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致力于为用户为书迷提供免费好看的风雷震九洲全集
优雅小说网
优雅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绝品桃花 金龙嬉凤 蝶舞大唐 后宫猎艳 天龙风蓅 天降神妻 巫山云雨 第一次梦 飘飘卻仙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雷震九洲  作者:梁羽生 书号:1930  时间:2016/10/5  字数:16524 
上一章   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    下一章 ( → )
只见中无数干奇百怪的石笋,如珊瑚、如玛瑙、如宝石、如白玉、如明珠,给神工鬼斧、雕塑如狮、如虎、如美女、如夜叉,如高僧扶杖说法,如仙女翠带风。…种种景物,奇丽无比!

  中景物虽然奇丽,但他们却是无心欣赏。江晓芙笑道:

  “想不到这里竟有如此一个福地天,待咱们打了胜仗回来,我倒想在这中住它几。”

  这山约有三里多长,不消一炷香的时刻,已走到山那头,耿秀凤谢过玛花,移开封的石头,笑道:“你看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好,现在咱们可以出去了!”

  走出山,将石头封好口,抬头一看,只见已置身于一个空旷无人的地带。但虽是空旷地带,草原上的野生茅草高逾人头,却正好作为掩蔽之用。但见山风过处,茅草猎猎作响,就似卷起了千层波。也不知草丛里是不是伏有小金川的义军。

  宇文雄仗剑拨开茅草,在前开路,说道:“看情形,这是两军接壤的地带,往前面走去。不消多久,一定可以碰上义军。”

  话犹未了,草丛中涌出一大队人,果然就碰上了义军。

  宇文雄正要上前打话,不料那个义军首领已是喝道:“来的是宇文雄么?”

  宇文雄一看,这首领是个黑实实的豪汉子,约有三十来岁,宇文雄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不知他何以会认识自己。当下,宇文雄又惊又喜,连忙说道:“小弟正是宇文雄。请问兄台高——”

  “高姓大名”四字还未曾说得完,邢首领已是霹雳似的一声喝道:“好,宇文雄你好大胆!来得正好,吃我一刀!”

  不待宇文雄答辩,那首领声出刀发,一刀就向他研来。宇文雄冷不及防,险险给他劈着。宇文雄慌忙招架,那首领武功甚为厉害,刀法又狠又疾,宇文雄的本领虽然也不输他,但在这种绝对意料不到的情形之下,被迫动手;而且对方又是义军的首领,却叫宇文雄如何能够专心一志的和对方手?可怜宇文雄给对方一轮快刀抢攻,只有招架之功,根本就不能分出心神说话。

  江晓芙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连忙叫道:“喂,喂,你们怎么打起自己人来啦!”我是江晓芙,我爹爹是江海天!我们是来找冷寨主的。宇文雄是我的师兄。我们有紧急的事情要来通报!”不料那位义军首领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把刀一挥,下了命令:“把这两位姑娘包围起来,劝她们投降。却不可伤了她们,除非她们先伤了人!”

  江晓芙又惊又怒,叫道:“你们这算作什么?难道你们没人知道我的爹爹么?”

  义军首领虎目一睁,朗声说道:“我知道令尊是江大侠,才对你客气几分,哼,你这小姑娘不知好歹,我不伤你,但却要把你送给你的掌门师兄,让他好好的管教你!”

  江晓芙怒道:“岂有此理,我怎的不知好歹?我的掌门师兄就是宇文雄,你知不知道?”

  义军首领大笑,“小姑娘胡说八道。哼,要是让你父亲听见了,不气死他才怪。谁不知道宇文雄已被逐出师门,你却要封他做掌门师兄!你为了私情,庇护贼,这还不是不知好歹么?

  唉,江大侠英名盖世,却怎的有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儿!”他一面摇头叹气,手中的刀法却是没有丝毫松懈,把宇文雄攻得手忙脚,险象环生。

  原来这位义军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小金川三大首领之一的冷天禄的侄儿冷铁樵。他听信了叶凌凤的谗言,亲自带队巡逻前线,为的正是要严防宇文雄混入。因为根据叶凌风的言语,宇文雄乃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细”宇文雄的相貌早已有叶凌风绘出画图,是以冷铁樵一见就知道是他,还焉肯放过?

  冷铁樵名实相副,是个铁面无私的汉子。他想的是:“江大快之所以得到普天下英雄好汉的尊敬,正是因为他大义凛然,他决不会徇私庇护女儿的。我这样处置,他知道了还应该感谢我呢。而且即使按照武林规矩,江大侠不在这儿,我把他的女儿交给他的掌门弟子管教,那也没有半点不是。”冷铁樵由于信了片面之辞,于是发出了包围江、耿二人,迫令江晓芙投降的命令。

  江晓芙恍然大悟,说道:“你错了,你一定听信了叶凌风这贼子的谗言了,我告诉你,叶凌风才是真的细,我们正是要来通报冷寨主,请你们千万不可上这细的当的!”

  冷铁樵哪肯相信她的说话,“哼”了一声,轻蔑说道:“女孩儿家,胡言语。亏你是江海天的女儿,也不知道羞!弟兄们不必顾虑,把她拿下!有她的掌门师兄在这儿,正可以让她的掌门师兄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咱们不算越诅代庖。”

  江晓芙给他一顿臭骂,气得面通红,顿足说道:“你这黑汉子才是不知好歹,你骂我不打紧,可惜小金川的大事坏在你的手里!”

  义军知道她是江海天的女儿,当然不愿意杀伤她,可是江晓芙也决不能杀伤义军。义军换了几个头目,用长大戟之类的重兵器着她的宝剑,另外一些人便用绊马索挠钩要来擒她。

  江晓吴运剑护身,挠钩一到,便给她斩断。绊马索如长蛇婉蜒,贴地盘旋,软不受力,不易被宝剑所削,但在混乱之中,绊马索要避免绊着自己人,却也不容易上她。江晓芙使出“天罗步法”衣袂飘飘,俨如水行云,避得十分巧妙。绊马索绊不着她,却绊倒了两个使重兵器的头目,江晓芙忍不住哈哈大笑。

  战中忽有一支官军来到,带领这支官军的却是个便装的瘦长汉子,手里拿的武器也很特别:是一的青竹杖。紧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年:他们本来是在队伍的中间的,此时已跑在队伍的前头,来得特别之快。

  少年“咦”了一声,说道:“爹,你看,这不是宇文雄这小子么?”那瘦长汉子道:“不错,和他厮杀的那人是冷天禄的便儿冷铁樵。”少年道:“爹,咱们怎样?”瘦长汉子道:“管它前于黄瓜,下在锅子里的便是菜。一概吃掉!”

  原来这两父子正是杨钲和杨梵。叶屠户选了一队骑兵交给杨钲带领,在前线巡逻,也正是为了严防义军方面有人渗入小金川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队骑兵已是风驰电掣般的疾卷过来。冷铁樵大怒道:“好呀,如今是图穷匕现,你这细还有什么好说?”他只道这队清军是宇文雄引来的,一怒之下,恨不得立即就杀了宇文雄。

  宇文雄来不及说话,杨钲父子已经杀到。杨钲哈哈笑道:

  “妙极,妙极,还有江海天的女儿和飞凤山的女匪首都在这儿,正好一网打尽,梵儿,你去对付那两个丫头。”杨梵道:“是。”分了一部分清军,采取两翼包围之势,将那队义军和江、耿两人都包围起来。杨钲竹杖连挥,使出了迅捷无伦的点杖法,眨眼之间,点倒了十多个义军。

  冷铁樵想不到杨钲来得如是之快,还在狠狠的向宇文雄攻击。想急急杀了宇文雄这才好全力抵抗清军。

  杨钲哈哈大笑,喝道:“都给我倒下!”猛的一杖就向宇文雄击下。宇文雄一个斜身滑步,以绝妙的“天罗步法”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恰恰避开了杨钲的一击。但他因这是全神应付杨钲,避开了杨钲的竹杖,却避不开冷铁樵的快刀,“咧”的刀锋过处,宇文雄肩头被砍开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之伤,亦已血如注。

  杨怔的杖法是“狂风扫柳”的连环招数。打不着宇文雄,第二杖便向冷铁樵打到。冷铁樵横刀一立,一招“玄鸟划砂”带守带攻。扬钲是第一的武学高手,独门杖法自成一家,冷铁樵是第一次和他手,摸不着他的路数,杨钲大喝一声:“撤刀!”青竹杖一翻一绞,冷铁樵虎口一震,“当”的一声,厚背砍山刀果然手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扬钲的青竹杖又是一招“毒蛇吐信”削尖了的杖头直指冷铁椎的咽喉,冷铁樵无可抵挡,心里一凉,正自暗道:“我命休矣!“就在这时,忽听得“唰”的一响,杨钲回转了竹杖。

  原来是宇文雄一退即上,挥剑侧袭,解了冷铁樵之危,他来不及包扎伤口,也顾不了本身的危险,便来援助刚刚砍了他一刀的冷铁椎。宇文雄这一招“追风剑式”乃是攻敌之所必救,故而杨钲必须回杖遮拦。

  冷铁樵拾回了性命,不觉呆了一呆,心道:“宇文雄倘是细,何以他又救我性命?莫非是他的师兄当真冤枉了他?但也说不定他是要取信于我,故意使诈?”不过,冷铁樵虽是思疑不定,宇文雄救了他的性命总是事实,在这样紧张烈战斗之中,他也无暇去仔细思索了。

  冷铁樵拾回了厚背砍山刀,眼见宇文雄的伤口血如注,仍在勇战强敌,心中不由得暗暗惭愧。于是赶忙挥刀夹击杨钲,井向宇文雄低低说下一声“多谢!”

  江晓芙仗着宝剑突围,挡者辟易,转眼间就杀到杨钲与宇文雄、冷铁樵战的所在,江晓芙一见宇文雄的伤口还在血,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疼痛,连忙叫道:“师哥,你歇歇敷伤。”运剑如风,立即抢上前去,疾刺杨钲。

  杨钲对江晓芙的武功当然是不会放在眼内,但对她那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却不能不顾忌几分。当下以轻灵的杖法借力打力、开宝剑,避免竹杖给她削断。江晓芙与冷铁樵联手,勉强可以支持。

  江晓芙叫宇文雄“歇歇”宇文雄可没有歇息,他匆匆忙忙的嚼烂了金创药,敷上伤口,立即再来。本来他们三人联手,是可以胜过杨钲的,但可惜宇文雄血过多,气力大减,却只能恰恰打成平手。

  清军防他的前哨营距离较近,赶了到来助战。一营虽然不过千人,但加上了巡逻队,已多过冷铁樵这队义军两倍。义军陷在包围圈内,勇猛冲杀。讲无一人气馁。

  幸而没有多久,义军的后援亦到。原来萧志远在大寨听到报讯,亲自带了一队骑兵驰来援救。萧志远是武学大名家萧青峰之后,本领高强,尚在冷铁樵之上,他一到来,疯虎似的就杀入重围,里外会合,登时主客势易,反而把清军切断,分成几截,反包围起来。

  萧志远看见宇文雄师兄妹与冷铁樵联手恶战杨钲,心中也是好生诧异。但此时他亦已无暇询问了,他把队伍交给副将指挥,立即挥刀加入战团。

  混战中忽听呜呜得声响,一技接着一的响箭上空中,有七八支之多。

  在高原的旷野上,响箭的声音特别尖锐,这七八枝响箭连续发出,那急促的、刺耳的,而又连成一串的呜呜之声,在战场的“大合奏”中,自成一股特别的音响。刀剑的碰击。铁蹄的践踏,健卒的厮杀,吆喝,诸声合奏,都淹没不了这连续的响箭的刺耳声。估量十里之内,都可以听得见这个音响。

  此时,萧志远正在全神与杨钲厮杀,混战中,也不知这几支响箭是谁人所发。不过,他是个懂得军事的行家,听了这一连串的刺耳响箭声,心中却是不无疑惑,暗自想道:“清军这队巡逻队不过是搜索质,并非深入我方阵地,要求决战而来。而且他们是在平地扎营,此处窿战,金鼓之声可闻,甚至旌旗招展亦可见到。敌方若是求援,似无需使用这种响箭。”至于小金川这边的义军,则是从来没有使用这种响箭的。但此时战事方酣,萧志远纵有所疑,亦已无暇追究了。

  杨钲虽然武艺高强,也挡不住萧志远、冷铁樵、宇文雄与江晓芙四人的联手夹攻,战中萧志远与冷铁樵双刀合壁,一个“左花”劈他左臂,一个“右花”削他右臂,两人又都是刀锋一斜,招里藏招,兼刺他的胁。萧、冷二人虽非同出一门,但他们因为是战场上的老搭档,双方又同是使刀。故此在招数上配合得很好。

  杨钲手执竹杖中间,青竹杖滴溜溜的一转,两柄刀头都给他的竹杖开。刀是江晓芜也没闲着,裁云宝剑已是乘虚而入,迁刺他的膛。宇文雄咬实牙,力注剑尖,使了一招追风剑式,也来刺他膝盖。

  杨钲畏惧的是江晓芙的宝剑,连忙把竹杖平推过去,推开江晓芙的宝剑。可是萧、冷二人那狠辣的刀式余势未衰。双刀斜挂而下,“嗤嗤”两声,削去了杨钲的两幅衣襟,宇文雄的剑尖,亦刺着他的膝盖,杨钲一个“弹腿”踢出,踢飞了宇文雄的青钢剑,膝盖已被剑尖刺穿了一个小孔,好在他早已运气闭了“环跳”受了一山点点伤,不过是等于被利针刺了一下而已。

  就在杨钲受伤的时候,他的儿子杨梵也受了伤,伤得比他重得多。耿秀凤一刀劈着他的左肩,削开了五六寸的伤口,血如注。杨梵哇哇大叫,慌忙跳出圈子。杨钲一见儿子受伤,无心恋战,大吼一声,趁着宇文雄立足未稳,挥杖便扫他的双腿。

  宇文雄血过多,气力不如调因此刚才那一剑未能给予杨钲重创,此时,他在给杨钲踢飞他的青钢剑之后,正自摇摇坠。

  杨钲这一连环“弹腿”如矢疾发,本来非踢中宇文雄不可,卒亏冷铁樵一见不妙,立即将他一掌推开,江晓芙赶过去将他扶住。冷铁樵与萧志远的双刀挡不住杨钲,仅能采取守势。杨钲迫退了他们二人、突围而出便即喝令鸣金收兵。

  清军的后备部队比义军强大数倍,加以宇文雄又受了重伤,故此义军逐退清军之后,也就立即后撤了。

  江晓芙扶稳了宇文雄。焦急问道:“雄哥,你怎么啦?”宇文雄涩声说道:“没什么,唉,只可惜刚才那剑未能重创老贼…”话犹未了,“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上的伤口也因震而复裂,江晓芙连忙给他再敷上金创药。

  宇文雄身体的伤是给冷铁樵砍的,冷铁樵心里好生惭愧,于是将他接了过来,扶上自己的坐骑;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的伤我总得给你治好了再说。咱们这就回山寨去,你安心做我的客人吧。”

  萧志远望望宇文雄,又望望冷铁樵,十分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冷铁樵讷讷说道:“这、这其中只怕有些什么误会,叶凌风说他,说他…但他适才又曾救了我的性命。”冷铁樵对于宇文雄的说话虽还来能全然相信,却已对他颇有好感,是以“细”二字,也就不愿宣之于口了。

  江晓芙是见过萧志远的,说道:“萧叔叔,我原原本本的都说给你听。”两人并辔而行,江晓芙从叶凌风冒名认亲说起,说到叶慕华揭破他的谋,将他逐出义军为止。把有关叶凌风的事情,都告诉了萧志远。

  萧志远越听越是吃惊,不觉汗浃背。江晓芜说道:“萧叔叔,事情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你还不相信我们吗?叶凌风这贼子一定是要来害你们小金川的,你不赶快除他,祸患非小!我不是怕和他对质,但却怕这贼子诡计多端,你若不是把他先拿下来,要我和他从容对质的话,只怕又要给他逃了。”萧志远把手一样,喝道:“快马赶回山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在萧志远惊疑不定的这个时候,叶凌风在大寨里又干了些什么。

  当萧志远听碍前线的冷铁樵这一队巡逻队受清军包鼠之时。叶凌风是和他在一起的,叶凌风本要与他同来,但冷天禄却不让他去。认为得力的首领不须空巢而出,有萧志远前去救援已经足够,故此留下叶凌风助守大寨。冷天禄还有一个不肯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他尚未能完全相信叶凌风。

  大寨在山上。到前线用快马飞驰也要半个时辰,不过直接的距离却不很远,响箭的声音在山上是听得到的。

  混在萧志远队伍中的细因为看见宇文雄、江晓芙二人与冷铁樵并肩作战,这才发出响箭的,原来这是叶凌风和他们约定的讯号,倘若事情败,就发响箭报讯。他们看见这两人来到,冷铁樵却并不捉拿他们,反而和他们一同御敌,当然是料想得到叶凌风的秘密,定将被他们拆穿了。

  且说时凌风在山上听见了响箭的声音,这一惊端的是非同小可,当下就想溜走。但转念一想:“我岂可一事无成的就走出小金川?”于是立即把亲信叫来,指点他们如何行事。然后就和蒙水平去求见义军领袖冷天禄。

  冷天禄此时也听到了响箭的声音,心中正在疑惑,听说叶、蒙二人求见,就叫他们进来。

  冷天禄问道:“叶统领。你可听见响箭之声么?你们的人是否使用这种响箭的?”叶凌风道:“正是我们所常用的那种响箭。”冷天禄道:“哦。那么这响箭报的是什么消息”冷天禄心中悬念的只是前方军情的变化,他虽然不怎么信任叶凌风,却怎也想不到他要来刺杀自己。

  叶凌风道:“请冷寨主屏退左右。”冷天禄眉头已皱,心中本来想说:“我的左右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但说无妨。”但因叶凌风是以一路义军首领的身份来投奔他的,在礼貌上他不能不尊重他,心头虽然稍有不快,却也把左右屏退了。

  叶凌风故作神秘,把座位挪到冷天禄的身边,低声说道:

  “这件事么,非同小可!”冷天禄道:“什么非同小可?”话犹未了,蓦地一声大吼,跳了起来,原来叶凌风已把夹在双指之间的一枚毒针发出,这是风从龙以前给他的,毒针在大内秘制的毒药中淬炼过,刺入人体,见血封喉。

  叶凌风以前在江家暗算叶慕华,用的就是这种毒什。以叶慕华内功的纯,当年中了这毒针之后,也几乎送了性命,侥幸治疗得当,调养了半年有多,才复原的。

  冷天禄的内功下在叶慕华当年之下,但因距离太近,而又毫无防备,这一枚毒针,刺进了他的小腹,深入脏腑,冷天禄的半边身子,登时麻痹。

  冷天禄大吼已声,跳了起来,喝道:“好赋子,原来你就是细?”呼的一掌,就向叶凌风击去。叶凌风冷笑道:“你现在知道,已经迟了!”双掌相,“蓬”的一声,冷天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也把叶凌风震退三步。叶凌风大吃一惊。想不到冷天禄中了毒针之后。还有如此功力。

  可是冷天禄这么用力发掌,所中之毒,发作的也就更加快了。最初本来是半边身子麻痹的,此时全身都已有了僵硬的感觉。而且脑袋一阵阵昏眩,眼前金星冒,视觉已是一片模糊。

  叶凌风的手下涌了进来,一阵刀,把冷天禄的四名亲信头目也杀掉了。冷天禄大喝道:“好贼子,我与你拼了!”疯虎般的向前猛扑,一掌打出。

  叶凌风心里暗笑道:“我何必和你硬拼?”冷天禄一向前扑,他早已闪过一边。他的四个手下,却给他作了挡箭牌。

  冷天禄这一掌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只听得一片惨呼,乒乓连响,首当真冲的前四名清军武士全都倒地,丧在他的掌下。后一排的四名清军武士,也都断了肋骨,或塌了脯,受了重伤。

  冷天禄一掌之下,杀了四人,伤了四人,涌进这间房的细。惊骇绝,忙不迭的都逃出去。挤倒地上受了轻伤的又有数人。可是冷天禄发了这最后一掌,亦己是油尽灯枯,再也支持不住,口吐鲜血,颓然倒地。叶凌风哈哈一笑,他让手下送命,自己却坐享其成,不费吹灰之力,在大笑声中割下了冷天禄的首级。

  混进来的清军细有百余人之多,除了三十名混在萧志远的那支队伍之外:此际叶凌风的手下还有二十余人,叶凌风就带了这一小队人冲下山去。

  大寨外面的哨兵喝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凌风一马当先。说道:“没什么,我奉了冷寨主之命,奔赴前线增援。”哨兵知道叶凌风是授川义军首领,又是他们二寨主萧老远的结拜弟兄,他既然说是奉了冷天禄之命,哨兵们一时间却是不敢决定该不该拦阻。说时迟,那时快,叶凌风这一队人已是马不停蹄的疾驰而过。

  当然,纸总是包不住大的。哨兵们跑进去寸看,发现了这样狠毒绝伦的大血秦案,人人都是发倒竖。但愤怒也更多于恐怖,于是立即吹起了追击的号角。

  叶凌风这一小队人不敢向清军的防地奔逃,因为一来由于是两军对峙,要跑到清军的防地,就得通过数十座义军的营垒。

  叶凌风绝不能冒这个险。二来叶凌风也估计得到,萧志远这一支骑兵,此时想必已经从前线回来,而他的“对头”不是叶慕华就是宇文雄也必然是同萧志远一起回来,早已揭破了他的秘密了。他岂能让他们碰上?

  叶凌风当机立断,带领队伍,从后山冲出。后山因为不是当敌军的正面,配备的兵力不及前山的十分之一。

  叶凌风纵马疾驰,一面大声呼喊:“不好了,不好了!有一队鞑子偷袭大寨,你们快去救援!”防守后山的义军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恶耗,急切里哪容他们仔细思量是真是假,竟然中了叶凌风之计,一窝蜂的跑回大寨,反而放过了叶凌风。

  且说萧志远、冷铁樵、宇文雄、江晓芙、耿秀凤五骑马先赶回山寨,此时纂内哭声震天,无数带泪的弟兄向后山驰去。萧志远见此情形,心头一沉,情知不妙,无暇查问,跑进了冷天禄刚才会客的那座聚义厅,只见尸横遍地,当中一个无头尸首正是冷天禄!

  冷铁樵呆了一呆,突然左右开弓的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哑声说道:“宇文少侠、江女快,都是我不好,悔不该不信你们的话,害了我的叔叔!”虎卧圆睁。眼角滴血,打了自己两巴掌之后,这才跪倒地上,裂人心肺地叫道:“叔叔,你死得好惨。你英灵保仿,侄儿为你报仇!”他并没有号陶痛哭,叩三个响头就站起来,喝道:“快给我换一匹马!”

  萧志远却忽地拉着他道:“三哥,且慢!”

  冷铁樵道:“怎么?”萧志远道:“目前正是决战之际,此间要你指挥。我去追那贼。还望二哥顾全大局,节哀、保重。”冷铁樵听他说得有理,神智清醒了些,只好让萧志远去追叶凌风。

  且说叶凌风从后山逃走,使用诡计,欺骗义军,通过了前头的几处哨岗。不过跑到半山,下面的义军听得山上传来追击的号角,叶凌风的诡计可就不能施展了,但他这一小队虽然不过五六十人,却都是清军中选的武士,战斗力颇强,一场厮杀,居然给他们突围冲出。不过,剩下的也无多了。

  蒙永平数了一数,连他和叶凌风在内,不过十骑。蒙永平不觉忧形于,生怕追兵赶到,难以抵挡。叶凌风却是哈哈大笑。

  蒙永平道:“叶公子,你笑什么?”叶凌风道:“咱们是受了挫折,但冷天禄的首级给我割了下来,这可就功大于过了!一个冷天禄的首级总低得上几十个人吧?”叶凌风只是为自己的功名利禄着想,他的手下的性命却并不放在他的眼内,连蒙永平这样的人听了,也不觉暗暗寒心。

  叶凌风如有所觉,哈哈哈的叉笑了三声,说道:“咱们从这条路可以逃入西昌,西昌的总兵是我爹爹的旧部。我可以借他的兵反攻小金川,与我爹爹里应外合。平他们的十三家山寨,哈哈,到了那时,你们个个都可以封官赐,杀冷天禄的功劳我绝不独占。蒙永平,你要知道,我并非不伤心那些死了的自己人,但你想想,若然人多,朝廷哪有这许多高官赏赐?如今咱们只有十个,朝廷要封赏,那就容易了。”

  叶凌风看得出手下的寒心,因此想出了这一番巧妙的话来“安抚”他们。同时挽回他因一时得意忘形而说错的话。这番话不只是说给蒙永平听的。他的手下个个都是想升官发财,听了他的话果然大为兴奋,甚至嫌死的同伴少了。

  蒙永平道:“但愿没有追兵才好。咱们一路冲杀出来,人已疲劳马也困了。”叶凌风道:“不会有追兵的。你看天色都快黑了。”

  话犹来了,忽听得雳雳似的一声喝道:“叶凌风,你这小子还往哪里跑?”原来是萧志远率领三十名镖骑追来,叶凌风因为在山下突囤,耗了一些时候,是以萧志远虽然是后发一个多时辰,却恰恰在天黑之前追上了。

  叶凌风吃了一惊,嘴里却说道:“不必害怕。他们也只有三十骑,咱们可以打得过他们的。杀了萧志远,功劳更大!”

  萧志远大怒道:“好呀,你这小子居然还想杀我!”说是迟,那时快,一马当先,已经冲到。叶凌风笑道:“萧大哥,我倒是还顾念着手足之情的。不过,你若穷迫不舍,可就迫得我不能不和你动手了。这样吧,你不杀我,我也就不杀你。如何?”

  萧志远大怒道:“你这人面兽心的好贼,居然还敢和我说什么手足之情。哼,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横刀跃马,腔怒气都发在刀头之上,恨不得把叶凌风一刀斩为两段。

  叶凌风整奔驰,精神气力都已大为耗损。可是他毕竟是练过上乘武功的人,萧志远想要在三五十招之内杀他,却也不能如愿。

  双方一轮混战,叶凌风的八个手下,全部给萧志远的人杀兀。但叶凌风和蒙永平却逃脱了。萧志远带来的三十名义军也死伤了十多多人。

  萧志远怒火中烧,快马加鞭,穷迫不舍。不知不觉。已把那一小队义军远远甩在后面,只剩下他一个人追在前头,但与叶、蒙二人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近了。

  蒙永平道:“叶公干。咱们联手拼他!”叶凌风道:“好、帕们联手拼他!”

  萧志远大怒道,“叫你拼吧!”取下了铁胎弓,出两长箭,连珠箭发,他们二人的坐骑,萧志远不但刀法高强,而且是义军中出名的神箭手。

  弓如霹雳,箭似流星。蒙永平使个“镣里藏身”挥刀拨箭。

  却不料那支箭看来似是人,其实乃是马。蒙永平一刀格了个空,利箭已是刺入马腹,坐骑倒毙,蒙永平跌落马背。

  叶凌风骑术妙,单足倒挂马鞍,张手接箭。可是没有接着,那支箭已到他的咽喉。叶凌风大叫一声:“我命休矣!”跟在蒙水平后面,也跌落马背了。

  萧志远大喜,跳下马来、便要去取叶凌风的首级。叶凌风突然一个“鲤鱼打”跳了起来,喝道:“来而不在非礼也,还箭!”萧志远把弓梢一拨,不料那支箭也是马而非人,叶凌风以上乘内功发出甩手箭,不亚于用钦胎弓发,一箭也毙了萧志远的坐骑。

  叶凌风哈哈大笑:“萧大哥,你追不上小弟啦!”一个“黄鸽冲霄”飞身跳上马背,剑尖在马一刺、那匹马负痛狂奔。

  转瞬间已出了萧志远程之外,原来叶凌风的坠马乃是伪装的。

  他这一诡计,不但骗过了萧志远,连蒙永平也上了他的当。本来他和蒙水平联手,是可以胜得过萧志远的。但叶凌风是一个只为自己打算的人,他暗自盘算,他们两人联,至少也得要在百招开外才胜得萧志远,那时说不定萧志远的后授已到,而自己在筋疲力尽之余,定将被义军生擒无疑。他这么一想,就不愿用自己的性命赌博,宁可牺牲蒙永平了。

  萧志远的坐骑已给毙,眼睁睁的看着叶凌风快马飞逃,空自气怒,却也无可奈何。

  蒙永平吓得魂飞魄散,只好与萧志远拼命,但是他的武功本来就不及萧志远,更加以理亏胆怯,意心慌,想要“拼命”也不可能。不过十来招。就给萧志远空手夺了他的剑,一剑穿过了他的琵琵骨,废掉了他的武功,活捉了他了。不久,那一小队义军来到,萧志远把蒙永平交给手下、自己换了一匹坐骑,再会追赶叶凌风。

  此时天色已黑,萧志远点燃了一束火把,跟着叶凌风的蹄痕追踪。到了密林深处,蹄痕忽然不见。萧志远是个江湖的大行家,情知叶凌风是用布包着马路,故而失了蹄痕。萧志远暗暗骂了一声“好狡猾的小子!”可是他虽然明知叶凌风所用的是什么诡计,却也无奈他何!

  川康边境的大森林草莱未辟,古木参天,人迹罕至。踏入这样的原始森林,富有经验的旅人往往都会迷路,要在森林中找着一个人,那更是无异大海捞针,其难无比。萧志远不愿这队义军与他同冒危险,便叫他们押解蒙永平先回小金川。他独自一人,单骑搜索。当然,那也只是碰碰运气了。

  旦说叶凌风逃入了大森林,森林里但闻猿啼虎啸,只是没有人声,叶凌风不怕野兽,所怕的只是萧志远追来。此时深入荒林,心中反而安定了。他在一棵大树上找了个枝柯结之处,当作天然的卧,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一早,叶凌风给老虎的吼声惊醒,一看,只见他那匹坐骑,给一只斑斓大虎咬死,正在吃它的。叶凌风恢复了精力,斗一只猛虎是斗得过的,当下跳下树来,拾起石头,用重手法飞石击虎,把猛虎赶跑。那匹马已给老虎吃去了半边。

  叶凌风也不可惜,心里想道:“这匹马受了伤,本来就是奄奄一息,没用的了。它死了正好,我可以吃它的。省些力气,不甩去打野兽。”

  一连几天,天色阴沉,时有暴雨。叶凌风在森林里吃足苦头,那也罢了,最惨的是他也失了方向。在森林里转来转去,不知怎样才能走出这座森林,前往西昌。

  这晚天色转晴,叶凌风趁着有月亮,走了一段路,忽地发现前面有座破庙,那是山中土人供奉的山神庙。庙宇虽然破烂,却也有瓦遮头,还有两扇庙门,可以关闭。

  叶凌风更是高兴,心想:“今晚又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此地有庙,附近必有人家。且侍明早我再去探路,顺便抢些粮食,这几天只吃马,也实在吃得有点腻了。”于是便在这破庙住宿,关起庙门,拾些枯枝,生起了一堆火。

  叶凌风还剩有约五六斤重的一大块马未曾吃完,他生起了火,笑道:“今晚可还得吃一顿马。”于是削木为叉,叉着马了来吃。

  叶凌风烤得身子暖烘烘的,又吃了肚子,不觉有点睡意。

  但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走出这座森林,不觉又兴奋起来,睡不着了。

  叶凌风心里想道:“我爹爹的兵力比小金川多一倍,小金川的虚实、防务等等,我又都已探明,我只要到得了西昌,借得一万八千的兵。与我爹爹来攻小金川,何愁小金川不破?”

  他正在做看好梦,忽听得有脚步声走来,有人朗声笑道:

  “好香,好香!是哪位朋友在这里烤?可不速之客来分一杯羹么?”

  叶凌风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他最害怕的对头——关东马贼尉迟炯。叶凌风从门张望出去。不出所料,尉迟炯乃是夫同来,千手观音祈圣因走在后头,笑道:

  “也不知是不是江湖上朋友,你别吓坏了人家。

  一个尉迟炯已比萧志远更难应付,何况是夫同来。叶凌风只剩下两枚毒针,于是悄悄的躲在庙门后面,指头间夹着毒针,心里想道:“这一回当真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了。但愿老天爷保佑。保佑、保佑…”

  尉迟炯听不见回答,心里有点疑惑,想道:“这人即使不懂我的话,也总该出句声呀。”于是以小心为上,并不径直推门而入,而是甩劈空掌的功天,使得恰到好处的将那两扇庙门推开。

  庙门一开,叶凌风的两枚毒针立即了出来。只听得“嗤嗤”两声,那两枚毒针未曾打着尉迟炯就掉落了。原来是千手观音祈圣因也发出了两枚梅花针,和他的毒针碰个正着。

  祈圣因之所以号称“千手观音”就是由于她的暗器功夫而得名的。黑夜幽林,尉迟炯虽有提防,叶凌风这两枚毒针本来也可以中他的,却不料给祈圣因以绝顶的暗器功夫,发出的梅花针居然不差丝毫的将这两枚毒针碰落,而且还外加一口透骨钉。

  叶凌风“幸亏”是在明处,霍地一个风点头,祈圣因所发的那口透骨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烧是叶凌风躲闪得宜,一缕头发也已被透骨钉铲掉,头皮都擦破了,沁出血丝。

  叶凌风吓得魂飞魄散,牙关打战,步步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尉迟炯已是大步迈过门坎,进了这座破庙。

  庙内火光熊熊,尉迟炯看见是叶凌风,真是比看见天上掉下宝贝还更高兴,心头那份快意实是难以形容,立即说道:“因妹,不要再发暗器了。我要亲手拿他,你若打死了他,反而便宜他了。”

  尉迟炯哈哈大笑:“好小子,你没料到今晚会撞上我吧?嘿,嘿;你在曲沃害我不死,如今可轮到老子要慢慢的折磨你啦!”尉迟炯拔出马刀,却并不立即扑上前去、而是一步步向叶凌风迫近,就似猫儿戏者鼠似的。

  眼看已把叶凌风迫得退无可退,尉迟炯冷笑道:“你这小子也知道害怕了么?”蓦地一声喝道:“看刀!”雁翎刀扬空一闪,左手疾伸,五指如钩,却从刀底穿出。尉迟炯立意要把叶凌风生擒,他这一刀乃是虚招,左手的大擒拿手法才是实招。用意是在引开叶凌风的眼神,好让擒拿手奏效。

  不料叶凌风应招也极机警,他是采用“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动。”的战略,尉迟炯这边刀光一闪、叶凌风的追风剑式立即使出。他看出了尉迟炯的这一刀乃是虚招,便冒险不架尉迟们的钢刀,剑锋反截尉迟炯的手腕。

  高手比斗,只争瞬息之机。剑长手短,叶凌风的剑尖先指到尉迟炯的手腕。幸而尉迟炯的擒拿手也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倏然间“移形换位”那一刀斜劈下来,登时变了实招“当”的一声,刀剑相,尉迟炯只觉虎口一颤,正要变招克制他的追风剑式,叶凌风脚步跄踉,身形摇晃,但却已从他的刀下窜出。

  尉迟炯喝道:“往哪里跑!”反手一刀,声如霹雳,刀似奔雷。叶凌风情知闯不过折圣因那一关,同时他觉得与尉迟炯对了一招之后自己也并不怎么吃亏,便大着胆子招架。这次他使出的是“大须弥剑式”沉雄谨密,兼而有之,居然一口气化解了尉迟炯的泼风也侧的连环七刀。

  尉迟炯心头微凛,想道:“隔别不过年余,这小子的功力倒是大进了。”其实,叶凌风由于得钟展替他打通三焦经脉,功力大进固然是真,但也还是远不及尉迟炯的,如今他之所以能够与尉迟炯打成平手,另外有个原因,那是因为尉迟炯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又淋了一天的雨,腹中讥馁,气力当然是大大打了折扣。尉迟炯又不该一上来便轻敌,以致给时凌风抢了先机。这么一来,此消彼长,急切之间,尉迟炯要想克制敌人,可也就大不易了。

  叶凌风看出便宜,心里想道:“以尉迟炯的身份和为人,他说过的话决不能不算数。我只要胜得了他,那就只须再闯祈圣因这关了。”叶凌风生出了一线希望,于是展尽平生所学,拼命抢攻。

  祈圣因眉头一皱,心道:“大哥气力不加,久战下去,只怕要吃这小子的亏。”她深知丈夫的脾气,一言既出,决无更改,她是不能和丈夫联手去杀叶凌风的。

  祈圣因此时也感到腹中饥饿,眼光一瞥,看见地上那一大块马,叶凌风刚才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大约还有三四斤。祈圣因心念一动,软鞭霍地打出,把那块马内卷了起来,笑道:“大哥,这是烤的马,就算作这小子孝敬你的吧!”软鞭一抖,马“呼”的一声向尉迟炯飞去。

  尉迟炯单手接过马,立即大嚼起来,笑道:“的确不错,好香,好香!”他一面吃,一面挥刀,叶凌风用尽办法,想要乘机进攻,却仍然是近不了他的身。莫说胜他一招,要闯也闯不过去。

  尉迟炯吃了一半,笑道:“因妹,你也尝尝。”把那块马抛回给祈圣因,尉迟炯吃了两斤马,气力大增,哈哈笑道:

  “好小子,如今我叫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尉迟炯恢复了气力,叶凌风还怎能是他对手?但见尉迟炯高呼猛击,刀光霍霍,反守为攻,不过片时,已把叶凌风的身形笼罩在他的刀光之下。

  尉迟炯一刀紧过一刀,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片刻之后,形势业已倒转过来,是叶凌风气力不加,难以支持了。叶凌风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叫了一声:“我命休矣!”

  战中只听得“唰”的一声,尉迟炯一刀从叶凌风肩头刺过,削破了他的衣裳,要不是叶凌风躲闪得快,琵琶骨都险些给他戳穿。

  眼看尉迟炯第二刀再劈下来,叶凌风已是难以躲避,就在此时,忽听得外面草地上似有沙沙声响,声音轻微,若不是老于经验的大行家,一定会当作是风吹草动的声响。

  尉迟炯不知来的是友是敌,恐怕他的子未曾察觉,受了敌人暗算。于是连忙扬声喝道:“来的是哪位朋友?”

  叶凌风毕竟是得过江海天真传的弟子,尉迟炯这么略一分补,第二刀劈下就劈了个空,给叶凌风用“天罗步法”躲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笑道:“原来是你们这对贼夫在此,嘿,嘿,天牢一战,给江海天搅了局,今正可以把那一架再打下去。”

  原来来的正是杨钲父子,杨钲早已听到了庙中有刀剑碰击之声,特地来察看究竟的。杨钲因为不想过早给人发觉,故此拖着儿子施展“草上飞”的轻功,杨梵得父亲的一臂之助,两父子这才步伐齐一的。不过杨梵的轻功究竟还是火候未到,虽得父亲之助,落足仍是重些,给尉迟炯一听就听出来了。

  叶凌风喜出望外,连忙叫道:“杨先生快来,是我在此!”千手观音析圣因“哼”了一声、说道:“大哥,我替你抵挡,一阵,你快些把这小贼杀了!”

  千手观音一声“照打!”闪电般的发出了七种不同的暗器,袖中飞出袖箭、透骨钉和瓦风镖,手中飞出铁莲子、梅花针和金银镖,一低头又出连环背弩。

  杨钲哈哈笑道:“千手观音果然名不虚传,但要用来打我,却还差一点儿。”他遮在儿子的身前,挥舞竹杖,只听得一片叮当之声,把千手观音的七般暗器全部打落,有一枚瓦风镖,因为份量较重,还给他反拨回去,但当然也打不着千手观音。

  杨钲道:“梵儿,你紧紧跟在我的背后。”说时迟,那时快,已是扑到了祈圣因的面前。祈圣因使出“回风扫柳”的神鞭绝技,鞭梢呼响,长蛇般的疾卷过来。祈圣因又号称“鞭剑双绝”软鞭的功夫自是十分了得。但杨钲却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胜得过他的如江海天、竺尚父、唐经天、钟展等人都算在内,总共也不过十多个人,祈圣因这一招“回风扫柳”虽然厉害,在杨钲眼中却也还算不了什么。

  杨钲青竹杖一挑,喝声:“撒手!”祈圣因的软鞭卷地扫来,给他以绝妙的手法顺势一挑,软鞭恰好上了竹杖。杨钲把竹杖一翻一绞,收了回来,意把祈圣因的软鞭夺出手去,祈圣因冷笑道:“不见得!”软鞭倏的抖开,鞭梢抖得笔直,突然改了方向,径点杨钲的太阳。杨锰竹杖一立、“唰”的一声把她的软鞭开。

  叶凌风见有强援来到,拼命抵挡。尉迟炯听风辨器,已知杨钲的竹杖向他背心的道点来。好个尉迟炯,竟不回刀招架,而是抓紧这分秒之差,猛地大喝一声,电光石火般的就一刀斜劈下去。

  尉迟炯有闭的功夫,当然以杨钲的独门重手法点,也还是可以令他受到重伤的,但却未必就能取了他的性命,杨钲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当然也想得到这一层。他的主要目的是要救叶凌风的性命,此时眼看叶凌风就存性命之忧,杨钲哪里还有条暇去点尉迟炯的道?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只听得“当”的一声,杨钲使了一招“凤凰掠翅”竹杖横挑,恰好架开了尉迟炯这一刀。但刀锋在叶凌风的头上斜掠而过,叶凌风的头皮一片沁凉,不由得魄散魂飞。好半响才恢复了神智,摸摸头皮,自幸头颅还在。但神智虽然恢复,却已失了勇气,不敢上前助攻了。

  尉迟炯遭逢劲敌,高呼酣斗,愈战愈勇,他的快刀乃是武林一绝,每一刀都是雷霆疾发,锐不可当。杨钲在开头三十招之内,为他的勇猛所慑,竟然占不到他的半点便宜,只能以法度谨严的招数,化解对方的攻势。在三十招之后,方能伺隙还攻。

  叶凌风在旁边看得目眩神摇,心里更怯。但也幸亏他不敢上前助攻,要不然杨钲的本领本来就略胜尉迟炯一筹,加上了叶凌风,尉迟炯是绝难抵敌的。

  尉迟炯是快刀攻敌,三十招转眼即过。在这段时间之内,杨梵与祈圣因不过个了十来招,杨梵已经感到应付为难了。

  杨钲服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儿子危急,立即脚步倒退,反手一杖向祈圣因点去。尉迟炯岂能放松了他,大喝一声“看刀!”快刀朝疾刺,杨怔连忙滑步斜身,回杖招架。这么一来,变成了连环攻击,互相牵制。祈圣因侧身避开杨钲的竹杖点,让杨梵得以了口气。但杨钲因为移竹杖攻击祈圣因,又给尉迟炯抢了先手。

  杨钲眉头一皱,说道:“叶公子,你没受伤吧?”叶凌风此时惊魂稍定,给他一问,翟然一省,说道,“没什么。杨世兄,别慌,我来帮你。”他给尉迟炯杀得怕了,祈圣因比较容易对付,于是他就宁可去与杨梵夹攻补圣因。

  祈圣因力敌杨、叶二人,渐感气力不加。她看了看丈夫那边的形势,看来久战下去,情形也是不妙。祈圣因心道:“可惜我腾不出手来发放晴器。距离太近,暗器也是不易施展。”想到此处,忽地心念一动,暗暗道声“有了。”突然向杨梵“呸”的一声,杨梵喝道:“贼婆娘,你敢侮辱我,哎哟、哟…”话犹未了,只觉肩头的琵琶骨突然一阵刺痛,就似给一口利针进骨似的。

  祈圣因哈哈笑道:“你中了我的梅花针,你过不了一个时辰啦!”祈圣因这么一说,杨梵固然是吓碍魂飞魄散,杨钲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正是:

  假作真时真作假,毒针虚发吓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上一章   风雷震九洲   下一章 ( → )
风雷震九洲是知名作家梁羽生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武侠小说,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风雷震九洲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梁羽生撰写的风雷震九洲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风雷震九洲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