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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梦溪笔谈  作者:沈括 书号:10121  时间:2017/3/26  字数:10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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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事

  韩魏公庆历中以资政殿学士帅淮南,一,后园中有芍药一榦,分四岐,岐各一花,上下红,中间黄蕊间之。当时扬州芍药未有此一品,今谓之“金”者是也。公异之,开一会,招四客以赏之,以应四花之瑞。时王岐公为大理寺评事通,王荆公为大理评事佥判,皆召之。尚少一客,以判钤辖诸司使忘其名官最长,遂取以充数。明早衙,钤辖者申状暴不至。尚少一客,命取过客历求一朝官足之,过客中无朝官,唯有陈秀公时为大理寺丞,遂合同会。至中筵,剪四花,四客各簪一枝,甚为盛集,后三十年间,四人皆为宰相。

  濒海素少士人。祥符中,廉州人梁氏卜地葬其亲,至一山中,见居人说:旬前,有数十负一大葬于此山中。梁以谓神物。其葬处或是福地,与其人登山观之,乃见有邱墓之象。试发之,果得一,梁乃迁葬他所。以之所葬其亲。其后梁生三子:立仪、立则、立贤。立则、立贤皆以进士登科。立仪尝预荐,皇祐中,侬智高平,推恩授假板官。立则值熙宁立八路选格,就二广连典十余郡,今为朝请大夫致仕,余亦识之。立仪、方则皆朝散郎,至今皆在,徙居广州。郁为士族,至今谓之“葬梁家”能葬,其事已可怪,而梁氏适兴,其偶然,抑亦神物启之

  杂志

  宋景文子京判太常,欧文忠公、刁景纯同知礼院。景纯喜游,多所过从,到局或不下马而去。一退朝,与子京相遇,子京谓之曰:“久不辱至寺,但闻走马过门。”李邯郸献臣立谈间,戏改杜子美《赠郑广文》诗嘲之曰:“景纯过官舍,走马不曾下。忽地退朝逢,便遭官长骂。多罗四十年,偶未识磨毡。赖有王宣庆,时乞与钱。”叶道卿、王原叔各为一体诗,写于一幅纸上,子京于其后题六字曰:“效子美谇景纯。”献臣復注其下曰:“道卿著,原叔古篆,子京题篇,献臣小书”欧文忠公又以子美诗书于一绫扇上。高文庄在坐曰:“今我独无功。”乃取四公所书纸为一小帖,悬于景纯直舍而去。时西羌首领唃厮罗新归附,磨毡乃其子也。王宣庆大阉求景纯为墓志,送钱三百千,故有磨毡、王宣庆之诮。今诗帖在景纯之孙概处,扇诗在杨次公家,皆一时名雅谑,余皆曾借观,笔迹可爱。

  中旧有吴道子画钟馗,其卷首有唐人题记曰:明皇开元讲武骊山,歳翠华还宫,上不怪,因痁作,将逾月。巫医殚伎,不能致良。忽一夕,梦二鬼,一大一小。其小者衣绛,犊鼻屦,一足跣,一足悬一屦,搢一大筠纸扇,窃太真紫香囊及上玉笛,绕殿而奔。其大者戴帽,衣蓝裳,袒一臂,鞹双足,乃捉其小者,刳其目,然后擘而啖之。上问大者曰:“尔何人也?”奏云:“臣钟馗氏,即武举不捷之土也。誓与陛下除天下之妖孽。”梦觉,痁若顿瘳,而体益壮。乃诏画工吴道子,告之以梦,曰:“试为朕如梦图之。”道子奉旨,恍若有睹,立笔图讫以进。上瞠视久之,抚几曰:“是卿与朕同梦耳,何肖若此哉!”道子进曰:“陛下忧劳宵旰,以衡石妨膳,而痁得犯之。果有蠲之物,以卫圣德。”因舞蹈,上千万歳寿。上大悦,劳之百金,批曰:“灵祇应梦,厥疾全瘳,烈士除妖,实须称奖。因图异状,颁显有司。歳暮驱除,可宜遍识。以祛魅,兼静妖氛。仍告天下,悉仿知委。”熙宁五年,上令画工摹搨镌板,印赐两府辅臣各一本。是歳除夜,遣入内供奉官梁楷就东西府给赐钟道之象。观此题相记,似始于开元时。皇祜中,金陵上元县发一家,有石志,乃宋征西将军宗悫母郑夫人墓。夫人,汉大司农郑众女也。悫有妹名钟馗。后魏有李钟馗,隋将乔钟馗、杨钟馗。然则钟馗之名,从来亦远矣,非起于开元之时。开元之时,始有此画耳。“钟馗”字亦作“钟葵”

  故相陈岐公,有司谥荣灵。太常议之,以荣灵为甚,请谥恭。以恭易荣灵,虽差美,乃是用唐许敬宗故事,适足以为累耳。钱文僖公始谥不善,人有为之申理而改思,亦是用于頔故事;后乃易今谥。

  地理之书,古人有《飞鸟图》,不知何人所为。所谓“飞鸟”者,谓虽有四至里数,皆是循路步之,道路迂直而不常,既列为图,则里步无缘相应,故按图别量径直四至,如空中鸟飞直达,更无山川回屈之差。余尝为《守令图》,虽以二寸折百里为分率,又立準望、牙融、傍验、高下、方斜、迂直七法,以取鸟飞之数。图成,得方隅远近之实,始可施此法,分四至、八到为二十四至,以十二支、甲乙丙丁庚辛壬癸八干、乾坤艮巽四卦名之。使后世图虽亡,得予此书,按二十四至以布郡县,立可成图,毫发无差矣。

  咸平末,契丹犯边,戍将王显、王继忠屯兵镇定。虏兵大至,继忠力战,为契丹所获,授以伪官,復使为将,渐见亲信。继忠乘间进说契丹,讲好朝廷,息民为万世利。虏母老,亦厌兵,遂纳其言。因寓书于莫守石普,使达意于朝廷,时亦未之信。明年,虏兵大下,遂至河。车驾亲征,驻跸澶渊,而继忠自虏中具奏戎主请和之意,达于行在。上使曹利用驰遗契丹书,与之讲平。利用至大名,时王冀公守大名,以虏方得志,疑其不情,留利用未遣。会围合不得出,朝廷不知利用所在,又募人继往,得殿前散直张皓,引见行在。皓携九歳子见曰:“臣不得虏情为报,誓死不还,愿陛下录其子。”上赐银三百两遣之。皓出澶州,为徼骑所掠,皓具言进和之意,骑乃引与俱见戎母萧及戎主。萧搴车帏召皓,以木横车轭上,令皓坐,与之酒食,抚劳甚厚。皓既回,闻虏袭我北,以其谋告守将周文质及李继隆、秦翰、文质等,厚备以待之。黎明,虏兵果至,其大帅挞览坠马死,虏兵大溃。上復使皓申前约,及言已遣曹利用之意。皓入大名,以告王冀公,与利用俱往,和议遂定。乃改元景德。后皓为利用所轧,终于左侍。真宗后知之,录其先留九歳子牧为三班奉职,而累赠继忠至大同军节度使兼侍中。国史所书,本末不甚备,余得其详于张牧及王继忠之子从伾之家。蒋颖叔为河北都转运使,復为从伾论奏,追录其功。

  前世风俗,卑者致书于所尊,尊者但批纸尾答之曰“反”故人谓之“批反”如官司批状、诏书批答之类。故纸尾多作“敬空”字,自谓不敢抗敌,但空纸尾以待批反耳。尊者亦自处不疑,不务过敬,前世启甚简,亦少用联幅者。后世虚文浸繁,无昔人款款之情,此风极可惜也。

  风后八阵,大将握奇,处于中军,则并中军为九军也。唐李靖以兵少难分九军,又改制六花阵,并中军为七军。余按,九军乃方法,七军乃圆法也。算术,方物八裹一,盖少之数,并其中为老;圆物六裹一,乃老之数,并其中为少。此物之定行,其数不可改易者。既为方、圆二阵,势自当如此。九军之次,李靖之后,始变古法。为前军、策前军、右虞侯军、右军、中军、右虞侯军、左军、后军、策后军。七国之次:前军、右虞候军、右军、中军、左虞侯军、左军、后军。扬奇备伏。先锋、踏白,皆在阵外;跳、弩手,皆在军中。

  熙宁中,使六宅使郭固等讨论九军阵法,著之为书,颁下诸帅府,副藏秘阁。固之法,九军共为一营阵,行则为阵,住则为营。以驻队绕之。若依古法,人占地二步,马四步,军中容军,队中容队,则十万人之阵,占地方十里余。天下岂有方十里之地无丘沟涧林木之碍者?兼九军共以一驻队为篱落,则兵不復可分,如九人共一皮,分之则死,此正孙武所谓“縻军”也。有言阵法有“面面相向,背背相承”之文,固不能解,乃使阵间土卒皆侧立,每两行为巷,令面相向而立。虽文应古说,不知士卒侧立,如何应敌?上疑其说,使余再加详定。余以谓九军当使别自为阵,虽分列左右前后,而各占地利,以驻队外向自绕,纵越沟涧林薄,不妨各自成营;金鼓一作,则卷舒合散,浑浑沦沦而不可;九军合为一大阵,则中分四衢,如井田法;九军皆背背相承,面面相向,四头八尾,触处为首。上以为然,亲举手曰:“譬如此五指,若共为一皮包之,则何以施用?”遂著为令,今营阵法是也。  古人尚右:主人居左,坐客在右者,尊宾也。今人或以主人之位让客,此甚无义。惟天子适诸侯,升自阼阶者,主道也,非以左为尊也。《礼记》曰:“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乃就西阶。”盖尝以西阶为尊,就主人阶,所以为敬也。韩信得广武君,东向坐,西向对而师事之,此尊右之实也。今惟朝廷有此礼,凡臣僚登阶奏事,皆由东阶立于御座之东;不由西者,天子无宾礼也。方外唯释门主人升堂,众宾皆立于西,惟职属及门弟子立于东,盖旧俗时有存者。

  扬州在唐时最为富盛,旧城南北十五里一百一十步,东西七里三十步,可纪者有二十四桥。最西浊河茶园桥,次东大明桥,今大明寺前。入西水门有九曲桥,今建隆寺前。次东正当帅牙南门,有下马桥,又东作坊桥,桥东河转向南,有洗马桥,次南桥,见在今州城北门外。又南阿师桥,周家桥,今此处为城北门。小市桥,今存。广济桥,今存。新桥,开明桥,今存。顾家桥,通泗桥,今存。太平桥,今存。利园桥,出南水门有万歳桥,今存。青园桥,自驿桥北河东出,有参佐桥,今开元寺前。次东水门,今有新桥,非古迹也。东出有山光桥。见在今山光寺前。又自衙门下马桥直南有北三桥,中三桥,南三桥,号“九桥”不通船,不在二十四桥之数,皆在今州城西门之外。  士人李,忘其名,嘉祐中为舒州观察支使,能为水丹。时王荆公为通判,问其法,云:“以清水入土鼎中,其下以火然之,少则水渐凝结如金玉,莹骇目。”问其方,则曰:“不用一切,但调节水火之力。毫发不均,即復化去。此坎、离之粹也。”曰“月各有进退节度。”余不得其详。推此可以求养生治病之理。如仲之月,划木奋发,鸟兽孳,此定气所化也。今人于、秋分夜半时,汲井水大瓮中,封闭七,发视则有水花生于瓮面,如轻冰,可采以为药;非二分时,则无。此中和之在物者。以、秋分时吐翕咽津,存想腹胃,则有丹砂自腹中下,璀然耀,术家以为丹药。此中和之在人者。凡变化之物,皆由此道,理穷玄化,天人无异,人自不思耳。深达此理,则养生治疾,可通神矣。

  药议

  世人用莽草,种类最多,有叶大如手掌者,有细叶者,有叶光厚坚脆可拉者,有柔软而薄者,有蔓生者,多是谬误。按《本草》:“若石南,而叶稀,无花实。”今考木若石南,信然;叶稀、无花实,亦误也。今莽草,蜀道、襄、汉、浙、江湖间山中有,枝叶稠密,团栾可爱,叶光厚而香烈;花红色,大小如杏花,六出,反卷向上,中心有新红蕊,倒垂下,树垂动摇摇然,极可玩。襄、汉间渔人竞采以捣饭饴鱼,皆翻上,乃捞取之。南人谓之石挂。白乐天有《庐山桂》诗,其序曰:“庐山多桂树。”又曰:“手攀青桂树。”盖此木也。唐人谓之红桂,以其花红故也。李德裕《诗序》曰:“龙门敬善寺有红桂树,独秀伊川,移植郊园,众芳沮。乃是蜀道莽草,徒得佳名耳。”卫公此说亦甚明。自古用此一类,仍毒鱼有验。《本草-木部》所收,不如何缘谓之草,独此未喻。

  孙思邈《千金方》人参汤,言须用水煮,用止水则不验。人多疑水、止水无异。余尝见丞相荆公喜放生,每就市买活鱼,纵之江中,莫不洋然;唯䲡入江中辄死。乃知䲡但可居止水,则水与止水果不同,不可不知。又鲫鱼生水中,则背鳞白而味美;生止水中,则背鳞黑而味恶;此亦一验。《诗》所谓“岂其食鱼,必河之鲂?”盖水之鱼,品自异。

  熙宁中,阇婆国使人入贡方物,中有摩娑石二块,大如枣,黄,微似花蕊;又无名异一块,如莲菂;皆以金函贮之。问其人:“真仿何以为验?”使人云:“摩娑石有五,石虽不同,皆姜黄汁磨之,汁赤如丹砂者为真。无名异,黑如漆,水磨之,者为真。”广州市舶司依其言试之,皆验,方以上闻。世人蓄摩娑石、无名异颇多,常患不能辨真伪。小说及古方书如《炮炙论》之类亦有说者,但其言多怪诞,不近人情。天圣中,余伯父吏书新除明州,章宪太后有旨,令于舶船求此二物,内出银三百两为价,值如不足,更许于州库贴支。终任求之,竟不可得。医潘璟家有白摩娑石,如糯米糍,磨之亦有验。璟以治中毒者,得汁栗壳许入口即瘥。

  药有用,或用茎、叶,虽是一物,或不同,苟未深达其理,未可妄用。如仙灵脾,《本草》用叶,南人却用;赤箭,《本草》用,今人反用苗。如此未知果同否?如古人远志用,则其苗谓之小草;泽漆之,乃是大戟;马兜零之,乃是独行。其主疗各别。推此而言,其、苗盖有不可通者。如巴豆能利人,唯其壳能止之;甜瓜蒂能吐人,唯其能解人;坐掔能懵人,食其心则醒;楝皮泻人,枝皮则吐人;邕州所贡蓝药,则蓝蛇之首,能杀人,蓝蛇之尾能解药;鸟兽之皆补血,其角鳞鬣皆破血;鹰鹯食鸟兽之,虽筋内皆化,而独不能化。如此之类多,悉是一物而理相反如此。山茱萸能补骨髓者,取其核温涩,能秘气,气不,乃所以补骨髓;今人或削取用,而弃其核,大非古人之意。如此皆近穿凿,若用《本草》中主疗,中当依本说。或别有主疗改用、茎者,自从别方。

  岭南深山中有大竹,有水甚清澈。溪涧中水皆有毒,唯此水无毒,土人陆行多饮之。至深冬,则凝结如玉。乃天竹黄也。王彦祖知雷州,盛夏之官,山溪间水皆不可饮,唯剖竹取水,烹饪饮啜,皆用竹水。次年被召赴阙,冬行,求竹水,不可復得。问土人,乃知至冬则凝结,不復成水。遇夜野火烧林木为煨烬,而竹黄不灰,如火烧兽骨而轻。土人多于火后采拾,以供药品,不若生得者为善。

  以磁石磨针锋,则锐处常指南;亦有指北者,恐石亦不同。如夏至鹿角解、冬至麋角解,南北相反,理应有异,未深考耳。

  吴人嗜河豚鱼,有遇毒者,往往杀人,可为深戒。据《本草》:“河豚味甘温,无毒,补虚,去气,理脚。”因《本草》有此说,人遂信以为无毒,食之不疑。此甚误也。《本草》所载河豚,乃今之鱼,亦谓之鮠五回反。鱼,非人所嗜者,江浙间谓之回鱼者是也。吴人所食河豚有毒,本名侯夷鱼。《本草注》引《华子》云:“河豚有毒,以芦及橄榄等解之。肝有大毒。又为鱼、吹肚鱼。”此乃是侯夷鱼,或曰胡夷鱼,非《本草》所载河豚也。引以为注,大误矣。《华子》称:“又名鱼。”此却非也,盖差互解之耳。规鱼浙东人所呼,又有生海中者,腹上有刺,名海规。吹肚鱼南人通言之,以其腹如吹也。南人捕河豚法:截为栅,待群鱼大下之时,小拔去栅,使随而下,莫猥至,自相排蹙,或触栅,则怒而腹鼓,浮于水上,渔人乃接取之。

  零陵香,本名蕙,古之兰蕙是也,又名薰。《左传》曰:“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即此草也。唐人谓之铃铃香,亦谓之铃子香,谓花倒悬枝间如小铃也。至今京师人买零陵香,须择有铃子者。铃子,乃其花也。此本鄙语,文士以湖南零陵郡。遂附会名之。后人又收入《本草》,殊不知《本草正经》自有薰草条,又名蕙草,注释甚明。南方处处有,《本草》附会其名,言出零陵郡,亦非也。

  药中有用芦及苇子、苇叶者。荒、苇之类,凡有十数多种,芦、苇、葭、菼、疎、萑、葸、息理反。华之类皆是也。名字错,人莫能分。或疑芦似苇而小,则癊非苇也。今人云:“葭一名华。”郭璞云:“癊似苇,是一物。”按《尔雅》云:“菼、疎”“苇、芦”盖一物也。名字虽多,会之则是两种耳。今世俗只有芦与荻两名。按《诗疏》亦将葭、菶等众名判为二物,曰:“此物初生为菶,长大为,成则名为萑。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名为苇。”故先儒释为萑,释葭为苇。余今详诸家所释葭、芦、苇,皆芦也;则菼、疎、萑,自当是荻耳。《诗》云:“葭菼揭揭。”则葭,芦也;菼荻也。又曰“萑苇”则萑,荻也;苇,芦也。连文言之,明非一物。又《诗释文》云:“疎,江东人呼之为乌蓲。”今吴中乌蓲草,乃荻属也。则萑、疎为荻明矣。然《召南》:“彼茁者葭。”谓之初生可也。《秦风》曰:“兼葭苍苍,白为霜。”则散文言之,霜降之时亦得谓之葭,不必初生,若对文须分大小之名耳。荻芽似竹笋,味甘脆,可食;茎脆,可曲如钩,作马鞭节;花时紫,脆则白,如散丝;叶重,狭长而白脊。一类小者,可为曲薄,其馀唯堪供爨耳。芦芽味稍甜,作蔬尤美;茎直;花穗生,如孤尾,褐色;叶阔大而浅;此堪作障席、筐筥、织壁、绞绳杂用,以其柔韧且直故也。今药中所用芦、苇子、苇叶,以此证之,芦、苇乃是一物,皆当用芦,无用荻理。

  扶栘,即白杨也。《本草》有白杨,又的扶栘。扶栘一条,本出陈藏器《本草》,盖藏器不知扶栘便是白杨,乃重出之。扶栘亦谓之蒲栘,《诗疏》曰:“白杨,蒲栘是也。”至今越中人谓白杨只谓之蒲栘。藏器又引《诗》云:“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又引郑注云:“棠棣,栘也。亦名栘杨。”此又误也。《论语》乃引逸《诗》:“唐棣之华,偏其反而。”此自是白栘,小木,比郁李稍大,此非蒲栘也。蒲栘乃乔木耳。木只有棠棣,有唐棣,无棠。《尔雅》云:“棠棣,棣也。唐棣,栘也。”常棣,即《小雅》所谓“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者;唐棣即《论语》所谓“唐棣之华,偏其反而”者。常棣今人谓之郁李。《豳诗》云:“六月食郁及癋。”注云:“郁,棣属,即白栘也。”以其似棣,故曰棣属。又谓之车下李,又谓之唐棣,即郁李也。郁、蹷同音。注谓之蹷迒,盖其实似蹷,蹷即含桃也。《晋宫阁铭》曰:“华林园中有车下李三百一十四株,迒李一株。”车下李,即郁也,唐棣也,白栘也;迒李,即郁李也,迒也,常棣也;与蒲栘全无涉。《本草》续添“郁李一名车下李”此亦误也。《晋宫阁铭》引华林园所种车下李与迒李,自是二物。常棣字或作棠棣,亦误耳。今小木中却有棣棠,叶似棣,黄花绿茎而无实,人家亭槛中多种之。

  杜若即今之高良姜,后人不识,又别出高良姜条,如赤箭再出天麻条,天名再也地崧条,灯笼草再也苦条,如此之类极多。或因主疗不同,盖古人所书主疗,皆多未尽,后人用久,渐见其功,主疗浸广。诸药例皆如此,岂独杜若也。后人又取高良姜中小者为杜若,正如用天麻、芦头为赤箭也。又有用北地山姜为杜若者。杜若,古人以为香草,北地山姜,何尝有香?高良姜花成穗,芳华可爱,土人用盐梅汁淹以为菹,南人亦谓之山姜花,又曰豆蔻花。《本草图经》云:“杜若苗似山姜,花黄赤,子赤,大如棘子,中似豆蔻,出峡山、岭南北。”正是高良姜,其子乃红蔻也,人比之兰、芷。然药品中名实错者至多,人人自主一说,亦莫能坚决。不患多记,以广异同。

  钩吻,《本草》“一名野葛”主疗甚多。注释者多端:或云可入药用;或云有大毒,食之杀人。余尝到闽中,土人以野葛毒人及自杀。或误食者,但半叶许入口即死,以水服之,毒尤速,往往投杯已卒矣。经官司勘鞫者极多,灼然如此。余尝令人完取一株观之,其草蔓生,如葛;其藤赤,节,似鹤膝;叶圆有尖,如杏叶,而光厚似柿叶;三叶为一枝,如廕豆之类,如生节间,皆相对;花黄细,戢戢然一如茴香花,生于节叶之间。《酉杂俎》言“花似栀子稍大”谬说也。皮亦赤。闽人呼为吻莽,亦谓之野葛;岭南人谓之胡蔓;俗谓断肠草。此草人间至毒之物,不入药用。恐《本草》所出,别是一物,非此钩吻也。余见《千金》、《外台》药方中,时有用野葛者,特宜仔细,不可取其名而误用。正如侯夷鱼与鱼同谓之河豚,不可不审也。

  黄镮,即今之朱藤也,天下皆有。叶如槐,其花穗悬,紫,如葛花。可作菜食,火不亦有小毒。京师人家园圃中作大架种之,谓之紫藤花者是也。实如皂荚,《蜀都赋》所谓“青珠黄镮”者,黄镮即此藤之也。古今皆种以为亭槛之饰。今人采其茎,于槐榦上接之,伪为矮槐。其入药用,能吐人。  栾有二种:树生,其实可作数珠者,谓之木栾,即《本草》栾花是也。丛生,可为杖棰者,谓之牡栾,又名黄荆即《本草》牧荆是也。此两种之外,唐人《补本草》又有栾荆一条,遂与二栾相。栾花出《神农正经》,牡荆见于《前汉-郊祀志》,从来甚久。栾荆特出唐人新附,自是一物,非古人所谓栾荆也。

  紫荆,陈藏器云:“树似黄荆,叶小,无桠。夏秋子,正圆如小珠。”大误也。紫荆与黄荆叶丛生,小木,叶如麻叶,三桠而小。紫荆稍大,圆叶,实如樗英,著树连冬不,人家园亭多种之。

  六朝以前医方,唯有枳实,无枳壳,故《本草》亦只有枳实。后人用枳之小者为枳实,大者为枳壳,主疗各有所宜,遂别出枳壳一条,以附枳实之后。然两条主疗,亦相出入。古人言枳实者,便是枳壳,《本草》中枳实产疗,便是枳壳主疗。后人即别出枳壳条,便合于枳实条内摘出枳壳主疗。别为一条;旧条内只合留枳实主疗。后人以《神农本经》不敢摘破,不免两条相犯,互有出入。余按,《神农本经》枳实条内称:“主大风在皮肤中,如麻豆苦,除寒热结,止痢,长肌,利五脏,益气轻身,安胃气,止溏,明目。”尽是枳壳之功,皆当摘入枳壳条。后来别见主疗,如通利关节、劳气、咳嗽、背膊闷倦,散瘤结、胁痰滞,逐水,消、大肠风,止痛之类,皆附益之,只为枳壳条。旧枳实条内称:“除胁痰癖,逐停水,破结实,消、心下急、痞痛、逆气。”皆是枳实之功,宜存于本条,别有主疗亦附益之可也。如此,二条始分,各见所主,不至甚相

  
部分译文

  地理书籍中,记载古人有一种“飞鸟图”不知是什么人制作的。所谓“飞鸟”指的是过去的地理书虽记有四至的里数,而都是沿着相互间的道路步测的,由于道路的曲直没有常规,在绘制成地图以后,里数和步测就无法一致,所以就按地图另为量度四至的直线距离,如空中鸟飞直达,这样的直线距离也就不会再有因为山川阻隔与道路曲直所造成的里数上的误差。我曾制作《守令图》,虽以二寸折算百里为比例,而又测定方位、边界和道里,并以地形高下、方向斜正、道路曲直为验证,凡用七种方法,以推求各地间的直线距离。地图绘成后,天下郡县的方位和远近皆得其真实情况,于是施用飞鸟法,细分四至八到为二十四至,并以十二地支、甲、乙、丙、丁、庚、辛、壬、癸八个天干名和乾、坤、艮、巽四个卦名为二十四至的名称。即使后世郡县地图亡佚了,只要得到我这套飞鸟图,按二十四至在上面填布郡邑,马上就可以绘制出新图,丝毫不会有差错。

  用磁石磨针尖,则针尖的一端常常指向南方。也有指向北方的,恐怕是磁石的质有所不同。如夏至季节鹿角就落,麋鹿的角却在冬至季节落。南北方向是相反的,按说磁石磨过的针尖指南或指北应该有不同的道理,只是人们未曾深加研究而已。

  江浙一带的人嗜好吃河豚鱼,有中毒的,往往死人,应该深以为戒。据《本草》记载:“河豚鱼,味甜而温和,无毒,能够补虚弱,去气,治脚病和病。”因《本草》有这样的说法,人们就相信了,以为河豚无毒,食之不疑,这是个大误解。《本草》所记载的河豚,指的是今天的鱼,也称鮠(五回反)鱼,江、浙间称为回鱼的就是这种鱼,并不是人们所嗜好的河豚。江、浙人所吃的河豚是有毒的,本名侯夷鱼。《本草注》引《华子》说:“河豚,有毒,用芦及橄榄等可以解其毒。其肝有大毒。又称为鱼、吹肚鱼。”这是说的侯夷鱼,或叫胡夷鱼,不是《本草》所记载的河豚,引《本草》为此作注释就大错特错了。《华子》说这种鱼又称鱼,这却是不对的,大抵是一种相互混用的解释。把这种鱼叫做规鱼,是浙东人的称呼;又有生于海中的一种鱼,腹上有刺,叫做海规。叫它吹肚鱼,是南方人笼统的称呼,因为它腹部能膨,就像吹起来的一样。南方人捕河豚的方法,是在河上横着设置栅栏,等到成群的鱼大批游下来时,稍微提起栅栏,使鱼群随而下,黄昏时候鱼越来越多,自相排挤,或触栅即发怒,而腹部鼓鼓地浮上水面,渔人就在下面接捞上来。

  扬州在唐代时最为繁荣富庶,老城南北长十五里一百一十步,东西长七里三十步,可以记录下来的桥有二十四座。最西面的是浊河上的茶园桥,往东是大明桥(在现在的大明寺前)。进入西水门有九曲桥(在现在的建隆寺前)。再往东正对官衙的南门,有下马桥,还有东边的作坊桥。在桥东河转向南面,有洗马桥,往南有南桥(如今在州城的北门)。再向南有阿师桥、周家桥(如今此处是州城的北门)、小市桥(如今还在)、广济桥(如今还在)、新桥、开明桥(如今还在)、顾家桥、通泗桥(如今还在)、太平桥(如今还在)、利园桥。出南水门有万岁桥(如今还在)、青园桥。在驿桥北面河从东出,有参佐桥(在今开元寺前)。再向东是东水门(如今有新建的桥,不是古迹),向东出去有山光桥(在现在的山光寺前)。还有,从官府门前的下马桥一直向南,有北三桥、中三桥、南三桥,号称九桥,不通船只,不包括在二十四桥的数目之内,它们都在如今的扬州城西门外边。

  黄镮,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朱藤,各地都有。它的叶子像槐树叶,花成穗状挂在枝条上,紫,像葛藤的花。可以用来做菜,如果烧得不透,也会有微毒。京城人家的庭院花园里,常常搭起高大的架子来栽种黄镮,叫做“紫藤花”的就是这种,它的果实像皂荚。《蜀都赋》中所说的“青珠黄镮”那黄镮指的就是这种藤的。古今都有人栽种这种植物用作亭台栏架的装饰。现在还有人截取它的枝干嫁接在槐树干上,假作矮槐树。它的可以入药,有让人呕吐的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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