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致力于为用户为书迷提供免费好看的初吻留下的梦全集
优雅小说网
优雅小说网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灵异小说 伦理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小说排行榜 推理小说 都市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网游小说 耽美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绝品桃花 金龙嬉凤 蝶舞大唐 后宫猎艳 天龙风蓅 天降神妻 巫山云雨 第一次梦 飘飘卻仙 综合其它 热门小说 总裁小说
优雅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初吻留下的梦  作者:叶雯 书号:10439  时间:2017/4/1  字数:17251 
上一章   第四章 意乱情迷    下一章 ( → )
第二天一早我准备上学时,发现房间口贴着一张纸条。妈咪留的:

  "嘘嘘,今在晚上六点三十分,在望海楼碰面。

  我将纸条折好放入上衣的口袋。

  到了学校,玫瑰就忙不迭地探问怀礼的事。

  “他真的是你堂哥吧?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有什么好说的,我那些堂哥表弟的一大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要从何说起!”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谁?”我明知故问,实在不愿意告诉他们有关怀礼的事。

  “还装!就是他嘛!你堂哥啊!”“我堂哥一大堆,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我实在是怕她们沾惹上怀礼后受伤害。

  玫瑰嘟着嘴,不高兴了。我叹口气。

  “他那天自己都跟你们介绍得那么清楚了,还问我作什么!”

  “闵怀椿,就算是帮我们介绍又怎么样?那么小气。”

  我奇怪冬瓜竟会说出这种话,看了她一眼。

  “不是我小气。怀礼女朋友一大堆,花花公子一个,你有饶斌,玫瑰也有李奎了,还理他作什么!”

  “只是做个朋友,瞧你紧张的。”玫瑰口说道。

  “就是做朋友才危险!哪桩恋爱不是从朋友开始的。”

  玫瑰无辞以对,冬瓜坚持说:

  “你就告诉她吧!不会有危险的。”

  我又叹了口气。

  “怀礼是我二伯的大儿子,家境很好,从小一帆风顺。读的名校,开的是名车,反正家里有钱;也没见他对什么事认真过。女朋友一大堆,一个换过一个,每次看到他,身边的女孩都不是同一个。你如果问我对他印象如何,老实说,很差。我讨厌他吊儿啷当的样子,也讨厌他花蝴蝶似的飞过一丛又一丛。我不告诉你们他的事。纯粹是为你们好,和他来往,包准你们会很惨,死得很难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何苦招惹上他!”

  玫瑰听得目瞪口呆,冬瓜则若有所思。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听不听劝,全靠她们的造化。

  上课钟响了,裴健雄走进教室,发下星期一考的试卷。我还以为他忘记了呢!今天都星期五了!避他的,反正这次我有把握绝对不用留校。

  我信心地上台拿考卷,一看——四十分!怎么会这样?

  扫校:惜惜双人鱼*寻爱*小说制作室我实在不敢相信,明明是绝对有把握的事!仔细地看,才发现最后二题,我太匆忙,把答案写错了,牛头不对马嘴的。真冤枉!

  裴健雄在讲台上正说着:

  “希望各位作答时能仔细小心,不要粗心大意地把答案错置颠倒。英文字母要清楚,不要BD不分。有许多同学进步了,但仍有许多同学原地踏步。希望各位继续努力加油,培养一起和人竞争的资本。六十分以下的同学。很抱歉,又要破坏你们周末的活动。”

  我瞪着考卷,痛恨他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更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从考试实施开始,我每试必留,除了上回旷课以外我一连丧失了好几个周末后自由的时光。和裴健雄相处不是件愉快的事,我感觉不到他的温度——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也许我该找个家教——

  玫瑰丢过来一张纸条,写着:翘了?

  我对她勾勾指头,然后用食指往喉咙一横表示完蛋的意思。她又丢过来一张纸条,这回没有落在我的桌子上,被裴健雄接个正着。

  他看过纸条,把它摆回我桌上,我拿起纸条,死玫瑰居然在上头写着:这样最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别怨天尤人不知好歹了,裴裴比那个劳瑞福强多了!

  该死的玫瑰,我瞪了她一眼,她捂着嘴偷笑。

  下课后,玫瑰又咯咯地笑了好半天,我白了她一眼。

  “还笑!苞老母一样,难听死了!”

  “真可惜,我没把名字写得更清楚些,否则就更明白了——搞不好从此对你另眼相待!”

  冬瓜脸雾水,不晓得我们在说些什么。她没有看到玫瑰传纸条被截的镜头。

  我不准玫瑰再说。

  这种事,一不小心就传得很难听,胡柔柔又频频回头注意我们。

  还好冬瓜也不坚持要知道,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沉默不语。

  放学后,因为和妈咪约在六点半,我决定在学校逗留一会儿才离开。我靠着廊柱,从四楼往下看,什么东西都变得小小的,可是视野变得好宽阔。我眼光温无目的地转。又回到校门。裴健雄正走向校门口,胡柔柔跟在他身后一定距离以外。

  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有点意外。她一直摆出一副对裴健雄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毕竟还是少女,十七岁的我们有着太多的纯情。我对她突然不再觉得那么反感,突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婆走过来,打断我的思。“闵怀椿,看不出你还真豪放啊!”我正感到莫名其妙,她又继续说道:

  “听说你晚上八、九点了还带男孩子回家,手牵手的好不亲热!”

  我只觉得一股气直在脑门冲,直想狠狠地给她一巴掌。我冷冷地瞅着她,鄙夷地说:

  “你是羡慕还是嫉妒?长得丑就要安份些,已经很丑了,又多嘴长舌的,难看死了!”

  只见婆脸色铁青,恨恨地转身离开。而我,讲了这么刻薄难听的话,气得胃也绞痛起来。

  我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胃部。我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一定是她,胡柔柔,可恶!

  我越想越气,胃部就越痛,到最后忍不住要呻起来。

  一个人影暗淡了我的视线,我没去理它。

  “胃又痛了?”声音温柔蕴情的。我仍旧蹲在地上,知道是谁了,却没有力气回答他。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才直起身子。这当中,他一直站在我旁边,许多同学经过和他打招呼,好奇地看着我。

  我走进教室收拾书包,他等在教室门外。

  “一起走好吗?”他问。

  我点头,和他并排走下楼梯。

  出了校门,他又问;“请你吃炒饭好吗?”

  温柔的劳瑞福!我笑着凝视他,说:“我很乐意,可是我和妈咪约好了。可不可以保留到下次?”

  他出惯有的灿烂的笑容,混乱我的头发,亲爱的摸触我的脸颊:

  “当然可以,下次什么时候?”

  “下次你有空的时候!”我说。

  他又笑了,对我眨下眼。“后天呢?”

  “后天。”我点头,同时重重地说。

  然后我拦了辆计程车,他帮我打开车门。我一直回头看着他逐渐缩小成黑点的身影,不确定起自己的心情。而他心里究竟怎么想,我更是惑不解。

  我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才到望海楼。

  望海楼是家日本料理店,东西既贵又难吃,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隐密式的隔音,聊天用饭可以不受干扰。

  妈咪事先预定了包厢,柜台小姐告诉我,她十分钟后才会到。

  我把包厢的门打开,让视线开阔些,然后盘坐在榻榻来上,东望西晃的。对门的和室包厢刚巧因服务生送食物来也打开门,我望过去,黑的一群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但那堆人的气氛实在很怪异,所以多看了几眼。那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着考究、品味非凡,却很明显地分成两边,一边以一个女孩为中心,另一边以一个男的为中心。看样子,倒真像是在相亲。

  相亲?这名词突然闪进我脑海里,我觉得更有趣了,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时兴相亲。

  女的感觉很细致、很漂亮。

  一头黑亮的秀发盘在脑后,出光滑、白玉般细腻、令人想入非非的粉颈。只见她半垂着眼,含羞带笑,一副大家闺秀、名媛淑女的端庄。

  我将眼光调向男主角。距离远,角度又不好,服务生挡住了大半的身影,看得不若女主角真切。不过远远看,只觉得那轮廊真漂亮。有形的额头,直的希腊鼻,完美的线,外加弧度优美的下巴。

  看起来就是一副美男子的形象。不过那身影好象有点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候服务生退到玄关,跪坐鞠躬后准备拉上门离开,男主角在这时候转过脸来,我和他四目交接打了个照面,然后“呼”一声,服务生将门拉上。

  我瞪着那扇门,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反应。老天!那男的竟然是裴健雄!真是的!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他为什么要选在这里相亲!我好像窥视了他的秘密般不自在。真讨厌!

  妈咪一直到七点钟才来。我拿起菜单,自顾点了一客手卷和锅烧。

  等服务生上好了料理,拉上门离开,妈咪才问我最近功课忙不忙,胃痛的毛病是否好一点。

  我静静地听,淡淡地回答:

  “还不就是那样,没什么特别忙。胃很好,很久没痛过了。”

  妈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上个礼拜六没去上课,去哪里了?还有,星期六下午留校,真的是补课吗?”

  我搅散锅烧里刻意留生的蛋黄,浓稠的蛋黄四处溢散,黏黏稠稠的,沾在筷子上,像是鼻涕,又像是排物,看起来恶心极了。

  “不是补课对不对!数学考试不及格才被留校的,对不对?”

  妈咪的口气平平淡淡的,一点也不像识破女儿说谎、选课秘密而愤怒的母亲。

  “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有点讶异自己竟然用这种口吻和妈咪说话。

  “我要你亲口告诉,第一个让我知道,而不是等别人都知道了,透过邻居我才晓得。”

  “是胡妈妈告诉你的?”

  “你不要管是谁说的。自己做错事就要担当。怕人家知道说闲话,事前就要尽一切努力,不让事实发生。”

  “我功课本来就不好,也没瞒过谁。”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我不停地搅动锅烧,现在蛋黄已溢整蛊锅烧,黄中带褐的,像极了我泻肚子的残渣。

  妈咪看我一直不说话,叹了口气。

  “嘘嘘,妈咪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就坦白告诉我。妈咪一直很信任你的,你也一直很自爱,从来没有让妈咪心过。答应妈咪,以后绝对不再发生这种事。”

  我迟疑了一会儿,轻轻地点头。

  妈咪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嘘嘘,你想,要不要请个家教。”

  “也好!我停住拨锅烧的筷子,左手支着头:

  “只怕现在这个时候不好找。”

  “你不用担心这个,妈咪会安排。”

  我再度点头,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妈咪既然说要安排就让她安排吧!反正家教请谁都一样。

  妈咪低头看表,然后对我说: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晚上会晚一点回去。”说完起身走到玄关,我叫住她:“妈咪,昨晚我跟你讲的事——”

  妈咪回头,语调又回复日常的冷漠:

  “我的事你不要管,我自己会处理。”

  “怎么处理?”我忍不住冲口而出。

  “跟说你有男朋友?还是跟那个人断绝来往?”

  妈咪沉静了半晌,才拉开玄关的门。

  我站在玄关看着她往大门口走去。对门的包厢又刚好散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对照我这一边的冷清,恰成强烈的对比。

  裴健雄和女主角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和我正好面对面相向。真讨厌!又是这样的巧合!我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即使只是淡淡的一眼,我也不得不承认,裴健雄当真是神采高雅,气宇非凡,和女主角并肩而立,郎才女貌的,惊全场。

  我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用力拉上门。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十分的不舒服,有种酸涩的感觉。

  离开望海楼,倒媚死了,面就碰到大伯母、小泵和怀静。大伯母亲切的招呼我,小泵在一旁也寒暄了几句。

  “妈,走了啦!我肚子饿死了!”怀静站在她母亲身旁,口气十分地不耐烦。

  我知道怀静不喜欢我。上次的事件后,她更是气我入骨。大伯母对我客客气气的,大概也只因为我好歹还是闵家三房的大小姐,在掌权、发号施令的二老面前最受宠爱的人吧!

  大伯母瞪了她女儿一眼,然后客气又抱歉地结束她的问候。她没有邀请我加入她们的晚宴。

  我暗自冷笑,懒得回礼就自顾转身走开。

  难怪大伯母始终斗不过二伯母!手段这么差劲,连起码热诚的作功都懒得造作,如何斗得过事事仔细、处处小心的二伯母!

  其实这样也好,省了那些虚伪的客套,我们彼此都可以自在些。

  我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着:华灯初上,街店泻出哀伤的曲调,我爱听的那一首歌。“蓝色的街灯”在夜雾中徘徊,我对街凝望,看不见天狼星在夜空中闪耀。

  七点不到,我走进教师休息室,把手上的大纸包平放在裴健雄的桌位上。然后才到教室,呆愣着出神。

  时间还很早,教室只有我一个人,我梦似的立起身,像游魂一样,在风和大气交流的空间穿梭游

  我在寻找。找什么呢?不知道。那个背影很模糊,四周一团的雾,回着叹息似的低回声。

  我应该是在林荫的深处,因为我听见风过林梢的低语。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除了一团团纱似的雾!我像是踩在飘忽的云端里,是溢落叶的小径吗?不知道。我体会不到那真实的触感。

  那个背影越去越远,越来越模糊,我一直追,大声叫喊,回的还是那梦似的叹息。我觉得冷汗了全身,渐渐失了方向,四周只有一团团雾“闵怀椿,你在做什么?”

  谁?是谁在叫我?我急速地回头,伸出手抓住声音来源的方向——

  “你疯了!发什么神经?”

  我心头一震,班长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我的手正紧抓着她的手。

  我放开手向她道歉,没有多解释什么。她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刚是在做梦吗?我对自己摇摇头,也回到座位,趴在桌上休息。大概是真的累了!倦意渐次地袭来。

  是我自己醒来的,一睁开眼,只见屋子的人,笑声、说话声、吆喝声、夹杂着像菜市场一样。我一脸惊愕的表情,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就全变了样?刚才的冷清寂静当真是另一个鬼魅似的世界?

  我抓住玫瑰,问她什么时候到的。她先是睁大眼睛,然后咯咯地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在做梦啊?都第一节下课了。”

  “第一节下课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我是叫了啊!”玫瑰一副冤枉的表情:

  “你睡得跟猪一样!还是班头说你大概是身体不舒服。早上还跟疯子似的,一身的汗,拼命抓住她的手不放。裴裴过来看你一会,要我们别叫醒你。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我说。

  “还有一件事。你今天下午要不要留校?”

  我点头。

  “那恭喜你了。过了今天,从此可以离苦海。

  其实我倒觉得失去了一个好机会。”

  “到底是什么事?”

  “有人反映说星期六下午留校浪费太多的时间。你知道的,很多人都有课外初习。还有人说不公平,等于是变相为少数人特别辅导。裴裴二话不说,就说照大家的意思。有些人就是心态不平衡,其实他这样全是为我们好,那些人真不知好歹。不过,取消留校,考试还是照常。”

  我想,他也不见得多喜欢考试,强制同学留校辅导。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人家好歹是留学回来的,谁在乎窝在这种学校当个小教员!”

  玫瑰罗罗唆唆讲一大堆,我勉强听懂一些,可是今天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你还听不懂我的话?今天是最后一次,你们下午还是要留下来。”

  “你呢?”我问她,虽然答案很明显了。

  玫瑰嘿了一声摇头。

  “我倒希望我每个星期都能留下来。可惜!我的数学太好了。羡慕你的!”

  什么意思?玫瑰不知有意或无意,好几次语句暖昧,暗示我和裴健雄有什么关连,却又不像嫉妒,倒像是月下老人在牵线,像上次纸条的事。可是她的神态又十足的玩笑的戏试——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奇怪,她不再恋慕裴健雄了吗?

  也许,她什么意思都没有,是我自己感多疑,心里有鬼——

  “那你今天下午不能等我了?”我沉默了一会,才问道。

  “对不起了!对了!前几天我和冬瓜找了家补习班,英数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摇头:

  “不了!我妈咪会帮我找家教的。”

  “这样啊!那就算了!我只是觉得最近我们三个人不管做什么事,老是三缺一的,都是我和冬瓜在一起,你好像越来越疏远了。”

  玫瑰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倒真说中了我们之间的缺口。我对她无力地笑了笑,心里觉得很抱歉。

  “不提这个了。明天出不出来?”

  “出来,当然出来。玫瑰大人有令,小的岂敢不从!”

  “贫嘴!别到时候借口一大堆。”玫瑰笑骂。

  明天我的确和劳瑞福算是有约,无妨,总是可以错开的,只是一顿饭。

  “我哪敢,不被你剥掉一层皮才怪I”我夸张地说。

  “你知道就好。要是耍赖,我不但要剥了你的皮,还要——”玫瑰出森白的牙齿,五爪弓张,一副要食血的模样。

  一上午就在我们嘻嘻哈哈打闹中度过。冬瓜本来就沉静,所以她持续了一上午的静默,我们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什么。冬瓜常常无端陷落在自己的情绪当中,问她也不说,久了,我们见怪不怪,有时就难免忽略她的心事。

  扫校:惜惜双人鱼*寻爱*小说制作室玫瑰临走时,还拼命遗憾数学太好错失留校的机会。我细细观看,相信她是无心暖昧那些语句,她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多嘴,有什么想法不吐不快。果然是我自己疑心生暗鬼玫瑰还是单纯的喜欢裴健雄,无意牵扯到我,他还是她青春过渡时期一个遥远的梦。

  这次需要留校的只有五个。那几个人平时和我没什么来往,所以也没有人和我打招呼,我也乐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乘凉。

  有时,我对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有着很深的存疑。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只是拉关系用的混话罢了!人类的感情,总是不起考验。因为用情于人太艰难,我对星辰的感情可能还要来得深些!

  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午后的空气渗透着一股祥恬静溢的平和。都十一月底了,阳光还这么好,照得人有点懒。裴健雄讲述完毕,留下四道题就走出教室。我看他走出去后,再也支持不住,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这次是同学把我叫醒的。

  “闵怀椿,我们都写完了,要先回家。老师还没有来,可不可以请你等他来后告诉他?”

  我答非所问:

  “几点了?”有一点蒙和混沌尚留在我的眼底。

  “三点半。”

  才三点半!我正要开口,裴健雄从前门走了进来。她们一见到他,就丢下我跑向讲台,低声跟他说了一些话,裴健雄点头,她们向他挥手,离开教室。

  我叹口气,又剩下我一个人了。都怪我自己贪睡,把好风好景全给睡光。

  裴健雄走到我面前,问:

  “写完了?”

  我摇头,老老实实地招供:

  “一题也没动,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他皱着眉说:

  “那直接在黑板上演算好了。”

  我跟着他走上讲台,拿起粉笔作答。他在一旁凝视,目光在我周身游移。

  第一题我就惨遭滑铁庐,我无奈地看着他;他靠近身仔细地为我每题分析讲解。

  这样过了大概半小时,四题便全部解决掉。我将手洗干净,往身上随便抹两下作数,他突然自我身后环过际递来一抹手帕说:

  “还是不带手帕面纸的,嗯?”

  我为他的举动莫名地羞红脸,接过手帕胡乱擦两下,赶紧回身面对他,把手帕递还给他。

  他接回手帕,又说:

  “谢谢你送还的衣服。”

  我背起书包,手贴着带说:

  “不客气,那本来就是你的。”胃突然强烈地痉挛起来,疼痛阵阵袭来。我开始冒冷汗,站立不住,终而蜷曲瑟缩蹲落在地上。

  裴健雄跟着蹲下来,频频问我怎么了。我垂着头,无力回答他的问题。他轻轻扳起我的脸庞,看我一脸苍白毫无血,眉头深锁,大声问:

  “到底怎么了?”

  我的眼光掠过他的身影,又垂下头。

  那种痛真的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整个胃里的神经都在动,火烧似的剥痛着,像是不绞干我最后一丝力气绝不罢休。

  “你到底怎么了?”裴健雄又问。语调里有一丝紧张。

  我勉强抬起头,对他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没关系的,我只是胃痛,一会儿就好了。”

  他轻轻将我搂靠在他怀里,好像有一点怜惜,又用手背拭去我额上的冷汗。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像是苛责,又像是怜惜。我觉得惘了,这个人真的是裴健雄吗?

  2就心理学的观点来说,星期四是个既不引人兴趣,也不令人兴奋的日子,甚至令人觉得有点不耐烦。它既没有刚体完假充分休息的神清气,也少了即临假的欣,如果再加上像我这样等候家教的焦躁,那就更不是个令人愉快的日子。

  家教老师姓林,是A大物理研究所榜眼探花之的天才。我不知道妈咪打那里挖来这种宝贝的,她好像很信任他,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两人孤男寡女单独地处在一间屋子里,是否会发生什么样后果难明的事情。

  我实在不愿意说妈咪不关心我,可是如果这算是她对我的信任,我倒宁愿像以前一样,在街头四处游。虽然,长久以来我早习惯了妈咪的冷淡,我潜藏在内心深处,不许旁人碰触的软弱,却一直一直在渴盼多一点点的温暖!

  其实对家教老师没什么好设防的。他是那种天生对异具有免疫力的人。这样说,并不是说他刚毅正直,独具柳下惠的遗风;或者木呐笨拙,不懂风情。相反的,林先生是个充美的人。这种人,不必他去惑招蝶,自然有人自动送上门来。然而,这世界总不是如我们想象那样的构造。以为他群芳围绕,他偏偏独高枝头!家教老师是个唯“书”是图的人——以研究为旨趣,以诺贝尔奖为人生标的。他很严肃的生活,自制力极强的一个人,什么风花雪月,在他看来简直是浪费生命!他就像“简爱”里的圣约翰,完美得有如希腊神抵的雕像,却偏偏脑袋苦行僧的信仰,一点也没有神仙的浪漫。只不过林先生信仰的是科学,是诺贝尔奖。

  他应该七点就到的。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六点五十九分四十五秒。

  门铃响了,很规律地按三下。是他!生活脚步。次序从不紊乱的人。

  他坐定后,立刻摊开笔记,讲解三角习题。我对sin、cos之的宵小鼠辈,从来没什么好感,它们老是阴谋设陷;害得我每回都栽得好惨。

  林先生很有耐,一遍不会,重来一遍。上课两个星期以来,从没听过他吐出一句急躁的话。大概是我领悟力还算差强人意,尚未到令人青筋暴起的愚蠢程度罢!

  两小时的课程结束后,林先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还不错!你其实不笨嘛!”

  “你这算是恭维还是赞美?”我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我们是在客厅上课的。

  “听着!我绝对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以你的理解领悟能力,怎么会每次考试都那么凄惨。”

  “拥有多少兵力,并不表示就有多少的作战实力。搞不好全是些老弱残兵有个用!”我忍不住说了句话。

  “有道理。”林先生玩味地笑说:

  “这么说,你的完全是些老弱残兵!”

  “差不多了。起码一半都一脚跨进了棺材,剩的一半不是少条腿,就是缺条胳臂的。”“太凄惨了!所以你每次考试都出师不利,江血红?”林先生不是个太有幽默感的人,不过,他每每能听得懂我略带讽刺又语意晦涩的话。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妈咪请你来的原因。”

  林先生严肃地看着我,语调正经认真:

  “说真的,你只要肯用心,一定没问题的。”

  我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世事总不是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别那么悲观,”他微微一笑:

  “事在人为。”我一身相信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总是可以突破,只要肯努力用功,总会有进展的。”

  这就是林先生,信仰科学、信仰诺贝尔奖的人,活得踏实,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方向追求,不空做白梦,理念一定实践落实的人。

  我对他笑了笑,依然不太有自信:

  “但愿吧!总是有许多你无法掌握的变数。”

  “傻瓜,”他玩笑地骂了一句:

  “我们努力就是要把变数化为定数。相信自己的能力,没那么糟的!”

  我只是笑,不再多说什么。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自信就好了。只要一半…

  我还是认为,世事总不是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3电视上正在播(往日情怀》。冬日大寒的街头,落魄的芭芭拉,衣着光鲜的劳瑞福…。这一幕最让我觉得悲哀。经过了那美好欢乐的日子,再相见,他们各自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彼此的心情。面对过往的那一段尘埃?在相逢的那一刹那,他们心里又有着什么的感慨?什么样的叹息?我无法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属于他们的心情故事,看出属于我疑惑的答案。劳瑞福那样浅浅的笑,淡淡的问候,而芭芭拉是那样浅浅的感谢。谁能知道,在他们相互凝视的故事之间,那缱绻绵过的山盟海誓?还是,意在不言中啊!

  虽说没有谁对谁错,我怕这样的凄凉。曾经令人那样欢乐流泪过的爱情,见了面却只剩淡淡的笑,那么过去那些个约定盟誓呢?那些个星辰月光下的诺言呢?爱情是件累人的事,我怕潜在那淡淡一笑后的沧桑。

  故事结束了,劳瑞福的背影渐淡渐远,我正要起身关掉电视,门铃轻轻地响起。

  这夜深的时候,会是谁按门铃?当然不会是妈咪。妈咪是越来越忙了,常常捱到夜里越过凌晨,仍不见她的踪影。我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向爷爷和解释的,反正是个再跟我提那些事了,而妈咪则越来越忙,越来越晚回家。

  门开处,槛外的人先是朝我安静的一笑,才缓步进来。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怀义一边说一边把背包褪下放在沙发上。

  “没关系,反正我也还没睡。”

  他坐下,把背包往旁再挪移,解释说:

  “前几天和几个同学到南部,本来预计明天晚上才回来的,结果提前了一天。他们开车载我到附近就放牛吃草,我只好来打扰了。

  怀义温文有礼,是闵家男人中少见的。我不是说闵家男人鲁无礼,相反的,他们个个英过人,风度派头十足。我的意思是,怀义给人一种温暖平易的感觉,这在闵家男人身上是难得见到的。

  “到南部?你们大学生都不上课的?”我坐在他对面,不是很热衷地问。电视还没有关掉,芭芭拉翠珊如泣如诉的歌声依旧在那里回哀怨。

  怀义将电视遥控关掉,微微皱着眉,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道:

  “你又在看这种颓废的蓝调?”

  英文里蓝色的另一层意义代表忧郁。我每每总看些带点悲调的故事,怀义嫌那些故事抹灰了青春的调,只令人更加颓丧,每次见我在看那类的电影、电视影片不管什么,都叫它做颓废的蓝调,算是对我的僻好不以为然。

  我倒了一杯水,自顾喝着。

  “你自己不爱看就算了,做什么管这么多。”

  “怎么能不管!再不管,你啊,成天看这些东西,看都要看老了!”说着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不看这些东西也是要老的。既然都会老,倒不如多顺着自己的心。”

  怀义不作声,只是盯着我瞧。闵家每个人都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轻易地看穿每个自信薄弱的灵魂。

  “不顺心?”他问。

  我摇头,无意在这件事多作停留。我问他:

  “今晚回去吗?”

  这次换他摇头:

  “不!今晚打算住在这里了。二婶睡了吧?”

  我又摇头。“没有。妈咪还没有回来,最近公司事忙,总得忙到很晚很晚才回家。”

  天知道妈咪到底在忙些什么。忙约会我想才是真的。我实在是厌倦了对妈咪的晚归再做任何解释,却没有人了解我心里的疲惫。

  我无意再多谈任何事,转头向怀义轻轻一笑说:

  “很晚了,早点睡吧!要睡这里还是客房?”

  “你好像很不愿意和我多说.总是将我的话题岔开。”怀义双手抱,背抵着沙发:

  “很讨厌我吗?”

  “怎么会?”我对地板说:

  “我只是觉得很累。再说,清淡误国,谈再多也全是些无济于事的琐碎。”

  “是吗?”他轻轻环住我的肩膀:

  “真的希望是这样。你总是那么冷淡。天知道我多么希望我们不是堂兄妹!”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种遗憾。

  我直视着他,心里有种明白了:

  “可是我们是堂兄妹。”

  他叹口气:

  “你真的不明白?”

  “明白又怎样?明白也改变不了事实,只是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他喃喃自语:

  “也许吧!我是在自寻烦恼。”

  “睡吧!”我叹口气:

  “想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他愣得地看着我,突然将我拥入怀里。我任由他拥抱,并不挣扎。他很快就放开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抚触我的脸颊,眼眸转的尽是落寞哀伤。

  我别过头,不忍接触他的眼光。他再轻轻拥我入怀,然后拿起背包,开门离开。他下楼远去的声音,在静夜中听来,格外令人心悸。

  4帘外雨潺潺,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

  我丢下李后主词集,坐在窗台上,窗帘随风飘呀飘呀,我的头发也随风张扬。

  如果我是李后主,如果我被幽在这寂寞的高台上,如果我眼睛所望的,是我美丽无限的江山,我难过的,是不是仅止于这样的幽叹?不知道!那太渺茫了。这样的好天好地,这样的风和丽,即便掌握在手里,也不过如梦似的迷茫。

  好梦由来最易醒。这样的日子,也让我觉得寂寞最深。每个人各有归属,而我呢?我的归属在那里?妈咪虚无缥缈的母爱?还是这一幢空的屋影?

  圣诞节快到了,这一年已接近尾声;走在街上,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那从来不是属于我的空气,我觉得自己好似这个世纪里一组游离的灵魂。

  我叹了口气,关上窗,很快就游在繁华大街上。在人群里还是寂寞的,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我怕一个人关在漫着古世纪幽暗光影的家里,那会令我伤感,关于岁月和年代的。

  我从早上游到下午,又从下午闭晃到黄昏,才在一家小吃店落脚歇息。才坐定,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一刹时我有点恍惚,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年代传来,低低地呼唤,意图震憾我记忆里每份思维。

  “闵怀椿!果然是你!我远远看就像是你!”

  我抬头,林先生笔直站在我的桌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不在这里要在那里?”他拉开椅子,在桌子一边坐下:

  “这里是A大的活动周边区。”

  原来是这样。我东西晃的,自己都不晓得到了那里。

  服务生过来招呼,我随便要了碗面,林先生则慎重的点了几样东西,十分符合他的个性,做什么事都一板正经,丝毫也不马虎,连吃也不例外。

  “难怪你这么苍白。人哪,要懂得爱惜自己,”他端正坐姿,用挑剔的眼光打量我:

  “没有强健的体魄,是无法担当重大的责任。”

  每件事他都有他的道理,我也懒得跟他争辩。

  “有件事本来下次上课时要告诉你的,”他说:

  “今天刚巧碰到就先告诉你了。”

  “什么事?”

  “是这样的,”他接过服务生端来的东西:

  “我得开始准备期末报告和论文,恐怕不出时间再帮你复习功课,所以,你的家教我想这个月底就结束。”

  “你是说,你不教了?”

  他点头。

  “那我怎么办?下个月就要期末考了,这下子我准完蛋。”

  “没有那么严重,其实你的理解力不错,多练习做题目就可以了。数学没有你想像那么困难,你纯粹是心理因素作崇才会这么凄惨。”

  我看着他。这个人,连吃饭都很有次序,从蔬菜到鱼而类,没见他错置过。

  “你准备怎么跟我妈咪讲?”我问。

  “当然照实讲,”他抬头讶异地看着我:

  “难道还有别的说法?”

  我不说话了。这个人,做什么事都那么理直气壮,我真怀疑他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我呆瞪着桌子,一碗面摆在面前动也没动。然后我朝门外看去,意外发现门口有个人正朝我看来。那个人对我招招手。我跟林先生说要先离开,他坚持帮我付帐,我也就由他。

  走出小店门口,劳瑞福笑容可掬地等在那儿。他上前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冬天夜落得快,昏黄的帘幕,一下子就染遍低阔的天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我就住在这府近。”他笑看着我;“走到这里,随意一瞥,就看见你闪闪发亮坐在灯光下。”

  “哦?倒是第一次听说做的东西也会发亮。”

  “嘿!你很不友善!谁惹你了?”他停下脚步,放开握住我的手,亲切地拨我的头发。

  他这个动作总是让我意。“没有人惹我。”

  “是吗?那个是谁?”

  “那个人?”

  “装迷糊!在你身旁吃饭那个人。”

  “你说林先生?”我倒真没想到他:

  “他是我家教老师。他刚跟我说不再教我了。”

  “难怪你这么不友善!——有没有好好念书?”

  “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我的口气微漾着一丝冰冷。

  他将我拉近身前,俯视着我:

  “你不喜欢有人管你?讨厌我太多管闲事?”

  “管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想起怀义,唉!

  “至少表示,”他将我拉得更近,几乎是贴在他怀里:

  “有人关心你。”

  “婆!”我靠着他,低声笑骂。这时节,已凉天气未寒时。

  他带我到上次那一家餐厅,我还是吃同样的火腿蛋炒饭,前厅传来的也还是那首“沉默之声”

  “你怎么会来教书?”我问他。

  他喝了一口水,微扬着头:

  “教书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我只是好奇。”

  “小孩子,好奇心不要太强!”

  “是吗?”我了一口饭,又问:

  “你结婚了吗?”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

  “天啊!你还有什么更慌谬的问题,一起说吧!”

  我觉得有点委屈,但还是说出心里一些莫名其妙的疑问。

  “你知道,你是个很神秘的人。”我特意加重“神秘”二字,“大家都猜不透你是什么样的人——唉!算了!”

  “怎么不说了?”他笑问。

  “没什么好说的,那些传言——”我摇摇头,笑了笑。

  隔两、三桌的距离,有个装扮入时,女人味十足的女子一直朝我们的方向凝视。刚开始我并不在意,直到她朝我们的位置走来。

  她走近身,果然是个漂亮人的女人。

  她朝向我们,应该是对劳瑞福说:

  “我可以坐下吗?”

  我看见劳瑞福乍听见这句话时,脸色微变,等他看清楚来人时,明显得更为苍白。

  那女人一告近,四周就飘散着幽雅的清香。我一眼就看出她和妈咪是同一型的,只不过,她少了妈咪那种冷淡,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令人深具好感。她对劳瑞福柔情地看了一眼。“好久不见,你好吗?”

  劳瑞福先是沉默,然后低声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问起许多人,都不知道你的消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她朝我礼貌地微笑,眼波却是转向劳瑞福。“这位是——”

  劳瑞福这时仿佛才察觉我的存在,简单的介绍后,又陷入他自己的沉思。

  童美奂,连名字都充女人味!她也是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人开口,只有音乐声改变了,“往日情怀”的钢琴曲平滑泻过我们之间。

  连音乐都庆祝他们的重逢!我一直不作声,这个和妈咪有着相同娇贵柔媚的女人,莫名地让我觉得心痛。

  末了,她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轻轻挪移到劳瑞福的桌前,对我再次礼貌地微笑,便起身离开,即便是背影,也令人想像得出她那等高雅和风华。

  我低垂着眼,注视着桌上那盘蛋炒饭。良久,良久,才听到劳瑞福的语声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他说到“很好的朋友”时,语气顿了一下,“本来我们计划等我研究生毕业,一起出国深造,结果她提前一年出国。等我服完兵役回来,和她就慢慢失去联络。我放弃出国的计划,留在这里教书——

  “不要说了!”我大声阻止他,双手捧着胃。

  他移到我座位旁,手搭在我肩膀,用很柔的那种语调问:

  “胃又痛了?”

  “不要对我那么好!”我甩开他的手,别过头,眼泪一直不争气地想夺眶而出。

  他不再多说,叹口气,紧紧搂住我,我伏靠在他的拥抱里,泪珠沾前一大片衣襟。

  5“唐玄宗。”

  写完这三个字,答完期末最后一道问题,我丢下笔,这一段风风雨雨终于就要过去。

  是的,结束了。从那一天的暮色以后,关于他,关于我之间的一切,就完全结束了。

  我们之间其实根本算不上有过什么故事,更无关动不动人。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以后也不过依样的冷淡。

  那个暮色以后,许多的黄昏,他等在人群散后的夜中。每次我只是对他无力地笑了笑,无意听他再多说什么。慢慢地,关于他的故事就渐渐传开。

  她们说,好几次在街上看见他和一个很漂亮很漂亮,气质高贵的女子走在一起,说那一定是他的女朋友。他们说,他们以前就认识了,说他一直在等她。她们又说,他很喜欢她,说他们不久就要结婚了。很美丽的传奇,不是吗?才子佳人最圆的结局。

  而我,不过和往常一样的冷漠。我不知道什么是心碎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是悲伤难过。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淡悲凉。爹地死后是这样,妈咪是这样,而现在,劳瑞福并不会增添我太多的伤感。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以用爱这个字吗?我只是惑于他对我的温情,我的心到底怎么说,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我甚至连泪也没有偷偷地掉,觉得那跟我是不相干的,剧情起伏高低的都是别人的事。

  所以,在许多同学伤心地泪洒衣襟,不知道透了多少手帕的时候,我依然冷漠如昔的倚在矮墙边,看尽增外车水马龙,花月春风。我想,我的心并没有认定他。可是啊——可是,在我冷漠的容颜下,我的心,为什么隐隐作痛?——

  我觉得疑惑离。

  若说相遇没什么该不该,人世的际遇是因缘互动,那么,绕在我小指的红线,到底和谁的纠葛牵引在一端?浮动的云不能告诉我人世间的情爱到底是怎么样的绵,而我的心,究竟又在冀求着什么样的相依?

  谁能探触到我心里最深无助的软弱?谁能解我心中倦人的疲惫?谁能给我真正的呵护与怜惜?有谁能扣动我心海最初的那弦?
上一章   初吻留下的梦   下一章 ( → )
初吻留下的梦是知名作家叶雯力作,是一本文笔与情节俱佳的言情小说,优雅小说网免费提供初吻留下的梦最新章节阅读,希望您能优雅的在优雅小说网上阅读。叶雯撰写的初吻留下的梦最新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初吻留下的梦为虚构作品,请理性阅读勿模仿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