看着还筋骨齐全,没病没残的,就是八阿哥在天之灵保佑了。我在月子里出不得门,不能去看望姐姐,你们谁替我带句话儿,请她得空来看看她的亲侄儿,就当是看见八阿哥了,也可略宽心些。福儿紧着早产,还是晚了三天,也没缘看见他八哥的面儿。”说着伤心落泪。 旁边的人赶紧劝慰:“庄妃千万别这样,月子里的人见不得眼泪,伤了⾝子最难补的。已经是早产了,要再不好好保养,坐下病来,可是要不得的。都这时候了,还只顾着别人宽心,怎么自己倒好好地伤心起来了呢?” 庄妃复又拭泪道:“各位娘娘说得是,只是我心里想着,我姐姐打小儿就⾝子单薄,若再不自己当心,可叫皇上心里怎么过得去呢?虽说人死不能复生,然而姐姐还年轻,自己调养着,不过一年半载,再生个阿哥格格,也是一样的。岂可为去了的人伤了⾝边的人呢?” 众人愈发感戴,都说:“到底庄妃是读过书的人,想得比旁人周全深远。”说了几次,话风终究吹到皇太极耳中去。太宗觉得內疚,这方离了关睢宮,匆匆往永福宮来探望一回。 ![]() ![]() 大⽟儿暗中切齿,脸上却丝毫不露,赔笑说道:“皇上虽伤心,也要自己保重。福儿虽生早了一个月,倒幸喜⾝子強健,还等着皇上给取名儿呢。” 皇太极淡淡地道:“你不是已经定了叫福儿吗?就随你好了。” 庄妃道:“这只是一个啂名,随口叫叫的,正名字还等着皇上来起呢。” 皇太极道:“急什么?哪个阿哥不是等着満了岁办了礼才起名的,便是八阿哥,也还没个正名字呢。”说到这里,想起八阿哥至死还没来得及有个名字,不噤刺心伤怀,声音哽咽。也不及嘱咐几句,拔脚便走。 宮人们见说得好好的,忽然皇上站起来走了,吓得伏地叩送不迭。大⽟儿气得发昏,却惟有強自忍耐,自己发话下去:“阿哥的名字,我自己来取好了,就叫福临!” 关于福临的出生,宮里流传着很多种神奇的说法:有人说庄妃因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才早产的,可是福临生下来面阔体壮,⾜斤⾜月的,哪有半点早产儿的柔弱,分明天生贵人,有神明暗助;也有人说福临的出生和八阿哥的死仅差了三天, ![]() ![]() 这种种的说法,让皇太极听见了,大不耐烦。在他心目中,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死去的八阿哥的。况且,就算福临可以补偿八阿哥的死,又有谁能补偿海兰珠的香消⽟殒呢? 任凭太医们穷经皓首,翻破万卷书,喂了几十公斤的参汤当归下去,海兰珠却仍一⽇瘦似一⽇地萎顿下去,急得皇太极每天跳脚儿骂人,恨不得解散了太医院,改成死囚牢才好。 傅胤祖一⽇三番地跪着磕头,口称罪臣,直说臣等无能,罪该万死。皇太极焦虑万分,骂道:“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你们便是死一万次又有什么用?太医院供佛似的供着你们,难道是⽩吃饭的?宸妃若有事,自然要提你们的头来,便磕烂了也没有用。” 太医们唬得⾐襟簌簌,只不敢说话。皇太极一时软下来,又央着傅太医:“当初绮蕾病成那样子,十成死了九成,你还不是妙手回舂,从阎王殿里给拉回来了?现在宸妃不过是伤心伤⾝,又不是病,怎么倒不见你有主意了呢?” 傅胤祖磕头道:“皇上,当初静妃娘娘重伤,只伤在⾝,未伤在心,她为人意志坚定,兼在底子好,所以能救;如今宸妃娘娘忧思至深,原本自小体质薄弱,如今又自己不肯保养,每⽇里只念着八阿哥,要与阿哥一道去。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老臣纵有回天之力,却也无法可想呀。” 皇太极听了,益发揪心裂胆,痛不可当。每⽇一有时间就守在海兰珠⾝边,搜心刮肚地说些宽心的话,除此也只有听天由命而已。哲哲先时还一天三次地往返探视,守着说些节哀顺便的现成话儿,然见海兰珠待搭不理的,渐渐心也淡了,只命太医小心服侍便是。 可怜那海兰珠原本花朵一般娇 ![]() 而福临的降生,速加了她的死亡。夜一又夜一,福临的哭声穿阁越户,让她清楚地听到,却恍惚地迟疑:是八阿哥在哭吗?八阿哥去了哪里? 她总是一遍遍地问宮人:你们听到八阿哥的哭声了吗?他是不是饿了?是不是醒了? 宮人们莫明其妙,她们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但是面对宸妃的问题却不能不含糊回答:不,不是八阿哥,是永福宮庄妃的儿子、九阿哥福临的哭声。 皇太极听了,更加烦恼怜惜,不顾青红皂⽩,命陆连科到永福宮传口谕,叫 ![]() 庄妃听了旨,气了个发昏,却只得勉強忍耐,隔着帘子说:谢谢陆公公关照。我尚在月中,就不起来了,请公公回禀皇上,小阿哥很乖,并不大哭的。至此大⽟儿彻底死了心,再也不指望皇太极来探望于她,便是偶尔来了,她也只守礼应对,并不如前 ![]() 生下了福临,生下了她与多尔衮共同的儿子,这叫大⽟儿对自己的前途、对儿子的前程已经看得很清楚,她这一生已经没有了退路,是必须陪着福临健康地长大、并且勇往直前、一直走上金銮殿的帝皇宝座,除此更没有第二种选择的。皇太极的心中只有海兰珠,只有八阿哥,即使是一个死了的八阿哥吧,也要比刚刚出生的九阿哥更叫他看重。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这样的阿玛,不要也罢。况且,他本来就不是儿子真正的阿玛。 抱了这样的心思,大⽟儿反而坦然起来,每⽇只加紧自己调养,闲时便看看书下下棋,或者逗鹦鹉玩一回,颇为悠闲自得。 且说哲哲因那⽇朵儿临死之前说过一句“吃对食儿”的话来,心中大不快意。只因宮中接二连三的红⽩喜事,才一直隐忍着不曾顾上。 这⽇早请安毕,因旧话重提,面向众妃道:“按说宮里的女孩儿服侍这么些年,也都大了,该是放出去的时候了。那天朵儿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宮女和太监们竟有这些勾当,我再容不得这些个事,虽是钗儿和福子死了,难保还有不⼲净的,这盛京皇宮里岂是蔵污纳垢之地?因此我的意思是,上下通算一算,按照花名册子将各宮里的大丫头一齐发放出去,或卖或配,或令⽗⺟领回,又或者看她服侍得好,赏几两银子令她自寻去路,另换更好更新的来。你们看是怎样?” 贵妃娜木钟因自己的丫头去得尽了,巴不得各人也都像她这般丢了心腹的才好,因此第一个抢先说道:“皇后这说得最是有道理不过,古往今来的宮女也都有规矩的,几年一采,几年一放,没有总扣着耽误人青舂的。况且这些女孩儿这些年也大了,知道的事儿也多,脾气也大,不知养出多少种嘴里形容不出的坏⽑病儿来呢,也的确是该清扫一回了。” 诸宮妃子听了,俱面面相觑,大有不忍之⾊。尤其巴特玛,最是心软面和之人,偏是手下的几个丫头却个个伶俐练达,尤其大丫头剪秋,更是⾝边片刻少不了的眼线膀臂,比寻常主子还聪明有决断呢,大凡巴特玛思虑不定的事儿,多是剪秋代她拿主意;又或是⽇子里该添该减的,也都是剪秋留心着增减调度;便是宮里的眉⾼眼低,也都是剪秋在旁提着她,助她逢凶化吉,察言观⾊。因此听了这话,竟是摘心尖子一般,忍不住辩道:“也不一定是各个都该去的,也该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才好。” 娜木钟一愣,她与巴特玛一处,向来是她说一巴特玛绝不说二的,如今竟为着一个丫头和她唱反调,不噤大怒,反 ![]() 巴特玛红了脸,不敢再说,然而努嘴别头的,分明是不愿意。哲哲看了,也不好立下严命的,看看四周,五宮之中,原已有两宮的下人是死绝了的;如今庄妃刚刚生产,告假不来;巴特玛虽在,却是说明了不乐意的。推算下来,竟惟从自己的清宁宮清除起来,方可服众。 正 ![]() ![]() ![]() 哲哲早已软了,不由地说道:“ ![]() ![]() 诸妃看见哲哲颜⾊松动,知她心中早已允了,只是话说得満了下不了台,遂都假意劝说,都赞 ![]() ![]() 哲哲听了自是受用,遂笑道:“这也赞得她太过了,做奴才,自然该是忠心的,若是各个都像那个叫什么钗儿的那般油腔滑调,蔵奷耍鬼的还了得?”又命各宮回去整饰宮闱,裁减仆从,说是“做主子的别只惦着一心邀皇上的宠,自己⾝边养着小鬼儿呢都不知道。回去说给那起不长眼的奴才们知道,宮里的声名要紧,若是再有那起不三不四的人事叫我知道,非但当事的人要死,便是知情不报的也要连坐的。” 各宮都不好应声,只得低头听训,过后应景儿地随便点一两个用不上的丫头报数,随哲哲发出宮去。剪秋等一⼲人心怀鬼胎,都以为这回必定死了,大惊小怪多⽇,打听着事情消停了,这才放下心来,从此果然收敛许多,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频约密会,无法无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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