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致力于为用户为书迷提供免费好看的龙凤宝钗缘全集
优雅小说网
优雅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绝品桃花 金龙嬉凤 蝶舞大唐 后宫猎艳 天龙风蓅 天降神妻 巫山云雨 第一次梦 飘飘卻仙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龙凤宝钗缘  作者:梁羽生 书号:2013  时间:2016/10/5  字数:15132 
上一章   第二十三回 客路飘蓬孤客恨 京华倾盖两情欢    下一章 ( → )
要知牟世杰乃是绿林盟主的身份,石青自是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过石青虽然遵命,心中却也甚为奇怪,当下间道:“牟大侠,你也来为这妖女说情?这妖女是史思明的女儿,史朝义的妹妹,害我师兄就正是她!”牟世杰道:“我都已知道了,我此来正是要与令师兄排解此事。”

  牟世杰与卫越、焦固二人见过了札,说道:“这位史姑娘唆使宇文垂欺师犯上,擅自囚焦帮主,又得贵帮内部不和,险些儿大动干戈。说起来也难怪贵帮要对付她。但我揣度她的用心,却是想与贵帮联合抗官军的,不知我可猜错没有?”史朝英吃了一惊,心道,“此人真是精明厉害,他从来没有见过我,竟然便识破了我的用心。”焦固说道:“这个,字文垂也曾向我透过了。丐帮不敢以侠义自居,但也决非胡作非为的乌合匪徒,怎能与这班祸国殃民的贼子联合?再说咱们做叫化子的,只求有个讨饭的地方,难道做叫化子还想坐龙廷么?”

  牟世杰笑道:“天下无道,有德者居之。皇帝人人可做,叫化子做皇帝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人各有志,焦帮主不稀罕皇帝那个宝座,这也就不必提了。但依此说来,这位史姑娘囚焦帮主,固然是大大不对,却非有意伤害焦帮主的性命,不知焦帮主可肯大度宽容,阿开一面饶她不死么?”焦固沉不语。牟世杰又向段克问道:“听说,这位史姑娘曾为你叛了她的哥哥,救了你一命,这是真的么?”段克道:“原来牟大哥也知道了?”卫越咤道:“你怎么会要她救命?”段克实话实说:“此事说来,是她先对我不住,她设计擒了我,但她后来又放了我,我还是感激她的。”当下将经过详说一遍,卫越这才知道段克何以一再为出朝英求情的原因。

  牟世杰说道:“如此说来,这位史姑娘虽是史思明的女儿,史朝义的妹妹,但她的行事却与父兄颇有不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就是看在她有向善之心,这才敢来向焦帮主求情的。

  不知焦帮主可肯给我这个面子么?”

  焦固叹了口气,说道:“罢、罢、罢,我那徒儿自身不正,行为乖谬!俗语说:‘物必自腐而后虫生’,本来也不能全怪外人,我也不想为他报仇了!牟大侠,我这条性命是你结我检回来的,今你来说情,我怎能不依?好吧,就一条性命换一条性命吧,从今之后,只要这位吏姑娘不再犯我,我也绝不再犯她!”

  你道焦固何以这样感激牟世杰,这里面有个因由。原来就在焦固险那天,他又碰到一个比史朝英更狠毒的敌人,险遭不恻,幸亏牟世杰救了他的性命。

  这个狠毒的敌人不是别个,正是儿。史朝英怂恿宇文垂叛师篡位,儿也曾参与密谋,而且一直是由儿出头,给宇文垂撑,想把他扶上帮主的宝座的。儿并非有厚爱于宇文垂,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正似史朝英的企图一样,他也是想通过宇文垂来控制丐帮。不过,在如何处置焦固这一件事情上,他却与史朝英的意见不同。儿为了免除后患,一再主张杀掉焦固,但由于史朝英坚决不许,宇文垂也无论如何不肯杀师,儿在当时还有仰杖他们二人之处,这才不敢私下毒手。

  到了史朝英和段克双双出走,宇文垂断定史朝英一定未曾来得及将焦固带走,而是将囚的地方转移。儿的聪明才智在宇文垂之上,字文垂想得到的,他当然也想到了。宇文垂勾搭史朝英的心腹侍女,别人没有留意,却巧给儿看在眼内。儿早就对宇文垂疑心,从此更加留心宇文垂的行动。

  正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宇文垂一心一意引那婢女上钩,却想不到儿晴中也向他窥伺。

  那宇文垂探听到了师父被囚的秘密处所,悄悄溜走,不久,就给儿发觉他的失踪,儿立即去盘问那个婢女,晓以利害,加以威吓,终于也从那婢女口中,探到了秘密。

  宇文垂救了师父,将解药结了师父之后,便即自尽。他却没想到,他师父虽然得了解药,但中毒太深,莫说武功不能即时恢复,连气力也还不如常人,实在还需要他的保护的。宇文垂自杀之后,焦固伤痛之余,刚刚掩埋了他的尸体,儿就来了。

  焦固施展两败俱伤的“天魔解体大法”咬破舌头,将全身气力愿聚,击了儿一掌,他的一条腿也给儿打断。儿正要痛下杀手,无巧不巧,恰值牟世杰舢路过,儿吃了焦固一掌,功力减了几分,不是牟世杰的对手,给牟世杰赶跑了。牟世杰替焦固驳好断骨,一直将他护送到三百里外一个丐帮的分舵,这才分手。

  有这样一段因由,牟世杰来给史朝英说情,焦固自然是不能不卖他面子,不过他说话也有分寸,只是说,只要史朝英以后不再犯他,他也决不再向史朝英算帐。话中之意即是他只能将他的私怨抛开,再推广一步,至多是他属下的丐帮弟子也听他约束,但丐帮的长辈,便如卫越,那他可管不着了。

  牟世杰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当下谢过了焦固、便来向卫越求情。

  焦固已经答允,大家以为卫越也必然会给牟世杰几分面子,那知牟世杰一句“卫老前辈”刚刚出口,卫越便翻起一双怪眼,哈哈笑道:“牟大侠,你不必在下说了,别得大家不好意思。”一句话把牟世杰挡了回去,得牟世杰极是尴尬。段克连忙说道:“卫老前辈,我宁愿受你责骂,也要向你求情。”卫越摇了摇头,说道:“你求情也没有用,俺老叫化的脾气,生来就是又臭又硬,六亲不认,决不讲情!”

  史朝英拾起宝剑,忽他说道:“你们不用为我讨情了。好吧,老叫化你不肯放过我,那就来吧!”卫越咕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酒,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和我动手?呸,凭你这女娃子也配?”哈哈一笑,把酒了出来,接着说道:“俺老叫化不讲人情,却讲面子。论理你是罪有应得,我杀了你也不为过。但儿现在己不是和你一伙,你只是个单身女子,我杀了你,旁人不知,那可要说我以大欺小了!不成,不成,老叫化怎能失掉这个面于,宁愿不杀你了!”他讲的这番话虽是说笑,却也颇有深意,他指出史朗英现在是个单身女子,那即是说她已经离了恶的集团,因此他才可以不把她当作敌人。牟世杰心想,“卫越号称疯丐,果然是言行出人意表,似疯不疯。倒是这位史姑娘聪明,摸透了他的脾气。”

  卫越道:“喂,你这女娃子的剑法很是特别,你的师父是谁?”史朝英笑道:“幸亏你没有杀我,你杀了我,你就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你要知道我师父的名字,你可以去问空空儿。”卫越道:“呸,你下说我就不知吗?你的师父一定是那号称‘无情剑’的辛蓝姑。”史朝英吃了一惊,“这老叫化可有点门,我师父的武功路数,他却怎能知道?竟然只看了我几招剑法,就叫得出我师父的名号来。”当下便冷笑道:“老叫化,你知道我师父的外号那就好了,她比你更不讲情,你杀了我,你想她会饶过你吗?”卫越大笑道:“女娃子,你跟你师父有几年了?她号称‘无情剑’,但她心里是有情无情,我看你也未必知道!老叫化倒不怕她杀我,却是怕她向我求情。”史朝英道:“什么话,她会向你求情?”卫越笑道:“她要求我做媒,那不也就是等于向我求情了?”史朝英“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卫越哈哈太笑道:“信不信由你。老叫化也不愿在徒弟面前抖师父的私情。

  好,焦师侄咱们走吧。再说下去,那就要给人骂我者不正经了。”

  卫越一会儿疾言厉,一会儿嘻皮笑脸,把史朝英得啼笑皆非。众人都知卫越素来有点疯疯癜癫,倒也不觉奇怪,只有史朝英心里暗暗嘀咕:“这疯叫化可真是门,说的活也不似全是疯活,难道他当真知道了我师父的心事不成?”

  丐帮诸人走开之后,段克与牟世杰重新见过,他记挂着铁摩勒,便即问道:“牟大哥,你今天怎的来得这么巧?我的摩勒表哥呢,他来了没有?”

  牟世杰笑道:“不是我来得巧,我是有心到这里等候你们的。你的表哥,与秦襄乃是故,秦襄这次召开英雄大会,他当然是要来的。不过他还有点事情,要稍微耽搁,大概至迟后天正也可以赴到了。”接着说道:“我和金剑青翼杜百英等人前来,到了长安已经有好几天了。我和焦固最近拉了情,他们丐帮的消息灵通,得到的消息也从不瞒我。我早已知道你和这位史姑娘今到来,也知道丐帮今要在这里活擒史姑娘,在长安丐帮总舵之中,人多口杂,我不便出言拦阻,只好临时赶来了。”

  段克这才知道个中原委,但心里也甚为奇怪,“牟世杰与史朝英素不相识,她是史思明的女儿,牟世杰不把她当作妖女看待,这已经是很难得了,他还肯为她如此尽力,可真是出人意外!难道这都是为了我的缘故?”

  史朝英待他们的谈话告了一个段落,这才走上前来,口不言谢,却对牟世杰翘着大拇指赞道:“牟大侠,你大度宽容,不辞任劳任怨,到处为人排难解纷。当真不愧是个绿林盟主!”牟世杰笑道:“听说你哥哥手下的将士都很听你的话,你们这次大败之后,听说也是由于你的调度,才不至于溃不成军的,史姑娘,你也算得是个女中英杰了。”史朝英笑道:“你倒很留心我的事情,但你听来的这些话,却都是经过夸张了的,我可没有那么大本领。就因为我不似普通女子那样只会梳头穿衣,我的哥哥已经忌刻我了。”牟世杰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次逃出来是为了克的原故,原来你们兄妹早就不和。”段克面上一红,说道:“史姑娘的情行事本来和她的哥哥很不相同,他们是异母兄妹,她的哥哥杀父自立,暴无道,她是早已不哥哥的所作所为了。”牟世杰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眼光从史朝英面上溜过,若有所思。

  史朝英道:“大恩不言谢,牟盟主,你以后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你要什么,我力之所及,一定给你来。”说着也似笑非笑的望了牟世杰一眼。

  段克心道:“朝英说话好没分寸,既然是大恩不言谢,却又说什么只要是牟大哥喜欢的,她就设法来。我牟大哥是何等人物,岂希罕你送他什么东西?而且这种说话,若是出自我师兄之口,那还差不离,你却哪来似我师兄那样妙手空空的绝技?”但出乎段克意料之外,牟世杰却毫无不悦的神情、反而面堆,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我预先多谢姑娘了。”两人言语洽,竟似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段克冷落一旁,史朝英也似乎感觉到了,她突然停止说话,走到段克面前,将宝剑双手奉还,说道:“多谢你一路照料。我知道你不喜欢与我作伴,但我一样感激你。”这几句话出自真情,听得出她声音也在微微颤抖。这刹那间、段克也不自的起了一点惜别的情意。当下,史朝英正自心事如,听了段克这么一问,怔了一怔,她未来得及回答,牟世杰已先问道:“原来史姑也是到长安参加英雄大会的么?”

  史朝英定了定神,“噗嗤”一笑,说道:“我哪配参加什么英雄大会,英雄二字,当今天下,只有你们二人和铁摩勒才配得上。我只是为了结丐帮之事而来,本来是可以不必再到长安的了。但既然来到此地,长安已在眼前,我又有点儿想去瞧瞧热闹了。”

  牟世杰道:“史姑娘是女中豪杰,何必过谦。但你一个单身女子,诸多不便,我看你还是仍然和我们一起吧。我们在长安有‘窝子’地方甚大,也准备有女眷居住的地方,你住在我们那儿,也可以放心。”

  史朝英道:“克,你不讨厌我吧?”段克道:“这是牟大哥作的东道主,我和你一样。都是他的客人。”史朝英笑道:“牟盟主,你不知道,他一路上总是想撇开我,怕我绊他的脚。

  好在这次是你邀请我的,不然,我可不敢再跟随他了。”

  牟世杰笑道:“你不知道,他是为了避嫌。其实江湖男女,又何颓讲究这一套呢。”说到这里,他望了段克一眼、接着问道:“你的摩勒表哥,很关心你和那位史姑娘的事情,你究竟找着她没有?”“巧得很,克的未婚子和你是一个姓氏。他们是一出生就定下婚配的。”后面这段话是牟世杰特别为史朝英解释的。段克有一位‘史姑娘’,史朝英是早已知道了的。不过现在才更进一步,知道段克和“这位史姑娘”的关系。

  三人边走边说。到了路上,牟世杰笑道:“克,你愿意与我合乘一骑,还是依然和史姑娘一起?”段克面通红,说道:“长安就在眼前、不过二三十里,我跑路好了。”牟世杰算是他兄长一辈,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当下牟肚杰与史朝英并辔同行;段克跟在后面。牟史二人谈笑甚,段克则一声不响,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还有两天,才是会期。虽说秦襄早有宣告,不论参加者来历如何,概不追究,但牟世杰是盗御马的要犯,史朝英是反王的妹妹,段克身份虽没这么犯忌,也曾劫过田承嗣的聘礼,在官府眼中,也是个“江湖巨盗”因此到了长安之后,牟世杰就劝告他与史朝英无事不要出门,到了赴会之时,再混在各方豪杰之中,大伙前往。

  史朝英很能听从牟世杰的劝告,她安置下来之后,非但不出大门,连外院也不迈出一步。段克却受不了这个约束,虽说牟世杰答应可以托人打探史若梅的消息,但他心中焦急,第二一早就亲自出去探访了。

  长安城方圆百数十里,九衢六市,行人如鲫,要在长安城中碰见一个人,无殊大海捞针。段克抱着侥俸的念头,信步所之,四处转,随时留心武林人物,不知不觉走到宣武门前,只见有一片广场,人头拥挤,锣鼓声暄,还有一面大旗,风招展,段克只道是卖解的,也不怎样在意。

  忽听得旁边有人谈论,一个说道:“这可真是新鲜事儿,大姑娘在京城比武招亲!”一个说道:“明天的英雄会老百姓进不了去,在这里看几场比武,也可以过一过瘾。”又一个道:“天下武师云集京城,趁这个机会比武招亲,确是最好不过。只不知那个女子漂不漂亮?”他的伙伴笑道:“你又不懂武艺,她貌美如花,你也不能攀折,你管她漂不漂亮?我倒是担心她的武艺不知如何,倘若一出场,三拳两脚就给人打倒了,岂非大杀风景?”先头那个道:“她敢在英雄大会的期间,打出比武招亲的旗号,谅来武艺定必不错。”

  段克抬头一看,果然见着那面大旗上绣的是比武招亲四字,心想,“真正武功高强的女子怎会打出比武招亲的旗号,大约是衣食困难的江湖卖解女儿,想得个归宿,扮个丈夫,但也不妨去看看热闹。”

  只见场中一老一少,似是两父女身份,那女的倒颇有几分姿。段克来到之时,开场白似乎已经支持过了。只听得有人问道:“不管是老是少,是俊是丑,只要能打败你的闺女,就可以成亲么?”那老者道:“不错,但还有一样,家有奏室的可不行。”

  话犹未了,便听得一个人大叫道:“好,小生年方三十,尚未娶。我来也!”此人脸胡须,声如破锣,自称“小生”众人无不失笑。

  那莽汉扬起一双拳头道:“小娘子,我若是打痛了你,你马上出声。”那卖解少女道:“你尽管用足气力,只怕你打不着我。”

  那莽汉一拳打去,卖解少女轻轻一闪,那莽汉果然打她不着,少女一个转身,朝他时端一泼,登时就把他跌翻了。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掌声如雷。

  段克心道,“这女子倒有两手,并非一般卖解的可比。她的步法却不知是哪一派的,看来似曾见过,却怎的想不起来。巨再看她两招。”

  那莽汉爬起身来,叫道:“好厉害,我可不敢讨你做子了。”他刚刚离场,便有人走进场来,哈哈笑道:“我不伯老婆凶,你嫁了我吧。”有认得他的说道:“这人是南门开武馆的常师父。他的通臂拳大大有名,这一场大约有些看头了。”

  那卖解女子嗅道:“你打赢我再说吧。”那姓常的蹲下半,猛的跃起,双拳直捣,果然似个猴子模样,但也不过十来招,便给那女子弓鞋一绊,跌了个四脚朝天。段克看到此处,可渐渐有点惊奇了。但倒井非因为这女子的武功,这女子的武功虽然不错,段克也还不怎样放在心上。…段克感到奇异的是,这女子的武功家数,和中原的各家各派都不相同。虽说是比武招亲,并非性命相搏,但这女子的出手,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狠凌厉的手法,好似习惯已成自然。不过她在击倒那拳师之时,段克却可以看得出她只是用了一两分功力,因此那拳师才不过摔了一跤,不至于受到重伤。

  段克越看越起疑心,“她究竟是哪一派的弟子?她的武功家数,怎的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心念未已,只见又有个人走出场来,似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牛,摇着一柄折扇,彬彬有礼的说道:“小生金清和向小娘子领教几招。”那老者道:“我儿小心了,这位是长安十三镖局金总膘头、金鼎岳的公子!小女武艺低微,还请金公子手下留情。”

  金清和是金鼎岳的独生至子,金鼎岳舍不得他在江湖道上冒险,因此他虽然尽得家传武功,年纪也将近三十,但却从没有替镖局保过镖。他这次出场,固然有几分是为了那女子姿容秀丽,但更大的原因则是想试试自己的武功。

  他父亲名震江湖,他自己未曾保过缥,镖局的镖师当然都是奉承他的,他自以为已得了父亲的全部武功,他父亲天卜无敌,自己想必也是天下无敌了。他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父亲保的镖从未失过事,最主要的缘因还是因为他父亲在江湖上人面情阔的原故,要是当真只论武功,比他父亲高明的人还不知多少!这时他见那老头识得他的身份,又请他手下留情,不得意洋洋,摇着扇子说道:“好说,好说。令媛艺双全,小生爱慕得紧,咱们是点到即止,决不至于伤了令媛的。”

  那女子心头恼怒,却不动声,淡淡说道:“金公子也不必客气,拳脚无情。万一我收手不及,误伤了金公子,请金公子不要见怪。”那老者斥道:“你有多大本领,妄敢口出大言,好好向金公子领教吧。”金清和哪知道那老者的说话,乃是暗示他的女儿,要他女儿手下留情,当下哈哈大笑,说道:“令媛说得坦率可喜,我正想见识令媛的真正功夫,请小娘子尽量施展吧。”

  他自信有必胜的把握,心中正在盘算要怎样才能赢得漂亮,既不伤及对方,而又要使得对方心眼口服。

  哪知手不过几招,金清和已是大大吃惊。那女子的武功怪异,越碰到武功高强的对手,她的出手也就越为狠辣。刚才因为那两个对手平庸,还不怎样显现出来,现在碰上了金清和,她掌指兼施,掌劈指戳,几乎每一招都是攻向金清和的要害!

  金清和这才知道这女子比他高明得多,又是吃惊,又是恼怒,“你明明知道我少总镖头的身份,这不是存心要找出丑吗?好呀,你既不留情面,可也休怪我要下辣手了。”他的折扇本来是在背后的,这时忽地取了出来,那女子刚刚一掌劈到,金清和一个游身滑步,倏的转过身来,扇头已指到那女子掌心的“劳宫

  金清和的真实本领虽足不及那卖解女子,但他家传的独门点手法,却是甚为奇妙,那女子是个会家,见他认极准,又快又狠,也不住心头微凛,连忙缩掌。金清和得理不饶人,折扇挥舞,立即抢攻,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那女子一时摸不消他的手法,竟给他迫得退了几步。

  折扇不比刀剑,倘若是在常人手中,多了一把小小的折扇、本来无关紧要,也伤不了敌人。但在点名家手中,却是一件兵器。点功夫,讲究的只是毫厘之差,多了一柄折扇,等于手臂长了尺许,点起来,当然是比只用手指点要利便多厂,何况他这把折扇的扇骨又是用钢打成薄片的,本来就不是、把普通的扇了。

  金清和动用兵器对付那女子的一双掌,旁观的人,虽然都知道他是十三家镖局总镖头的儿子,也有许多人出声“嘘”他,金清和深感面上无光,更为恼怒,“好在他们父女所订的比武招亲,并无声言不许对方动用兵器。我不管旁人如何,且把这女子点倒再说。哼,我倒不希罕与她成亲,这口气却不能不出!”

  金清和在一片“嘘”声之中攻得更狠,那女子退了几步,不知是绊着石子,还是太过慌张,忽然一个踉跄,失了重心,身子向前倾仆。

  金清和大喜,折扇疾伸,立即点那少女的“愈气”哪知这少女是有意卖个破绽,只听得“嗤”的一声,那折扇刚沾着她的衣裳,已给她劈手夺了下来,一把撕成两片!金清和呆若木,那少女已将撕破的扇子回他的手中,笑道:“金公子,真是太对不起了,坏了你的扇子!”全场给那女子喝采,采声如雷,金清和恨不得有个地钻了进去。那少女毫不费力的撕破他的钢扇骨,虽说钢片甚薄,这手劲也大得惊人,金清和又是羞惭,又是骇怕,在采声中如飞逃了。

  到了此时,段克也不大大吃惊,他的吃惊倒不是为了卖解少女的这手功夫,而是已经看出了这少女的师承宗派。这少女连败三人,用的虽然都是掌法,但到了她打败金清和的时候,段克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这女子和史朝英乃是同门姐妹,她的掌法正是从史朝英那套剑法变化出来的!

  段克好生奇怪,“朝英从没有向我提过她有同门,但从这女于的武功家数看来,决计是她的同门无疑。这女子的招数老辣,只有在朝英之上,江湖上懂得武功的年轻女子,恐怕要数她第一了。她有这样好的武功,怎的还要抛头面,举行比武招亲?”

  段克最初以为是个普通的江湖卖解女子,想碍个归宿,找个丈夫的,本来没有多大兴趣,原意只是想看一看就走的,那知现在却发现了她与史朝英同出一门,敢情都是那女魔头辛芷姑的弟子,他原先的想法也就不能成立了。到了此时,他的好奇心越来越浓,索把寻访史若梅之事暂搁一边,看个究竟。

  在场的看客,见十三家镖局的少镖头金清和都败在这女子之手,谁还敢去尝试?那老者绕场一周,说道:“请哪位英雄出来指教指教我这丫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忽地注到段克身上,段克只当不知,低下了头,心里想道:“倘若你不是打着比武招亲的旗号,我倒愿意试试你的功夫。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怎能再去招惹麻烦。”

  那女子冷冷说道:“听说明天就有个英雄大会,各方好汉云集京城,怎的我却没有碰到一位好汉?”在场的看客本来有几个是准备参加英雄大会的,听她这样说法,心头不恼怒,但这些人既准备参加英雄大会,当然都是有点名气,也有点眼光的人物,他们看了这几场,心中自忖,只怕不是那女子的对手,虽然恼怒,却怕出丑,也就不敢轻易一试了。

  正在冷场的时候,忽听得有个破锣似的声音叫道:“女娃儿别吹大气,我活了四十岁还没找到老婆,如今正好找着你啦!”

  只见有一角的看客纷纷闪避,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外面挤了进来。

  这大汉面如锅底,两眼朝天,短鬓如戟,还有一对獠牙边,相貌丑怪之极。那女子大怒,冷笑说道:“只怕你找错人啦,看招!”那丑汉双拳一架,笑道:“没错,你正是我想要的老婆。”那女子展开轻灵的身法,绕到丑汉的右斜方,一掌就掴下去,骂道:“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没的想断你的心肝!”

  这一掌原是想打那丑汉的耳光,那丑汉倒也有几分本领,一个“大弯、斜柳”已是避开正面,背脊向着那个女子。这么一来,那女子打不着他的耳光,却在他背脊上打了一记。那丑汉大笑道:“我得难受,你打重些给我解好不好?你嫌我生得丑么?哈哈,谁叫你是比武招亲?你这块天鹅我这癞蛤蟆是吃定的了!”旁人见那丑汉吃了一掌,只道他是自我解嘲,要在口舌上讨回一点便宜,那女子却是大大吃了一惊!

  原来她一掌打中那丑汉的背脊,竟似碰着了一块铁块似的,虎口也隐隐作痛,这才知道那丑汉练有金钟罩的功夫,心里想道:“此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当下掌法一变,迅逾飘风,但每一掌都是一掠即过,并不和他硬碰硬接。

  这卖解女子越打越快,转眼之间,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她在掌法之中又夹杂着点的招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但她的指头也并没有真个点到那丑汉的身上。

  场中看客看得眼花,都不喝起来未。段克却暗暗为那女子担忧,“倘若不是比武招亲,打不过尽可一走了之,如今却是势非见个分晓不可。这丑汉功力甚深,纵然是找着他的罩门,以这女子的本领,只怕也未必伤得了他。久战下去,那是定要吃亏无疑了。”

  不过片刻,那女子已遍袭了那丑汉三十六处大,那丑汉忽地哈哈笑道:“你是想找我的罩门不是?做了夫,我自会告诉你的。”原来金钟罩与铁布衫之类的外功,身上必定有一两处练不到的地方,是谓“罩门”找着罩门,用重手法一戳,便可破掉他的功夫。这女子遍袭那丑汉的各处道,就是想试探他的“罩门”何在,但这丑汉意态自如,并没有时身上的哪一处部位加意防护,因此这卖解女子试了又试,总是试探不出。

  这女子心头恼怒,蓦地欺身直进,一招“二龙抢珠”伸手就挖他的眼睛,心想:“你的功夫总不能练到眼睛上。”哪知这丑汉早有防备,忽地张口一咬,白森森的两排牙齿,险险咬着那女子的指头。那女子大吃一惊,连忙缩手,这一招也给那丑汉破了。

  这丑汉哈哈笑道:“好,咱们亲近亲近!”张开双手,就去抱那女子。他的身法不及少女轻灵,招数也不见得高明,但他用的这个“笨法子”却恰恰克住了这卖解女子。要知场中四周都站的有人,无异堆起了四面人墙,那女子只能在看客围着的圈子中东躲西闪,无法逃得出去。那丑汉双臂张开,东拦西截,无殊网里捕鱼,虽然不能即时得手,但时间一久,那女的力竭筋疲,终是难以逃脱。

  果然战到分际,那女子已是香汗淋漓,一步走得较慢,给那丑汉猛地一扑,抱着了她的纤。那丑汉哈哈大笑,叫道:“癫蛤蟆吃天鹅啦!咱们拜、拜、拜!哎哟,哟!”“拜堂去吧”这四个字还未说得出来,那丑汉忽地一声惨叫,双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那女子还当他有诈,横肘一撞,在他口上,给了他一记时锤,那丑汉叫道:“你、你好狠!”一口鲜血了出来,登时倒下去了!

  这一记时锤用得狠辣利落,的确也是高明之极,场中不乏通晓武艺的人,见这女子反败为胜,分明已被对方抱住,居然反手一拳,便把对方击倒,都道她是临危方出绝招,不轰然叫好。那卖解女子却是一片茫然,心中想道:“却是哪位高手在暗中助我?他有这样本领,为何又不自出场?”

  原来这丑汉乃是给段克用“隔空点”的功夫点倒的,一来那丑汉态度轻狂,惹人憎厌;二来段克自从看出那卖解女子是史朝英的同门之后,亦已有心助她一臂之力。段克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看了不多一会,已经看出那丑汉的“罩门”乃是在民的“尾闾”恰好当那丑汉抱住那女子的时候,背向着段克,而且距离不过丈许之地,段克使出“隔空点”的上乘功夫,一股无形罡气而出:进了那丑汉的“尾闾”这一下比重手法点还厉害得多,那丑汉焉能受得起?不过,段克也没想到那女子又加上了一记肘拳,那丑汉元气大伤,那女子的肘拳又恰恰击中他中的“璇玑”两下凑合,竟是把他的“金钟罩”破了。

  那丑汉一团烂泥似地摊在地上,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不断的咯了出来,看客中胆子小的都吓得慌了,有人说道:“糟糕,莫要出人命来!”片刻之间,走去了一半。

  那卖解老头也有点慌了,连忙走去扶那丑汉,一边叫道:“快拿药酒来给他服下。”段克正想随着人群退下,忽听得有人大吼道:“谁打伤了我的徒儿?”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背微弯的红面老头走进场来,正是爪“七步追魂”羊牧劳。段克吃了一惊,连忙止步。段克不是害怕羊牧劳,但他却不想在京城中闹出事来。羊牧劳从外面走进未,他若是从里面走出去,那就要碰头了。段克停下脚步,混在人丛之中,心里想道:“且看这老魔如何?倘若他定要难为那个女子,说不得我也只好出头了。”

  羊牧劳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脸上出诡异的神色,在那丑汉的身上点了几点,闭了他的厥心脉,那丑汉登时停了咯血,抬起头来,涩声说道:“师父,你要给徒儿报仇!”

  羊牧劳道:“是谁打伤你的,你可知道么?”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为诧异,心想:“这还用问,当然是邵卖解女子打伤的了。”

  那丑汉道:“这妖女在此比武招亲,徒弟不合一时好胜,下场与她过招,却不知她用什么法,把徒弟的金钟罩破了。”羊牧劳冷冷说道:“是她?”定了眼睛,上上下下的不住打量那个女子。

  那卖解老头赔着笑脸,低声下气的说道:“小女一时失手,误伤了令徒,小老儿在这里给你老赔罪了。”羊牧劳不理不睬,双眼仍是圆鼓鼓的直盯着那个女子,那卖解女子给他盯得心头火起,冷冷说道:“说明是比武的嘛,拳头上又不长眼睛,谁叫你的徒弟下场?谁死谁伤,那只有各安天命!”那卖解老头儿见羊牧劳神色不对,一时着急,口说道:“羊老先生。请你看在她师父的份上。”

  羊牧劳怔了一怔,道:“哦,原来你也知道我们?”蓦地喝道:“谁是你的师父?”喝声中已是倏然出手,一掌就向那女于拍去。

  那女子早有防备,本能的施展出师传的看家本领,一招“横云断峰”攻守兼施,横掌如刀,削羊牧劳的手腕,左臂又从右掌掌底穿出,骈指如戟,点羊牧劳时端的“曲池

  那女子的招数虽然妙,却怎及得上羊牧劳的功力,还未碰上羊牧劳的身体,只觉一股大力推来,已是身不由己的腾空飞起!

  羊牧劳以武林前辈的身份,毫不打话,便突然向一个女子先行攻击,大大出乎段克意料之外。他站在人丛之中,要上前抢救已来不及!这时见那卖解女子被羊牧劳一掌震得抛了起来,自是大大吃惊,心想以羊牧劳这一掌之力,那女子焉能还有命在?就在段克大吃一惊,正要抢出人丛的时候,忽见那女子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落下地来,在地上如陀螺似的,接连打了十几个圈,这才稳得住身形。段克是个武学的行家,一看就知那女子并没受伤,不过因为她身上所受的力道还未消去,故而要直打圈圈。段克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这老魔头乃是有意试招,用的是一股巧劲,倒把我吓了一跳。”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羊牧劳哈哈笑道:“原来你是辛芷姑的弟子!”蓦地笑声一收,又沉声说道:“你虽是辛芷姑的弟子,但以你的功力,要想伤我徒弟,那还是万万不能!是谁在暗中助你,你把那人给我找出来,就没你的事了。你要知道,我并非害怕你的师父,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不是你伤的,这笔帐我当然不会算在你的头上。”

  那卖解女子道:“咦,这倒奇了,原来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我么?这个连我也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只因她感激这个人,故而诈作不知,免得那人受她拖累。她从羊牧劳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来,羊牧劳虽说不害怕她的师父,但多少总有几分顾忌,否则他就不会口口声声为她开了。

  羊牧劳倒是有几分相信,心想,“那人用的是隔空点的功夫,倘若不是她预先约好的,那她就是真的不知了。”

  羊牧劳这么一想,便不再追问那卖解女子,径自迈前两步,游目四顾,冷冷说道:“鬼鬼祟祟,暗箭伤人,算得什么好汉?哼,有胆伤人,却不敢出头么?”

  段克给他得心头火起,若然是在别处,他早已身而出,但现在是在京城重地,宣武门前,正在他就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忽地想起了牟世杰的吩咐,“我虽然不惧这老魔头,但要是在这里打起米,难免行藏破得不好,只怕还要连累牟大哥他们。罢、罢、罢,我且暂忍一时之气,以后再与这老魔头算帐。”

  段克正要溜走,羊牧劳忽地一声喝道:“好呀,原来是你这小贼!”声到人到,呼的一掌就向段克当头劈下。

  只听得“蓬、蓬”两声,那是有人给重物击中倒地的声音。

  卖解女子人吃一惊,心道:“糟糕,我的恩人给这老魔头打死了!”

  心念未已,只见一条人影,腾空飞起,从一大群看客的头上越过,俨如巨鸟穿林,半空中一个倒翻,已落在十数丈外无人之处!

  卖解女子这才看清楚是段克,本来他们父女二人,早已在人丛中看出段克身怀绝技,绝不是个普通少年,但也还未想到他竟是如此了得。这女子又是惊奇,又是佩服,“他宁可暗中助我,却不肯亲自出场。这份恩情,可不知如何报答他了。”

  场中变出意外,看客四处奔逃。羊牧劳的一只眼睛就是当年在脏城外,给段克刺瞎的,如今认出是他,焉能放过?这羊牧劳号称“七步追魂”在短距离内,轻功比之段克毫无逊。段克脚跟刚刚立定,羊牧劳急步追来,大呼小叫道:“小贼,就只知道逃跑么?”段克大怒喝:“谁还怕你不成!”双掌相,发出了闷雷似的声响,段克退后一步,羊牧劳也不由得浑身一震,大大吃惊,“相隔不到一年,这小子的功夫又大大增进了。今倘不能杀他,以后再想报仇,只怕更是不易了。”

  羊牧劳动了杀机,催紧掌力,倏地一个移步换形,呼呼两掌,从段克意想不到的方位打来,第一掌掌击前,第二掌却突然后发先至,掌锋劈到了段克胁的“愈气”要知羊牧穷号称“七步追魂”移步换形,掌法也就跟着变化,他共有七种不同的步法与掌法,招招都是杀手,等闲之士,决难躲得过他的七招杀手,故而号称“七步追魂”近年来,他益求,将这七步七掌,又添了好些虚实变化,随心运用,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眼看这一掌堪堪就要打到段克身上,段克身形倾侧,似乎就要倒下,却突然似一支箭的平出去;羊牧劳的掌锋未打中他的部,却触着了他的脚跟,就似给他加了一把力似的,段克借他这一推之力,去势更疾。羊牧劳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的掌法固然是妙逾前,但对方的轻功,也已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了!

  羊牧劳犹未死心,趁他立足不定,追上去又是两记劈空掌,想把他震落尘埃。哪知他这劈空掌一发,段克却不待身形落地,便倏地在空中一个倒翻,改换了方向,手中多了一把芒耀目的宝剑,一招“鹏搏九霄”剑光如练,向羊牧劳疾冲而下!

  段克在半空中倒翻筋斗,而且还能拔剑出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大大出乎羊牧劳意料之外!顿然问主客势易,轮到羊牧劳要忙于招架了。

  他们动手的这个广场在皇宫的宣武门前,因为秦襄的英雄大会就要召开,三山五岳人马云集京师,皇宫防范加严,宣武门前也添多了许多守卫。广场上的比武招亲,卫士们可以置之不理,如今看到羊牧劳和人打架,这不同于比武招亲,他们可就不能不管了。当下就有几个卫士大声赋喝,赶了过来,纷纷骂道:“好大胆的小子,敢在宣武门前闹事!”论理,闹事是两方面的事情,若说惩罚,羊牧劳也当有罪,但他们来势汹汹,却都是帮羊牧劳而责骂段克的。有一个长于暗器的卫士,还未曾赶到,就向段克发了两支袖箭。

  段克当然不会把这几个卫士放在心上,但他忖度一下目前的情势,他虽然略占上风,要胜得了羊牧劳,只怕最少也得在于招以上,在这时间,倘若大内高手蜂涌而来,即使也还能够逃脱,事情可就要闹得大了。

  心念未已,那支袖箭已到眼前,段克有意卖功夫,喝道,“岂有此理,你为什么单单我?”中指一弹,那支袖箭疾飞回去,“嚓”的一声,恰恰贴着那卫士的头盔擦过,吓得那卫士跳了起来。

  羊牧劳喝道:“段克,你好大胆,胆敢伤害皇上的卫士吗?”话犹未了,段克身形疾掠,闪电般的将一个卫士抓到手中,这时羊牧劳正自一掌向他劈来,段克忽地将那个卫士向羊牧劳一送,学着羊牧劳的口气,冷笑说道:“羊牧劳,你胆敢伤害皇上的卫士吗?”他这个匪夷所思的应付办法,大大出乎羊牧劳意料之外!由于他动作太快,符那卫士手到拿来,立即又送出去,羊牧劳闪避不及,呼的一掌就拍到了那卫士身上。

  幸而羊牧劳的功夫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掌力收发随心,他当然不敢打伤皇宫卫士,掌缘一沾着那卫士的身体,掌力立即便撤了回来。改拍为接,迫得双手将那个卫土接了过来,这情形就似一个送“货”一个收“货”一般,得羊牧劳尴尬之极!段克哈哈笑道:“你和皇上的卫大多亲近亲近吧,我可要失陪啦!”

  羊牧劳的轻功本来就不及段克,这时抱着个人,这卫士吓得魂魄不全,双手又是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羊牧劳怎敢将他摔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段克逃跑。

  段克以绝顶轻功,跳上民房,越过十几重瓦面,街上的逻兵只见一团白影飞过,连放箭也来不及。段克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四顾无人,这才跳了下来,心里暗暗好笑,羊牧劳给我这么一耍,可够他受的了。”

  段克虽然得意,却不敢再在市上闲逛,暗自想道,“我闹出这件事情,定然惹人注意,还是小心谨慎为妙,今不宜去找着梅了。不如就此回去,将那卖解女子的事情告诉朝英,问一问是不是她的师妹。”

  段克回到秘密寓所,天色已近黄昏,屋内发现几个生面的人。段克心想能够住在这里的当然是自己人,也不怎样放在心上,但那几个人却似对他甚为注目。段克急着去见史朝英,顾不得和他们寒喧,回到房间,匆匆擦了擦脸,便走进女眷所住的内院。正是:翻云覆雨寻常事,无意偷窥见隐情。

  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上一章   龙凤宝钗缘   下一章 ( → )
龙凤宝钗缘是知名作家梁羽生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武侠小说,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龙凤宝钗缘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梁羽生撰写的龙凤宝钗缘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龙凤宝钗缘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