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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游剑江湖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140 时间:2016/10/5 字数:12867 |
上一章 第二十九回 诡谋毒计 下一章 ( → ) | |
输他覆雨翻云手,利锁名缰动客心。 能见鬼魅施伎俩,匣中宝剑作龙昑。 牟宗涛见北宮望的眼光注视自己,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衫上的污泥痕迹,不由得心头一震,脸上发烧,勉強笑道:“北官兄好眼力,不错,我来的时候,在长街转角之处,恰好碰上那个从府中逃出来的贼人。这人的轻功委实⾼明,我打了他一掌,也不知他受伤没有,一抓抓不着他,就给他跑了。” 北宮望哈哈笑道:“牟兄绝世武功,料想那贼人定必受了內伤,纵然给他逃跑又有何妨?但不知牟兄可知道那人的来历么?”牟宗涛抹⼲净了⾝上的污泥,说道:“只是 ![]() 原来在牟宗涛将到统领府的时候,隔着一条街,看见一条黑影从他⾝边疾掠而过,后面有几个武士正在追来。牟宗涛何等机灵,一见这个情形,便知此人定是从统领府中逃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什么要犯,于是立即发掌向那人打击。心想若是擒了此人,倒是一份最好的见面礼。 他发的这掌蕴蔵着小天星掌力,正是扶桑派独门的杀手,満以为这一掌纵然打不到那人⾝上、发出的小天星掌力也可以将他震翻。 不料一掌打到那人⾝上,只觉软绵绵的好像一团棉花,把他的小天星掌力化解于无形。那人是从他⾝边掠过的,着了他的一掌,脚步不停,霎眼间就去得远了,黑夜中只听得他的笑声远远传来。 这笑声刺耳非常,铿铿锵锵,宛如金属 ![]() 扶桑派举行开宗大典的前两天,他和金逐流在泰山十八盘比剑,那天大雾弥漫,忽听有人赞好,他追不及,就像今晚一样,大雾中那刺耳的笑声远远传来。 牟宗涛捉不着那人,不愿给统领府的武士知道,当下兜了一个圈子,才悄悄的进⼊统领府来赴北宮望之约。这晚是个月黑风⾼的晚上,他可还未知道那人已经在他⾝上留下“标记”抹了污泥,直到此刻,在灯光之下,方始给北宮望发现。 “这个神秘⾼手,偏偏在今晚出现,是巧合呢,还是有意的呢?”要知牟宗涛这次来与北宮望私会,是不想给外人知道的,这个戏弄过的⾼手却巧在他来到的时候,从御林军的统领府出来,牟宗涛自是不噤有点惴惴不安,以为这个人是有意来窥伺他的了。 在屋顶偷听的快活张也是好生诧异,心里想道:“牟宗涛在武林中是可挤进十大⾼手之列,今晚竟也栽了个不大不小的筋斗,那人不知是谁。” 此时那个武士已经把酒菜送来,北宮望道:“我和牟先生在这里喝酒,你到楼下守卫,不论是什么人都不许上来。” 武士退下之后,北宮望回过头来,说道:“我府里这许多人都拿不着一个小贼,说来更是丢脸之至。嗯,咱们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喝酒,喝酒!这是皇上赏赐的御酒,牟兄,你品评品评。” 牟宗涛⼲了一杯,说道:“好酒!北宮兄,多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我可得有言在先,咱们今晚喝酒,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北宮望笑道:“谈武功行不行?” 牟宗涛笑道:“京城的酒楼,十九都贴有莫谈国事的字条,这两句话我不过是借来用用罢了。我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说老实话,风月之事,要我谈也谈不来呢。文人把酒论文,咱们是武夫,把酒论武,那正是最好不过。” 北宮望道:“说到武功,牟兄,我倒是要为你可惜了!” 牟宗涛怔了一怔,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请恕牟某愚鲁,可是不懂。” 北宮望道:“牟兄,你是虬髯客的嫡派传人,⾝具绝世武功,天下谁人不晓!想不到贵派在中士重建,掌门人却给一个无名的小丫头占了去,我能够不为牟兄可惜么?” 牟宗涛淡淡说道:“我只求光大本门,倒不在乎做掌门。”其实他口里说得満不在乎,心里可是极不舒服。北宮望正是说中他的心病。 北宮望笑了一笑,说道:“牟兄 ![]() 牟宗涛佯作不解,说道:“这又是什么缘故?请道其详。” 北宮望道:“听说林无双和孟元超很是要好,甚至可能已经有了婚姻之约,林无双是靠他撑 ![]() ![]() 牟宗涛面⾊一端,说道:“北宮兄,我说过不谈国事!你若用御林军统领的⾝份和我说话,请恕牟某告辞!” 北宮望哈哈一笑,说道:“牟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怕我劝你归顺朝廷,是以才避谈国事,对也不对?” 牟宗涛毅然说道:“不错,牟某闲云野鹤之⾝,平生志趣,只在发扬本门武术。北宮大人若能体谅在下这点苦衷,牟某才敢⾼攀,和大人 ![]() 快活张听到这里,心里倒不噤有点佩服起牟宗涛来,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牟宗涛来到统领府与北宮望结 ![]() 心念未已,只听得北宮望又是哈哈一笑,说道:“牟兄,这是哪里话来?牟兄当世⾼人,我岂敢勉強牟兄做不愿意做的事!” 牟宗涛欣然说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难得北宮大人体谅在下,牟某可以开怀畅饮了。” 北宮望笑道:“既蒙折节下 ![]() 牟宗涛笑道:“好,现在彼此心迹已明,北官兄,我敬你一杯!” 北宮望一饮而尽,说道:“牟兄,你是侠义道,我非但不会強你所难,而且还要送你一件礼物,让你在侠义道中,声名更显,天下英雄都要佩服你呢!” 牟宗涛怔了一怔,说道:“多谢你请我喝御厨美酒,我已感 ![]() 北宮望笑道:“这礼物可不是寻常的礼物!” 牟宗涛好奇心起,说道:“那是什么?” 北宮望道:“天地会的副舵主李光夏给我们的人捉了,你知道么?” 牟宗涛道:“这又怎样?” 北宮望道:“李光夏是给萨福鼎的手下捉去的,如今关在他们的总管府中。据我所知,尉迟炯已经来到京北,正在打听他的消息,准备营救他了。” 快活张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厮的消息好灵通,我们躲在崔老板的煤炭行,却不知他知道了没有。” 只听得北宮望接着说道:“尉迟炯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还未知道。不过牟兄要想知道,料也不难。丐帮的人,必定知道他的行踪,我们打听不到,牟兄去问他们,他们当然会告诉你。” 牟宗涛冷冷说道:“你是要我为你打听尉退炯的行踪?” 北宮望连连摇手,说道:“不,不,牟兄,你误会了!” 牟宗涛心里其实已经明⽩几分,佯作不解,说道:“然则你要我打听尉迟炯的住址,却又是为了什么?” 北宮望笑道:“不是为我,这是为你!” 牟宗涛道:“北宮兄,请恕小弟愚眯,我还是不懂你老哥的意思。” 北宮望哈哈笑道:“牟兄聪明人,怎的还会不知?这件事情就是和我们所要送给你的礼物有关的呀!” 牟宗涛道:“如何有关,倒要请教。请北宮兄细道其详。” 北宮望道:“喏,明⽩的说吧,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就是天地会的副舵主李光夏!” 牟宗涛装作吃了一惊,说道:“北宮兄,你不是开玩笑吧?” 北宮望正容说道:“北宮望生平不打谎语。” 牟宗涛道:“你可是御林军的统领啊!” 在屋顶偷听的快活张,听到这里,也是満腹疑团,心里想道:“不错,北宮望是御林军的统领,他又怎能够把大內总管萨福鼎捉来的‘御犯’,当作礼物,送给别人?” 只听得北宮望笑道:“不是这样,焉能表达小弟渴 ![]() ![]() 牟宗祷道:“好,北宮兄的诚意,小弟感 ![]() 北宮望继续说道:“萨福鼎手下虽然颇有能人,牟兄与尉迟炯联手,要进出总管府嘛,谅这班人也阻拦不了你们!” 牟宗涛方始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气,说道:“哦,原来北官兄的意思是要我和尉迟炯联手,到总管府救人!” 北宮望道:“我还可以把总管府中的地形和李光夏被囚的处所,绘一个详图给你,包管你马到成功!” 牟宗涛道:“你不怕皇帝老儿降罪么?北宮兄,我感 ![]() ![]() 北宮望笑道:“只要你不怈漏出去,谁能知道是我暗中助你?嘿嘿,据我所知,如今林道轩正在拜托各路英雄访查他的师弟,若是你能够把李光夏从总管府救出来,天下英雄哪一个还敢不佩服你!那时莫说区区一个扶桑派掌门,就是天下武林盟主,牟兄,你也尽可以当得!” 牟宗涛道:“这份礼物,太不寻常!小弟可不能平⽩受你的恩惠!” 北宮望正是要他说这句话,当下笑笑道:“你我份属知 ![]() 牟宗涛道:“那是一桩什么事情,请北宮兄明⽩见告。” 北宮望道:“孟元超这小子实在不是个好东西,他拐带杨牧的 ![]() ![]() 牟宗涛道:“不错,说起孟元超这小子,我也气恼。但掌门师妹喜 ![]() 北宮望微笑道:“你就不想把这祸 ![]() 牟宗涛佯作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以?” 北宮望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也认为他是无行败类,算不得江湖上的侠义道吗?你除掉他,并非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伸张正义,当如是除掉一个武林败类而已,又何须心里有所不安?” 牟宗涛道:“北宮兄,你有所不知,孟元超这小子虽然算不得什么侠义道,但侠义道中几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和他倒是颇有 ![]() 北宮望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例如金逐流和尉迟炯就都是他的好朋友。正因为侠义道中的首脑人物存有私情,不肯下手除他,我才请牟兄相助,替天行道啊!” 牟宗涛暗自想道:“北宮望当真是个老狐狸,他明明因为孟元超是个朝廷钦犯,才要除他,却编出一套好听的说话,劝说我作他的帮凶,不过,说实在话,除掉了孟元超,对我的确也有好处。无双这丫头失去了他,孤掌难鸣,我要夺回掌门之位,这就更容易了!” 他猜得一点不错,北宮望正因为孟元超的地位比李光夏的地位更重要,他才愿意做这桩“ ![]() 牟宗涛心里已是愿意,口里却仍是说道:“不行,不行,我可不便下手!” 北宮望哈哈笑道:“当然不是要你下手!我叫两个人投⼊贵派门下,这点小事,你总可以作得了主吧?” 牟宗涛道:“这两个是何等样人?” 北宮望道:“你放心,我当然不会派御林军的人。江湖中人也不会知道他们的来历的。” 牟宗涛道:“他们来了之后又怎么样?” 北宮望道:“孟元超和你的师妹既是彼此爱慕,一定会常相过从,这两个人自有机会可以下手。而且我已安排妙计,可以让你完全摆脫关系!” 牟宗涛道:“我倒想听听是何妙策?” 北宮望笑道:“牟兄既是还不放心,我就告诉你吧。” 躲在屋顶的快活张耸起耳朵留心来听,不料在这紧要的关头,却忽然听不到下面说话的声音了。原来北宮望为人极是小心,虽然他不知道外面有人偷听,但在他说到极为机密的事情时,他也还是按照平⽇的习惯,和对方咬着耳朵说话的。 过了一会,才听得牟宗涛哈哈笑道:“好,果然是妙计,妙计!” 北宮望道:“多承夸赞,那么牟兄也总可以放心了吧!牟兄,你把李光夏救了出来,我的计划成功之后,决没有谁人胆敢疑心到你!”说罢,两人都哈哈大笑了。 这一阵笑声,听得快活张不噤⽑骨悚然,他虽然没有听见他们计划的“妙计”是什么,但从他们这一阵得意的笑声已是不难猜想得到,这是一条企图谋害孟元超的十分 ![]() 快活张⽑骨悚然,暗自想道:“想不到名満天下的牟宗涛竟会上了北宮望的钩,我可不能让尉迟炯上他的当,更不能让他害了孟元超!” 快活张本来就想回去告诉尉迟炯,但转念一想,或许还可以偷听一点什么秘密,又想多待一会。 正自踌躇,只听得牟宗涛说道:“北宮兄,多谢你送我的礼物,我也有一件礼物送你。” 北宮望道:“什么礼物?” 牟宗涛向屋顶一指,做了一个手势,但躲在屋顶上的快活张可瞧不见,他还正在竖着耳朵想听牟宗涛说的是什么礼物呢。 牟宗涛的声音尚未听见,却忽地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就好像在快活张耳朵旁边说出来似的:“快跑,快跑!” 快活张大吃一惊,无暇思索,连忙腾⾝而起,使出绝顶轻功,飞⾝一掠,掠上对面的一棵大树。 就在此时,只听得“轰隆”一声,震耳 ![]() 原来快活张刚才听得出了神,忘记了要屏息呼昅,呼昅的气息稍耝一点,就给牟宗涛察觉了。 牟宗涛有意在北宮望面前逞能,他打的手势,就是叫北宮望与他合力震破屋顶的。 出乎他的意外,屋顶震开,却并没有人跌下来。牟宗涛立即从这裂开的洞口窜出去。 此时快活张已经从第一棵树上飞上附近的第二棵枝上,就这样的脚踏树梢,一溜烟的“飞”走了。 牟宗涛还隐约可以看到一条黑影,北宮望出来的时候却只见树梢风动,四下黑沉沉的什么都瞧不见了。 牟宗涛不知道是快活张,转眼之间,不见了他的踪影,不由得心头一凛:“莫非又是那人?” 北宮望则是惊疑不定,说道:“牟兄,莫非你听错了吧?” 牟宗涛叹道:“此人轻功之⾼,端的是我平生仅见!” 众武士听得这边好像是塌屋的声音,纷纷赶来。北宮望连忙说道:“没什么事,我和客人在这里练功夫。你们都给我出去!”要知他和牟宗涛,乃是秘密的约会,当然不愿张扬出去,而且他以御林军统领的⾝份,给贼人从眼⽪底下溜走,倘若给人知道,传开去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北宮望退⼊密室,说道:“牟兄,你疑心是谁?” 牟宗涛道:“只怕就是刚才从贵府跑出去的那个人,又回来了。哼,哼,堂堂统领府,竟然给这个人来去自如,此人不除,终是大患!” 北宮望道:“这人武功既然如此⾼明,定必有些来历。牟兄,你和江湖上的所谓侠义道相识甚多,是否可以找一些线索?” 牟宗涛说道:“各大门派⾼手,我尽都相识。据我所知,侠义道中,似乎没有这个人。” 北宮望道:“他不是所谓侠义道中的人物,我倒可以放下一重心事了。” 牟宗涛道:“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和咱们暗中作对,总得将他除去,才得安心。” 北宮望道:“这个当然。我想此人来到京师,定有图谋,不会很快离开,我准备知会九门提督,请他选派得力的捕快,注意京城一切可疑的人物。” 牟宗涛笑道:“不过有一个人你可别惊动了他。” 北宮望道:“你先别说这人的名字,让我猜猜。哈,我想我大概会猜对了,是不是尉迟炯?” 牟宗涛道:“不错,你若惊动了他,咱们的那个计划恐怕就会有波折了。” 北宮望笑道:“我倒希望能够惊动他。” 牟宗涛道:“那岂不是打草惊蛇,我还如何能够找他来帮手?” 北宮望道:“若然发现他的行踪,我自有更巧妙的安排,使得咱们的计划更可以天⾐无 ![]() 牟宗涛道:“你也暂且别说,让我先猜一猜。哈,你的安排是这样吧。”在北宮望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北宮望哈哈大笑道:“牟兄,你当真是聪明绝顶,果然猜得一点不差。”两人彼此称赞,大有“天下英雄,唯使君与 ![]() 北宮望道:“实不相瞒,我早已有人侦察他的行踪。刚才接到一个消息,就在附近的一个地方,发现一个可疑的人物,说不定就是尉迟炯。” 尉迟炯在那间店酒里自个儿在喝闷酒,不知不觉,听得谯楼鼓响,已是三更。 这是一间很特别的店酒,专做附近几家赌窟的生意的,进来喝酒的客人都是赌徒。 据说最容易令人流露自己真 ![]() ![]() ![]() 尉迟炯可是没有心情欣赏这些赌徒丑态,浓烟辣酒的气味加上嘈嘈杂杂的噪声,只能令他越来越是烦躁! “三更已经过了,快活张怎的还不回来?”正自等得心焦,忽见外面进来三个人。这间店酒的客人川流不息,尉迟炯本来是无心理会的,但这三个却有点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三个人一个是状貌耝豪的大汉,一个是涂満胭腊⽔粉,打扮得十分妖冶的妇人,另外一个却竟然是个和尚。 “女赌徒不⾜为奇,”尉迟炯心里想道:“出家人竟然也在京师赌钱喝酒,不知是哪个庙里钻出来的野和尚!” 心念未已,只见这三个人走近一张桌子,采取三面包围的态势。这张桌子只有一个客人在独自喝酒,面⾊十分 ![]() 待得这三个人都已靠近了他,这个人才忽地放下酒杯,哈哈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来,来,来,我请你们三位喝酒。” 那大和尚哼了一声,说道:“你赢了我们的钱,倒在这里风流快活!” 那汉子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待会儿咱们还可以再赌,大师又何必气恼?” 那妖冶的妇人忽地一拍桌子,喝道:“你这骗子瞎了眼睛,竟敢骗到致们头上!” 那汉子怒道:“卓二娘,你输了却来诬赖我!” 话犹未了,另一个耝豪的汉子已是拿出三粒骰子,三只手指一捏,只听得一阵爆⾖似的声响,三粒骰子竟给他的指力捏碎,碎成片片,落在桌上。 以指力捏碎骰子,在武功⾼明之一,当然算不了什么,但在一个赌徒来说,有这样的本领却是大不寻常了。尉迟炯皱起眉头,心里想道:“他们若是打将起来,可是有点不妙了。”要知这间店酒和附近的几家赌窟虽然是御林军的军官包庇的,但若有人打架闹事,地方官可也不能不管。店酒的主人排解不了,多半也会通知他的靠山。 那汉子把骰子捏碎,冷笑说道:“各位看看,这是不是灌铅的假骰子!”店酒里的客人眼看他们就要打架,胆小的已是吓得匆匆躲避,哪里还敢过来?只有几个胆大的隔着几张桌子,伸出头来瞧瞧,说道:“不错,是灌了铅的假骰子!” 只听得“乓”的一声,那妖冶的妇人又是一拍桌子,驾道:“你这厮凭手气赢了我,我没话可说,愿赌服输。你用假骰子骗我的钱,娘老可不是省油灯!” 那客人冷冷说道:“你们知道是假骰子,当场何以不拆穿它?如今却拿来与我理论!哼,哼,谁知道你们是哪里找来的这副假骰?你说我骗你,我说是你们来讹诈我才是真的!” 那胖和尚大喝道:“这波⽪竟然还敢反咬咱们一口,不打他一顿,他只当咱们是好欺负的了!” 那客人霍的站起⾝来哈哈一笑,说道:“我喝了酒浑⾝是劲,正没地方去使。要打架吗,奉陪,奉陪!” 话犹未了“轰”的一脚踢翻桌子,那人已是先动手了。胖和尚一拳捣出,那张桌子正向他庒下,登时给他打得裂开,跌在地下滚动,桌子上的杯盘碗筷撤満一地,破片 ![]() 那妖冶的妇人双刀飞舞,左手长刀,右手短刀,向那客人猛砍过去,一面格格笑道:“店主人,你别慌,杀了这个泼⽪,他⾝上的钱是够赔偿你的。”另一个汉子菗出一双铁尺,也从那客人背后打来了。 “呀,动刀子啦!要出人命案子啦!”剩下比较胆大的那十之一二的客人,也都逃避一空了。 店子里除了掌柜和伙计之外,还在喝酒的客人就只有尉迟炯一个了。 尉迟炯好生为难,心里想道:“我和快活张约好在这里会面的,怎能跑开?但若不跑开,可又是太过引人注目,待会儿说不定就有官兵来到,那时更是不妙。” 尉迟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略一踌躇,随即想道:“三更早已打过,快活张也应该就快回来了。我正待一会。”于是把桌椅搬到幽暗的角落,仍然在独自喝酒。 那骗子仍是面⾊ ![]() 那骗子拳脚展开,把三个敌人 ![]() 尉迟炯冷冷说道:“你们打架,可不能打到我的头上,走远一点。”口中说话,伸手向那胖和尚轻轻一推。他见这胖和尚武功平庸,这一推只是用了一两分气力,生怕将他推倒。 不料这一推竟然未能将胖和尚推开,胖和尚喝道:“好呀,你先动手打人,可怪不得我了!”呼的一掌就向尉迟炯劈下,掌风竟然是热呼呼的,就像是从铸铁的鼓风炉中噴出来似的。哪里是庸手的功夫,分明是武林中的反肩手! 幸而尉迟炯⾝经百战,此事虽然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令他几乎冷不及防,但毕竟也还是应付了对方的偷袭,半点也没吃亏。 只听得“蓬”的一声了,尉迟炯的掌力早已到了能发能收的境界,一觉不妙,突然间就增到了七八分,胖和尚踉踉跄跄的退了七八步,⾝形还要打了两个圈子,方始消解了尉迟炯这一掌的后动。 那妖冶的妇人喝道:“这贼汉子扫了咱们的兴,咱们先打他一顿,自己人慢慢再打不迟。”口中说话,手里的一柄氏刀一柄短刀已是盘旋飞转的向尉迟炯斫来。那个汉子的一对铁尺也在同时向尉迟炯砸下。 尉迟炯大怒道:“好呀,原来你们这帮泼⽪冲着我来的!”快刀如电,把一对铁尺 ![]() 那“骗子”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我们正是要打到你的头上!嘿,嘿,你把我们当作泼⽪,这可是你阁下走了眼,我可要说我是骂得一点不差!” 欧 ![]() 这几句捧得恰到好处,倒是令得尉迟炯大为受用,当下哈哈笑道:“多承抬举,好,那么我尉迟炯唯有勉力以报,免得辜负你的青眼了!”刀光如电,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已是劈出了六六三十六刀,对方四人,每个人都是感到尉迟炯的刀锋正是所向自己的要害,刀光耀眼、遍体生寒! 欧 ![]() 那妖冶的妇人⾜尖一挑,把刚才给尉迟炯打落的那柄长刀踢了起来,接到手中,加⼊战团。尉迟炯道:“我这宝刀不杀女流之辈,但你不知进退,可就休怪我要破戒了!”那妇人道:“你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语犹未了,只见一片刀光,已是罩将下来只是她使的双刀,却是无法抵挡尉迟炯这柄单刀的一劈。 尉迟炯心道:“杀一个妇人,莫要坏了我的名头。”正要一刀削断这妇人的右臂,饶她 ![]() ![]() 这一招正是攻敌之所必救,尉迟炯反手一刀,格开那人的一对铁尺,说时迟,那时快,欧 ![]() ![]() ![]() 尉迟炯喝道:“我听说震远镖局有个镖头名叫刘兴元,善使铁石打⽳,是不是你?” 那汉子笑道:“我是一个微不⾜道之人,尉迟大侠居然识得 ![]() 尉迟炯道:“震远镖局名头不坏,竟然出了你这样一号小人,我可要为震远镖局的招牌可惜了。” 欧 ![]() 尉迟炯冷道:“以前不大清楚,现在可知道了,你是武林中的败类!” 欧 ![]() 尉迟炯怔了一怔,手上的快刀可是丝毫不缓,一面应战,一面冷笑说道:“失敬,失敬,原来你荣任了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啦。这么说,莫非竟然是你们贵镖局有意和我为难了?嘿,嘿,已故的韩老镖头和我倒有几分 ![]() 欧 ![]() 尉迟炯冷笑道:“谁知道他是哪个破庙子里钻出来的野和尚?” 欧 ![]() 尉迟炯恍然大悟,喝道:“想不到戴老镖头创立的震远镖局竟然毁在你这厮手里!哼,哼,这么说,你是把震远镖局当作本钱,投靠朝廷,和北宮望作成了买卖啦!” 欧 ![]() ![]() 欧 ![]() 尉迟炯大怒道:“好呀,你们要想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大怒之下,快刀如电,刘兴元夫 ![]() ![]() 但欧 ![]() ![]() ![]() 尉迟炯以一敌四,居然不惧,不过,毕竟是好汉不敌人多,斗了半柱香的时刻,初时他是攻多守少,渐渐就给对方 ![]() 且说快活张从统领府中逃了出来,心里想道:“如今总算知道了李光夏的下落,在尉迟炯的面前可以 ![]() ![]() ![]() 快活张武功不⾼,伏地听声的本领却是世间第一,店酒里剧斗方酣,他不敢进去,于是悄悄的伏在外面墙角偷听。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呀,竟是四个⾼手在围攻尉迟大侠。哈,这几刀劈得又快又重,一定是尉迟大侠狠攻敌人。可惜,可惜,这一刀本来可以斫着那臭婆娘的,怎的却没斫着?” 他却不知这是因为尉迟炯要应付欧 ![]() ![]() ![]() 快活张越听越是吃惊,忽听得有急促的跑步声跑来,抬眼偷偷一看,只见一条黑影在巷口出现,转眼间已是跑到这间店酒来了。这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但快活张天生的一双夜眼,一看就认出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与北宮望在密室定谋的那个牟宗涛。 快活张知道牟宗涛的厉害,刚才他在统领府中,就是给牟宗涛发觉他的行踪的,当下吓得大气都不敢透,心里想道:“北宮望正要用他来使尉迟大侠上当,大概他现在还不至于就伤害尉迟大侠的吧?哼,我且看他用的是什么诡计。” 店酒的尉迟炯正在吃紧,快刀劈出,渐渐已是力不从心。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得有脚步声跑来,只道是对方的援兵,不由得心中苦笑:“想不到这间店酒竟是我丧⾝之地。我纵横半世,今晚拼五名⾼手,纵然死了,那也值得!” 欧 ![]() ![]() 尉迟炯大怒道:“放你的庇!你们有多少人,尽管来吧!我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有利钱!” “来吧”两字刚自口吐出,牟宗涛已是跑了进来,他装作十分惊诧的样子,冲⼊店中“啊呀”一声叫道:“尉迟大侠,原来是你!别慌,我帮你打发这班強盗!” 炎炎和尚装作不认识他,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来管我们的闲事?吃洒家一掌!”两人假戏真做,立即就打起来。 ⻩金书屋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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