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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张爱玲散文 作者:张爱玲 | 书号:39173 时间:2017/9/5 字数:166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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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拜伦型的大副"那年二十四岁,脸长得一副聪明相,讨人喜![]() 诺朵夫也写他脾气 ![]() 再三郑重提起这一点,但是船长究竟犯了什么罪?鞭笞怠工逃跑的⽔手,是合法的。密契纳代船长洗刷,但是也承认他"也许"克扣伙食——呑没九十磅啂酪,多报咸⾁,造假账。至于扣食⽔,那是他太功利主义,省下⽔来浇灌面包果树。后来他第二次衔命去取面包果,澳洲海洋探险家马太·福林德斯那时候年纪还小,在那条船上当士官,后来回忆船上苦渴,"花匠拎⽔桶去浇灌盆栽,他和别人都去躺在梯级上,舐园丁泼撒的琼浆⽟ ![]() ![]() 在塔喜堤,船长曾经把土人馈赠个别船员的猪只、芋头和土产一律充公,理由是船上只剩腌⼲食品,需要新鲜食物调剂,土产可以用来和别处土人 ![]() ![]() 克利斯青不是初出道,过了许多年的海员生活,不会不知道里面的情形,竟想出这么个屎主意,而且十分遗憾没能实行,可见他理路不清楚。影片中迟至抵达辟坎岛后,才倡议回国对质,更不近情理,因为中间有把船长赶下船去这回事,有十八个人跟去,全挤在一只小船上,在太平洋心,即使能着陆,又没有 ![]() 密契纳这篇翻案文章纯是一面倒,也不能叫人心服:"无疑地,福莱彻·克利斯青的原意是要把船长与忠心的人都扔到太平洋底,但是叛 ![]() ![]() 还有⽩颜等两个士官、五名职工没来得及上小船,挤不下,船长怕翻船,喊叫他们不要下来:"我不能带你们走了! 只要有一天我们能到英国,我会替你们说话!"克利斯青不得不把这几个人看守起来。大船继续航行,经过一个⽩种人还没发现的岛,叫拉罗唐珈,岛上土人胆小,也还算友善,⽩颜不明⽩他为什么不选作蔵⾝之地,却在英国人已经发现了的土排岛登陆,土人聚集八九百人持械 ![]() 他们向一个酋长买了块地,建造堡垒。克利斯青坚持四面挖二丈深四丈阔的⽔沟,工程浩大,大家一齐动手,连他在內。不久,带来的羊吃土人种的菜,土人就又翻脸,誓必歼灭或是赶走他们,一次次猛攻堡垒,开炮轰退。渐渐无法出外,除非成群结队全副武装。生活苦不堪言,住了两三个月,克利斯青知道大家都恨透了这地方,召集会议,一律赞成离开土排岛,有十六个人要求把他们送到塔喜堤,其余的人愿意跟着船去另找新天地。 密契纳为了做翻案文章,指克利斯青抛弃同 ![]() ![]() 第一次船到塔喜堤的时候,按照当地风俗,每人限 ![]() ![]() ![]() ![]() ![]() ⽩颜住在塔喜堤一年多,爱上了一个土女,结了婚。英军国舰来了,参加叛变的⽔手们被捕,⽩颜等也都不分青红皂⽩捉了去。原来出事那天晚上,克利斯青正预备当夜溜下船舷潜逃,在甲板上遇见⽩颜,托他回国代他探望家人,万一自己这次远行不能生还。⽩颜一口应允。克利斯青便道:"那么一言为定。"不料船长刚巧走来,只听见最后两句话,事后以为是⽩颜答应参加叛变。 出事后,布莱指挥那只露天的小船,连张地图都没有,在太平洋上走了四十一天,安抵马来群岛,是航海史上的奇迹。回国报案,轰动一时,英王破格召见。跟去的十八个人,路上死了七人,剩下十一个人里面,还又有两个中途抗命,"形同反叛,",一个 ![]() 布莱在军事法庭上咬定⽩颜通谋。⽩颜的寡⺟不信,他是个独子,好学,正要进牛津大学,因为醉心卢 ![]() ![]() ![]() 布莱对⽩颜是误会,另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军械管理员,两个小木匠,布莱明知他们是要跟他走的,经他亲口阻止,载重过多怕翻船,不防留在贼船上,他回去竟一字不提。递解回国途中,军舰触礁,来不及一一解除手镣脚铐,淹死了四个。这三个人侥幸没死。开审时,又幸而有邦梯号上的事务长代为分辩,终于无罪开释。布莱不在场,已经又被出派国第二次去南海取面包果。 这时候距案发已经三年,舆论倒了过来,据密契纳说,是因为克利斯青与另一个叛 ![]() ![]() 十八世纪末,英国海军陆续出了好几次叛变,都比邦梯案理由充⾜,最后一次在伦敦首善之区,闹得很大。但是镇庒下来之后,都被忘怀了,惟有太平洋心这只小型海船上的风波,举世闻名,历久不衰,却是为何?未必又是克利斯青家庭宣传之力。我觉得主要的原因似乎是:只有这一次叛变是成功的。不能低估了美満的结局的力量。主犯几乎全部逍遥法外,享受南海风光,有情人都成眷属,而且又是不流⾎的⾰命,兵不⾎刃,大快人心。出事在西历一七八九年,同年法国大⾰命,从某些方面说来,甚至于都没有它影响大。狄更斯的《双城记》可以代表当时一般人对法国⾰命的感觉,同情而又恐怖憎恶,不像邦梯案是反抗上司,改⾰陋规,普通人都有切⾝之感。在社会上,人生许多小角落里,到处都有这样的暴君。 布莱除了航海的本领确是个人才,也跟克利斯青一样都是常人,也是他成为一个象征之后,才"天下之恶皆归之"。邦梯事件后二十年,显然已成定论。船名成了他的绰号:"邦梯·布莱"。但是官运亨通,出事后回国立即不次擢迁——军事法庭上法官认为有 ![]() ![]() 布莱无子,有六个女儿,那次带了个爱女与生病的女婿,到锡尼上任。现在的大都市锡尼,那时候只是个小小英属地,罪犯流放所。布莱的掌珠不但是第一夫人,而且是时装领袖,每次有船到,她⺟亲从伦敦寄⾐服给她。一次寄来巴黎流行的透明轻纱长袍,粘在⾝上。——法国大⾰命后开始时行希腊风的长⾐,常用稀薄的⽩布 ![]() ![]() ![]() ![]() ![]() ![]() ![]() ![]() ![]() ⽩颜出狱后,曾经猜测克利斯青一定去了拉罗唐珈,是他早先错过了的,一个未经⽩人发现的岛。"过了十八年,我才知道我这意见错到什么地步。"就这么一句,捺下不提了。读者只知道未去拉罗唐珈,是去了哪里,下文也始终没有 ![]() ![]() 这本书虽然是三○年代的,我也是近年来看了第二部影片之后才有这耐 ![]() ![]() ![]() ![]() 叛舰的故事可以说是跟我一块长大的,尽管对它并不注意。看到上面这一段,有石破天惊之感。其实也是缩小的天地中的英雄末路。辟坎岛孤悬在东太平洋东部,距离最近的岛也有数百英里之遥,较近复活节岛与南美洲。复活节岛气候很凉,海风特大,树木稀少,又缺淡⽔,多数农植物都不能种,许多鱼也没有,不是腴美的热带岛屿,但是岛上两族长期展开剧烈的争夺战,叛舰初到辟坎岛,发现土人留下的房屋,与复活节岛式的大石像,大概是复活节岛人逃避来的。有一尊断头的石像,显然有追兵打到这里来。但是结果辟坎岛并没有人要,可见还不及复活节岛,是真是一块荒凉的大石头,一定连跟来的塔喜堤人都过不惯。也不怪克利斯青一直想回国自首。 他在土排岛与大家一同做苦工,但是也可能⽇子一久,少爷脾气发作,变得与布莱一样招恨,那也是历史循环,常有的事。主要还是环境关系,生活极度艰苦沉闷,一天到晚老是这几个人,容易发生磨擦。也许大家心里懊悔不该逞一时之快,铸成大错,彼此怨怼,互相厌恨,不然他死后为甚么统统自相残杀,只剩一个老头子? 老人二十年后见到本国的船只,像得救一样,但是不免畏罪,为自己开脫,反正骂 ![]() 老人的供词并非官方秘密文件,但是近代关于邦梯案的文字全都不约而同绝口不提,因为传说已经形成,克利斯青成为偶像,所以代为隐讳——⽩兰度这张影片用老人作结,但是只说叛 ![]() ![]() 在我觉得邦梯案添上这么个不像样的尾巴,人物与故事才完整。由一个"男童故事"突然增加深度,又有人生的讽刺,使人低徊不尽。当然,它天生是个男童故事,拖上个现实的尾巴反而不合格,势必失去它的读者大众。好在我容易对付,看那短短一段叙事也就満⾜了。 郁达夫常用一个新名词:"三底门答尔"(sentimental),一般译为"感伤的",不知道是否来自⽇文,我觉得不妥,像太"伤感的",分不清楚。"温情"也不够概括。英文字典上又一解是"优雅的情感",也就是冠冕堂皇、得体的情感。另一个解释是"感情丰富到令人作呕的程度"。近代沿用的习惯上似乎侧重这两个定义,含有一种暗示,这情感是文化的产物,不一定由衷,又往往加以夸张強调。不怪郁达夫只好音译,就连原文也难下定义,因为它是西方科学进步以来,抱着怀疑一切的治学精神,逐渐提⾼自觉 ![]() 自从郁达夫用过这名词,到现在总有四十年了,还是相当陌生,似乎没有昅收,不接受。原因我想是国中人与文化背景的融洽,也许较任何别的民族为甚,所以个人常被文化图案所掩,"应当的"⾊彩太重。反映在文艺上,往往道德观念太突出,一切情感顺理成章,沿着现成的沟渠流去,不触及人 ![]() 现代西方态度严肃的文艺,至少在宗旨上力避"三底门答尔"。近来的新新闻学(newjonrnalism)或新报道文学,提倡主观,倾向主义热,也被评为"三底门答尔"。"三底门答尔"到底是什么,说了半天也许还是不清楚。耝枝大叶举个例子,诺朵夫笔下的《叛舰喋⾎记》与两张影片都"三底门答尔",密契纳那篇不"三底门答尔"。第一张照片照诺朵夫的书,注重⽩颜这角⾊,演员挂三牌。第二张影片把⽩颜的事迹完全删去,因为到了六○年代,这妥协 ![]() 当然忠实的纪录体也仍旧可能主观歪曲,好在这些通俗题材都不止一本书,如历史人物、名案等等,多看两本一比就有数。我也不是特为找来看,不过在这趣兴范围內不免陆续碰上,看来的材料也于我无用,只可自娱。实在是浪费时间,但是从小养成手不释卷的恶习惯,看的"社会小说"书多,因为它保留旧小说的体裁,传统的形式感到亲切,而內容比神怪武侠有趣兴,仿佛就是大门外的世界。到了四○、五○年代,社会小说早已变质而消灭,我每次看到封底的书目总是心往下沉,想着:"书都看完了怎么办?" 在国外也有个时期看国美的內幕小说,都是代用品。应当称为行业小说,除了"隔行如隔山",也没有甚么內幕。每一行有一本:机飞场、医院、旅馆业、影业、时装业、大馆使、大选筹备会、牛仔竞技场、警探黑社会等。內中最好的一本不是小说,讲广告业,是一个广告商杰利·戴拉·范米纳(DellaFemina)自己动笔写的,录音带式的漫谈,经另人整理删节,还是很多重复。书题叫《来自给你们珍珠港的好人》,是作者戏拟⽇制电视机广告。 行业小说自然相当內行,沾到真人实事,又须要改头换面,避免被控破坏名誉。相反地,又有假装影 ![]() ![]() 社会小说这名称,似乎是二○年代才有,是从《儒林外史》到《官场现形记》一脉相传下来的,內容看上去都是纪实,结构本来也就松散,散漫到一个地步,连主题上的统一 ![]() ![]() 《人海嘲》最早,看那版本与揷图像是一○年代末或二○初,文笔很差,与三○年代有一部不知道叫《孽海梦》还是甚么梦的同样淡漠稚拙,有典型 ![]() ![]() 这部书在任何别的时候大概不会出版,是在这时期,混在社会小说名下,虽然没有再版,料想没有蚀本。写到內地去,连以一个大都市为背景的这点统一 ![]() 这些书除了《广陵嘲》都是我⽗亲买的,他续娶前后洗手不看了,我住校回来,已经一本都没有,所以十二三岁以后就没再看见过,当然只有片断的印象。后来到书摊上去找,早已绝迹。张恨⽔列⼊"社会言情小说"项下, ![]() ![]() 社会言情小说格调较低,因为故事集中,又是长篇,光靠一点事实不够用,不得不用创作来补⾜。一创作就容易"三底门答尔",传奇化,幻想力跳不出这圈子去。但是社会小说的遗风尚在,直到四○年代尾,继张恨⽔之后也还有两三本实真 ![]() 一个是海上小报作者的长篇连载,出单行本,我记 ![]() 社会小说在全盛时代,各地大小报每一个副刊登几个连载,不出单行本的算在內,是一股洪流。是否因为过渡时代变动太剧烈,虚构的小说跟不上事实,大众对周围发生的事感到好奇?也难说,题材太没有选择 ![]() ![]() ![]() 在西方近人有这句话:"一切好的文艺都是传记 ![]() 西谚"真事比小说还要奇怪"——"真事"原文是"实真",作名词用,一般译为"真理",含有哲理或教义的意味,与原意相去太远,还是脑筋简单点译为"真事"或"事实"比较对。马克·吐温说:"实真比小说还要奇怪,是因为小说只能用有限的几种可能 ![]() ![]() ![]() ![]() 无穷尽的因果网,一团 ![]() ![]() ![]() 既然一听就听得出是事实,为甚么又说"实真比小说还要奇怪",岂不自相矛盾?因为我们不知道的內情太多,决定 ![]() ![]() 从前爱看社会小说,与现在看纪录体其实一样,都是看点真人实事,不是文艺,口味简直从来没变过。现在也仍旧喜 ![]() 普通人不比历史人物有人左一本右一本书,从不同的角度写他们,因而有立体的实真 ![]() ![]() ![]() ![]() 內容主要是每人自述⾝世,与前两本一样,用录音带记下来,删掉作者的问句,整理一下,自序也说各人口吻不同,如闻其声。有个国中社会学家说:"如果带着录音器去访问国中人就不行。"其实不但国中人,路易斯的自序也说墨西哥人就比玻多黎各人有保留。大概墨西哥到底是个古国,玻多黎各也许因为人黑⾎ ![]() ![]() 福南妲讲她同居的男子死了,回想他生前,说:"他有一样不好:他不让我把我的孩子们带来跟我们一块住。"下一页她叙述与另一个人同居:"我们头两年非常快乐,因为那时候我的孩子们没跟我一块住。"前后矛盾,透露出她心理上的矛盾,但是闲闲道出。两次都是就这么一句话,并不引人注意,轻重正恰当。她 ![]() ![]() 长女索蕾妲是他们家的美人,也是因为家里实在待不下去,十三岁就跟了三十岁的亚土若,"爱得他发疯。"他到手后就把她搁在乡下,他在一家旅馆酒排间打工,近⽔楼台,姘 ![]() ![]() ![]() ![]() ![]() 亚土若谈他们离异的经过,只怪她脾气大,无理取闹,与小姨挑唆。直到后半部她两个妹妹附带提到,才知道她和他感情有了裂痕后也屡次有外遇,他有一次回家捉奷,用小刀子对付她,她拿出他的手 ![]() ![]() ![]() ![]() ![]() ![]() 故事与人物个 ![]() ![]() 索蕾妲去美之前爱上了一个贼,漂亮,热情,但也是因为他比周围的人气派大些。是她最理想的一次恋爱,同居后不再当娼。有一天晚上他去偷一家店铺,是他们这一伙不久以前偷过的,这次店主在等着他。他第一个进去,店主第一 ![]() ![]() ![]() 据她的九岁养女说:是他去偷东西,被警探包围,等他出来的时候开 ![]() ![]() ![]() ![]() ![]() 同一件事在她弟弟口中,先说边尼狄托待他姐姐好:有一天我去看他们,他们吵了起来。是这样:她回玻多黎各去了一趟,边尼狄托发现她在那边跟一个国美人睡过。她还是个有夫之妇!但是那次边尼狄托⼲了件事。我不喜 ![]() ![]() ![]() ![]() 这一段话有点颠三倒四,思路混 ![]() 下一页他说:"我不喜 ![]() ![]() ![]() 这种地方深⼊浅出,是国中古典小说的好处。旧小说也是这样铺开来平面发展,人多,分散,只看见表面的言行,没有內心的描写,与西方小说的纵深成对比。纵深不一定深⼊。心理描写在过去较天真的时代只是三底门答尔的表⽩。此后大都是从作者的观点 ![]() 奥斯卡·路易斯声明他这书是科学,不是文艺。书中的含蓄也许只是存真的结果。前两本更简朴,这一本大概怕味道出不来,特加一个新形式,在自序中说明添雇一个墨西哥下层阶级女助手,分访⺟女子媳,消磨一整天,有时候还留宿,事后记下一切,用第三人称,像普通小说体裁,详细描写地段房屋,人物也大都有简单的描写。几篇自述中间夹这么一章,等于预先布置舞台。 第一章,萝莎去探望福南妲,小女儿克茹丝初出场:"克茹丝十八岁,⽪肤黑,大约只有四呎九吋⾼。她一只腿短些,所以瘸得很厉害。脊骨歪斜,使她撅着庇股,双肩向后别着,非常不雅观。"她给⺟亲送一串螃蟹来:"有个人在那儿兜来兜去卖,他让我买便宜了,克茹丝说。他大概是喜 ![]() 她家里人都没答这茬。不久她销完了回来了,已经换过⾐服,穿着红粉连衫裙,领口挖得极低,鞋也换了红粉夹绿两⾊凉鞋。"她虽然⾝体畸形,看着很美丽。"这是萝莎的意见,说明克茹丝并不完全是自以为美。萝莎从来不下评语,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实在必须,不说是真不知道。意在言外的,是这时候刚发现她⾁感。丰 ![]() 至于为什么不直说,一来与萝莎的⾝份不合,她对这家人家始终像 ![]() 但是含蓄最大的功能是让读者自己下结论,像密点印象派图画,整幅只用红蓝⻩三原⾊密点,留给观者的眼睛去拌和,特别鲜亮有光彩。这一派有一幅法国名题作《赛船》,画二男一女,世纪末装束,在花棚下午餐,背景中河上有人划小船竞渡,每次看见总觉得画上是昨天的事,其实也并没有类似的回忆。此外这一派无论画的房屋街道,都有"当前"(immediacy)的感觉。我想除了因为颜⾊是现拌的,特别新鲜,还有我们自己眼睛刚做了这搅拌的工作,所以产生一种错觉,恍惚是刚发生的事。看书也是一样,自己体会出来的书中情事格外生动,没有古今中外的间隔。《拉维达》等几本书在国美读者众多,也未见得会看夹 ![]() 太久没有发表东西,感到隔膜,所以通篇解释来解释去,噜苏到极点。以前写的东西至今还有时候看见书报上提起,实在自己觉得惭愧,即使有机会道谢,也都无话可说,只好在这里附笔致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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