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致力于为用户为书迷提供免费好看的戏潮女全集
优雅小说网
优雅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绝品桃花 金龙嬉凤 蝶舞大唐 后宫猎艳 天龙风蓅 天降神妻 巫山云雨 第一次梦 飘飘卻仙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雅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戏潮女  作者:于晴 书号:26759  时间:2017/6/28  字数:11775 
上一章   第一章    下一章 ( → )
狐狸岛隐藏在东南沿海一带的群岛之中,乍见之下并无特别之处,取名狐狸岛,并非因为岛形如狐,而是岛上有个名震海上的狐狸王。

  他占岛为王,拥有部属无数,俨然自成一小柄家。岛上居民大多是汉人,定居的番人仅有沙神父及一名旅行者。另外,有学堂、有农田、有商街、有造船厂,也有制兵器厂;这是一座自给自足的海岛,海岛以中线分隔,骑马往南是属岛民的家园,而北方则是海上走私贸易的最佳易之所。

  如果说,在中国海贼中谁足堪为其代表的,那当然非狐狸岛上的狐狸王莫属。叫他狐狸,也非因他的个性狡猾多诈,而是他终年戴着一张狐狸面具,遮掩掉了他的半边容貌。

  传说中的他,面具拿下后,有兰陵王的俊美;相传他年过半百,却拥有年轻的身骨及容颜;相传他虽无后宫,拥有的女人却遍及中原,连皇帝也逊他三分…所有有关他的故事大多是他的风花雪月,却从来没有人敢谣传他在海上的事迹。

  因为他的事迹皆属事实,而事实则成了一则则不可磨灭的传奇。而传奇如星星之火原,这厢有人起了个头,那厢已传到了大明朝之外的世界。

  中国海贼之王啊,有多少人嫉妒得红了眼。一个坚守海的国家,竟然也出了一个海贼之王,连双屿的葡萄牙海贼都追不上他窜红的速度。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再多,只会累你。”小船上,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抬了抬手,示意船夫将船停靠在岸。小船上有数人,个个是瘦的汉子,一名与狐狸王同高的男子踏过跳板,走上岸。

  岸上已有快马一匹等着。男子回头,微微皱了眉头。

  “这样…可好?我向来不过问咱们兄弟间的事,你爱做什么没人会阻拦你,但若是危害了朝廷,我不会袖手不管。”他窜红的速度太快,只会让朝廷心生警惕,原以为他占据狐狸岛只为拯救海下牺牲的百姓,料不到他却成了举世皆知的走私海贼王。

  “这是警告吗?”狐狸王的畔在笑,笑得有几分气,让正要跨马而去的男子蹙深了剑眉。

  “这是警告。”他加重语气,意味深长的盯视狐狸王半晌。即使容貌被遮在面具之下,依然能感受到狐狸王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就算有一天他领着那群狐狸岛的武人攻上皇城,他也不会惊讶。

  “啊,为了那个昏庸的皇帝,你竟然警告我了。”狐狸王轻柔地说,畔的笑是那种会教人骨悚然的笑。“好,你这个警告姑且听之,我不主动招惹朝廷,至少现在不会。”

  “谢了。你快回去吧…用狐狸王的身分踏上大明国土,只会让你遭灾。”

  狐狸王依然在笑,黑眸稍稍暖和了点。

  “我等随玉。”

  男人抚上怀里的珍贵船图,出淡淡的叹息。“我原以为这回来能见到她,没想到捡不如撞,竟错过了。”

  “你要的东西到手了,见她又有何用?”

  “她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想会会她是人之常情。”

  “你可以为那个昏庸皇帝揽尽天下人才,但不包括我狐狸岛上的人。”狐狸王的异眼危险的眯起。

  男人深深注视他的眼,点点头。“除非她自愿,否则我绝不动她,多保重。”拉起绳而去。

  “自愿?等着吧。”狐狸王撇了撇嘴角,冷淡的轻哼了一声。

  “爷,先进船舱里等,算算时辰,随玉也快到了。”

  “嗯。”狐狸王走进船舱。小船之中并无任何武器火炮,几名汉子站在船尾,船首则站了一名娃娃脸的男子,双臂环的逡巡四周,偶尔回头瞧进船舱,瞧见狐狸王正翻阅书册。

  未久,马蹄声起,混着杂沓的脚步声,娃娃脸的男人才征了征,狐狸王便已神出鬼没的站在他身边,目凝前方。

  “再武。”

  长年累月的跟着狐狸王,还不了解他的意思吗?娃娃脸的方再武一跃过跳板的同时,已瞧见树林之中马匹现形,马匹之后是…忍者?他的眼睛一眯,凶狠之情立现。

  忍者的速度极快,方再武脚力也不弱,起步飞前的同时,手往间一,软鞭挥向马背上的随玉。

  “再武兄,接着!”樊随玉旋身痹篇了软鞭,将趴在马后的人卷进鞭中。

  方再武虽微感惊讶,仍是将鞭了回来,没仔细瞧是卷着了谁,便直接将人抛在小船前,再迅速跃进打斗之中。

  忍者的黑衣上沾了血渍,是谁的?随玉的?不,她的武功虽不长进,但对付几名忍者尚绰绰有余,那…就是别人的血了?是…东南一带海村的百姓?方再武的娃娃脸充肃杀之气,鞭极快挥出,形成束束银光。

  “出来,随玉。”冷冷的话出自狐狸王的嘴里。虽在打斗之中,他的声音仍清楚可辨。

  樊随玉点了点头,提挡暗器,飞跃了几步,又迟疑了下,回首。

  银鞭沾血飞舞,方再武又杀红了眼。每每遇到矮寇,他就失了理智。不帮他,好吗?

  “我叫你过来,樊随玉。或者,你是想违抗我。”

  她缩了缩肩,不再犹豫,跳出圈外,跑向狐狸王。她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狐狸王的黑眸冷淡的巡视她一身,才说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五哥…他们騒扰海村,死了好几个老百姓…”随玉用力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痛恨的气。

  “我也说过,你可以动任何人,唯独日本人不行。”他的语气很轻,并不暴怒,但这通常表示他开始不悦了。

  能惹他不悦的事非常少,几乎不曾见过,但一旦见了,就表示将有人要倒大楣了。

  “为什么?你允许我杀任何人,却不能杀掉任何一个倭寇?”她咬牙抗议。

  “你问过很多回了,而可以确定的是你得不到任何答案。”狐狸王冷眼看着方再武猛攻不守的杀法,举起手招来小船上的汉子,冷着音调说道:“过去解决,一个不留。把那个莽夫给我抓回来,伤了他也无妨。”

  几名汉子领首,身手矫捷的闪身过去,加入混战之中。

  “你不服?”面具下的黑眸连看也不看她。

  “我…我…五哥的话,我不得不服。”她气呕,却不敢反抗他。一辈子的恩人、一辈子的五哥,他的话就等于圣旨,要真反抗他,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眯了眼,注视前方的一团混战。这边的兄弟们显然占了上风,再武却居于劣势。又是被家破人亡的情仇给蒙了眼吗?

  “如果有火,就不必动手动脚了。”她低语。

  “他们如果有,现下死的就是你了。”他转身走回船舱。“过来坐下。”

  她不情愿的跟着他坐下,目光不时转向混战之中。

  “你上徽州查清楚了吗?”他懒洋洋地问,随意的拾起一本书册翻阅。

  “嗯…”勉强回过神,她认真答道:“多亏十哥帮忙调查,跟咱们接头的张大郎将货全交给了汪氏兄弟。”

  “哦?”“自从汪氏兄弟跟双屿合作以来,老抢咱们的行商,抢得令人不得不怀疑…啊!”她抓起跳了起来,因见一名黑衣忍者往小船奔来。

  “坐下,这里还轮不到你出头。”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黑衣忍者被再武一鞭分尸,她撇过头咽了口口水,坐下。一辈子都学不来五哥的沉稳,也一辈子都看不惯再武兄凶残的手段。

  “他杀红了眼,不是吗?”他状似随意地说:“你也想跟他一样?”

  她动了动,恼道:“不,我学武只为保护五哥。”

  他轻轻哼了声。

  “保护我?我的身边净养一些莽撞之辈,能活下命实在该谢天谢地。”他厌烦的合上书,闭目养神。

  过了会儿,几名汉子抓方再武上船。

  “五爷…”方再武着气,鞭收进间,狂的杀人气息并未敛尽,但已开始有了不安。不用狐狸王说出口,他也知道回去狐狸岛之后又得受罚了。

  “开船。”狐狸王没看他,冷淡说道。

  “啊,等等!”她忽然跳起来,奔到船首及时抓起方才被丢到小船前的人。她回头,叫道:

  “五哥,咱们带他回去吧,这佛朗机人是从双屿逃出来的,刚刚要不是他,我早不敌那些矮寇了呢。”

  绣芙蓉2003年7月12更新

  狐狸岛地牢。

  “你不适合练武。”

  方再武重重叹了口气,回音空汤汤的响在冷冷清清的水牢里。他的下半身浸在水里,双手被铐在墙上,顺着墙的四周往上看,是一间间的地牢;樊随玉就关在他对面上头的地牢里,没有手铐脚镣,躲在冰凉的地板上皱起一双细眉。

  “随玉,我在跟你说话呢。”他放大了嗓子。他一向话多,无时无刻都在说话,若没人跟他说话还不如死了算。

  “我在思过。”

  “思过?”他啐了声,哈哈笑道:“你要真懂得思过,今儿个就不会被爷给关进地牢里。”

  随玉扮了个鬼脸,翻身起来,隔着铁柱往下望。

  “再武兄,说人不如说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才要懂得思过,才能让五哥快快放出去,泡在水里的滋味不好受。”

  “我何过之有?倘若你的家人皆因倭寇而亡,你说,你会不会动手?”他痛怒道,一想起当年天外飞来的横祸,眼中就充杀意。

  也唯有此刻,原本随和的娃娃脸会染上悍戾之气。他的恨扭曲了他的心智,她不明白五哥为何从不开导他,从小苞再武兄一块长大,知道他这辈子最心服的就是五哥;如果五哥肯说话,说不定他会放弃复仇,为何五哥从不阻止他的复仇之心?

  “杀了那些倭寇,你心里真会好过?”她轻声问。

  “是的。”他目光炯炯的对上她的。“我说过,你不适合练武,随玉,因为你的心太软。我练武除了保护五爷,余下的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尽日本人。我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我死。”他的眼睛是红的,之前杀人的情绪尚残留在血中。

  她瑟缩了下,转过身,靠在铁柱子上。“我可不愿意再瞧着你了。”

  “什么?”方再武怔了怔。

  “你的脸真丑,我认识的再武小扮,可不像你一样的丑八怪。”

  他丑八怪?方再武嗤了一声。

  “你当你是谁?啐,连厨房里小丫头的姿都胜你三分,你也有资格说我丑?我呸。”

  她又扮了个鬼脸,笑,看见地牢里的大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来,走进来的是沙神父。

  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地牢分二层;一层是现在关她的地方,另一层则是关再武的水牢,他看不见沙神父,除非沙神父主动走进其中一间牢房。

  “不说话?那就算了。”

  方再武哼了一声。看样子他起码得关上好几天,随玉就比他幸运了。五爷虽然罚她的不听话,但仍然手下留了情;她本就不适合习武,女人的心软是其一,另方面是她的身子并不适合受太大的伤害。

  从他被捡回来的时候,狐狸岛上就已经有随玉了。据说,她也是让五爷给捡回去的,过程细节他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捡回去时,她正在养病,瘦瘦小小、干干巴巴的,活像随便附近一个村里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而后,经五爷授权岛上武师开始教他学武之后,她也出现了,被五爷伶来跟着练武强壮筋骨。

  他学武,原先的目的是想报仇,后来却成了五爷的死忠护卫。曾经,他被人背砍双刃而拚死让五爷全身而退,那时想都没去想过这一生能不能报家破人亡之仇,只想保护五爷。而随玉练武的目的呢?除了强壮筋骨外,五爷让她练武是为了再造一个死忠的护卫吗?

  曾记得听过五爷是来自南京城的聂姓人家,家中兄弟众多,每个人身边必定有一名死忠护卫,不能再多,因为该名护卫得守护主子到老到死,而五爷却破格收了两个。谁才是他一辈子的护卫?

  他并无意抢狐狸王身边护卫之名,但从小两人对狐狸王的称谓已表明了五爷看待他们的态度。但为何还要随玉练武?她是真不适合啊,再练下去也未必能及得上他现在的功夫。

  “再武兄。”

  “怎么?想说话了吗?那也得看本大爷有没有心情陪你。”

  “我是想劝你思过。一进岛,五哥就把我们丢进牢里,要不思过,怕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去了。我在思过,我已经在思过了,下回绝对不莽撞行事,思过思过。”她双手合十,隐住笑。

  “啐,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孬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那些倭人,我见一个杀一个,不会有任何一个倭人从我眼下逃过,我迟早杀他个片甲不留…咦?沙…沙神父。”他的眼晴瞪得大大的,几乎跳出了眼眶,看着不知何时走进地牢的沙神父正站在随玉身边。

  她笑咪咪的,因为她爱笑嘛。从他被捡回狐狸岛后,就知道她爱笑了,可她笑得好贼,连眼睛都弯了起来。这种笑容多可怕,足够让他心跳一百、悔不当初了。

  “沙神父…是五爷叫你来的。”他试探的询问这个待在狐狸岛多年的葡萄牙神父。

  近三十岁的沙神父微笑点头。

  “狐狸王要我过来瞧瞧谁愿意忏悔。”待在狐狸岛多年的结果就是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几乎盖过了他原来的葡国腔调。

  方再武凸起来的眼珠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迟缓的移向随玉。“你知道他来了?”他的牙开始紧密。

  “我知道啊。”她笑。“而且我思过了,沙神父要放我出牢了,再武兄,晚上我会带牢饭来探你的。”

  沙神父认真的蹙眉,但眼里净是笑意。

  “随玉姑娘,狐狸王的命令是关在水牢里的一律不准进食。”

  “喔,我忘了。”

  “樊随玉!”

  摆明了就是放水!明知沙神父一进地牢,从随玉那个角度定能瞧见他的,混帐!明知爷的心本就偏了,但…就是气不过。

  “随玉,先去换下一身脏衣吧。这地牢的寒气别太多,会伤了身子骨的。”沙神父关切地说。

  “好。”她随和的笑了笑,朝方再武摆了摆手。“再武兄,我先走了。思过思过啊,要思过才能离苦海。”

  “樊随玉…”混帐家伙,只能眼睁睁看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方才若是给他一点提示,他也能离这冰冷的苦海啊,没义气!

  他向前动了动,手铐脚镣扯动了他的骨。该死!他的铜筋铁骨是熬得过这牢里的寒气,也确实他该受罚。有多久没有尝到那股杀人如麻的感觉了?杀到忘了五爷,忘了家恨,只想要沾血,这就是五爷将他关在牢里的原因?他咬牙,间的软鞭被暂时没收了去,上头尚沾着血。没了武器就像被剥掉一层皮似的,要他这样一个人度过几天,没有任何人可以拌嘴,那肯定是一段非常难熬的日子。

  “该死的樊随玉。”他垂着头,咬牙道。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男人推开“藏”的门,轻微的吱呀声显然并末惊动屋内的任何人,他无声无息的闲踱进来。

  屋内的摆设相当简单…一张、一张圆桌、两张梳背椅再加一个柜子,就什么也没有了。旁有个屏风,屏风上头倒挂着男装,断续的泼水声从屏风后头传出来;男人的嘴畔泛起诡异的笑,拿下狐狸面具,出了柔的脸庞。

  他的脸应是好看的…英而俊秀,没有斯文味,却极具江南潇洒男儿的特质,瞧过去的第一眼就是赏心悦目的;但当他的视线从圆桌上的纪录册抬起时,他善恶难辨的黑色眼眸改变了原本无害的脸庞。

  他随意翻了翻纪录册,纸张翻动的声音好一会儿才惊动了屏风后的人。

  “谁?”

  男子冷冷哼了声,随意踢起了个椅子,往屏风打去。

  “呀?!”稀呖哗啦的水声溅起,铁将屏风打回,顺势向他击来。他的双手敛后,侧了侧身,轻松闪过,随他的身形转移,劲风打在他的身侧,他有些厌烦的抓住铁,同时,提步向前扶住重心不稳的持者,手顺着她赤间一滑,将她进澡盆之中。

  “五哥!”她倒口气,忙不迭的将雪白赤的身子滑进水里。

  “不是我,还会有谁?才一个半月不见,你倒忘了在岛上谁有胆子敢未经通报进‘藏’?”

  “是…是啊。”脸上火热热的。她怎会忘了五哥的老毛病呢?随玉的眼瞪得圆圆的,目不转睛地注视聂泱雍用脚拐起倒地的梳背椅,泰然自若的坐下:“五哥…你有事?”

  屏风是倒了的,他没避嫌的就坐在正前方的窗前,离澡盆仅几步的距离…她的肩动了下。五哥不避嫌,但…但她避啊!混蛋…不不不,不能骂他,五哥是天地间她最尊敬的男子,怎能骂他?但,该死的,从她十三岁起,五哥就没再犯过这种毛病了。

  “怎么?我在场,让你尴尬起来了?”

  废话,男女有别啊。

  “不…”她气虚地答道,在他面前就是说不出否定的话来。

  “那就好。”他的眼睛随意地扫了她一圈。

  “我…我以为五哥会待在房里,等我过去。”她的身子再往清澄的水里滑了滑,暴在水面上的肌肤因他的视线而发麻。

  “我是在等你,可没想到等了大半天,你还慢的在洗澡。”

  “我…我就要好了…”

  “什么时候开始,你说话也结结巴巴,话不成话了?”

  “是…我改进…”不敢抬眼直视五哥炯炯的目光。真他妈的王八羔子…不,不该骂五哥啊,他生来就很随,几乎是为所为的;在狐狸岛上他是主子,在她心里,他的地位尊贵如天皇老子,就算要她为五哥死,她也不会吭一声…但,可不表示他可以老玩这种把戏啊。

  从小就是这样。从她的记忆之初,就已有了五哥的存在;他养她、教她、磨她,呃,也许还有一点点的疼她,让她从一无所有到身怀多技之长。小时候的日子是苦的,全拜他之赐。当再武兄专习武时,她得读书识字,学绣花刺绣、学武与学棋琴书画,学得几乎比五哥还多了。是很累,但老实说,她是感谢他的,甚至跟再武兄一样,对他死忠一辈子都心甘情愿。可是…五哥就是这一点不好,也许是随之故,他对…男女之别并不是很计较,时常“玩”她…有时候半夜三更醒来,以为见鬼了,在朦胧月之下,她瞧见五哥双臂环地注视她。比较惨一点的,会在醒来之后发现自个儿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枕边人。

  男女授受不亲的忌让他给打破。虽然在她过十三之后,五哥便守起男女之防,但她也知道这一辈子是清白不再了。

  “你的脸圆了点。”聂泱雍说道,飘飘然的端了茶过来,再坐下,像在自个儿的房里。

  “我…”单眼皮的细长黑眼眨了眨,有些哭无泪。“是啊,我胖了,是十哥照顾得好。”

  他啜了口茶,对着茶皱起眉。

  “这一个半月能把你养成这样,十弟果然照料得好。倘若不是我懂你,我还真以为你上徽州只顾吃不做事。”

  瞧五哥说的,好像她胖得有多离谱似的。她瞪着他,水有点冷了,想起身又不敢,五哥的样子怕是要闲话家常了。过分!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运,放她出牢,只是要换个折磨方式。

  “我在同你说话呢,怎么?上徽州一趟,连话也不懂得说了吗?”他又喝了一口茶,眉头愈皱愈深。

  “我…五哥要骂就来吧,随玉在等着呢。”

  “骂?”他扬眉,的黑眸注视她。“我要骂谁?骂你吗?要骂什么?你上徽州办事,原以为跟在十弟身边多学着点人情世故,瞧你学了什么?又带了什么回来?佛郎机人呢,你当狐狸岛是什么?是开慈善堂的?还是胡同里的大杂院,净收一些无用之人?我怎会骂你呢?从小到大,你可曾听过我骂你一句?”

  原来是为那个红发的佛郎机人。

  “他…他救了我。五哥,若不是他瞧不过,从那群倭寇手中救下我,我怕再也不能回到五哥身边了。”

  “哦?那就是你学艺不了?”他的眼眯了起来。“学艺不也敢去打倭寇?你是要救人还是要顺便赔上一条人命?”

  “五哥,他们杀人哪!”她动了动,激动的想起身,溅了水,瞧见他的目光往下移,才又慌张的缩了回去。“五哥,他们又騒扰沿海渔村,只要是汉人,都会拔刀相助的。”

  “又是汉人情结吗?”他的表情是冷淡的,黑眸虽增添了几抹味,但透出来的也是冷淡。

  “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汉人情结,但倭寇侵占騒扰无辜百姓,就是不对。”即使跟在他身边十年,也永远学不来他冷淡的子跟对“人”的见解。

  “喔,你会说大道理了,连我的话也忘了,所以你动手了,还带了个人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我…他回不去双屿了,也许…他可以留在狐狸岛?”她期盼的看着他。

  他的眉拱起,注视她半晌。

  “五…五哥?”

  “你要他留下?”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我…他出了狐狸岛,必定会遭双屿的人追杀,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希望他留下。”

  “好,这是你说的。”他承诺。“你要他留,就让他做你的跟班,现在他是你的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自个儿负责。”

  这种语气似曾相识,就如同过往她提出了什么,五哥都会同意,前提是她必须承担后果,这就是他对她的教育方式。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但下场自理,而他确实也不曾出过什么援手,即使她跌了大跤,即使她伤痕累累,他也只在旁冷冷的看着而已。

  她迟疑了下。“谢谢五哥。”

  “你即使学一辈子,怕也学不到我本的十分之一。”他自言道。

  “啊?”她的鼻头的,掩嘴打了个小嚏。

  他状似惊讶的站起身。

  “受了风寒吗?我倒说你贪泡,当然水早凉了,要洗再去烧水,先起来吧。”

  她的微启,心跳漏了一拍,细长的眼瞪得圆圆地,瞪着他慢步走过来。

  “五哥…”

  “嗯?”他像在笑,笑得好好坏。

  “我…我…我要更衣了。”更往下缩了,直到下巴抵在水面。她敬他、仰慕他,清白也毁在他手上了,但那可不表示真得让他为所为了,可恶!

  “我知道,快更衣吧,着凉就不好了。”他停下,就差一步,便可窥进盆中全貌。

  “五哥。”她的脸皱起。五哥是存心跟她耗上了吗?如果五哥是猫,那么她就是只小老鼠,永远逃不出五哥的手掌心。

  “随玉?”

  她认了命,脸也红了,刷的起身。她紧闭起眼,宁愿不看五哥,至少他气的眼在瞧着她时,她不要看着他。

  “随玉!你在里头吗?爷没待在他房里…”方再武的人嗓门还没响透“藏”门就被莽撞的推开了。

  她吓了跳,还没来得及摸到衣服,就瞧见五哥一脚踢飞了她的铁尾打起屏风,屏风翻了个身,适时的立在她的身子前,像从未被移开过似的。

  她单眼皮细长的眼还是睁得圆圆的。五哥的功夫肯定高过再武兄,虽然鲜少儿他出手,但方才五哥随意的一脚,就已够让她惊叹不已了。

  “谁准你未经通报就进来?”

  “咦?爷。”方再武听见声音,就在屏风之后,想再踏前一窥究竟,聂泱雍闪身从屏风后头闲踱出来。

  “爷,原来你在这儿,我还当你上北边去了呢。”

  “你以为我放你出来,处罚就会结束?”他挑起了眉,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方再武的笑容隐没了。

  “不,我没这么想。”他的脸开始发苦。方才还真以为继随玉之后,好运也降临到他身上呢。他有些奇怪地看着聂泱雍拾起地上的男装往屏风后头丢去,他怔了会,才讶道:

  “随玉在后头?”举步正要往前,忽听一声:

  “这是女孩家的闺房,你想胡乱闯上哪儿?”

  “咦?…爷,我跟随玉就像是哥儿们,她的闺房我哪一块地方没踏过?”

  “哦?”淡淡的一声,听似与平常一般,但总觉得心里起了一阵哆嗦。

  他说错话了吗?五爷的心思总是难捉摸,也根本追不上他思考的速度。

  “爷…随玉!”他眼一亮,瞧着随玉的脸蛋从屏风后头探了出来。她出现,他就心安了,起码她是女人,是女人就是朵解语花,可以将五爷的话揣摩得一清二楚,就算不能,也会有个同伴一块受难,真好。

  “你…你在干嘛啊?”他皱起浓眉。“头发还是的…”迟了半怕才惊觉刚刚她是在沐浴…他又呆了呆,目光转向五爷。

  五爷…方才不也在屏风后头吗?

  他的人虽枝大叶,可也清楚若看见一个女人体的感觉是什么…他咽了口水,不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不是要替随玉出头。

  “再武兄,我还以为你得再关上个三五天,方能重见天呢。”随玉笑道,端来梳背椅让聂泱雍坐下,她漉漉的长发遮了半边容貌,虽然穿着男装,但女儿之态毕无疑。见他没应声,她抬脸笑道:

  “再武兄?”

  “啐…啐!谁说我还得关个三五天,你少咒我,别以为有爷给你撑着,你就什么也不怕了。”方再武回过神来,对着她骂道。

  她走至聂泱雍的身后,朝他扮了个鬼脸。

  方再武凶狠地瞪着她。“真他妈的王八羔子,有种咱们出去打上一架,别躲在爷身后。”方才是眼花了吧?他还真以为这丫头…有点女人味了。

  “关了一天,你的莽撞倒还在。”聂泱雍眼眉一挑,黑瞳出诡异的神采。“也该让你去磨磨。你觉得换个方式如何?去接船好了。”

  “接…接船?”这是处罚?

  “五哥说的可是接每回聂家送书来的商船?”随玉猜道。这对再武兄是轻轻松松的一趟任务,算不上处罚的。

  “正是。”奇特的笑浮在他畔。“如何?换不换?若是不愿,我让你再关上个三天,你便可出来。”

  “我…我当然选接船。”方再武双拳合抱,忙喜道:“多谢爷的罚,奴才保证将书一本不漏的接回来。”

  “五哥罚这么轻,肯定有鬼。”随玉低喃。

  狐狸岛暗礁多,不常进岛的船通常会有引路船接回;而狐狸岛什么都有,就是无法自己生产书籍、纸张。据说五哥的兄弟中有人开书肆,每个月会将新出版的书送往狐狸岛。送来之后,谁都可以看,谁也可以不看,唯独她,五哥残忍的要将她每一本都读完。

  “好,你自个儿允诺了,可别再教我失望。”聂泱雍别有深意的说完,将箭头转了向。“随玉,你的徽州之行呢?”

  “喔。”随玉忙上前,怔了怔,圆桌上除了茶壶,便空无一物,她是放在哪儿了?是方才五哥踢倒屏风时也一块翻了吗?她弯身钻进桌下。

  “随玉,你找什么啊?”

  “我…”

  “找你的纪录册子?”聂泱雍状似无意地问道。

  随玉闻言“咚”的一声头撞上圆桌。她吃痛的抬起头:“五哥…册子在你哪儿?”

  他笑了,笑得很气,笑得让人不相信他说的话。“你什么时候交给我了?或者,你是指,我‘拿’了你的东西?”

  “但五哥知道我在找什么啊。”他又想玩她了吗?宁愿跟再武兄一块去接船,也不愿老被他耍着玩。

  “谁会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他眯眼起身,显然有些不悦。“你若用心记事,岂会用得到着以册子记事?”

  “我…”随玉脸微微红。

  他随意摆了摆手。

  “不必再说。不管多久,我要你把徽州之行口述出来,不准照册子念。”

  “五哥…”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去。

  “对了,”他忽然回首,看着她脸的期待。“待会儿你亲自去泡壶茶来,我还真喝不惯其他人泡的茶。”语毕,悠闲的离去。

  “不用说,你的册子是教五爷拿去啦。”就算莽夫如方再武,也知道是五爷摸了那把册子。他摇摇头,有些幸灾乐祸的瞥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吧,随玉小妹,我只要接船即可,只要接船啊,哈哈哈哈。”

  没有了册子,她的下场会很惨,比他还惨唷,活该啊!
上一章   戏潮女   下一章 ( → )
戏潮女是知名作家于晴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言情小说,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戏潮女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于晴撰写的戏潮女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戏潮女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